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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甜蜜得冒泡的汤泉。
  夏初七回了屋子,一件一件清点起赵樽给备下的那些东西,发现全是驸马爷该着的祭服、礼服与常服还有配饰等等。看来果然明儿的节气很是庄重,他怕她这个“当朝驸马”穿得太过寒酸,丢了他们老赵家的人。

 “这么说来,我也得严肃点儿对待啊?”

 她笑眯眯地对李邈玩笑说,可李邈的脸上仍是无半分笑意。

 “楚七,你紧张吗?”

 “紧张什么?反正皇帝我已经看过了,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再说,不就是去参加宫中节日么?吃吃喝喝的而已…”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可电视剧看得不少啊?

 心里思忖着,她自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淡淡地笑着瞄了李邈一眼,便出去吩咐人准备热水来洗脸。

 做了驸马爷就是好,如今她的院子里,也有好几个使唤丫头和长随,有什么事情只需要喊一声儿,要什么就会来什么,可以彻彻底底的做一只封建社会的大米虫。

 净面的温水很快上来了,上头飘着一层新鲜的玫瑰花瓣。

 嗅一下,鼻子都是玫瑰花的淡淡幽香。

 她很满意,把下人都遣退了,洗完脸又开始捯饬她的脸。对着镜子,她拍打着双颊,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脸蛋儿真是粉了不少。这些日子,为了保持原貌,她刻意把脸给修饰得男化了一些,这会子彻底御了“妆”,整个脸似乎都变得清秀漂亮了许多。

 满意!还是满意!

 继续努力变大美人儿,总有一天,吓死赵樽!

 想着这个,她愉快地对着镜子咧了咧嘴,就哼着小曲拿出自个儿自制的面膜来,对着镜子技巧地涂在脸上,一点一点按摩着,做得很是仔细。

 “我这个肤面膜,只要坚持使用,皮肤的颜色就会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水,可以让女人的年龄永远停留在十八岁,不长皱纹,不长斑,健康光滑——你,值得拥有。表哥,要不要也来一点儿?”

 看着她一张“面膜脸”,李邈的角牵动了一下。

 “姑娘,你还不十六。”

 “呃,我是指…哎哟,去!你这个人真是太僵硬了。”

 难得与李邈去扯“十八岁还是十六岁”的问题,夏初七无奈地对她翻了一个白眼,继续关注自个儿的脸。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这些日子虽然为了青霉素忙得晕头转向,可真是半点儿都没有放松对她的脸和身子的改造,可她的狂热丝毫也没有感染李邈。

 一切可以变美的东西,梅子没事儿就来求了用,李邈却丝毫都不以为然。她似乎比夏初七更加入戏的成为了一个“男人”,整天穿一身青布直身,脸上也从来不涂抹任何东西,永远的苍白着纸片儿一般没有什么血。无论夏初七怎么劝她保养,她都有两个字——不用。

 “我说你这个人,年纪轻轻的又是何苦?”

 “…”李邈没有回答她。

 “我看你啊,活得都不像十八岁,倒像是八十岁。哼!”

 双手在脸上就着面膜按摩着,夏初七闭着双眼,第一百零八次感慨起了李邈的生活方式,一直都没有睁开,只是仔仔细细的按摩着,以方便“面膜”的渗透,一直等到有一双手伸到了她的腋下,挠了一挠,她才吓得惊叫了一声儿,睁开了眼睛来。

 “喂,你做什么…”

 看着面前那双黑眸里浅浅的促狭之,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她背后的男人,夏初七瞄了一直没有吭声儿的李邈一眼,给了她一个“严重谴责”的眼神儿,又调过头来,无所谓地对着镜子。

 “吓死我了,不是说你晚上才回来?”

 “阿七不惊喜吗?”

 惊喜?

 呵!没有被她吓死就算不错了。

 又从镜子里瞄了李邈一眼,她原本是还在对她的“不相告”表示愤慨,却没有想到,李邈却像是会错意了,不动声的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把地方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脸上涂的什么?鸽子粪便?”

 平素夏初七在赵樽的面前,总是一副英姿飒的男儿样子。她从来就没有给他见过涂了“面膜”是个什么鬼样子。乍一听到他不解的问话,无异于天雷滚滚而来,不免让她恶寒了一下,纠结地蹙了眉头。

 “爷,你可真是个土包子,这个叫面膜。”

 每一回用后世的东西糊他,她都能找到优越感和存在感。

 尤其…骂一个封建王爷是土鳖的时候。

 “哦?面膜。”赵樽沉着不解的念叨了一下,待听她说完了面膜的作用,角扬了扬,又低下头来,似笑非笑地问她,“阿七如此在意容,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还能是为了你呀?”夏初七挑衅地横了他一眼,用淡定的表情来掩盖了自己的“心虚”,说罢又越过他的身子,去面盆里洗净了脸,才又回来坐下,开始往脸上拍打她的美容水,一边拍一边笑说。

 “这个世上,又有哪一个姑娘家是不爱美的?”

 赵樽静静看着她,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从镜子里面看她的脸——不浓,不妖冶,不妩媚,不风情。却清新鲜得如同二月枝头刚刚苞开的小芽,三月花丛最粉的一枝小桃花,美好得让人恨不得掐上一把。

 被他瞧得脸蛋儿一烫,夏初七侧过眸子看他。

 “眼睛长钩子了?没有见过美女是不是呀?”

 赵樽角缓缓一勾,将她愤愤不平的小脸儿又掰正了过去,让她正对着镜子,瞧了瞧,他又侧身拿了妆台上的梳子,为她梳理起那一头被护理得柔顺光滑的长发来。

 “丑有丑的好处,丑姑娘不招人惦念,为夫比较放心。”

 一句“为夫”把夏初七给说得心里漏跳了一拍,耳朵尖儿都红了起来。

 “不要脸,你是谁的为夫了?后院里头你那几个如夫人的面前,你才好称为夫吧?”

 他不回答,顿了下,却是又低低道。

 “阿七不美不丑,刚刚好。”

 又是一句雷得她外里焦的话,让她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不美不丑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不就是说她平庸了吗?

 老实说,今儿算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正式拿一张“干净”的脸来对着他,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儿的结果,想想有些郁闷,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呢?可再想想,与一个男人说女人长相的问题,也实在很难产生共鸣。

 夏初七放弃了,把话题岔了开去。

 “你今儿怎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是说了?要给你惊喜。”

 浅眯了一下眼镜,夏初七不太相信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瞧了片刻,见他仍是不动声,那面上愣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由得怪异地翘了翘角,故意“哈哈”干笑了两声。

 “好吧,你成功了。我很惊喜!”

 不待他回答,她板住脸,又摊开手来,“诶,这位爷,我这么配合你,有没有奖励给我呀?”

 “有。”

 一个仿佛带着叹息的字眼儿说完,赵樽俯低了身子,拂开她的头发就想要亲她。夏初七呼吸一紧,可他的还没触上她的,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左额角的疤痕上,眉头蹙了起来。

 “这疤不是被你没了吗?怎生又出来了?”

 夏初七心里“咯噔”一下,慌乱的拉下头发来遮住。

 怎么又把丑陋的一面让他给看见?

 而且,这疤痕在她用了药之后,上次撞在柱上伤疤倒是淡下去了不少,可两年前黥的“”字大概入更深,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散退,如果仔细辨别那的瘢痕,很容易被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的。

 干咳了一声儿,她掩饰着尴尬,白了他一眼。

 “疤痕哪里是那么容易消除掉的?你给我那宫廷圣品悦泽膏都盖不住。平时,你没有瞧见它,那是我用自己做的肤蜡给遮起来了。今儿不是在屋子里做脸么?这才洗干净的。”

 她解释着,赵樽的眉头却越蹙越紧,又来她头发。

 “爷看看。”

 忙不迭地拍开他的手,夏初七瞪眼睛。

 “不准看,丑死了。”

 赵樽角微微一,“你什么时候美过?”

 看着他开着玩笑,却显得有些凝重的脸色,夏初七拉着他的手,叹了一声儿,“你就放心吧,我晓得的,明儿我一定会在额头涂好肤腊,把自个儿打扮得齐齐整整,保管是风倜傥佳公子一枚,绝对不会丢了你们老赵家的脸…”

 说罢她重重拍了一下他的手心,却被他反捉着了手。

 “你这个叫什么来着?”

 “肤蜡。遮盖皮肤的效果最好,我们那儿拍电视电影都用它。”

 “电视?电影?”

 听着他迟疑又好奇的声音,夏初七得意的扬了扬眉头,也不去与他解释那么“高科技”的东西,只是笑眯眯地拉开了他,坐直了身子,挤了一下眼睛。

 “你等着啊,给你看神奇的效果——”

 很快,她拿出妆台上的檀木盒里制好的肤蜡来,就着镜子,仔仔细细在额角疤痕处涂上一层,又一层,等均匀收了,又再外面涂上一层与肌肤同的面霜,慢慢的回过头来,在他面前将脑袋左右摇摆了几下。

 “怎么样?看不出来了吧?”

 赵樽打量着她,目光却是深了一些。

 “你这肤蜡可会一洗就掉?”

 他这是担心被人看出来了?或者担心她被有心人给陷害了?

 嘿嘿一乐,她狡黠地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得意的弯了下角,凑近了过去,用低得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当然不是,我有那么傻吗?必须得用皂角、石碱、藁本、川芎,玉竹、白术、冬瓜仁、蔓荆子…研细成末,再兑成糊状,在上头热敷上一刻,才能洗掉我特制的肤蜡。”

 在清岗县的时候,她那会儿制作的肤蜡材料很是简单,只要用醋就可以洗掉。但自从那一回被月毓端了醋水来给你洗脸,她就生了警觉,就现在的这个肤蜡,除了她自己,估计没有人能有那本事了。

 “那就好。”

 赵樽像是轻松了一点,说罢便伸手抱起她。

 “喂,去哪儿?”夏初七揽住他的脖子,不解地眉看他。

 “陪爷去吃饭。”

 “…”她白眼珠子瞪他,“我早吃过了。”

 “爷还没吃。”

 …

 …

 夏初七算是看明白了,赵樽提前回府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那货今儿就像一个磨人似的,整整折腾了她好几个时辰。拽着她陪他吃饭,陪他下棋,陪他散步,陪他一起去喂那只仍然黑不溜秋的小马,陪他做府中的一切事情,几乎寸步都不许她离开。又霸道,又黏糊,也他往常高冷难近的样子绝对的不同。

 她无奈了。

 这位爷,今儿疯了。

 她只能这么想了!

 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儿,等到晚间一起在承德院里吃过了晚饭,又去园子里就着夜浪漫的散了一会儿步,聊了一会儿天,他才吩咐郑二宝去备浴,然后牵了她的手,一行人拎着灯笼,一路往那湖心的“汤泉浴馆”去。

 石门在“嚓吱”声儿里打开了。

 两个人牵着手入了那屋子,侍者都留在了外头。

 今儿汤泉里的光线,好像格外的柔和温暖?

 夏初七奇怪着,绕过那大理石的照壁,一入眼就被惊呆了。

 原来她刚才觉得奇怪的光线不是点燃的烛火,而是因为那热气腾腾的温泉池边上,放置了七个用玉石镶嵌的莲花底,莲花底座上又放置了大小不同,颜色各一的七颗夜明珠。

 浅绿、银白、浅蓝、橙红…不同颜色的光线将室里映得温泽和煦,也把那汤泉池水给照得水波潋滟,风情旎,就像一个原本就国天香的美人儿又配上了一袭华服,整个汤泉馆,整个白玉池,无一处不显得奢侈而华贵。

 愣了好半晌儿,夏初七才吐出那口气来。

 “我的娘也!这些珠子得值多少银子啊?”

 就她所知,那慈禧太后随葬的时候,嘴里含了一颗夜明珠,民国的时候被那孙殿英盗墓挖了出来,那是1908年,当时估价都是1080万两白银,相当于现下的8。1亿元人民币。而如今赵樽放在这里的七颗夜明珠,她虽然没办法与慈禧太后的比较,可想想那银子,那白花花的银子,她感觉嘴里生出很多的唾沫…

 “喜欢吗?”

 他淡淡的问着,温暖的手握着她的手心,轻轻摩挲了一下。

 侧过眸子惊喜的看着他,嗜财如命的初七姑娘显然不敢相信。

 这些夜明珠都是送给她的?

 这就是他今儿说的惊喜吗?

 捂着了一下“怦怦”跳的小心脏,她的声音不平静了。

 “喜欢!喜欢得不行了…”

 可她的“谢”字儿还没有说出口,却听见那货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可惜,不是给你的。”

 “啊”一声儿,夏初七脸一红,顿时觉得面子里子全扫在地上了。

 “不是给我的,你问什么我喜不喜欢,毛病!”

 放开她的手,赵樽云淡风轻的瞄了她一眼。

 “爷只是让你见识一下。”

 见识你个大头鬼!果然土豪的游戏,她玩不起啊。

 夏初七一边儿磨着牙齿,一边儿口水不停地看着池边儿上七颗亮眼的夜明珠,发现它们长得实在太可爱了,那光泽实在太温润了,那弧线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得她恨不得能把它们搂在怀里…睡觉。

 “这些随珠,爷会带去北平府。”

 赵樽慢条斯理地说罢,缓缓地解开外袍,解开中衣,解开…又看了她一眼,就着一条亵的下了温泉池的玉石台阶,神态慵懒而放松地泡了进去,舒服地叹了一声儿。

 “阿七,过来替爷背。”

 夏初七咽回了对夜明珠的口水,看着池中那一具实而惑人的男子上半身,她真的好想拿一把大刷子过去,疯狂的“待”一下这个“待”她视神经的家伙。

 丫让她来汤泉浴馆,原来就是为了让她来“见识”夜明珠的?

 见识完了不说,还要负责做他的背丫头?

 岂有此理!

 亏得她之前还想象得无比浪漫和美好,还以为他马上就会捧着七颗夜明珠给她来一个深情表白,然后跪下求个婚什么的。原来却还是丫头的命。

 气咻咻的走过去,她拿着帕子醮了池水,带着那股子火儿,就使劲儿在他的后背上了起来。

 !我死你个土财主!

 七颗…七颗…

 每一颗都价值连城,只要有一颗,她还诓什么银子呀?

 她心里怨念的着,恨不得给他下一层皮来。可没有想到,她越是发现得怒气冲冲,那货的神色似是更加享受了,懒洋洋的阖着双眼,他由着她在他背上发,表情怡然安稳,那原就生得好看的脸在五颜六的七颗夜明珠衬托下,显得更加尊贵高华,带着致命的惑,不停搔动她的心。

 不对呀——

 他说,要把夜明珠带去北平府?

 突然间,她恍然大悟了。

 呵呵呵,赵十九这是总裁作风啊!

 丫拿银子来砸她,拿银子来惑她?目的不就是希望她这个财会受不了金钱的惑,跟他去北平府吗?嘿,难不成,这位爷是对自个儿的男不抱信心了,这才换了新的招数?

 一念至此,她先前肚子的怨气立马就消失不见了。手上的力道未变,可她为他背的动作却诚心了起来。不过那些心里话么,也是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她准备换一种方式来表达她的意思。

 “爷,我从前看过一本书,那书上讲了一个特有意思的故事。”

 “哦?”赵樽声音低低的,“什么故事?”

 丢开了背的巾子,夏初七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狡黠的冲他一乐,掰过他的脑袋来,一双手在他头上扒掉了几下,突然一个用力,就扯下了他几长发来,痛得赵樽蹙了一下眉头。

 “你在做什么?”

 抿着嘴角直乐,夏初七没吭声儿。只是安抚地拍了拍“老虎”的脑袋,然后照着刚才扒他头发的样子,也在自个儿的脑袋上扒拉了几下,也扯下几头发来,两缕合在一处,蹲在池边儿目光晶莹的看他。

 “爷,那书上的故事是这样讲的。书上说夜明珠是一种神物,又叫着珠,可以穿过,连接两界。而人的头顶百会,又被称为三五会,乃是人体百脉的会之处。所以,在夜明珠下,取男女‘百会’上的头发,结为发辫,那这两个人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不论天道如何轮回,不论相隔千年还是万年,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她说的是故事,表达的却是情感。

 他如果要走,她就跟了他走。

 他如果要留,她就随了他留。

 他如果要这一片大好江山,她就帮他打下这个江山来。

 只要拥有,她就想要天长地久。

 与他在一起,她也愿意全心的付出,只做他这颗大树上攀岩的菟丝花。

 当然,那些都是她心中所想。她实际上是一个装的女汉子,很难得会用这样低沉委婉的语气,来说一段如此带“情”的话。

 老实说,有一些麻,也有一些不好意思。等她心如麻的说完,一张白皙的小脸儿在温泉池的熏蒸之下,越发粉润而清透。那样子,一句话形容,就是——半是娇羞半是痴。

 赵樽一动不动,目光静静的,人也静静的。

 他没有说话,黑眸深深的看着她。

 一直看得她害臊到了极点,脸颊火热,心脏猛跳,恨不得咬掉自个儿的舌头时,他才突地伸出手来,出她手中那两缕头发,亲手编起了发辫来。

 时人的头发都很长。

 两小缕头发其实很少,他却编得很认真。

 “滴嗒,滴嗒…”

 夏初七的耳边儿,一直充斥着这种声音。

 像是心里那久违的时钟在走,又像是汤泉顶上的水渍滴落了下来。

 她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将自个儿掩藏在雾茫芒的蒸气里,心脏的某一处,像有一只鱼儿在吐着一串串粉红色的泡泡…

 几乎下意识的,就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来——老天让她上辈子找不到好男人,又莫名其妙地穿越了时空,穿越了和生死,是不是就为了能够在这个时空遇见他?

 “好了,编好了。”

 瞅了瞅手里被编得七歪八拐的发结,赵樽神色淡定,似乎还很是满意,回头丢给了她,又潜入了水里,一叹,“虽然心知你是为了骗爷的随珠,才故意编个故事来哄爷高兴,但是…你成功了,爷很高兴。”

 很高兴是什么意思?

 夏初七眼睛里都是笑意,却故意打趣他。

 “呵,我这么高难度的阴谋诡计,都被您给看出来了?”

 赵樽回头,一双颠倒众生的黑眸专注地看了她片刻,没有说话,却是直接扯过她的手过来,眼神儿里带着说不出来的柔软,又带了一些看不真切的莫名情绪,声音沉沉地问她。

 “那你可有奖励给爷?”

 观察着他的情绪,夏初七挑眉,“嗯,说吧,你要什么?”

 赵樽看着她笑眯眯的小脸儿,动了动嘴皮,似是言又止,又似是难以出口,一张冷峻高华的面孔上,多出了几分说还休的意味儿来。可默了良久,他却是清了一下嗓子,突兀地飙出了一句。

 “阿七,今晚上,给爷侍寝吧。”

 像被一个闷雷给劈中,夏初七以为自个儿听岔了。自从上回他无意闯入良医所里来“睡”了她之后,打第二天起来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这档子事儿。

 可以说,这个男人一直相当自律,今儿是哪股疯了?

 心脏狂烈的跳动着,她红着脸,尴尬的笑。

 “爷,你这病像是不轻的样子?”

 赵樽没有理会她的询问,只是拽了她的手,在那春日一般暖洋洋的温泉水熏蒸里,就着那七颗夜明珠氤氲的光线,全神贯注地看了她一会儿,猛地一下拉她入水,狠狠吻上了她的

 “爷…”

 身子被温暖的温泉一泡,孔全被打开了。

 被他吻着,她身子颤抖着,双手僵硬的抓着他的肩膀。

 他大概被她抓痛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等到她身子放松了下来,却又猛地一个转身,就将她狠狠地在了那玉石的斜面上,深深的吻了起来…

 一个吻持续了许久,久得她以为那必然将会是地老天荒或者苍穹尽毁的时候,他才着难言的嘎之气,浅眯起一双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说了一句。

 “爷这病,治不了了。”

 …

 …

 不得不说,赵樽真是一个恪守礼数的封建王爷。

 在那池水里折腾了她好一会儿,吻是吻了,搂是搂了,抱也是抱了,却愣是没有继续下去,就直的起了身,留下她一个人在那儿咬牙切齿的泡他的洗澡水。

 可等她泡舒坦了,原以为今儿晚上的“浪漫故事”就结束了。没有想到,他却又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就抱向了他承德院的寝房,放在了那张梅子早已铺好的软榻之上。

 “你们退下吧。”

 拂了一下衣袖,他淡淡的命令着。

 “是,主子爷——”

 郑二宝脸喜气的看了一眼,笑眯眯地后退着去了。

 梅子冲榻上瞠目结舌的夏初七挤了一下眼睛,也和另外几个小丫头一起,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她尴尬的面对着这个今天晚上神经不正常的男人。

 难不成,今儿晚上…真的要失丶身?

 她视线慌乱了起来,赵樽却过去闩好了门拴,等走回到榻前时,他角噙了一抹笑,看着她问。

 “怕吗?”

 尴尬地咳了一下,夏初七十分老实的回答。

 “那个什么,也不是怕啦。就是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子,呵呵呵呵,好像不太好吧?”

 低笑一声,赵樽俯身过来,替她先拉好了锦被,才坐在榻沿上,顺手拉下了幔,和衣躺在了她的身侧,一动不动。

 夏初七身子比石头还要僵硬。

 “爷,我还是回去睡吧…免得惹人闲话…”

 赵樽不回答她,侧过身来,一双火一样滚烫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却仍是没有别的什么不轨动作。

 咽了咽口水,夏初七心跳加速。

 他到底要做什么呀?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与她躺在一处。

 不是药,不是酒劲,也不是别的什么…

 这么说,他应该是喜欢这样子的吧?

 想想,她脸蛋儿红了又红,两片儿早已红泽一片,一双眼睛漉漉的像是盛了两汪清澈的泉水,而那一双长长的眼睫在大红的烛火映照之下,忽闪忽闪的抖动着,更是完全漏了她紧张的心思。

 “喂,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他一只手搭在了她的上,一用力,便将她整个儿纳入怀里。

 “好看。”

 夏初七微微一愣。

 他从来没有说过她好看,认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很显然,男人的思维一旦不正常了,就是脑子不好使了。而会导致脑子不好使的直接原因,只怕就是因为这是在上。男人在上,想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不都是会说几句好听的么?

 想到这里,她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的面前是他感的五官轮廓,她的心脏贴着的是他怦怦直跳的心脏,她的呼吸,融合的是他越来越重的呼吸…

 她突然之间觉得,与这样一个俊朗无匹的男人躺在这样一张旎和暖昧的雕花大之上,实在太考验女人的承受能力。而且这种袭脑一般的冲击力,也实在太大,很容易就了人的思绪。

 了。一,她脑子也不清楚了。

 早晚都得“挨上一刀”,今儿或许是一个合适的日子?

 要不然她就从了他吧?

 心脏“怦怦怦”跳了几下,她脑子里不期然就上演起了限丶制级的画面来,开始联想那些动作和步骤,想着要不要用她为数不多的理论知识把自己武装成一个“绝世妖姬”,让他从此走不动路才好?

 第一次不要显得太傻太生硬,可以主动点吧?

 不行!也不能太放得开了,那都不像十六岁的小姑娘了。

 也不对,如果死鱼一样装尸体,还有什么情趣?!

 不对,不对,好像…都不对!

 哎哟,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做出最完美的第一次演出?

 在他蛊惑力极强的呼吸声里,她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口来了——

 “在想什么?”

 他微微一眯眼,低下头来,大拇指轻轻縻挲她的脸。

 “没啊,没想什么?”她手指紧攥,刹那紧张了起来。

 “想要了?”他低低问着,声音带了一抹促狭。

 如同被蜜蜂给蜇了丶股,夏初七气恼不已的拍开他的手。

 “谁想了?起开,我回去睡了…懒得理你。”

 赵樽清冷的角一弯,一把箍了她挣扎的小身子,凑过头来,一口含在了她的上。缓缓的,慢慢的,一点一点极尽温柔地吻她,心情大好地逗她,像在品尝一杯甘甜醇香的美酒,直到吻得她浑身无力的微微张着,脸儿红得像一层染的胭脂般,已然没有了反抗的力道,他才息着松开了她的身子,将那只一直紧着她身的手,挪到了她的手边儿。

 抓了她的手,他与她十指相扣。

 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带着一股恼人的揶揄。

 “睡吧。”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夏初七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无力挣扎,无力逃走,也无力抵抗他的惑,只能乖顺的把下巴搁在他的口上,身子蜷缩得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娇小猫儿,若有似无的“哦”了一声儿,就闭上了眼睛。

 “阿七是不是失望了?”

 头顶突然传来的声音,落在夏初七的耳朵里。

 这一回不是脸红了,是她整个人都红了。

 懊恼地捶了他一把,她恨恨的瞪眼。

 “谁失望了?你才失望,你们全家都很失望。”

 赵樽捉住她的手,亲了她一下,落在她的额头,像在抚慰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不轻不重地磨蹭了几下才慢慢出声儿,那低沉的声音,融在暗夜的灯火之下,仿佛染上了一抹酒意的香醇。

 “等爷明媒正娶了你,定然不会叫你失望的。”

 夏初七红着脸儿耷下眼皮,余光落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那一片感的肌理上,一时间心如麻,只听入耳了“不会叫你失望”里面暗指的寓意,却没有去仔细琢磨那“明媒正娶”几个字儿,依了他与她如今的身份,一个是亲王,一个是“驸马”,又怎么可能实现?

 屋子里的红烛安静的燃着。

 一整晚,她的鼻子里都是他身上幽幽的淡香味儿。

 从激动到舒缓,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这货睡觉很是霸道,一直紧紧地搂着她,用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让她的头贴在他的膛上,始终如一的感受着他的温暖。

 夏初七想: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如果不喜欢上他,那简直不太科学,除非她是一个没有情感细胞的冷血动物。

 …

 …

 梆子响了几次,她全然不知道。

 一晚上的美梦之后,是梅子把她给摇醒的。

 眼睛,看见梅子那张胖乎乎的小脸儿,她突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在屋子里四顾一下,哪里还有赵樽的身影?

 他怎么就走了!?

 茫然地叩了叩脑袋,她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甚至于,都有点怀疑昨儿晚上的经历是不是真的。

 “梅子,爷呢?”

 梅子脸蛋通红的看着她,嘻嘻直笑,“爷一早就入宫去了,爷还嘱咐我,最迟辰时就得叫你起来,今有陛下准备的中和祭祀呢。”

 “哦。知道了…”

 小说里面果然都是骗人的呀,什么世间上最幸福的事儿,就是头天晚上一起睡下,等一早醒过来就能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女猪脚。

 心下“去”了一声儿,夏初七打着哈欠起来,一直被动的由着梅子帮她洗漱梳头,又为她换上了那一套驸马用的衣裳。大概心思一直还停留在昨儿晚上,她抿起的嘴角总是带着笑意。

 “楚七,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这都看得出来?”夏初七莞尔,“成了啊你,小梅子。”

 “可不就是吗?你看看你,连眼睛里都在笑呢。”

 眼睛也会笑吗?

 听梅子叽叽喳喳的说着,夏初七眉眼弯弯,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得更加的灿烂了几分。

 不得不说,爱情这种东西确实有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它能够让她这么一个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退步少女,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含羞带怯的小媳妇儿…

 融化在自己的愉悦里,她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等梳洗完毕,又回了自家的小院儿里,仔仔细细地捯饬了一把脸,直到那额头上的疤痕没有了一点痕迹,这才满意的上了马车。

 然而,她还是太乐观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在很多时候,越是风平静的海面,越是藏着更为汹涌的惊涛骇。而爱情这条道路,走起来,比她想象中要艰险一百倍,一千倍,要经过一**接连不断的跌宕之后,才能可能修得圆

 中和节是又称龙节,是时下一个重要的农事节令。

 据说中和节这一天,是天上主管**的龙王爷抬头的日子,所以又被称为“龙抬头”从那一天开始,雨水就会增多起来,老百姓就要开始投入紧张的耕了。因此,对于以农耕为主的封建社会来说,中和节是一个大节气。

 这一天,不仅民间会有隆重的祭祀,老皇帝会早起去祈丰殿里祭天拜神,祈求风调雨顺,国运昌隆,五谷丰登。在祭天之后,老皇帝还会起驾京郊的御田里,举行一个犁田仪式,亲自做犁田的表率,倡导百姓务农。

 最后,还会在奉天殿里大宴群臣,赐“百官宴”

 也就是说,今儿夏初七要参与的活动有三个——祭天,犁田,吃饭。

 一路上那个郑二宝安排的小太监,都在告诉她祭祀时候的礼仪规矩。夏初七默默地听着,越发觉得这个封建时代的驸马爷也不是好做的。权力不大,可规矩到是很多。

 瞧了瞧身上的华服,夏初七心里忐忑。

 那感觉,好像今儿去赴的,只是一出鸿门宴啊…

 ------题外话------

 姑娘们,月票在哪里啊?月票在哪里?

 我罪恶的双手,已经掏向了你们的衣兜,是老实出来,还是我来掏?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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