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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米恶有恶报,平心戒燥!
  “乖!”

 轻轻拍着占的后背,权少皇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出来任何异样。要说此时谁最能感受到她的心思,非他莫属。世界上最心痛孩子的人,莫过于父母。因此,他们两个人儿,对十三的痛惜之心都一样。

 时光,仿若静寂了下来。

 窗户处的纱质帘子在轻轻地摇曳,客厅里璀璨夺目的灯光在面前的名贵茶几面儿上,反出了一种让人心生压抑的光芒。

 不疾不徐地安抚着怀里的女人,权四爷脸色淡得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一座完全压抑在平静状态下的火山,一旦爆发了,将会多么可怕的燃烧。

 “小幺…”在一边儿泣了好半天的俞亦珍,六神无主地轻唤了一声儿,打破了客厅里反常的寂静“这事儿都是妈不好…鲁有德他,他,再混蛋…可他是鲁芒的亲爹!”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说出这一个请求的理由了。

 正俯在权少皇前为了十三而黯然神伤的占,闻言蹙了蹙眉头,慢慢地侧过脸去,目光落在俞亦珍头的白发上面,声音浅而坚定。

 “妈!这事儿你不要管,跟你没有关系。”

 “小幺…我…”俞亦珍声音愈合弱了,面色煞白。

 冷眸微闪,权少皇见占的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扶她坐好就寒着脸直起了身来,拉了下她手腕上那一串莹润的玉十八子,柔声说。

 “数数它,可以平心戒燥!”

 “嗯!”

 占点头,没有反对。

 虽然,她觉得现在更需要平心戒燥的是他。

 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权少皇目光扫过来,看了一下占子书和俞亦珍,脸上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爸,妈,我出去一下,让小幺带着你们先休息。”

 占子书点了点头,没有就此刻发表任何意见。俞亦珍却像是感应到了强烈的不安,嘴里哀哀地轻唤了一声儿,身体颤抖着,老泪纵横。

 “姑爷…你能不能…小幺…鲁有德他…”

 很明显,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脸上除了焦灼不安,吓得嘴皮儿都白了!

 权少皇敛住眉头,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淡淡看她一眼,就大步出了客厅。占目光随着他拔笔直的背影挪动着,直到他身影消失,她才回过头来,抿紧嘴巴,握住了俞亦珍冰凉的双手,出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疼痛的沙哑。

 “妈,善良是好事儿,可一旦善良成了被人欺的原因,那就是愚昧了。这些年,你还没有被他给欺负够吗?我爸留下来的钱,还有你说的那个京都大善人留给咱们母女的钱,哪一样儿不是被他给赌光了?你拿他当鲁芒的爹,他有想过你吗?”

 一听这话,俞亦珍的泪水掉得更厉害了。

 “小幺…呜…妈老了…”

 俞亦珍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人,一辈子都“受”过来了,更何况现在她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太好,长辈在鲁有德威下生活,中心意思就围绕了他一个人,心思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在她的心里,鲁有德再可恶再坏,他都是鲁芒的亲爹。他要真出了什么事儿,等自己身体有个闪失的时候,20岁的鲁芒该怎么办?

 可她人嘴笨,一激动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服占

 她只能哭。一直哭。

 占的眼圈儿赤红,可她很冷静——是很冷的静,静得面目冷若冰棱。

 对于鲁有德这个人,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不是事关小十三,她想,为了俞亦珍和鲁芒,仅仅就他加诸在自个儿身上那些个伤害,已经过去了,她也就作罢了。可现在,她是一个母亲,一个会护犊子的母亲,她不可能允许一个伤害了她孩子的人逍遥法外。

 “小幺…”鲁有珍声音哑了“你去和姑爷说说,就饶他一条狗命吧?”

 一双眼睛冷冷地锁定了俞亦珍的脸,占的眸底,闪过一抹冷芒。

 “妈!不是我们说饶了他就饶了他。咱们头顶上,还有法律的!”

 她此刻的表情很严肃,冷得和平时在俞亦珍面前的柔和孝顺简直判若两人。让俞亦珍看了,嗫嚅着,竟有些害怕。无奈之下,她又调过头去看占子书,想向他求助。可占子书只是双手合十,阖着眼睛,宛如老僧入定。

 他不会管这事儿了!

 捂着哭泣的嘴,俞亦珍身体轻轻颤抖着,一双眼睛是无助和迷茫。

 占环着她的肩膀,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着她,心里却在想着权少皇那边儿的事儿,也不知道他从鲁有德那里能打听出什么来,更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鲁有德。

 心神不宁。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晚风轻轻地吹过锦山墅。

 权少皇过去的时候,鲁有德和鲁芒父女俩正在锦山墅的附楼里下五子棋。

 见到他进了屋,鲁芒目光亮了亮,喊了声儿姐夫,很快又垂下头去了。鲁有德今晚心里有鬼,赶紧笑容脸地站起来了上去,肚子的委屈和恐惧,谄媚地笑着招呼他。

 “姑爷来了?你妈她人咧?眼看这天儿也不早了,还得麻烦姑爷找人送咱们一程!”

 静静地盯着他,权少皇一动不动。

 一个人呵呵地笑了几下,鲁有德见他不吭气儿,终于屏紧了呼吸。

 “姑爷,出啥事儿了?!”

 瞥向旁边的两名警卫,权少皇冷冷说“带到地下室去。”

 “是,老大!”两名战士守了鲁有德一晚上就等着这个时候,闻言整齐地答应着,二话不说,一只手拎了,一只手拎住他的手臂就拖。

 “老实点儿,跟我们走!”

 身体落入钢筋般的人手里,鲁有德双眸一瞪,心肝俱裂。

 “嘎,嘎哈呢…你,你们要咋地?”

 见权少皇要拿他老爹,鲁芒也吓得站了起来,目惊恐。

 “姐夫,你这是做什么啊?”

 “你爸涉嫌一宗拐卖儿童案,现在需要接受调查。”权少皇冷冷地开口,说完不再看向鲁芒,直接吩咐人把她送到她妈那边儿去。

 要说鲁有德也是一个人“拐卖儿童”几个字儿一入耳,如遭雷轰,面色顿时一白,刚才还在可劲儿挣扎的身体,顿时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就萎了下去。

 “不,不关我的事儿…”

 “走!”一个战士,拿坨子砸了下他的脑袋。

 颤抖着双腿,见势不妙,他索放开了嗓子,歇斯底里大吼起来。

 “俞亦珍!你个不要脸的老娘们儿,偷野汉子还敢出卖老子。你不得好死…俞亦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去…鲁芒…你给老子看好了啊…你爹今天就是被你妈给害的…你都给我记好喽…”

 一个大老爷们儿撒泼的样子,着实有些难看。

 权少皇皱眉,冷冷吐出两个字。

 “堵嘴!”

 被人堵了嘴巴的鲁有德,很快就被拎到了地下室里。嘴里的堵物拿走了,可隔音效果太好,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岁似的,前阵子一直直的杆子是再也直不起来了,一把鼻泣一把泪地向权少皇求着饶。事实上,人还没怎么着他,他却表现得像被人给生生割了几块似的悲惨。

 事情败,他不敢想象后果,除了颤抖和装疯卖傻,不会再干别的了。

 这间地下室里,其实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恐怖,除了一些练功使用的武器,什么额外的东西都没有。即没有传说中的刑具,也没有什么能令人心生害怕的设施,只是一屋的空,空空,空得让他觉得森…

 权少皇就坐在空的大空间里,那张唯一的大皮椅上。

 听着鲁有德呐喊、吼叫、求饶、哭泣、赌咒发誓…他却始终没有回应。直到姓鲁的说累了,只剩下了气儿的份儿了,他才用一种低沉得几乎可以绞杀人脑的声音淡淡说。

 “鲁有德,我问你几句话。”

 “是是是…你问你问…”

 鲁有德哭得十分狼狈,不要说问话,让他叫人祖宗都成。

 后背紧紧抵靠在大皮椅上,权四爷凉凉地盯住他脸,声冷若冰。

 “谁让你干的?”

 “嘎,嘎哈,啥,啥事儿?”

 还他妈装傻?

 权四爷目光一冷,冷刺儿似的扫向他。

 他没有说话,可接收到他眸底扫过来的凶戾与森冷,鲁有德颤抖着双腿,竟然‘啪嗒’一声儿就跪了下来,举起双手像个求饶的汉

 “俺,俺说,俺都说…是,是小人那个,那个时候好赌。在依兰的赌场里…输得快要当头了,还借了老板很多水钱…那老板不知道咋知道,俺闺女生了个儿子,就对俺说,说他有一个朋友,两口子没得生养…要领养一个…俺,想着小幺那,那情况…姑爷,俺真心是为了她好啊,真心的,热乎乎的真心啦…你想,一个小姑娘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咋养孩子啊…”

 眉头狠敛,权少皇冷冷一笑,突然撑在扶手上站了起来。

 一步,又一步,他慢条斯理地走向了鲁有德。

 “真的?”

 “真,真的。”

 就在鲁有德点头如捣葱般谄媚的时候,权少皇突然飞起一个窝心脚,直接揣在了他的心窝子上,出口的声音无比暴戾。

 “你他妈还敢撒谎,不要命了!”

 直飞到两米开外,鲁有德颤歪歪抖动着身体,面孔扭曲着,双目惊愕地盯着他,嘴渗出血来,却不敢喊痛。

 “你,你咋地会,会知道?”

 冷笑一下,权少皇转身又坐回了大皮椅上,狠狠地盯着鲁有德,手却捂着了前。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一段时间他赌气似的心灰意冷和不闻不问,竟然会造成了老婆孩子遭受到了这样的灾难,甚至差点儿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时间,心尖痛。

 鲁有德问他为什么知道?

 其实,在抓到龙把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的脉络,还不太清晰,事实与龙把头代的也有些出入。所以,他今儿才会让人把俞亦珍一家人叫来。目的很简单,让占子书震撼俞亦珍,再让俞亦珍亲口说出来,最后审问鲁有德,得到事实的真相。

 手指撑了下额头,见鲁有德吓得呆住了,他沉了声音。

 “还不代,是等着我告诉你?”

 狠狠地抹了一把脸,鲁有德回过神儿来了,苦着脸瞅着他,巴巴地求饶着,再也不敢再撒谎了。

 “是是,俺都代。俺常玩的那个地下赌场是,是青龙帮罩着的…你,你知道的,俺,俺惹不起那些人。当时,他们要俺做的事儿,其实是,是,是…”

 好几个‘是’噎在嘴里,他说不出来了。

 权少皇然大怒“说!”

 咽一下口水,鲁有德头顶冷汗直冒,说话越发结巴起来。

 “他们是让俺杀,杀掉那个孩子,不要留下祸…但是俺,俺一时贪,贪财…告诉他们说孩,孩子被我丢到茅坑里淹,淹死了,他们嫌,嫌茅坑臭,捅了两下掩着鼻子就相信了。然后,俺又偷偷联系了人,人贩子…把,把那小孩儿给卖,卖了!”

 “卖了多少钱?”权少皇哑然出声。

 不仅鲁有德,他的话就连旁边的两名警卫都错愕了。

 冷笑一下,权少皇心痛如刀锉“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儿子在你眼里值几个钱?”

 弱弱地伸出五个指头,鲁有德做了一个“五”的手势。

 “五,五万…”

 权四爷笑了,一双幽冷如狼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鲁有德的脸上,似针似芒,更似一把冷酷到了极致的尖刀。

 “鲁有德。”

 “…四,四爷!”这厮到这会儿,再不敢叫姑爷了。

 “你喜欢吃什么菜?”看着他恐惧的双眼,权少皇字字句句,咬得十分清晰。

 “啊…!?”鲁有德脑子一懵,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考节奏,更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准备怎么处置他,只拿一双惊恐而茫然的眼睛盯着他,呆头呆脑地摇了摇脑袋“俺刚,刚才吃得很。不,不饿。”

 “回答问题。”权少皇一眨不眨地盯住他“我喜欢听实话。”

 鲁有德一张卤豆腐皮儿似的脸上,一阵青来一阵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是一个小人,却并非一个有骨气的强人。除了赌博之外,他这一辈子干得最缺德的事儿就是卖掉了小幺刚生出来的那个孩子,他又何尝经历过这样可怕的阵仗?

 哆嗦着身体,他说话一句比一句结巴。

 “吃,吃啥都好…都,都好。”

 “回答!”

 身体一抖,鲁有德小声说“我喜欢吃羊,补,补肾,壮,壮…”

 “喜欢吃鱼吗?”权少皇突然笑问。

 鲁有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喜欢吃羊,牛也行…”

 冷冷盯着他,权少皇似乎很不满意“我是问你,喜欢吃鱼吗?”

 鲁有德吓得心脏一缩,不敢再顶撞他了,重重地点头。

 “喜欢,我喜欢吃鱼。”

 “鳄鱼喜欢吃吗?”

 什么,鳄鱼?

 鲁有德一头雾水地跪在那儿,又吓又惊,整个儿像了灵魂似的,盯住他不敢再吭声儿,只会傻傻地顺着点头。不料,他却看见权四爷笑眯眯地转过头去,和颜悦地对他的两个警卫命令。

 “把他带到后院的鳄鱼池,让他吃个。”

 脑子像被炸药给‘轰’开了,鲁有德一脸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迟疑了一下,就双手着地爬了过来,哀哀地请求。

 “不,不要啊。四爷四爷,你老人家就饶了我吧…饶了我这一次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滚你妈的!”

 权少皇一脚踹翻了他。

 还他妈下次,他还能有几个儿子让他再来一次?

 看着这个当年祸害他老婆儿子的男人,权四爷心里如同翻江倒海,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踢了人也就轻轻摆了下手,就让两个警卫拖着他下去了。

 等人刚到门边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声音冷冷地笑。

 “鲁有德,你说,人要没了手脚,还能活下来吗?”

 呜…

 哭嚷着,只能见哗啦啦一阵水声,一股子气就直冲鼻端。

 他狠戾的话,让那个被人拎着的鲁有德了,止不住的随着腿儿就了下来…

 吓了?

 冷笑下,权少皇补充“堵上嘴,免得声音扰民。”

 *

 主楼里,一阵灯火通明。

 几个人都没有去睡,还在客厅里等着他。

 他刚刚进去,俞亦珍就激动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可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儿,一句话却像梗在喉咙里,问得结巴而不畅。

 “姑爷,他,他怎么样了?”

 淡淡看了她一眼,权少皇皱着眉头。

 “放心,死不了!”

 说罢,不等她们再多说什么,他转身朝楼上走去了。

 然而他自认为很温和的话,还是打击到了俞亦珍,只见她两条腿晃了晃,面色一白,忽然捂着口就大口着气儿,翻着白眼儿倒在了沙发上。

 “妈——!”占担忧地喊了声儿,赶紧掐着她的人中。

 不料,上楼去的权四爷,不到一分钟就带着冷血下来了。冷血手里拎着医疗箱,样子也没有半分吃惊。很明显,他们早都已经做好了急救准备。

 在冷血给俞亦珍看病的过程里,占顾及到自个儿老爸是个吃斋念佛的僧人,只能把权少皇给拉到了旁边的偏厅里,才仔细地询问了他刚才的情况。听说了吃鳄鱼的那个段儿,她嘴角搐了下。

 “你让他吃鱼,还是让鱼吃他?”

 权少皇瞄她眼,淡淡地开口“那是人工伺养过的扬子鳄。”

 人工饲养的扬子鳄,一般吃不动人。不过,对于受了惊吓丢到池子里的陌生人鲁有德,它们肯定也会主动攻击,身上受点儿伤挂点彩肯定是会有的。当然,如果运气不好,伤得太重了,那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苦笑了下,占踮着脚,轻掸了下他肩膀上的衣服。

 “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扬了扬,权少皇目光冷冷地与占对视。

 “当然…不!”

 等俞亦珍醒转了过来,权少皇和占子书就神神秘秘地去了书房,只留下占和鲁芒在那里开解她。再次醒过来的俞亦珍也不再求情了,只是泣着抹眼泪儿,瞧着愁死个人。等终于把她安抚着睡了过去,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老实说,听着她压抑的啜泣声儿,占心里也不太好受。

 可这些事儿,既然做了就得有人承担责任,任谁也改不了结果。

 鲁有德他罪有应得!

 不过,她还是比较赞同权少皇的意见,好好地收拾几天,最终还让他接受法律公平公正的制裁。这样儿,也算给了俞亦珍一个代,不是他们做小辈地要如何对付他,而是他应该受到什么样儿的司法处理,与人无忧。

 从卫浴间里出来,权少皇见她披着头发在那发愣,轻笑着逗她。

 “怎么了?愁着怎么给爷发福利?”

 “去!”占了一把脸,嘟着嘴巴“都洗干净了?”

 看到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权四爷不哈哈大笑,捏一下她的脸,先戴上了高帽子“夫人向来最守信诺,你这委屈劲儿,给谁看呢?”

 拍开他的手,占笑开了。

 “废话!”

 “行了,**苦短,别浪费时间了。”轻轻笑一声,权四爷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个儿身上,就势躺了下去,舒服地叹了一声儿。

 然而,好半晌儿她都没有动静。权四爷低头瞧去,只见她脸儿红红的缩在怀里,样子好像真是为了许下那个承诺在踌躇。嘴角了下,他不由笑得更得劲儿了,把她往怀里一裹,一晚上的霾都被他朗的笑声给冲没了。

 “赶紧的,开始了!”

 灯光下,占抬头看着他。

 脸蛋儿上红扑扑的像染了胭脂,呼吸而急促,一双长长的睫胡乱跳动,明显心绪不宁,尤其那鼻尖儿上,还有一层细汗。

 轻拂着她的头发,权四爷口干舌燥。

 “你很热?”

 “不!”赶紧否认,占润了一下嘴“我在酝酿情绪。”

 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权四爷没有说话,只是借着灯光观察着他的女人。六年时间过去了,她确实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活泼的可爱少女了。可,她的容貌变化却不大,言谈举止之间,更添了只有岁月和生活才能淬炼出来的女人味儿。

 喟叹一下,他拥紧了她,吻落在她眼皮上。

 “占小幺,都过去了,不要不开心。”

 占愣了一下,抬起手来,就着他眸底里跳跃的光芒,指尖抚上了他眉心上因多年的血海深仇而染上的岁月痕迹。

 “四哥,你和我爸俩怎么谈的?关于唐心柔。”

 扬了扬角,权四爷啄上了她的嘴,细细品尝了一下,淡笑。

 “占小幺,不要转移话题,爷的福利呢?!”

 微微一怔,占轻哼,嗔怨地瞪他“谁先转移话题的?又赖我!”

 “对对对,是我不对!”特奴的顺着笑完,权四爷略略抬了抬身体,就懒洋洋地翻转过身来,脑袋慵懒地靠在枕头上,催促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难耐的沙哑。

 “现在…可以上了!宝贝儿!”

 噗!

 把他搞笑的举动看在眼里,占憋不住笑了。

 不过确实,此刻良辰美景,她又早答应了他的,有这个工夫再去谈那些个煞风景的事儿,实在太不人道了。心里略略松了一下,一想到答应他的‘福利’,她头皮麻了麻,耳朵儿就红了。

 “你闭上眼!”

 狐狸眼半眯着,权四爷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语带戏谑“用关灯吗?”

 占嘟了一下嘴,歪着头笑“这个建议不错。”

 不再吭声儿,权四爷非常配合地伸出手来。很快,屋子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窗外依稀有几抹月光透进来,银辉般洒在两个人身上。好一会儿,他见女人还低垂着脑袋,半傻不癫地半坐在那里,不由低笑一声儿,哑着嗓子喊。

 “占小幺,爷都等饿了!磨蹭什么?”

 看他一眼,占往后退了退,弯下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响声儿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在寂静的黑暗里,只有男人低低压抑的声和低呤声儿,还有某种口沫相时才会发出的水渍声儿。

 “嗯…”

 “你,不要动!”

 “味道好么?”

 “才怪!”占不假思索地嗤他,却因嘴有异物使得声音含含糊糊。

 “那就别做了。”他探手下去,抬起女人的头来,捞着她趴到自个儿身上,‘啪嗒’一下就开了灯儿。灯光下,他微眯着眼,挑着角看着嘴上带着一抹晶莹泽的小女人,俊脸上有着一抹孩子气的无赖。

 “回头爷给你带点片儿,观摩学习一下。”

 占的眉眼,狠狠跳了一下。实际上,两个人相处这么久,多亲密的动作都做过了,她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害羞。只不过,一来他大男人喜欢她害羞,她就适当地羞一下。二来么,这么用嘴服务他确实也是第一次,她觉得样子确实不太雅观,才会显得有点儿别扭。

 然而被他这么一损,她就不服气了。

 “说啥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过?那玩意儿还稀罕么?”

 眉头挑了下,权四爷认真望住她“什么时候看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告诉你。”占傲娇了,一双眸子带笑嗔他。

 被她这么似娇似怒的小眼神儿一瞅,权四爷眉眼更深,抱着她呼吸加重。

 “小样儿,看过了技术还这么差?”

 脸色一变,占伸手死劲儿揪他的“技术什么的,你怎么比较的?嗯?”

 低低的轻笑一声儿,权四爷自然知道她在故意曲解自个儿的话。眉梢促狭地挑开,他角拉成一抹风的弧线,眼睛斜斜一弯。

 “当然…有女人给爷做过!”

 抿着,占默不作声地看他。

 向来摸不准她的数路,权四爷得瑟的刚说完,见她黑了脸,立马就有点儿后悔,赶紧地拉了她的手来,用掌心煨着,一只又搂了她的,一双黑眸里笑开得布了温暖。

 “媳妇儿,爷跟你开玩笑呢,你就信了?”

 信了才有鬼!

 占当然没有信。

 只不过,好不容易逮住了权四爷的小尾巴,她不掰扯下,岂不太对不起自己了?

 “怎么不信,你要没比较,能知道这么清楚?”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不就是刚才…你牙齿刮痛我了么?”

 愣了下,占的脸,直接红到了耳子。小声儿骂了句讨厌就乖乖地软在了他的怀里,不再吭声儿了。权四爷儿就不知道她刚才没生气,见状长吁了一口气,心情顿时大好,一双手在她身上各种游来游去,觉得感觉好得不行,到哪儿哪儿都让他舒服。而且,怀了孩子之后,她长了点儿,触手更是软软的、滑滑的、让他简直爱不释手。

 “占小幺,你能再胖点儿么?”

 男人总是不懂女人的心,好端端一句恭维女人的话,被权四爷这么一说完全就变了味儿。吭哧吭哧地哼哼着,占狠狠瞪他,不地轻哼。

 “嫌我胖,就闪开点!”

 “哈哈,谁嫌你胖了?”权四爷不明觉厉,赶紧地软声哄她“宝贝儿,爷这是在表扬你呢,懂不?多而不腻,上手就…”

 接下去,几句包话他说得没半点儿不好意思,却把个占小幺同学得羞恼不堪。可等人落在了他的手里,身体早就在他一阵忙活下,意得没有了招架之力。除了啾啾唧唧地由着他折腾,还能咋样儿?

 瞧着天儿不早,权四爷也不多耽误时间,低头在她花儿般水细的脸蛋儿上啃了口,很快,就将她翻过去背对自个儿,一条腿往里一挤。

 “吁…占小幺…”

 占心里一暖,那一处更是软乎乎的说出来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微眯着眼儿,她的心脏就像随了他的韵脚和节奏,一跳一跳之下完全由不得她自个儿掌控。

 “你…你小心点儿!”

 权四爷选了这个姿势就是为了保护她,根本就不容易进去,打打擦边球舒服一下也就罢了。可即便如此,他也实在是稀罕这个女人得久了,磨着噌着,竟也能搞出一脑门儿的细汗来,下头麻溜儿的闹腾得了,他一下叼了她的耳朵。

 “放松点!”

 乖乖地任由他圆捏扁着,占的顺从让他更加来了兴致。这种异于正常夫生活的滋味儿里,也多添了几分趣味儿,直到见女人呼呼了闭着眼儿缩在怀里,小身板儿一颤一颤的发起抖来,他才半阖上灼红的眼睛,来了那么一回。

 事毕,两个人搂着又温存地说了一会儿夫小话,将近段日子的打算聊了一会儿,男人才抱着她去卫浴间里清洗干净了,顺带回头打扫战场。

 缓缓闭上眼睛,她偎着他。

 一意,岁月如歌。

 翌,天气晴好。

 权少皇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就离开了。

 而鲁芒那姑娘一大早起来,不吃早饭就吵闹着要找她爹,可左右也寻不着鲁有德,她又开始闹脾气了,死活要回家去,不管占怎么劝都没有用。被她这么一闹,俞亦珍本来就不大好的情绪几乎崩溃。

 她惯着这个女儿时间长了,习惯了。

 于是,凡事也就依了她。

 左右劝不下来,占只能安排了司机先送她俩回去。

 而鲁有德,在昨晚上的鳄鱼宴后,带着血淋淋的伤口又在茅坑里泡了几个小时,今儿天不亮就被人带离了锦山墅,至于后续,应该就是按权少皇说的,一切会走法律程序,算是给俞亦珍的面子。

 占子书是跟着权少皇一起离开的。

 占知道权少皇带着他去,肯定是为了应付唐心柔。

 昨晚上他告诉她,今天上午,M国代表团要在国宾馆招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而这个会议的内容,或者就与唐心柔来华有关。这件事情,处在占的角度来说,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尴尬。因此,她不想过问太多,更不想太过心而影响了孕期心情,从而影响到胎儿的发育。

 她相信,权少皇会处理得很好。

 人都走了,该离开的离开了,该做事的做事去了,在家里呆着无聊的人,也就只剩下她与艾二小姐两个人了。

 两个女人合计了一下,就准备去医院瞧瞧孙青。

 昨天晚上为了家里的事儿,占也没有来得及再电话过去询问她的情况。对于这个革命伙伴儿,自从见识过她的真工夫之后,占对她的好感度又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去医院的路上,艾伦一路问,她就一路绘声绘地描述昨儿的惊险与刺,唬得艾伦一愣一愣的,好久都回不过神儿来。最后一拍大腿,好像说要弃了画笔从孙青学武,惹得占一阵阵大笑。

 在孙青的病房那层的走廊上,占见到了孙青的老妈。

 老太太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眼神儿好像不太好,一间间地数着门牌号儿在找。

 之前,占见过她两次,愣了下,就笑着走近招呼。

 “阿姨!您来了?”

 孙青老妈眼睛一亮,很快就认出她来了。知道她也是来看孙青的,老太太十分开心,跟着她就一道儿往孙青的病房去。其实左右也不过十来步,但等三个人走近了,才发现病房门不仅是掩上的,而且还从里面反锁了。

 皱了一下眉,孙妈爆脾气来了,使劲儿敲了敲。

 “孙青,开门开门!”

 “…”“臭丫头,开门儿!”

 又敲了几下,好半晌儿,才听得孙青声音慌乱地‘哎’了一声儿。

 “来了来了,等一下。”

 听出来她的声音有点儿不对,占眉心跳了跳,朝孙妈笑笑。

 “阿姨甭急,她脚不方便不是?”

 一听这话,孙妈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奇怪地说“这孩子,有事儿不会摁铃叫护士吗?大白天儿的,一个人锁门做什么?有事儿都招呼不到人。”

 “呵呵…”

 轻笑一下,占微眯着眼,觉得自个儿这笑容有点猥琐。

 不过,孙妈和艾伦,指定听不出来。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左右,孙青才挪着受伤的脚儿,一瘸一拐地打开了病房门儿,一张面颊红得像富士山的大苹果,清亮的眼神儿闪躲得略显慌乱,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丫被人捉了。

 探头进去,孙妈诧异了。

 “你一个人?”

 “嗯。”孙青乖乖答。

 占弯了弯,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夫”不由有些奇怪。

 无情昨天晚上不是就在医院么?而且,听刚才孙妈的口气,好像她是今儿早上才接到孙青的电话赶过来的,事先她儿就不知情。如果无情不在,孙青一个人在里面,锁什么房门儿?

 她遮掩个什么劲儿?

 占笑着和了稀泥,同艾伦一道将孙青给扶到头上靠好才坐下来,将自个儿带过的食物一一拿出来摆好了在头柜上。而百折不挠的孙妈,还在絮絮叨叨地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个臭丫头,你傻不傻啊,腿不能方便,还锁门儿干啥?”

 脸色僵硬了一下,孙青耷拉下眼皮儿“上厕所。”

 瞥过去望了一下厕所,占实在忍不住调侃她了“那卫生间不有门儿么?你啊,上厕所也该按铃叫护士帮忙的,一个人也不怕到了伤口。”

 不要怪她不厚道,而是孙青表情太过好玩了,不逗她实在暴殄天物!

 飞快地摁了一下伤口处,孙青吃痛地‘嘶’了一声儿,待顺利的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后,就在几个人关心的询问里,将话题岔到了她妈的那边儿。

 “妈,你咋这么快就过来了?”

 闷声闷气地骂了她一句,孙妈不客气地拿手指戳她脑门儿。

 “你个死丫头,还嫌你妈来得太早了,你要干嘛?想一个人死在这儿都没有人来管。你说说你啊,都多大岁数的人,还会被开水烫到,气死我了!本来就没有人要,要是破了相,可咋办?”

 被开水烫这个,是孙青为了给老妈差找的借口。

 当然,任谁也不可能告诉她那么凶险的事情。

 孙青嘴角搐了一下,挪开眼睛,今儿的表情忒不对劲儿。

 “你今天不打麻将了?上午不都是麻将时间?我以为你下午才会来。”

 “什么,你什么意思?”孙妈将盛好的一碗瘦粥放到她的手里,就没头没脑地训了过去“你把你妈当成啥人儿了?哦,我女儿住院了,我还跑去打麻将,我还是人么?”

 孙青窘了下,回敬:“我上回那什么折了,你不照样打麻将?”

 狠狠瞪了她一眼,孙妈无所谓的撇了撇嘴。

 “今儿你爸替我去了!”

 “咳!”孙青差点儿呛着。

 孙妈见状赶紧坐过去,替她拍着后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就陈阿姨她们那几个女人?赢了你妈不少钱了。你爸说了,今儿一定要替我报仇,把我输了的钱都给我赢回来!”

 呼噜噜喝着粥,孙青又劝“行了,爸那个臭手,你还是自己去吧。”

 “那不行,我得照顾你,我可是你妈。”

 “去吧去吧,打麻将去!我没事儿!”

 听着不对劲儿,孙妈急了“诶我说你个臭丫头,啥意思?我刚来就要撵我走?”

 “…不是。”主要你来得不是时候。

 孙青噎了一下,心里腹诽着,端着碗却没有敢说出心里话来,眼风扫了扫,只能叹息着埋头喝粥,不敢再催她老妈了。

 占一直抿着嘴看她,脸上似笑非笑。而艾伦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阿姨,孙姑娘,你们娘俩可真有意思…不如伤好了一起打麻将?”

 “我看行!”

 “这死丫头最不省心了!”

 吧啦吧啦,噼里啪啦,病房里四人都是女人,一台戏接上又上一台戏,大家围绕着孙青的伤聊着聊着,就聊到海远去了。孙妈心里高兴,不顾孙青的挤眉眼,一件一件如数家珍地把她小时候的糗事儿给“报料”了出来,笑得几个人哈哈不停。

 然而。

 占却发现,不管说什么,孙青那一双眼睛就没有定住的时候,不停地游离游去,明里暗里就在催她老妈早点儿回去。可偏偏孙妈心痛女儿,硬是不依地杵在那儿,说着又扯到了孙青的感情上。

 “小青,前几天儿,我又遇见你柳阿姨。他说易哲跟那个叫小晴的女人彻底掰了。那个女人的孩子没有保住,滑胎了…作孽哦,听说都六个多月了呢…”

 孙妈并不知道何易哲的事儿,孙青只是‘嗯’了下,并不多言。

 喟叹了一声儿,孙妈大概又想到了她和何易哲他母亲的闺蜜情感,着她试探着问“小青啊,你要对易哲还有那份心思…反正他现在也单身着,不如,咱改天约了他们来家吃个饭?”

 眉头狠皱了起来,孙青抬起头,面有不愠。

 “妈!”

 “叫我干嘛?我问你呢?”

 知道她妈的子,孙青只叹“得了吧,你闺女就真嫁不出去了,也不能再找他!好马不吃回头草,懂不懂?”

 “去去去,少跟我扯!”孙妈脾气有点儿火爆,看得出来,孙青是在她的长期震下长大的,她妈一怒,她就噤了声儿,只能默默听他妈叨叨。

 “这几年你哪次不是这么忽悠我的?一天天说,快了快了,结果一拖下来,我看你都快要三十出头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女人一过了三十,再生养孩子就麻烦了,大龄了。我警告你啊,你要再这么磨蹭下去,好的小伙子可都被人挑走了…”

 “妈!”孙青头痛,想制止她。

 可孙妈一说起孙青的婚事儿,话就给决了堤的水似的。

 “甭喊我妈,反正今年节之前不管咋样儿,你都得给我找个对象回来,要不然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妈了。你看看你的样子!年龄不大,一天就像等着养老了似的,也不知道打扮打扮,你妈像你这个年龄,整天打扮得跟朵花儿似的。”

 这比喻,把占和艾伦乐得不行。

 孙青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索把粥碗放开,也吃不下了。

 “行行行,今年我一定完成任务行了吧?”

 听了这话,孙妈总算满意了,哼哼着瞥她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占:“我说占老师,我老太太拜托你了,你那儿要是有好的小伙子,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家孙青啊,我跟你说,我这姑娘除了脑子不好使,其他啥都好…”

 “妈!”孙青在旁边喊。

 忍俊不,占笑着点头“阿姨你就放心吧,我指定给留意着。”

 “好好好…”

 孙妈高兴的应承着,又准备数落女儿,却听到病房的窗帘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尖锐的手机铃声。那铃声高唱着“向天再借五百年”以来势汹汹的劲头,直接吸引了四个女人的注意力。

 错愕地转头,艾伦奇怪地盯着那处。

 占挑了下眉头,但笑不语。

 双手扯着头发,孙青窘迫得恨不得去钻地儿。

 “谁,谁在哪儿?”

 孙妈觉出了不对劲儿,喊了一声儿,直接过去一把扯开了帘子。

 ---题外话---

 嗷嗷嗷,无情公子为啥躲在窗帘后头…?

 丫见不得人了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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