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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斩断情思
  苗思润也知道赵瑞前段时间被打事,便笑着劝道:“她就是庄子上,表哥也未必能见她,打听这个有什么用呢。”

 两人关系本就极好,赵瑞也不打算瞒着他,不由面带惆怅,叹道:“我也知是我痴心妄想,她一个侯府嫡小姐,我身份如何能配得上,只是总不能死心。”

 苗思润便冷笑道:“是啊,只是晚生了一两年,世子之位便没了自己份,身份上便有了天差地别,什么好事都不要想了,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什么劳什子产嫡立长,为了家族繁盛,很该立贤才是。”

 赵瑞不由皱了眉,他向来觉得大哥被封为世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也知道苗思润对只因排行老二而不得继承爵位之事,总是耿耿于怀,不过对于他来说,无论谁被封顺安伯世子,并无差别,反正都是他表兄弟。

 且长幼有序,大表哥得了世子之位本就是应当,亲兄弟挣来抢去手足相残有什么意思,若真有才干,为了家族繁盛,一心辅助世子便是了,可见还是私心重些,故也不接表弟话。

 苗思润见赵瑞表情,知他不赞同自己话,后一想,以赵瑞才能见识确实不如其兄长,不敢觊觎世子之位也情有可原,可是自己兄长,从小病弱,一年倒有三季是躺上,文采武功皆无,只因比自己大一岁便稳居世子之位,即便自己再如何有才干,因出身勋贵,皇上为了抑制勋贵把持朝政,定不会让其升到高位,心中不免有些不忿。

 一时表兄弟二人无话,便各自回房中歇午觉。

 赵瑞已知沈秋君也庄子上,怀里便如同揣了一只小猫般,抓心挠肺,怎么也睡不着,便悄悄起身出了屋子。庄子上随意走动。

 行经一处,却见那里有一个小小池塘,又似听到有女子娇笑声传来,赵瑞不由起了好奇心,迈步便要过去,却被几个婆子给拦下来。道:“我家小姐正带着丫头们采莲子呢,公子还是别处走走吧。”

 赵瑞只得另转了路,心里却总割舍不下,幸好庄子上并不似大户府邸那样严实,不多时。倒让他窥着空自一层矮墙处走近了池塘。

 只见那池塘虽不甚大,倒是铺了荷叶,荷叶之间倒是开了不少粉荷花。沈秋君正领着丫头们掐了几支荷花,又正让人去采莲子。

 绿叶红花映衬下,沈秋君是容光照人,赵瑞不由看得痴了,再没了之前那份小心,便被一个丫头看到,不由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到了这里?”

 赵瑞见沈秋君闻言也转过头来。看到她明亮清澈眼睛,顿觉狼狈万分,羞愧不已。红着脸呐呐不成语。

 沈秋君一眼便认出是赵瑞,看他神态,心里便明白几分。暗自思忖道:先前虽说通过赵琦拒了他,如今看来他仍是不死心,罢了,今自己就当做做好事,点醒一下他,也让他少花那些无用心思,将来与子和睦恩爱一生,也算是报了他两世对自己那点情意了。

 沈秋君便笑道:“原来是赵公子,不如到这边喝碗茶解解暑。”

 赵瑞没想到还有这等奇遇,不由喜出望外,跟着丫头走到池塘边大树下茶水前。

 沈秋君命下人们再摘些莲蓬,自己拿着荷花走了过来,又笑着让赵瑞喝茶。

 沈秋君擎着荷花,笑道:“赵公子博学多才,定然知这荷花其他雅称了,可否能赐教一二?”

 赵瑞忙道:“不敢当。”又思忖她这是要考自己才学了,不由慢慢说道:“南朝鲍照《芙蓉赋》中有‘访羣英之绝,标高名于泽芝’之句,泽芝亦算是一种,再有就是…”

 沈秋君已经听到她想要,便忙摆手道:“不知赵公子可信玄妙之说?”

 赵瑞奇道:“沈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沈秋君笑道:“我方才正心有所感,没想到赵公子就过来了,方才不过一问,赵公子便说出泽芝之语,又有南边之话,原来竟真是应公子身上。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公子便得南边芝兰佳偶,我与琦儿情同姐妹,便此先恭喜赵大哥了。”

 赵瑞没想到沈秋君竟据眼前荷花测算出自己姻缘,且与她无半点关系,又见她一脸欣喜真诚道喜,显见得果是对自己无一点情意,心便如被猛击一般,痛得呼吸上不来,勉强笑道:“没想到沈小姐还懂周易之术…”终是说不下去,苍白着脸离去。

 沈秋君也不多说,任由他离去,如今已将话说明了,愿赵瑞早认清现实,如此想着,却也没了玩乐兴致,让人收拾了东西,也回了院子里去了。

 赵瑞回到房中,不由暗自伤神,沈秋君定然早就通过妹妹之口知晓自己心意,虽说被她借着妹妹之口拒绝了,自己也只当她女子羞怯,可是今却见她落落大方待自己,毫无拘泥之,显见得是对自己一点私情也无,又特意测算自己姻缘南边,不过是点醒自己罢了。

 罢!罢!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她既然明白拒绝,自己却这里自怨自艾,竟是落了下乘。况且她将来总要嫁人,自己只这里痴恋,倒是反坏了她名声,再则她处事如此大方利落,自己一味悲苦,反倒不似拿得起放得下大丈夫了。

 自此赵瑞只将沈秋君默默放心中,真于两年后与南边舅家表妹结为夫,婚房之夜,才知表妹闺名竟为芝兰,不由暗叹姻缘果是天注定,虽不解沈秋君为何会作此谶语,但自此却真与子恩爱一世,幸福和乐一生。

 此是后话,只说现,赵瑞虽想得明白,心中总免不了灰心丧气。

 苗思润此时也醒了,过来寻表哥说话,见他如此情形,不由惊道:“莫非表哥方才去求见沈小姐,被骂了回来不成?”

 赵瑞苦笑道:“骂倒不曾骂,只是以后我再不敢作此痴心妄想了。”

 按说苗思润既知沈秋君底细,见表哥已选择舍了她,便该撂开手才是,偏他又自作聪明地认为沈秋君一个闺中女子随便见外男,倒似验证了他心中所猜,便冷笑道:“表哥不必妄自菲薄,要我说,能不沾染上沈三小姐,倒是表哥幸运呢。”

 见赵瑞疑惑地看着自己,苗思润便得意地说道:“还记得那年京城大,我曾追随贤王一起击退陈王,追赶落寇时,曾路过此地一处山神庙,那沈三小姐便是被贤王所救,一个孤身外年轻女子还有什么名节可言,如今看她随意就见了你,可知原本就是个不知廉女子。”

 赵瑞不由大怒,扯了表弟,斥道:“你胡说什么,她是与娘走失了,并不象你所想那般不堪。今也是我刻意为之,才见到了她。”

 苗思润冷笑道:“不管如何说总是走失了两三,别怪我想,她可是裹着贤王披风,被沈昭宁抱出来,还以为我们没长眼睛吗?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不知情,若不是她心虚,为何不敢嫁给你,若不是你我一处,说不定她就顺势答应了呢。”

 赵瑞冷冷看着表弟道:“我相信我自己眼睛,她是个好姑娘,只是我们无缘。你不要为了安慰我,故意将她说成那般。”

 “我这是实事求是,可不是胡乱说话,”苗思润嚷道,又说道:“不独是我,还有其他人都知道,只是因为迫于贤王与沈侯威压,才发下毒誓不会将此事说出来,可是你看如今哪有人去向她提亲,便可知大家其实都是明白。若不是因为事关于你,我才不会提起呢。”

 赵瑞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是发了毒誓?那你就该知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怎能随意说了出来,你可知,你那番话若被好事之徒听到,能置她于死地?不要说什么为了我,我都已经消了念头,你为何还要说出来,今出你口入我耳,这事便算罢了,如果再有相似事,还请你管住自己嘴,不然小心毒誓应验。”

 苗思润闻言气得脸色铁青,自己明明一片好心却被他当了驴肝肺,这样不识抬举,也合该他蜗居兄长手底下讨饭吃。

 其实如果苗思润真能听赵瑞之言,自此不再提沈秋君之事,将来也会如那些人一般过得不错,可惜自此事便可看出,他是个守不得秘密又好事人,又因其后诸多事,终是再提沈秋君之事,也由此落得极悲惨下场。此话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现赵瑞认为苗思润觊觎兄长世子之位本就不对,如今看来竟还是个不可信任,自此是远了他,又想到苗思润素来与贤王好,连带着也不敢靠近贤王了。

 二人既然已相互看不顺眼,便先后与沈昭宁告辞,分道扬镳而去。

 沈秋君听说后,只当是赵瑞因为自己拒了他,故心中不自,才不愿与人同行,便也不放心上,让人收拾了一些庄子上鲜菜蔬,与哥哥也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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