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任由打骂
叶无澜是一路走回到岳家门前的,直到双脚停在岳府门口,抬起眼,便看见硕大的红漆大门上
叉贴着两条白森森的封条。
写着岳府二字的牌匾早已被摘掉,落在角落里,被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个抄家的官兵踩的断成了好几截。
红漆柱下染了大片的血,那是谁的血?
门前两座雄伟的石狮,安静的伫立在两侧,高大的青砖红瓦墙阻隔了她所有的目光。
地的落叶和着凌乱的碎布,墙角的血和碎裂的瓷器瓦片。
不过一个月而己,岳将军府从鼎盛到荒芜。
叶无澜无力的站在原地,直到双腿不受控制的缓缓跪坐在地上,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脑子里一片空白。
“听质子殿下说,你叫澜儿?”
“如此精明睿智的目光,不卑不亢的态度,倒还真是与我有几分相像,不错,好孩子!过来,让爹好好看看你。”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爹?”
“澜儿跟住些,莫要走丢了。”
“你若是喜欢,爹的兵器库中有许多上好的武器给你选,这些普通的铁器,又重又不灵活,且容易生锈。”
“爹才刚把你找回来,不想你再丢了,知道么?”
“对,这是小女…岳无澜,在小女中排行第三。”
…
双手不知不觉的爬向自己的背,摘下一直系在背上的孤月剑,紧紧握在手中,最终,将剑
入怀里,俯下身去再也控制不住的
泣,无助的跪在地上,将身体蜷缩成一团,颤抖的身体在
地染血的落叶中仿佛一个孤独的再一次被抛弃的孩子。
“爹…”
天空一阵雷鸣轰响,转瞬间大雨倾盆。
这雨不知究竟下了多久,从深夜下到黎明,从黎明下到白天,从白天下到午时,从午时下到傍晚。
大雨下了整天,依然没有停,因为雨太大,街上根本没有几个路过的行人,只有岳府门前蜷缩着跪在那里的一团小小身影,一直一动不动的还在那里,跪了一天,哭了一天。
“爹…为什么我保护不了你…爹…”
“娘,东西我拿着吧,这雨下的这么大,要不明天再来?”远处,岳经为紧紧跟在身后的两个妹妹举着伞,转头担心的看着独自撑伞缓步走向岳府的上官惠仪:“娘,您身体要紧。”
募地,上官惠仪的脚步停下,无神的双眼落在跪在岳府门前的那团身影上。
岳经朝那方看去,目光一颤:“澜儿?”
下一瞬,他迅速转身挡在上官惠仪面前,目光央求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女人:“娘,我们回去。”
这一个月来,整座岳府上下都说是叶无澜克死了岳将军,说她母亲余氏曾经就是个不祥之人,没想到余氏的女儿居然害得岳家没落,害得岳将军冤死
这一个月,他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上官惠仪在梦中惊醒,口中惊叫着要掐死叶无澜这个煞星…
“娘!”上官惠仪站在原地不动,仿佛看不见眼前的儿子,只看得见远处蜷缩在地上的那道身影。岳经拧眉,上前扶住上官惠仪,却被她轻轻甩了开。
“娘,是无澜那个臭丫头!”岳书涵娇
的声音里
是怨愤:“娘!她居然还有脸在咱们府门口!”
“书涵,闭嘴!”岳经骤然瞪她一眼。
“本来就是!”岳书涵转头看了身旁的昭蕊一眼,昭蕊连忙点头。
“娘,这雨下的太大了,您一病就是一个月,才刚刚好了些,我扶您回去。”岳经
扶着上官惠仪离开,却被她避让了开:“娘?!”
上官惠仪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走过去,岳经见无法阻拦,只好转身快步走向蜷缩在地上的叶无澜,见她浑身已经
透,像是被雨水淋了一整天一样,不
伸出手去扶她:“澜儿?”
叶无澜在昏沉中仿佛听见岳经的声音,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不由的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哥?”
“真的是你。”岳经心疼的叹了口气,见她脸色白的吓人,不
轻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这雨这么大,你小小年纪,这身体怎么…”
骤然,叶无澜脸上传来一道响亮的耳光。
岳经的声音嘎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被狠狠打了一耳光,却是愣在那里没有反映的叶无澜,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上官惠仪:“娘!你冲动了!”
“我冲动什么?”上官惠仪冷笑,双目冰冷的看着缓缓转过脸来看向自己的那个小野种:“你难道不知道是她害死了你爹?害得我岳府上下惨遭驱赶?”
“澜儿还是个孩子
,您不能听信府中下人的传言,她只是一个孩子,她不会害人!娘!您糊涂了!”岳经感觉到叶无澜浑身冰冷的仿佛死人一般,忙抬手抚去她脸上的雨水,却见她失神的望着上官惠仪,仿佛没有反映,不由担心的轻轻摇晃她:“澜儿?你怎么了?”
“经儿,你闪开!”
“娘!”
“你给我闪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哥哥!你干吗总是护着她!我跟昭蕊才是你亲妹妹!”
“书涵,你闭嘴,还嫌不够
吗?!”岳经向来和善的脸上顿时风云变
,横了一眼不懂事的两个妹妹,随即抬手握住叶无澜的肩膀:“澜儿?你说话!你到底怎么了?”
“啪——”赫然,上官惠仪狠狠给了岳经一个耳光。
岳经怔住,抬眼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母亲。
“经儿,我再说最后一次,你,让开!”上官惠仪冷眼看着被他扶着的叶无澜。
“这一个月,我说过很多次,爹的死不是她造成的!她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娘!您太偏激了!纵使你再恨当年余氏霸占了爹所有的感情,你也不该在爹死后,这样报复澜儿,她是无辜的!真正的凶手是太后,不是她这个孩子!”
“是么?”上官惠仪冷笑:“自从她到了岳府之后,我们岳府上下什么时候太平过?她这个小灾星,我容忍她够久了!现在你爹都被她克死了,我教训她几下怎么了?经儿,我是你亲娘,我身后的是你的亲妹妹,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小野种违背你`娘吗?!”
“娘!你听我说…”岳经将一动不动的叶无澜搂进怀里,感觉她浑身一点正常人的温度都没有,仿佛怀里的只是一具睁着眼睛的尸体,更是将她抱紧了许多,犹豫了片刻,忽然开口:“爹的死是有苦衷的,他有他的…”
“你给我闭嘴!”上官惠仪赫然扔下手中的伞,指着他怀里一动不动双眼空
的孩子:“经儿,难道你忘记你爹的人头被送到府里的那一幕吗?你爹他死不瞑目!他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我们!”
“你忘了吗?!”
“我没忘,可这一切和澜儿无关!”
“你把她放开!”上官惠仪骤然用力推开岳经,抬手在叶无澜脸上狠狠又煽了两耳光,最后索
抬脚在她身上用力踹去:“你这个克星!该死的野种!害得我岳家沦落至此!全都是因为你——”
叶无澜才刚刚能下
几天,又淋了一天一夜的雨,早已没了知觉,这一会儿,仿佛连痛也感觉不到。
只是双眼睁着,一眨也不眨,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孤月剑,对于身上的拳打脚踢一点感觉都没有,嘴角
出的血瞬间被雨水冲散。
“娘!”岳经看不下去,可他也知道上官惠仪憋了这一个多月,现在若不让她发
,她一定会痛苦至死。
可澜儿是无辜的!
打从质子被接回苍宏的那一天,他就知道爹早晚会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局,爹早在死前就将所有的责任
到了他手里,他要保全娘亲和两个妹妹,要照顾她们,他有他该有的责任,有些话不能说,可眼见叶无澜虚弱的倒在地上,仿佛机械的紧紧抱着爹送给她的剑,无知无觉的任由拳打脚踢,他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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