第四章
1
开车往BonTemps的回程很愉快。
血鬼们的气味和行为方式都跟人类不同,但他们对我来说就像是舒心剂。跟他们在一起,就跟自己独自一人一样自在。当然,除了有被
血的可能
之外。
CharlesTwining问了一些有关酒吧工作的问题。我的车技好像让他有点不安,不过也许他的不安纯粹来源于坐在汽车里。有些工业革命前出生的
血鬼憎恨现代交通工具。
之前我捎他回了
血鬼旅馆让他打点行李。他带了个健身包,里面大概可以放三天的衣服。他告诉我他刚搬来Shreveport,还没来得及决定该安顿在哪里。
我们上路大概40分钟后,
血鬼说“你呢,Sookie女士?你跟父母住在一起吗?”
“不,他们在我7岁的时候就过世了。”我说。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他示意我继续。“那个春天有一晚下起了暴雨,我爸爸想越过一座已经被水淹没的桥。他们一起被冲走了。”
我瞟了瞟右侧,看见他点了点头。人们常常因为意外死去,有时候是非常小的事情。
血鬼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我
带大了我和我哥哥。”我说。“她去年过世了。我哥哥得到了我父母的房子。我得到了我
的。”
“有栖身之处是一件幸运的事。”他说。
“噢,是的。”我说。“我超幸运的。我有工作,有亲人,有房子,有朋友。而且还很健康。”
他脸转过来看着我,我觉得应该是。但我正跟一个福特皮卡车会车,所以没功夫回望他。“很有趣。请原谅我的失礼,可是我怎么好像是听Pam说过你有残疾什么的?”
“噢,呃,算是吧。”
“你是…?你看上去很,嗯,活蹦
跳的啊。”
“我是个telepath。”
他琢磨了一会。“意思是?”
“我能听到人类的思想。”
“但是听不到
血鬼的。”
“不,
血鬼的不行。”
“很好。”
“对,我也觉得。”如果我能听到
血鬼的想法,我早就死翘翘了。
血鬼们可是很注重隐私的说。
2
“你认识Chow吗?”他问。
“认识。”这下轮到我言简意赅了。
“LongShadow呢?”
“认识。”
“作为Fangtasia新来的调酒师,我对他们的死很有兴趣。”
可以理解,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哦。”我小心翼翼的说。
“Chow死的时候你在场吗?
“嗯…在。”
“LongShadow呢?”
“呃…在。”
“我很想知道你的版本。”
“Chow是在他们所说的巫师大战中死去的。LongShadow想杀我,Eric用木桩把他解决了,因为他监守自盗。”
“你确定Eric杀他是因为他监守自盗?”
“我在场,我肯定知道的。没什么可说的。”
“我猜你的生活不是风平
静吧。”过了一会,Charles说。
“是的。”
“白天我能呆在哪里?”
“我老板为你准备了个地方。”
“这个酒吧里常出麻烦吗?”
“最近才开始这样。”
“你们的日常保镖搞不定变形人?”
“我们日常的保镖就是老板,SamMerlotte。他就是变形人。目前他是个断腿变形人。他中
了。而且不光他一个人。”
血鬼不为所动。“多少人?”
“我知道的有三个。变形豹CalvinNorris,伤得不足以致命,然后是个变形人女孩HeatherKinman,她死了。她在Sonic中
的。你知道Sonic是什么吗?”
血鬼们对快餐店毫不关注,因为他们不吃东西。(嘿,换你,你能马上说出多少个你知道的血库?)
Charles点点头“就是那种你在车里用餐的店。”
“对。”我说“Heather在朋友的车里,聊着天,然后她走出去回自己的车那边,街对面有人放
。她手里拿着一支
昔。”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和鲜血混在一起,在人行道上溢开。我在AndyBellefleur的脑袋中看见这个画面。“那时候
晚了,街道对面所有的店子早都关门了。所以没有抓到凶手。”
“这三次
击事件都发生在晚上?”
“是的。”
“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关键。”
“可能是。不过也许只是因为月黑风高比较方便。”
Charles点点头。
“自从Sam受伤以后,引发了变形人群体焦虑,因为这个很难让人相信只是巧合。普通人也很担心,因为对他们来说,三个人随机中
,三个人没有任何共同点,也很少有敌人。于是所有人都紧张兮兮,于是酒吧里的斗殴也增多了。””
“我过去也当过保镖。”Charles像是在聊天。“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我必须自力更生,我干过很多事情。我做过调酒师,很多年前还给
院当过托儿。站在门外,为她们吆喝揽客,把
来的PIAO客们撵出去。我想这个跟保镖也差不多。”
对于他的
浅言深,我是相当的无语。
“当然,那是在我瞎了一只眼以后,但是,在我成为
血鬼以前。”
血鬼说。
“当然。”我虚弱的回答。
“那时候我是个海盗。”他继续道。我斜瞟了一眼确认他在微笑。
“你,呃,盗什么?”
“噢,我们抢劫所有措手不及的人。有一次我们遇上了帆船,恶斗起来!”他叹了口气,我估计是回忆起了挥剑砍人的快
吧。
“那你后来怎么了?”我礼貌的问,意思是说他是如何从美妙的热血版本的屠杀生活转变到了
血鬼版本。
“有天晚上,我们登上了一艘没有活人的大帆船。”他说。我注意到他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他的声音里透着寒意。“当时已经黄昏了。我是第一个到舱里去的人,也是第一个被舱里的东西袭击的人。
在故事说完之后,我们共同陷入了沉默。
3
Sam坐在他房车里的沙发上。“啊,你终于来了。”他听上去很暴躁。Sam向来都是坐不住的人,现在他腿不方便,
受无法行动的折磨。下个满月他该咋办?那时候他的腿能好到可以变身么?如果他变身,腿的部分会怎么样?我之前也接触过其它受伤的变形人,但是没来得及等到他们痊愈,所以这一块知识尚属空白。“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Sam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的声音显然很不耐烦。
“‘天哪,多谢了,Sookie,我看到你带着保镖回来了。’”我说。“‘我很抱歉必须让你
受屈辱的替我向Eric请求帮助。’”那一刻,我才不管他是不是我老板咧。
Sam显得很没面子。
“那Eric是同意了咯。”他说。他向海盗点了点头
“CharlesTwining,为您效劳。”
血鬼说
Sam的眼睛张大了。“好。我是SamMerlotte,酒吧老板,我很感激你能过来帮忙。“
“我有命在身。“
血鬼冷淡的说。
“所以你谈妥的条件是,食宿和人情。”Sam向我说。“我欠Eric一个人情。”他愤愤的说。
“是的。”我真的怒了。“你叫我去谈个
易。条件我也跟你请示过了!这就是我谈下来的。你要Eric帮忙,结果你欠他一个情。不管你怎么自己骗自己,这就是现实。”
Sam点了点头,虽然他看上去很不高兴。“还有,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Twining先生应该跟你住在一起。”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衣柜有点狭窄。你有个密不透光的地方专门给
血鬼用的,对吧?”
“你可没问过我的意见。”
“你不肯吗?”
“对的!我不是开
血鬼旅馆的!”
“但是你为我干活,他为我干活…”
“是吗。那你会不会叫Arlene或者Holly留下他呢?”
“不会,但那是因为——”他没说下去。
“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是吧?”我咆哮道。“好的,老兄,我走了。为了你,我把自己
得尴尬不安了整晚。结果我得到了什么?!连他妈个谢谢都没有!”
我冲了出去。我没有摔门,因为我不想搞得跟小孩子一样。摔门就不是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叫苦也不是。好吧,也许冲出门也不是。但我如果不能慷慨陈词一番,就只能扇Sam一巴掌了。通常Sam是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之一,但今晚…不是。
4
接下来的三天里,我应该是上早班——虽然我都不确定我还用不用上班了。第二天早上十一点钟当我到达Merlotte’s时,我穿着丑陋但实用的雨衣,从滂沱大雨中冲进雇员入口,我基本肯定Sam会叫我拿着最后一张薪水支票走人。但他不在。我有片刻的失望。也许其实我一直在酝酿着另一场舌战,倒。
这次又是TerryBellefleur为Sam替班。Terry今天状态很不好。他特别讨厌雨天。我注意到他拿啤酒的手在颤抖。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天黑。
幸好顾客不多,所以即便出什么差子也没事。我负责的区基本上是空的,除了我的哥哥Jason和他的朋友Hoyt之外。
Hoyt是Jason的死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都是直人的话,我真要建议他们共结连理。他们之间的互补浑然天成。Hoyt喜欢听笑话,Jason喜欢讲笑话。Hoyt平时总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Jason总是有鬼点子。Hoyt的妈妈有点母爱泛滥,Jason连父母都没有。Hoyt脚踏实地,清楚的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Jason正相反。
我想到Jason隐藏的巨大秘密,不知道他是不是很想与Hoyt分享呢。
“你好吗,老妹。”Jason说。他举起杯子,示意我给他续杯DrPepper。Jason在工作结束之前不喝酒。这点很不错。
“很好,兄弟。你想加点么,Hoyt?”我问
“冰茶。”Hoyt说。
我以光速给他们上好了饮料。
“Sook,你下午下班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Grainger的医院?”
“噢。”我说。“好的,当然。”Calvin一直都对我不错。
Hoyt说:“Sam和Calvin和Heather都被人放冷
了。Sookie,你觉得是为什么?”Hoyt以为我是神仙啊?
“Hoyt,我知道的你都知道。”我告诉他。“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小心。”希望我哥哥不会置若惘闻。他耸了耸肩。
等我抬起头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陌生人等着领位,于是赶紧走了过去。他的黑头发因为雨水的关系显得更加黑,往后扎成一个马尾。他的脸颊附近有一长长的白色疤痕印记。当他把夹克
下,我能看见他身材健硕。
“吸烟区还是无烟区?”我手里拿着菜单问他。
“无烟区。”他说,跟着我走到一个桌子前。他小心的把
夹克放在椅背上,坐下,拿起菜单。“我太太几分钟后会过来。”他说。“我们约好在这见面。”
我在邻近放上另一个菜单。“你是想现在点单还是等她来再点?”
“我想要点热茶。我会等她来再点吃的。这菜单上的吃的有点少,对吧。”他看了一眼Arlene再看了看我。我开始有种不安的感觉。我知道他来这不是因为这适合吃午餐。
“我们只能供应这么多。”我说,小心的做轻松自如状。“每样都是精品。”
我拿齐了热水和茶包,在碟子上还加了一片柠檬片。反正精灵们也不在。
“你是SookieStackhouse吗?”他在我端着茶过来的时候问道。“我是。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已经知道为什么,但跟普通人在一起,你必须装装样子。
“我叫JackLeeds,是私家侦探。”他把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转过来让我便于阅读。他等待着,好像通常说完这话以后对方都会有
烈反应。“我受雇于一个密西西比家庭—Pelt一家。”他见我没有回答的迹象,就继续说道。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然后开始加速狂跳。这个人觉得Debbie已经死了。而且他觉得我很可能有牵连。的
他非常正确
几周前,出于自卫,我开
杀了DebbiePelt。Eric掩埋的就是她的尸体。Eric为我挡的子弹就是她
向我的。
Debbie在Shreveport离开一个“派对”(实际上是巫女,
血鬼和变形人的生死大战)之后失踪了,沸沸扬扬了一阵子就没声了。我还指望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那Pelt一家不
警方的调查结论了?”我问。这是个没水平的问题,我也就随口问问。我必须说点啥来打破逐渐堆积的沉默气氛
“警方就没有怎么调查过。”JackLeeds说。“Jackson的警察觉得她可能就是自己选择消失的。”但他可不信。
他的脸色忽然改变了,就像是有谁在他眉宇间点了盏灯。我回头看向他看的方向,见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美丽金发女子在门外甩着雨伞。当她看见他的时候,仿佛也有一盏灯点亮了。她如同跳舞一般轻盈的来到他的桌前。他们没有亲吻,但他的手盖上她的,很快的捏了捏。她坐下来点了减肥可乐,之后她看着菜单,心中在想Merlotte’s的食物真是不健康。她是对的。
“沙拉?”JackLeeds问
“我得吃点热的东西。”她说。“红辣椒?”
“好的。两份红辣椒。”他对我说。“Lily,这位是SookieStackhouse。Stackhouse女士,这位是LilyBardLeeds。”
“你好。”她说。“我刚从你家外边过来。”
她的眼睛是浅蓝色的,她的目光像镭
光一样。“DebbiePelt失踪的那晚你见过她。”她心里加了一句,你就是她恨之入骨的那个人。
他们不知道DebbiePelt的真面目。Pelt一家没有找狼人侦探,这点让我松了口气。他们不会把女儿的真相告诉普通侦探。对他们来说,变形人存在的事实隐瞒的越久越好。
是的。”我说。“我那晚看见她了。”
“我们能去你家跟你谈谈这事么?你下班以后?”
“我下班后得去医院看个朋友。”我说。
“病了?”JackLeeds问。
“
伤。”我说。
这立刻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当地人干的?”金发女说。
然后我忽然有了个主意。“狙击手干的。”我说。“有人在这一带到处随机开
。”
“有人失踪了吗?”JackLeeds问。
“没有。”我承认。“他们都被丢在原地。当然所有的
击事件都有目击者。也许这是个原因。”我没听说有人亲眼看见Calvin中
,但有人立刻过来并报了警。
LilyLeeds问我第二天我上班前能不能跟他们谈一谈。我告诉了他们怎么去我家,并要他们10点过去。我不想跟他们谈话,但我好像也没的选择。如果我拒绝谈起Debbie我的嫌疑会更大。
我发现我很想今晚打电话给Eric并告诉他Jack和LilyLeeds的事情。有人分担的烦恼就感觉没那么烦恼了。但是Eric啥都不记得了。我真希望我也能忘记Debbie之死。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秘密无人可以倾诉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知道太多秘密,但几乎没有一个是我自己的秘密。这个属于我的秘密是个黑暗和血淋淋的包袱。
CharlesTwining的工作是在天黑后接替Terry。我把这个新酒保/保镖的事情告诉了Arlene。她饶有兴趣。我们酒吧里从来没有来过英国人,更别说是独眼的英国人了。
“替我向Charles问个好。”我边穿雨具边说。雨滴滴答答了几小时,又开始下得大了起来。
我踩着水冲向我的车,雨衣帽子很好的保护了我的脸。正当我开锁并拉开驾驶员侧门时,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Sam正站在他的房车外边。我甩上门,大步越过水坑,以光速站到了他门廊上,水滴的到处都是。
“我很抱歉。”他说。
我瞪着他。“你应该。”我恨恨的说
“嗯,我确实是。”
“行。很好。”我决意不问他是怎么安置
血鬼的。
“酒吧里今天有什么动静吗?”
我犹豫了一下。“今天人不多。但是…”我准备告诉他私家侦探的事情,但我知道他会开始追问,而我可能最后会把整个事情都告诉他以求得心灵之解
。“我得走了,Sam。Jason带我去Grainger的医院看CalvinNorris。”
他看着我,眼睛眯了起来。“我昨天一塌糊涂。”他说。“不需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吧。”
“需要。”我
惑的说。“因为我可真搞不明白。”
“重点是,你必须知道我是靠谱的。”
肯定会无缘无故对我发火?肯定会之后道歉?“你最近真的让我很搞不懂。”我说。“但你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很看重你。”听上去有点勉强,于是我试着微笑。他也微笑了。一滴雨从帽子上落下来溅在了我的鼻子上,于是气氛没有了。我说“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回酒吧工作?”
“我会试着明天去呆一会。”他说“至少我能坐在办公室里
文件,整整档案。”
“再见。”
“好的。”
然后我冲回了我的车里,感觉一颗心跟之前比起来轻了很多。跟Sam闹不愉快
觉真是太别扭了。之前我都没有意识到这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重归于好我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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