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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风中,屋外一片静寂,昏暗的咖啡屋内,独留桌前一盏明灯。

 赵结完十月份的总帐,合上帐簿,满意地会心一笑。她惯性地出桌上的菜“恰!”一声,划上一火,在它绚丽的火光中点燃最后一菸。

 她深一口,整个人放松地重重跌靠在椅背上。

 三年!岁月飞逝如风,-转眼回台已是三个寒冬。

 想当初,移民加拿大的双亲为免她触景伤情,难忘与JACK的浓情意,刻骨相恋,在他赛车的意外发生后,断然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将她回台湾,交给外婆照料。

 祖孙半年朝夕相处。外婆受父母相托,深怕赵年少未经世事,不起初尝爱果却又痛失未婚夫的打击而做出傻事,于是,二十四小时陪伴身侧,不容她片刻逃离她的视线范围。

 那段日子,外婆见赵不哭,不闹,不说,不笑,平静得教人暗捏冷汗。

 双十年华的青春岁月,原本该是笑靥绽开,充欢乐,无忧无虑,人人称羡的日子,可她却在愁云惨雾中失,这段错误的爱情路,教心疼赵的外婆不忍,祖孙对坐,落泪的每每是头灰白的老者。

 长久下来,间接伤害最爱的亲人,实非赵所愿。

 她宁可一肩独扛这宿命的玩

 如果一个人的存在,无法带给周遭的人欢乐,反倒成了他人沉重的负荷,她宁愿自己消失,毕竟,没有人有此特权带给他人痛苦与不悦,更没有人有比此义务接受他人加诸已身的不安与愁虑。

 这样的认知和钵会,令赵彷若大梦初醒般的断然决定,她要走出她的“悲情世界”;她要逐一实现她与JACK的“咖啡屋王国”

 “婆!让我搬出去住吧!相信我,我会为JACK好好活着。况且我上有高堂,还有最敬爱的外婆,我不会是个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孝女的。”赵端坐在外婆面前,笃定说着。

 她脸庞柔美的线条下,暗藏一份与命运抗衡的韧与刚强之美。

 早,善解人意,明理飞仪的赵,自小便是家族长辈心中赞赏有加的娇娇女,他们岂容她稍有闪失。

 赵的话,当然得不到外婆的首肯。

 “婆!我和JACK的契合情爱,你们有目共睹,要我短时间忘掉他,我做不到。但是,这股力量是正面的激励我去完成他来不及实现的梦想。答应我吧!婆。”赵丝毫不放弃的央求着,说服着。

 终于,外婆的坚持在赵的执着和保证下软化了。

 搬出外婆家,在因缘际会下,赵很顺利的顶下这家“玫瑰豪情”咖啡屋。

 她勇敢地跨出筑梦的第一步。

 这样的成果,每每勾起她更趋思念的JACK…

 “父亲的事业,动轧几千亿资产,交给我这数字白痴岂不冒险?你们不怕我经营不善,到时候全家落街头,我倒要提心吊胆,难以安寝。这事交给大哥管,千万别算我一份。”JACK推得像个外人一样,认真地对父亲表明态度。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不姓‘陈’吗?”陈克炜一起响拳敲向JACK。

 “大哥!除了玩车,我只懂厨艺和煮咖啡,难不成要我进公司设个吧台专门伺侯你这大少爷?”

 “不男不女,都怪爹地和妈咪把你宠坏了。”陈克炜扬起手中的杂志,击向对座的JACK,-副兄长的威信跃然而现。

 “嘿!”JACK闪过攻击,干笑一声,立即佯装生气地对陈克炜提出警告:“大哥!你再使用暴力,小心我和的店不发VIP给你。”他掬起怀中赵的白玉手,紧贴在前,飘飘然地,净是幸福与足的笑意。

 当…当…

 墙上的老钟连声敲了二下,拉回赵的思绪。她再度吐出一口烟,看着烟圈袅袅弥漫在昏暗的灯光下。

 深秋了,浓浓的寒意惹人愁绪,萧风飒飒倍显孤寂。赵突然心有所感的拿起盒中的便条约,倾身端坐,一个字、一个字写着诗人李清照悼念亡夫的‘武陵’。

 风住尘香花已尽,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语泪先

 闻说双溪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JACK呀JACK!你可听见我内心深处,一次复一次,声嘶力竭的呼唤!你可知我对你的爱与思念,多年来未曾减去一丝一毫?

 而你呢?

 你若存有一丝眷恋,又怎么舍得弃我于不顾?又怎么狠心连梦中都未曾来探视?

 赵的泪,滴滴落入字里行间,渗透薄纸。

 三年来,人前干练通达,厉内荏,刚柔并济的女强人,也唯有在这独处的暗夜里,才有勇气卸下伪装的面具,宣压抑许久的哀凄与悲伤。

 可当明太阳升起,她又是一个展灿烂笑靥,充活力穿梭在室宾客中的‘千面女郎’。

 造就这番好本领的背后辛酸,是没人能懂的。

 她的手不自觉地移至前,紧握住贴坠着的一颗晶莹剔透的黑珍珠。它名为‘海之珠’,是JACK以赛车的酬金买送给赵的第一份礼物。

 每当赵将它紧握在手心时,总有一份莫名的暖意窜全身。

 她的思绪渐进入某种虚无状态,意识在朦胧泪眼中逐渐模糊不清…

 夜!悄然流逝在规律的钟摆声中…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张艾欣一打开店门,看见趴在桌上的赵,不自叨念着:“,起‘桌’了,太阳晒股了。”

 店里,早上的事务向来是张艾欣打理的,而她早已习惯入门就当个闹钟似的唤醒趴睡在桌上的赵。长久以来,这是她们之间唯一不能整合的分歧点。

 “告诉你N次了,就是不听。这么卖命,总有一天连命都像咖啡一样的卖出去了。”她双手扶起睡意正浓的赵,嘴里仍然喋喋不休地‘碎碎念’。

 “小艾,你好吵也!难怪没男人敢要你。”赵虽然没有‘下桌气”的习惯,可是,这种唠叨的起号任谁也难消受。

 她纯地将一头长发抓向后头,札个干净俐落的马尾,迅速起身。“嗯…”一声,伸个长长的懒,逃入吧台,痹篇张艾欣烦人的轰炸。

 “回去休息吧!店里有我和小妹就够了。”张艾欣自负地说着。

 随即,着手去收拾桌上的菸灰缸,和散落的帐册资料。在整理的当儿,自然也看到了便条纸上,长串的字语上犹见的斑斑泛皱痕迹。

 “唉…可怜天下多少痴儿女。”张艾欣将纸拿在手上飞舞着,望着赵长叹一声。

 赵一听,一阵惊愕地冲出吧台,脸尴尬地抢下张艾欣手中的便条纸,随手成团,丢入拉圾筒中。

 “无聊,写着好玩的。”她盖弥彰地解释着。

 “无聊?当我白痴还是瞎子?,那么长的时间,补天都够了,难道还补不平你心里的大?”

 赵没答话,专注地将咖啡粉放人冲袋中。

 “你为了完成他的梦想,不眠不休,尽心尽力,如果他地下有知,作梦都该偷笑了。”张艾欣丝毫不放过地说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向来是她可爱之处。但是,对赵而言,实在多余。

 “小…艾。求求你饶了我行不行?大清早罗唆个没完没了,我妈都没你这么‘杂念’。”赵没辙地走近张艾欣,递给她一杯香醇怡人的晨间咖啡,希望能堵住她的大嘴巴。

 “那是因为她没看见,否则,肯定比我更烦人。”张艾欣接过咖啡,不以为然地反驳。她轻一口,又道:“这里恋你丰采的人那么多,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囚自己呢?”

 “呃,当这家店是婚姻介绍所啊?如果是,我第一个把你这管家婆介绍出去,好让我耳清静、清静。”赵笑睨她一眼。

 “哼!本姑娘没那么‘败市’,要你来介绍。”

 张艾欣是‘玫瑰豪情’前家店里的店长,二人在商谈顶店事宜时,相谈甚,极度投缘,因此,赵诚挚地邀她继续留下来。

 她,爱恨分明,正义凛然。开朗、大而化之的个性,正好与赵的温柔、内敛相平衡。

 斑出赵半个头的修长身材,不需任何妆点的随意套上一件贴身线衫、紧身的AB长,就足够道尽她年轻洒、充活力的信息。她有着众多异朋友,却从未听见她的恋情大公开。总说“哥儿们,迸不出爱的火花”的一语带过。

 长久下来的相处,二人情胜姐妹,同心将这家店营造出既安适又温暖,让都市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玫珠豪情”有今天远近驰名的丰硕成果,张艾欣功不可没。

 “我走了。”赵将最后一口咖啡一饮而尽,拿起皮包,向张艾欣扬手道别。

 “小心开车。”

 “知道了。妈…”赵的尾音拉得悠长。

 “呸!呸!呸!你想折我寿啊?”张艾欣连吐三下,对赵的捉弄,忍不住想伸长脚将她踹得老远。

 看着她那副气呼呼的样子,赵才甘心地带着捉弄得逞的笑容离去。

 寒风中,赵红色鲜亮跑车穿梭在灰朦的街道上,显得格外耀眼。

 她漫不经心地就像游街般轻踩油门,任车缓慢滑行于路肩。深幽的眼眸望着两旁随风飘扬的红叶,她不心生贪恋地伸手去拾掇一片,拍玩在掌间…

 “叭!叭叭!叭叭叭叭!”

 “小姐!车开得这么慢,在等我吗?”一部急驶而过的白色BMW猛然倒车,探出一位理着小平头的男子朝赵高喊,语气暧昧得令人作呕。

 赵被这突来的喇叭声惊吓得手一震,方向盘一歪…车猛然失控地撞向路旁的大树。

 谁知,这意外的状况非但没让BMW车内的人感到愧疚,反而幸灾乐祸的奚落道:“妹妹,这么烂的技术上路,好危险呀!撞树还好,撞人可就惨了。去哪里?哥哥送你。”男子是挑逗的轻浮眼神毫不隐讳的盯向赵

 这二人的无礼挑畔,不仅坏了赵醉态秋的雅兴,更是起她不服输的本

 说我技术烂?闲也是闲着,本姑娘陪你玩玩。赵心里低骂道。

 随即,将油门猛踩,车瞬间飞驰而出。

 她满意地看着仪表板上指针加速的的爬升。一百、一百六十、二百…

 不一会儿的工夫,赵便轻而易举的将他们甩在车后。

 她,稳坐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中映入两个暴跳如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男子,心中不有股复仇的痛快。

 “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歧视女人的开车技术。”

 赵向来自豪她的驾车胆识完全得到JACK的真传…狠、猛、准。

 “玩完了,没戏唱了。”赵自得其乐地自言自语,朝着镜中的自己扮个灿烂的笑,逐渐让车速缓慢下来。

 白色BMW车内,理小平头的男子‘面豆花’的一拳挥向身旁驾驶:

 “小白,你真他妈的…逊弊了。男人的脸全给你丢到太平洋了。”

 “阿KEN,这女人我喜欢。比林惠红更带劲。”小白目不转睛地盯住前面的红色跑车。

 “喂!同时发现的,先说好…公平竞争。”阿KEN郑重声明。

 “没这回事,是我眼尖倒车回去攀上的,你呀…省点力气吧!”

 “哇!见忘友,你算什么兄弟?”阿KEN大斥一声,激动地推向小白。

 怎知,车瞬间偏离车道,来个S型大转弯。

 “喂!喂!喂!别闹了,小心把后座的高英哲摔下来,到时候肯定被他那群红粉知己撕得四分五裂。”小白努力稳住方向盘,提醒嬉闹成的阿KEN。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话一落,后座突然冒出一只怪手,猛然按向他的头。

 “小白,搞什么机?活得不耐烦也别拖我下水,转得我头都晕了。”高英哲一脸被惊醒的不悦状。

 “晕?看到她才晕呢!”小白朝高英哲努努嘴,指向前车。此刻,雀跃地道:“你们看!你们看!她在向我示爱也!”

 “示爱?”高英哲与阿KEN异口同声地大叫。

 “现在是秋天,你发什么?”高英哲不屑地杵杵小白。

 “她的车牌一一4220,拆开解释就是‘示爱’、‘是你’,不对吗?”小白含冤颇深地说。

 “天啊…”高英哲‘啪!’地往额头一拍,拉住前座的阿KEN“你朋友想女人想疯了。”

 “呃!我不认识他。”阿KEN急忙抖抖肩,一副逃避瘟神般的理清界线。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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