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霍元樵回到喜宴上,看见宾客们竞相围着他娘逢
拍马
,说的仍是言不及义的场面话,心里觉得不爽快极了,干脆转身独自往书房走。
临近荷花池畔,蓦然一个人影倏忽而过。
霍元樵正要呼喝,那人却已经越过围墙直奔街道而去。
“莫非是趁机打劫的偷儿?”霍元樵这会儿反正不想回去陪秦翠如度
宵,又着实没心情吃喝打趣,更不愿枯坐书房等天亮,干脆跟上去瞧个仔细,看看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胆大包天的敢到
军统领府上盗取财物。
霍元樵穿堂过户,追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在一处僻静的竹林外发现那偷儿的踪影。
他原
直接登门兴师问罪,但好奇心起,却改由竹窗向内窥探。
只见里边两位老人家,围着方桌上亮晃晃的珠宝首饰不住地发出惊叹。
斜侧则站着一名年轻女子得意洋洋地衔着笑靥。
借着明灭不定的烛光,他骇然惊觉那女子皓洁的脸庞噙着两抹深陷的梨窝,璀璨的眸子闪着灵澈的光亮。
啊!这样的女子,他以前为何不曾见过?
***
“姑娘,你这些都是从哪儿
来的?”练老伯活了一大把岁数,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名贵的珠宝,一时间兴奋得行将停止心跳。
“捡来的。”楚绫绢对偷、扒、抢、劫、窃、盗这几个字特别忌讳,因此只要是“出草”得来的物品,她一律当作是“捡”来的。
“你们不知道,那
军统领府邸处处皆宝物,遍地是黄金。我本来只打算去吃喝一顿也就算了,没想到霍元樵好大方,硬要我带点东西回来当纪念品,我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最后勉勉强强才拿了这些回来,不晓得够不够你们花用一阵子?”
“何止一阵子,”老婆婆拈起一只金镯子相了又相“这些足够我们用一辈子也用不完。”
“是吗?”楚绫绢很假仙地咧齿一笑“够用就好。你们把东西先收起来,这里有好多吃的,慢慢享受,我再出去请霍大人帮忙找个丫环回来服侍你们。”
“你…你真的见过霍统领?”练老伯只听别人提过,那霍元樵气度雍容,武功高强,自己却苦无机会瞻仰他的英姿。
“见过,不仅见过,还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楚绫绢一不做工不休,干脆吹牛吹到底。“否则你想他干嘛给我这么多的宝物,还亲自送我到大门口?”
“当真如此?”练老伯对她崇拜得无以复加“女侠果然天资聪颖,慧黠无双。”
“哎!别老是女侠长女侠短的,我叫楚绫绢,以后你们管我叫阿绢就可以啦。”
“是是,阿绢女侠。”
“又来了。”楚绫绢没时间再跟他们磨菇下去,她必须赶紧回去将秦翠如
出霍府,再骗她来练家当丫环,为她老哥赎罪才行。“我跟霍大人有约,先走了。”
“记得代我们向霍大人问好啊。”
“没问题。”
***
楚绫绢前脚才跃进新房,霍元樵后脚接踵跃上屋檐,眼睁睁的看着她既偷了他的钱财,又抓走他的新娘子,竟一点也不在意。
“错了!错了!”秦翠如嚷道:“这条路不是通往相国府的,右边那一条才是。”
“谁告诉你咱们要到相国府的?”楚绫绢不理她,兀自擒着她往前走。
“咱们不去相国府去哪儿?”秦翠如自小受尽宠溺,她父亲对她尤其百依百顺。她原本打的如意算盘,是先回去向她父兄告状,请他们好好给霍元樵一顿排头吃,要他得加倍疼惜自己,然后再重新回到霍府,当她的少
,毕竟霍元樵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最佳夫婿人选,就这样把他“休掉”未免太过可惜。
“你这条命是我‘捡’来的,我爱带你上哪儿你就得跟我上哪儿。”
“捡”多难听,她又不是小猫小狈,适合用如此
俗的形容词吗?
“话不能那样讲,如果我不肯跟你走,凭你有办法把我‘捡’起来吗?”说着,竟然大剌剌地当街蹲下,并且摆出一副有本事来捡我的表情。
“以为赖在地上我就拿你没辙吗?”楚绫绢冷笑三声藉以衬托出秦翠如的幼稚无知。
有没搞错,她是靠什么打拚出一片山河的?虽然老天爷狠狠开了她一个大玩笑,把她丢到这个经济颇萧条,社会
不富裕的年代来。但神偷依然是神偷,侠盗仍旧是侠盗,区区一名发育不良的相国千金算什么?即使是一头大母牛,她照样“拎”起来,扛着到处走。
“两手举高。”
“干嘛?”她不说还好,一说秦翠如反而将双手环抱
前,怎么也不肯举起来。
“看过人家宰
没有?不是抓着翅膀,便是拎着双脚。你是要直着让我捡呢?还是想试试倒栽葱的滋味?”
那么不人道。“我…我都不要,我要坐轿。”
“作梦吧。”楚绫绢一矮身,倏然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松松地扛上肩。
“你,放我下来,我的手坑谙掉了啦。”秦翠如作梦也料想不到,居然有人敢以这么
野无礼的方式对待她。
“你不是要我捡?我现在不就正在捡你吗?”
“我…”天啊,痛死了,秦翠如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软语求饶。“好,我跟你走便是,你,你先把我放下来。”
“噢!”楚绫绢紧急煞脚,迅速松手,害秦翠如整个人“咚”地一声,摔得鼻青脸肿。
“要死了你!”她跌坐在地上,哭丧着脸“我这金枝玉叶,哪
得起你这样折腾?”
“少废话,起来!”哼!这样
不住,那些被你们一家子害得惨兮兮的人又怎么说?特别是那个叫做岳飞的民族英雄,他…—嘿!他被害死了没有?
楚绫绢从小就不太用功,明朝的时事都搞不清楚,遑论是宋朝的历史。
不过她当下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如果岳飞还没死,她拚着老命也要去助他一臂之力,然后…然后再伺机勾引他,反正姚承翰已经没指望了,总得再找个人填补空虚的心灵嘛。
“起来就起来。”秦翠如边抹泪,边拍灰尘“你何不对我好一点,让我开开心心的,我就叫我爹给你今生今世都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爹那些都是骯脏钱,我才不要。”言下之意,好像是说她偷来的赃款还比较干净。
“那你要什么?除了金银财宝我可没更好的东西给你。”她该不会要霍元樵吧?秦翠如紧张地望着楚绫绢那张教人嫉妒得想捉狂的俏脸。
“嗯…有一样更好的东西,”她贼不溜丢地端着大眼睛在秦翠如身上转过来转过去。“像我对你如此的大恩大德,实在很难报答哦?不如…你以身相许吧。”
“什…”秦翠如一惊.,下巴直接
臼整整二炷香的时间。“你没毛病吧?我是如假包换的女裙钗,怎么以身相许?除非你…”赫?!她…一直以为只有男人才时兴断袖,原来女人断袖的也不少?“不!说什么我都不能答应你。”
“既然不愿似身相许,那你就做牛做马来报答我好了。”楚绫绢提出的都是高难度的要求。
“我乃娇贵之躯,岂可…—”
“那我就再把你扛回霍家,让你当霍元樵的出气包,终
以泪洗面,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哼!他敢,别忘了我是谁的女儿,只要我爹一声令下,霍元樵就得马上人头落地。”秦翠如嚣张惯了,纵使被楚绫绢整得团团转,也不改其恶霸的本
。
“你爹那么凶啊?好,我现在就先去把他给做了,回头再来收拾你。”
“不行。”秦翠如是见识过楚绫绢的狠劲的,霍元樵的府邸她都可以来去自如,只怕相国府也照样拦不住她。万一她当真卯起来非杀了她爹,那也…“我爹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能杀他。”
“你爹跟谁没仇?普天之下谁不恨他?告诉你,如果我真的一刀毙了他,那我就将永垂千古,留芳万世了。”
“不行,我爹是一国重臣。”
“跟我讨价还价?烦死了,先把你做了再说。”楚绫绢从靴子里
出一柄短刀,架在她脖子上。
“二选一,要做牛做马服侍我,还是去做孤魂野鬼服侍黑山老妖?”
“我…”秦翠如猛咽口水,仍止不住胆战心惊“你别
我,我会叫的。”
“好,先割你的喉咙,让你叫不出声。”说着,刀尖顺势朝她脖子移近半寸。
“啊,不要,不要!”秦翠如觉得喉间一阵刺痛,吓得冷汗直
。“我愿意做牛做马…—喂!好歹我总是个人,可不可以做点别的?”
“那做丫环好了。”楚绫绢顺势道。“我义父义母年纪老迈,正缺个可以使唤的下人。瞧你长得还算五官端正,手脚齐全,就勉强用用吧。”
“勉强?”秦翠如衰到家了,新娘子做不成,竟糊里胡涂遭人挟持,一下子从富家千金沦为奴婢。都怪自己一时大意,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是堂堂…—”
“住嘴!”楚绫绢点住她的哑
“安静些,免得扰人清梦。快走吧!”
此时,月已西斜。
东方渐
鱼肚白,西冷桥畔炊烟袅袅,远处天际,被染成一种彷佛酒醉似的绯红。
练氏夫妇单手作颐,坐在方桌前打盹,顺便等候楚绫绢归来。
“快,进来叩见我义父、义母。”楚绫绢托着一路猛打瞌睡的秦翠如踏入屋内。
练氏夫妇突被惊醒,诧异地望着她俩。
“这位姑娘是…”
“是霍大人赏给咱们的丫环。”楚绫绢道:“以后你们有任何差事尽管叫她做,比如洗衣、烧饭、拖地、…想叫她干嘛就干嘛甭客气。”
“喂!我…”秦翠如几时做过这些
活?“那些我都不会做。”
“不会就学啊,我义母…—”
“义母?”方才楚绫绢在外边叫喊的时候练嬷嬷没听仔细,这会儿听她尊称自己为义母,登时受宠若惊。
“对啊,我这条小命是您和练伯伯给救活的,如果两位不嫌弃,何妨认我当干女儿,让我略尽孝心。”
“我俩高兴都来不及了,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练嬷嬷按着口中念念有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谢谢你显灵,替我们送来了这么一个好女儿,谢谢老天爷,谢谢列祖列宗…”
“瞧!”楚绫绢扬着脸对秦翠如道:“我多么懂得知恩图报,你要不要学学,也喊我一声干娘?”
“你”秦翠如龇牙咧嘴,恨不能一口把楚绫绢啃得粉碎。
“哎呀!我们一高兴倒忘了。”练老伯不知记起了什么?“昨夜你出门不久,霍大人差人送来了口信,邀你今早到西湖东侧镇澜桥畔的烟柳阁用早膳。”
“他邀我?”楚绫绢心中不自觉地怦怦
跳。
我与他素不相识,他怎么邀我?莫非我昨晚的行踪已被他发现?
斜眼睨向秦翠如,只见她把一张嘴巴跷得三寸高,
脸哀怨地也正瞪向自己。
既邀之则去之。楚绫绢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何况是去见一名传说中好看得一塌糊涂的美男子?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辰在哪儿碰面?”
“卯时,你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好,那她就交给你们了。”楚绫娟自怀中摸出一罐瓷瓶,倒出三垃黑漆漆的葯丸,接着以猝不及防的速度
进秦翠如口中。
“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咕噜一声,全数
到肚子里去了。
“蚀骨断肠丸。”楚绫绢笑嘻嘻的将另一瓶罐子递给练老伯“这瓶是暂时
解葯,等她发作的时候就给她吃一颗。”
秦翠如闻言,如同五雷轰顶。“多久会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会怎样?”
“时间很难预料。但是根据吃过的人表示,四肢工作得越勤快越不容易发作;反之,如果整天无所事事,偷懒摸鱼快则一个半时辰,慢则二、三个时辰便猛烈发作。届时全身
搐,腹痛如绞,四肢百骸彷如针刺。”她顿了顿,回眸朝着练老伯“这罐子里只有两颗解葯,您千万别一下子让她吃光光,否则万一我回来迟了,她将会一命呜呼。”
秦翠如慌乱地抓着她“不,我不要死。”
“容易,那你就勤快些,记着,只要不停的工作它就不会发作。”
“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有钱赚吗?”
“你喜欢钱?没问题,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把永久
解葯给我。”秦翠如
抱着她,说什么也不让她走。
“可以。”楚绫绢表现得很阿沙力。“等会儿我跟霍元樵吃完了早餐,再到葯房买五十九种葯材,接着上山去采齐千年灵芝、天山雪莲、以及稀世珍品何首乌,然后粹炼一千零九十五天就成了。”
一千零九十五天不就是三年?
秦翠如登时两眼翻白,昏倒在地。
“阿绢,这怎么办?”
楚绫绢神秘地抿嘴一点“让她睡一会儿也好,醒来再好好整治她。”
“但…她是哪个人家的女孩?”练老伯宅心仁厚,总觉楚绫绢对她似乎太残酷了一点。心想,等她转醒之后,就将她送回去,反正她们老夫老
过惯了贫困的生活,也不在乎有没有人伺候。
“秦相国。”楚绫绢道:“她就是秦冲之的妹妹秦翠如。”
“也就是霍大人的新婚
子?”事情“大条了”霍元樵邀她吃早餐,绝不是普通的聚会聊天,搞不好是向她兴师问罪。“阿绢,依我看,这烟柳阁你就甭去了。”
楚绫绢老神在在的笑着说:“霍大人好意相邀,焉有不去之理?安啦!”练老伯犹想劝谏几句,楚绫绢却如一阵轻烟翩然飘向屋外,须臾即了无踪影。
***
苏堤,是西湖上自南到北的一条长堤,刚由一个叫苏东坡的才子修建好的。
恰是暮
时节,中间六条桥:映波、镇澜、望山、
堤、跨虹,尤其古朴美奂,提岸百花争妍,芬芳袭人,令人
连再三。
楚绫绢伴着晨光拾级步上烟柳阁。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口今诵唐诗:“来是空言去绝纵,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蜡照半宠金翡翠,麝熏微度绿芙蓉,…更远重山一万重。”
念诵的人,只见其面向湖心,残烛映照他的侧面,看得并不清切。
忽地,和风掠过,天际落下花瓣片片,宛如雪絮
飞。
他负手伫立,缓缓以衣袖拂去,回首凝目,正与刚上楼来的楚绫绢望个正着。
“你来了?!”语意中不带丝毫感情。
“阁下便是
军统领霍大人?”楚绫绢睇视着他
霾黯沉,却依然风雅倜傥的神采,不
局促不安地握紧双手。
霍元樵诡异地牵起嘴角“你不是告诉练老先生,咱们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又何来多此一问?”
楚绫绢心中一凛,咬着下
,尴尬得巴不得找个地
钻进去。“民女不知道霍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当真不知?”霍元樵平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今儿个不晓得为什么特别兴起想逗
这个精灵古怪且胆大妄为的女飞贼。“敢情是我的随从
错了,他告诉我你由我的卧房取走大批金银财宝,并且宣称是我送你的,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没…没有,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你的随从
错了。”乖乖隆地咚!以她“出草”数十次从未失过手的功力,怎么会让人家跟踪那么久,竟浑然未觉?
嗯,一定要查出他的随从是哪条道上,哪一号人物,再想办法封住他的嘴巴,以免她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你是指他
错了你我的关系?”
“不是,是他
错了,嗯,那些金银财宝其实不是我拿的。”死鸭子嘴硬,什么节骨眼了还掰?
“噢,是那个
错了。”霍元樵恍然大悟;“所以咱们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
“也…也不尽然啦。”楚绫绢整颗心提到喉间,准备随时蹦出来。“民女乃荒野村姑,怎敢与霍大人关系匪浅?”
“没关系?如此说来那些金银珠宝是你窃取的喽?”
“不,不是,那些珠宝…—”
“自己长了翅膀飞到练老先生家里去的?”霍元樵觑向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呃…”楚绫绢颤着嗓音,身子不住地朝后退却。“长翅膀自然是不可能,不过…”有了,眼前不是有一个绝佳的替死鬼吗?“实不相瞒,那些珠宝乃是霍夫人送给民女的义父义母。”
“是她?”霍元樵幡然省悟“她的命可真硬,吃了三颗蚀骨断肠丸,居然还能平安无事。”
连这个他也知道?
楚绫绢或许会一时懵懂,被他唬住,但不可能永远傻兮兮的任他戏
。
哼!什么用早膳,根本是变相的审训人犯。
“好了,你也别装得那么辛苦。没错,那批财宝是我拿的,你的
子也是我抓走的,想怎么惩罚我,悉听尊便。”
她几句话才讲完,楼下慌慌张张跟上来一名身穿官服的差从,同霍元樵禀报“大人,不好了,夫人她…她毒发身亡了。”
夫人?
楚绫绢惊骇得每
细孔都张开来,连小子诩呈字形。“怎么会?我给她吃的是‘烈火丹’,这东西属
虽然燥热些,但只要她不饮烈酒触发它,则根本不会有事。”
“小的该死。”那官差猛磕十七、八个响头,声声求饶“小的不明就里,差人到练家作客。必当预备酒食,所以,所以命酒坊小二抬了数醰大曲过去。”
惨毙了,什么酒不好拿,拿大曲?
是天要亡我吗?把我贬到宋朝这
世还不够?怎么我走到哪都摆
不了牢狱之灾?
“夫人既已遭遇不测,还不快速前去料理后事?”她是你老婆,你怎么不去?
“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慢着,”元樵从旁拦住她的去路“我尚未判你劫财害命之罪呢,你想逃哪儿去?”
“您误会了,我不是要逃。”楚绫绢东窜西窜,无论如何却总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只是…”糟了!他的武功比自己“略胜”好几倍,今天要想活离此地,只怕比登天还难。
“死刑”这个名词千不该万不该选这个当口闪进楚绫绢的脑海,把她吓得手足无措。
“麻烦你别抓得这么紧成不成?”
“不成。”霍元樵霸道地将她拉近身侧,双眸倏地迸出慑人的寒光。“我要你一命抵一命。”
“何必呢?”楚绫绢白晢的脸庞,经他一吓更是全无血
。“人死不能复生,你即使杀了我,令夫人也还是活不过来的嘛。”
“但起码对秦相国有个
代。”霍元樵绷着脸,焦灼地
迫近她“众人皆知,他视秦翠如如掌上明珠,一旦让他获悉死讯,你说,我该怎么去跟他解释?而且这个消息传扬开来,我霍元樵的脸又要往哪里摆?”
好复杂!楚绫绢脑袋瓜子都给他
迷糊了。
为什么秦冲之抢了人家的媳妇,
死人家的儿子就没事?她只不过喂秦翠如吃三颗烈火丹,居然就捅出这么大楼子,天理何在?
“你别着急,”她软语安慰他,顺便试试他手劲放松点没有,以便伺机逃走。岂料,这个臭男人,像猫捉老鼠一样,紧箝着她不放。“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还有我义父、义母、跟你的随从统统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呀。”
“一口气堵住五个人的嘴巴?”霍元樵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教我个方法,怎么堵?况且,三
之后,我依例需带秦翠如回相国府归宁,届时我该带谁去?又将如何瞒过她的父母,兄长?”
“这个容易。”楚绫绢出乎意料地长吁一口气“我除了轻功,跟…那个那个之外,还有一项特殊专长…—”
哪个那个?霍元樵沉着气不问,希望她尽快往下说。然而,用膝盖想他知道,她指的“那个”八九不离十跟偷有关。
“我会易容术。无论男女老少都难不倒我。”这项特殊技能是她在峨嵋山跟狂颠真人学的。当初她就是因为经常假扮别人,下山鬼混,最后才被以“行为不检”逐出师门的。“咱们只需去找一名女子,将她妆扮成令夫人,要她陪你一起回相国府,不就成了。”
“再找一名女子,亦即必须再堵一张嘴?或甚至连她的父母家人也都要一起堵?”
“这…”楚绫绢又苦恼了,似乎怎么做都很麻烦耶!
霍元樵冷然一笑“远水救不了近火,咱们何不就地取材,既省时也省事。”
“什么意思?”她的脑筋突然自动打结。
“意思很简单。”霍元樵用力一扯,楚绫绢重心不稳,整个人跌进他怀里“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我?!”楚绫绢惊呼一声,由背脊直冷到脚底。
“答应就好。”霍元樵不容分说,将她拦
一抱,数个踪跃起伏,已然掩身于西湖楼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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