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沙暴似乎永不停息。
他们在狂风飞舞的砂石间奔驰,一直到了远方地平线上的红
坠落,暮霭沉沉的时候,才停在了一片连绵稀疏的树林间。
他们在树林间找到了一片空地,为了不让追兵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没有生火,只是从马鞍上摘下了干粮与酒囊,围坐在一起,开怀畅饮起来。
那迦从皮囊中掏出了几块牛
干,将其中一块抛到了楚洛怀里。
楚洛冷不防的被他吓了一跳,牛
干骨碌碌的滚落地上。
他的姿势就像是在打赏一个乞丐!
可是,她已经很饿了,整天没有吃东西,力气都快没有了。她知道,如果自己要逃走的话,就必须将它
下去,即使它看上去就像是嗟来之食。
她瞪了那块牛
干半晌,咬了咬牙,从地上捡了起来,拍去沙尘,一小口一小口的勉强
了下去。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分,掳她的原因是什么,她全都不清楚。
在这二十多人当中,那迦的年纪比较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而且在他们嘴里都是“那迦,那迦”那样的叫著,可是在他们的言谈中,似乎对那迦推崇备至,举止之间也对他十分尊敬。
这样看来,这个叫“那迦”的黑发男子,应该是这帮人的首领。
他们个个骑术
湛,纪律严明,气势不凡,应该不是寻常的乌合之众。
白天的时候,他们提到,赫连鲁威曾经砍了那迦十几刀,如果真是这样,那迦与赫连鲁威必定有著深仇大恨。
而要对付赫连鲁威,就不能让赫连部族太过壮大。
如果放任赫连鲁威与中原帝国联姻,赫连部落有了如此强大的一个同盟,赫连部落在
外的地位,就会愈发的巩固和强大。这是赫连鲁威提出要联姻的目的,自然也是这帮强盗掳走她的目的了。
不论他们是真的强盗,还是别的与赫连鲁威有仇的部落,如果明目张胆的来抢她或者伤害她,必定只会引来赫连和中原两大强敌的联手报复。而如今,弥夏以赫连使节的身分将她掳走,却使得事情扑朔
离,外人无法参透其中的真相。
只是,弥夏既然能够成为赫连王派来
亲的使节,必定深得赫连王的信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憋了三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在赫连部落潜伏了三年吗?
正想着弥夏的身分时,弥夏突然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喝水吗?”他将水囊递给她。
弥夏对这个一路相伴了半年的中原公主,有几分愧歉。
在赫连部落三年,公主他见得多了,像是赫连鲁威的小女儿赫连灵亚,残忍傲慢,任
刁蛮,三年来害得他好苦,也忍得好苦。
本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公主一样讨厌,他原先也以为这个中原大国的公主,只会更加的糟糕,谁知她却完全不同。
纤细的身躯,却坚强得像个男儿;身分尊贵,对侍从却没有多大的架子。
有时候看到她开朗的笑起来,又乐天得像个小孩。
这样的公主,实在不能不让人惊讶和喜爱。
然而,最让他感到震惊的,却是她的侍女湘莹偷偷告诉他的,她自动请缨代病弱的皇姊外嫁的事情。
漠地寒苦,离家远国,试问有哪个金枝玉叶愿意放弃中原的荣华安乐,自愿飘零
上?
而她为了姊妹却肯
身而出,自愿承担这一切,这让弥夏在喜欢她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敬重。
然而,他还是骗了她、掳走了她。
从一开始,他就处心积虑要取得她的信任,然后出其不意的掳走她。
虽然缘给赫连鲁威是她的不幸,那老家伙残暴又好
,但他掳她也不是出于好心。
况且为免事情败
,那迦必定不会放走她,甚至可能…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
“弥夏大人,你骗得我好苦。”楚洛冷冷的瞪著他,不理会他递过来的水囊。
“相信我,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愿意这样对你。”弥夏微微苦笑。
“是吗?看来我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公主的身分了。”楚洛嘲讽的笑笑,抬头凝视著弥夏茶褐色的眼,“我只希望你能够坦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他的眼睛有一种清亮透澈的色彩。
“既然你是赫连的使节,为什么要背叛你的族人?”
“我的族人?”弥夏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指指营地上的二十来人,骄傲的说:“他们才是我的族人!赫连鲁威是我的仇人!”
楚洛偏过头去,不想看他脸上得意的笑,冷冷的说:“原来你果真是赫连族的
细!憋了三年可真是不容易。”
弥夏停下了笑,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慢慢浮起一抹温柔的神色,他轻而慎重地说:“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谢谢弥夏大人的关爱!”楚洛头也不抬,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
弥夏看了她半晌,微微的叹息一声,站起来走开了。
那迦坐在对面的一棵松树下,偶尔看看他们这边的情形。
这个中原女人一直很沉默、很柔顺地坐在一旁,安静地啃著手里的牛
乾,不哭闹也不反抗挣扎,就像母亲当年一样。
中原的女人,果真是那样的柔弱吗?
只是她的身上,似乎还是有点不同。
到底哪里不同,他也说不出来。
不过,那迦向来不会把太多的心绪投放在女人身上,这次也不例外。
深夜来临的时候,营地里寂静一片。
顶著沙暴狂奔了一整天,这帮沙漠骑士都酣然入睡,只剩下一名男子静坐守夜。
楚洛安静地躺在毯子里面,装作已经
睡的样子,实际却在窥视著守夜人的动静,等待著可以逃跑的机会。
然而守夜的男子彻夜睁著眼睛,静坐在树下一动不动,实在让楚洛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就这样睁著眼睛睡著了。
等了好半夜,她已经疲累不堪,好几次想要睡著的时候,只好用指甲将自己掐醒过来。
就在她等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守夜的男子突然动了动,站了起来,摸著
带,朝树林的深处走去。
机会来了!
趁那人进树林小解的时候,楚洛屏著气息,从毯子里慢慢地爬了出来,走到拴马的树桩旁,悄悄的解开了其中一匹马的绳子。
她刚把拴绳解开,守夜人回来了,立刻呱呱地大吼起来。
楚洛一跃上马,大力扬鞭,马儿受痛,四蹄飞撒,狂奔起来。
强盗们这时已经站了起来,张开手臂想要拦住她。
楚洛不顾一切地扬鞭,马儿嘶叫地载著她风一般地跳跃奔跑,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强盗,向著树林的深处飞奔。
这时,那迦
出了马鞍上的弓箭,拉弓搭箭,便要向著楚洛的背影
去。
这一箭如果
出去,楚洛必定会落马倒地。
“那迦,别伤害她。”箭正要
出,弥夏冲过来突然按住那迦的手。
那迦皱眉,“你喜欢她?”
弥夏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长发飘散,背影修长,在丛林月光的照
下竟然有几分林间仙子的美丽。他摇了摇头,“我只是…对她有些愧歉。”
那迦紧盯著她在树林间消失的背影,终于收起了弓箭,长啸一声,一匹纯黑的骏马仿如从天而至,飞奔至他的面前。
“我去追她。你们先回去。”话没说完,他的人已经风一般的消失在黑夜的丛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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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在暗夜的丛林里,慌不择路地逃跑。
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那些人不是笨蛋,他们不过是被她的柔顺沉默所骗,以为她没有逃跑反抗的胆量和本事。如果被他们追上了,他们不会再疏忽,放松对她的监视,甚至可能会杀了她,一了百了。
所以她一刻也不敢停地策马向前冲,没有时间去探路,不理会丛林枝橙打在脸上、身上的疼痛,也不敢去深究,树林深处闪著凶光的眼睛和怪异可怖的叫声,到底是属于什么猛兽凶禽。
越深入树林,路势越陡峭崎岖。她一边策马奔跑,一边暗暗感到不妙。
难道树林延伸到山坡之上,自己正往著山的高处逃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等她跑到山的最高处时,会不会发现自己再无路可逃?
但是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了,她不能回头。
四周漆黑寂静,月亮被乌云遮掩,在繁华辉煌中长大的她,从来不曾在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独自度过,而且树林里不时传来夜枭可怖的叫声,恐惧一阵阵地泛滥。
然而,逃跑的渴望盖过了她对黑夜丛林的恐惧,支撑著她马不停蹄地逃下去。
乌云突然散去,月光洒了下来,霎时整个丛林一片光明。
修长的黑影自前方投
下来。
她勒马,抬头,望向前方的山崖。
修长的男子端坐在纯黑的骏马上,黑发在夜风中飞扬,他的面目在夜
里模糊不清,然而强悍得近乎冷酷的气势,却让楚洛吓得几乎尖叫出声。
那迦!他已经追到了她的前方!
虽然沙漠的夜晚寒冷刺骨,她却被惊得冷汗淋漓,心跳几乎停止。
她用尽全身仅余的力气拉转马头,向著旁边树林的空隙逃去。
这段路的树木枝桠茂密,遮天盖地,月光透不进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马儿犹豫,突然慢了下来,畏缩不前。可是,强劲的马蹄声却在身后紧追不舍,越奔越近,越来越响亮。
楚洛恐惧得无法思考,奋力扬鞭,马儿大声嘶叫,四蹄飞扬,向著黑暗的前方跳去。
仿如在腾云驾雾的中途,突然失足跌落了万丈深渊。被莫名的巨大力量冲击,马儿痛嘶,载著她重重的跌倒在地。
她觉得全身的骨骼几乎粉碎,痛得快要失去意识,然而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像催命索一样,
得她立刻挣扎著爬起来。
马儿被横在地上的大树桩绊伤。树桩如此的巨大,连这匹沙漠快马也跳不过去,马儿虽然察觉到前方有危险,但在她的催促下,仍然忠心的奋力想要跨过去。
楚洛感激的抱抱马儿的脖子,自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摸索到了一柄弯刀,也许是马主的佩刀。
她抄起了弯刀,向著树林的深处跑去。
身后的马蹄声忽远忽近,时而飘忽时而清晰,她无法思考,慌不择路,被树枝刮伤,被藤蔓绊倒,还是拼了命似的奔逃。
然而她身后的马蹄声,就像永远也摆
不了的噩梦,
得她如被猎人追赶的小兽,不停地,没有终点的逃窜下去。
最后她终于没有力气了,虚
地躲进了一片茂密的树丛中,紧紧的抱著弯刀,竭力抑制着急促的呼吸心跳。
马蹄声在附近停了下来。
“别躲了,出来吧。”那迦的声音冰冷得不带有任何感情。
她屏息,狂跳的心几乎要从
腔蹦出来。
脚步声响了起来,一步步,一步步地靠近。
恐惧的眼泪涌了上来,溢
了她的眼眶。
可是已经不再有恐惧的余地,她慢慢地
出了鞘里的刀,当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来的一刻,她豁了出去,直起身,扬起刀,不顾一切的砍下去。
当微弱的冷光在树丛中闪动的时候,那迦就已经知道她的手里有武器。当她举臂扬刀的一刻,他闪电般出手握住她持刀的手腕。
月光投下,照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色雪白,头发飞散,恐惧的泪水盈
了星光一样的眼眸。偏偏这副恐惧的表情,羸弱的身躯,却溢
了不顾一切的决绝与勇敢。
就在这最离奇、最不可思议的一刻,那迦突然发现她是如此的美丽,恐惧与勇敢,脆弱与坚强的组合,渲染得她分外的美丽,仿佛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使得他喉头发紧,屏住了呼吸。
他将她持刀的手弯到背后,另一只手却不由自主的抱紧她的纤
,将她拥到了
前。
“别妄想逃了,在我的身边,你永远也逃不掉!”
沉而坚决的声音
绕著她,像是永远也醒不来的梦魇。她望着他那双比暗夜丛林更加幽黑的眸子,绝望得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伤害她,只是扔掉了她的刀,将她抱上马,沿著树林的小路离开。
楚洛也失去了挣扎的意识,侧坐在马背上,任由他将自己搂在双臂中。
他们逐渐离开了丛林的深处,当漫天的月光洒落,映照在她的身躯时,她突然清醒过来。
不要放弃!只要不失去勇气,总有一天,你会逃掉的!她暗暗对自己这样说。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逃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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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滩落
,异常壮丽。
二十骑提前离开了,整个苍茫辽阔的大漠仿佛只有他们这一骑独行。
烧灼的烈
异常毒辣地照
著,即使喝再多的水,也渴热得不得了。
黄昏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池清澈湛蓝的湖水。
湖边长
野草,几株胡杨屹立,星星点点的野花
风摇曳。远远望去就如海市蜃楼般,美丽得极不真实。
那迦随意将黑马留在湖边,自己拿著盛水的皮囊往湖中走去。
楚洛坐在湖边的一颗大石头上,伸展著因为坐在马背上而僵硬了整天的双腿。
他在想些什么?
她昨晚的逃跑行为,原以为会招来他的惩罚或者伤害,然而他拥著她策骑了一整天,长时间的沉默不语,即使说话,也只是简单的几句命令式的话语。
与其他二十人相比,他显得很沉默,气势强盛而异常的沉默,这使得他看来格外的冷酷和危险。
他到底在算计著什么呢?
楚洛向湖心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几乎吓得她从石头上摔了下来。
那迦不知道什么时候
光了身上的衣物,将衣服随意的扔在了湖边,赤身**地站在湖水的中央,背对著她洗刷著自己的身体,
金黄
的落
余晖照在他古铜色的背肌上,湖水只漫到他的
间,黑发随意的披散,他的背影漂亮矫健得像一只豹子,一只野
又尊贵的沙漠之豹。
然而楚洛自然不会有兴致去欣赏他的身体。她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双颊烧得通红,惊吓得立刻转过身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
野大胆,不知礼数,公然在野外幕天袒
体,一点也不觉得羞
,而且还在一个女人面前!真要命!她几乎羞得要昏倒,又想大喊大叫。
就在她气血上冲,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瞄到了他扔在湖边的衣服和湖畔散步的黑马上,心瞬间开始扑通扑通的
跳。
如果…如果偷走了他的衣服和马,就凭他现在这副光溜溜的模样,应该不能再追上她了吧?
楚洛从来没有想过,身为公主的自己,有一天要做出这种丢人丢到家的事情。
然而机会永远只有一次!
她咬咬牙,豁出去了!
她突然冲过去捡起他扔在湖边的衣服,提著裙子飞奔到了黑马旁边,翻身上马,回眸看到他转过身来,赤luo著身体,脸色怪异的看着自己,她脸红得像火烧一样。
在那迦讶异的目光下,她双脚用力夹著马腹,落荒而逃。
她不想活了!她竟然趁著一个男人洗澡的时候,偷去他的衣服!
不要说什么一国的公主,甚至是一个普通知礼数的中原女子,也羞于做的事情,她竟然也做得出来!
但是这绝对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那迦这个令她痛恨的男人,谁叫他掳了她,囚
她,还敢公然在她面前
衣服洗澡!
他活该!这根本不能怪她!
就在她胡思
想不辨东西落荒而逃的时候,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长啸,然后黑马霍然停止了奔跑,并掉转了方向,向著来路飞奔而去。
“停!停!停下来!”楚洛尖叫起来,吓得面无人
,手忙脚
的想要勒紧缰绳。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黑马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四蹄飞撒向著湖心的主人奔去。
扑通一声,黑马奔到了湖心,将楚洛甩到了湖里,那迦的脚下。
她想哭,真的很想哭!可是却
哭无泪,羞窘得想要找个地
钻下去!
她从来不曾如此的狼狈又难堪,浑身
漉漉的摔在一个赤身**的男人面前,手里还拿著他的衣服!
她不敢看他的脸,更不敢看他的身体,羞窘得连耳
子也通红。
而那匹该死的坏马好像在向主人邀功似的,仰著脑袋得意地嘶叫,扬起前蹄踢著湖水,飞溅的水花洒了她
头
脸。
“同样的方法,用两遍就不灵了。”
他在嘲笑她每次都想偷别人的马逃跑,只是他的声音里似乎没有什么怒气。
她飞快的抬头看他一眼,却见他似笑非笑地半勾嘴角,紧盯著自己,浑身散发著危险的气势,慢慢的朝著自己走来。
“既然你也下来了,那就一起洗吧!”他的语气比他的神色更加的危险。
“不!你走开!不要过来!”
她挣扎著从水里爬起来,拔腿就想跑,刚跑了两步,却又被湖底的石头绊倒,哗啦一下的又掉进水中。
“跑也没用,你跑不掉的,认命吧。”那迦的语气十足像一个大
氓。
楚洛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他赤luo的身体越来越近,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那迦的手突然向她伸去。
“不要!”楚洛低头紧抱著双膝,像只惊弓之鸟一样尖叫了起来。
他却只是扯去她紧拽在手里的他的衣服,然后越过她,向著湖岸走去,边走边爆出哄然的大笑声。
在那一刻,如果楚洛手里有刀的话,她必定会先宰了他,再自刎!
她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楚洛在水里坐了许久,不想上岸去面对那个可恶的强盗的嘲笑。
当天色昏黑,水温渐渐开始冰冷时,她才不得不从水里站了起来,走回岸上。
她的脸依然红得像要滴血似的,不过幸好在夜
掩护下,倒也看不出来。
那迦已经在湖边生了一堆火,他赤luo著上身,好整以暇地烤著火,被她
的衣服则都挂在旁边的树枝下晾著。他看到她
漉漉的走了上来,脸上又
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楚洛决定不去理他,远远坐在一旁。
从林间吹来的夜风凉飕飕的,
衣服紧贴在身上,冷得她连打了几个
嚏。
“把衣服
下来,过来烤火。”那迦姿态懒散地坐在篝火边,悠闲地用树枝拨
著火堆,说出来的话却像炸雷一样在楚洛的耳边轰响。
她惊讶地站了起来,神情防备地紧盯著他,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现在的她就好像惊弓之鸟,他稍稍有些什么怪异的举动,都会让她立刻提高警觉。
看到她不语又不动,全身紧绷著盯著自己,那迦缓缓地站了起来,嘴角又勾起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
“需要我代劳吗?公主殿下。”
楚洛咬紧了牙关,忍不住气愤起来。
从昨晚到今天,他不断地愚
著自己,现在又用这种嘲讽的语气,命令自己做些难堪的事情!?
她豁出去了!他想杀就杀,想折磨就折磨,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不想再像个傻瓜似的,继续被他愚
和嘲笑。
“不需要。”她紧握著拳,傲然地仰起头。“我拒绝!”
那迦微微一笑,眼眸内进出危险的
光,踩著火堆,缓缓地向她走来。
他身上带有一种
人的气势,让楚洛害怕得想要退后,然而心头的怒火和傲气,却支撑著她屹立不动。
那迦走到她的面前,黑眸在火光的照耀下,闪著冷硬又危险的光,他伸手紧握她的
肢,将她一把拉到
前。
“记住,你现在的身分已经不再是公主,而是我的俘虏。身为俘虏,就要做符合俘虏身分的事情,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权威,拒绝我的命令!”他的薄
缓缓吐出不容她忽视的警告。
她仰著头,毫不退缩地与他对峙,不经意紧咬著的下
因失去血
而变得苍白,长发散
,衣服
凌乱,紧贴在凹凸有致的修长身躯上。
可是,他却觉得她无比美丽!
望急遽而至,他突然兴起了不可思议的冲动!
他想要紧拥著她美丽的身体,辗转
吻她雪白的
瓣,将她紧紧地
在地上,在月
之下,火光之旁,空林之间,与她放纵
绵,让这个骄傲的公主在自己的身下辗转呻
。
只是他不是
氓,他深
一口气,抑制了
涌而起的
望,放开了紧抱著她的手。
他走到黑马旁,从行囊里拿出一条毯子,抛到了她的身上。
“要嘛你自己动手,要嘛我来,不要再考验我的耐
!”他口气有些凶狠。
楚洛看着他的眸子在瞬间由幽黑到炽热再回复冷静,她不明白自己刚刚逃过了什么。
她拿著毯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站在火光之中,古铜色的身躯似乎散发著绝不容忽视的灼灼气势。她与他对峙了一会,在他的耐
差不多丧失殆尽之前,终于败下阵来,放弃了坚持。
“你…你走开一点…”脸颊又开始泛红,她小声的要求。因为从来不曾在一个男人身边换衣服,她又忍不住羞窘起来,抱著毯子,绕到了大树后面。
那迦耸耸肩,回到了火堆旁,坐下来继续烤火。
虽然楚洛用毯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但还是觉得害羞和犹豫,不敢把身上的衣服全
光,留下了贴身的小衣,将
漉漉的衣服晾到了树荫底下,然后慢慢地挪到了火堆旁。
虽然身上还是穿著
冷的贴身小衣,但是裹着温暖的
毯,坐在熊熊的篝火旁,温暖的感觉立刻漫遍了全身每一处肌肤,比起刚才又
又冷的感觉好多了。
夜里,他们吃了一点干粮。楚洛就裹着毯子,睡在篝火的旁边。
因为他们唯一的一张毯子被她占据了,那迦只好穿上了晾干的衣服,靠著树干假寐,脸上漠无表情。
楚洛睡在温暖的
毯下,虽然逃跑的念头不时的冒出来
惑著她,然而经过这两天痛苦又难堪的经历,她不得不承认,想自那个可恶的强盗身边逃走,似乎不大可能。
但是她一定要逃走,因为那可恶的强盗让她既痛苦又难堪!
而且,父皇与皇姊如果收到她被人掳走的消息,必定会伤心自责,而中原和赫连之间好不容易结盟的良好关系,也会因为她的失踪而动摇。
边关也许会因此而再起烽火,战士离家,边民流离…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两
来的颠簸与折磨,让她疲累得无法思考,不一会儿,她就堕入了黑甜的睡眠中,彻夜无梦,也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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