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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打算有朝一到大英博物馆去参观的木乃伊,大概就是包成他这模样吧?

 医生居然还嫌她大惊小敝。一个大男人,头上破了点皮,又不是小婴儿,急什么急?他虽然不急,但还是什么光什么扫描的一路帮任冠宇检验过去。这个嘛,反正患者有健保又有医疗保险。顾客上门,能做的检查,当然每一项都不能错过。现在的医院,月月都在度小月,更要懂得开源节

 “喂,你头痛不痛?”她坐在病边放轻了声音问。

 “-晓得吗?这就叫做令头昏。”他疲倦的低语,居然还跟她开起玩笑。

 “昏你的头!”她不的作势捶了下他的肩膀,话一出口,自己也笑了。是昏了他的头没错,不仅昏了,还了好几针。

 “晚了,-回家去休息。明天我可以自己办出院。”经过一番惊吓,她的脸色苍白,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不过,回想起刚刚她像只大茶壶似的叉着睥睨着小氓的英勇形象,他忍不住又想笑了。

 “被打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她不可思议的问。

 “好可惜没带相机出门…”

 “带相机干嘛?又不需要照片。还是你跟公司申请医疗给付需要?”她不解的问。

 “我是想把-勇退敌人的一幕拍下来公告周知。哇,没见过这么厉害约女人。”他佩服的说。

 厉害两字,对女人而言,只有用在奥运国手身上时才算是赞美。女人应该是看起来很需要保护、很楚楚可怜的。“刚刚我那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心里怕得要死。”她努力想要扭转自己的形象,她比较喜欢站在他身边,小鸟依人的模样。

 “我也很害怕。”他老实的承认,“一开始就很想和-一起逃跑,可惜我的短跑不行。”

 “你一个人的话一定可以逃掉的,可是我就没办法。好,明天开始我要每天早上到学校跑操场。下次才不会得头破血。”今晚他们也算是运气好了,碰到两颗软柿子,否则后果难料。

 “是啊,下次我叫-跑的时候,-就乖乖的赶快跑。反正他们又不能真的对一个大男人怎样,顶多揍一顿罢了。”

 “唷,太谦虚了吧。你不晓得你看起来有多秀可餐吗?”她玩笑似的说。

 “我这样子还秀可餐?”他指指头上的绷带。“那-一定是饿得不得了,饥不择食。”

 “你饿了吗?我去买鲜,喝完你就休息吧。”

 “不用了,-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别搭计程车回家,开我的车回去好了。”

 “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把病人单独一个人留在医院?当然要留下来陪你啊。”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也不能这么没义气吧。何况他们…假如没有碰上小氓…

 “只不过是小小的伤,反正明天就出院了,一个人没关系的。”他是很希望她留下来,可是他也听说过医院的许多传闻,不知是真是假,上回她又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喂,我有这么惹人嫌吗?”她假装生气的问。“而且你干嘛急着出院?应该多观察两天的。这家医院的单人房设备还不错,有冰箱有电视,墙上还有水彩画。就算要自己贴点钱,也没有多少啊。”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发现我很恋家。”搬家之后才发现的。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父母,可他以前的确一天到晚往外跑。从小到大,一回到家,不是这个叫他赶快去做功课,就是那个叨念他怎么不正正经经去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

 恋家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孟琉璃满意的想着。“好,那就明天出院。要拆线的时候我再陪你来。我去买牛,你乖乖的等我回来——还要不要吃点别的?这附近我不,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任冠宇在脑海中层开一张地图。“出了医院大门,向左走到路口,左转第三家,有卖烤馒头;再过去不远还有一个小摊子卖红豆饼,味道都不错。”

 孟琉璃对他真是佩服得不得了,竟比网路还方便!她根本就不用去忍受把守在网站门口的那些讨人厌的看门狗。“我喜欢红豆饼。你想吃什么口味?”

 “-喜欢什么口味我就吃什么,反正我对任何食物都不会过敏。”

 “老天简直就是把你生到这世上来享乐的。”她笑着说道,先帮他倒了一杯水放到头柜上,便开门走了出去。

 任冠宇笑着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来到这世上,要享乐或是受苦,常常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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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医院,孟琉璃忽然想到,她忘了打电话回家,手机也没开,若是家里打电话找她就糟了。去年有一名女保险员遇害的事,可是让母亲担了好一阵子的心…她赶忙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边看了眼手表,时间还真的晚了。

 电话立即有人接了起来。“阿璃!-跑到哪里去了?手机打不通,公司也找不到-,-现在在哪里?害我担心了一整个下午…”

 “妈,对不起,我在医院——”

 话还没讲完,立刻就被打断了。“医院?-生病了?怎么会在医院?出了什么事?!”

 “没有,我没有生病,是我一个好朋友出了点意外,所以我送他来看医生。”

 “车祸吗?唉,那-怎么不开手机?害我联络不到人-朋友伤得很严重吗?是哪一个?-那个高中同学宜君吗?”

 “手机刚好没电了。”她小小的撒了个谎。事实是她每一次和任冠宇见面,总是习惯性的先关掉手机。以下的问题则故意略过。“我朋友受了点小伤而已,没什么严重的,不过我晚上要留在医院陪他。”

 张家仪自动把这个朋友假定为是个她。“要在医院过夜啊,不大好吧?-皮包里也没有带个艾草什么的…”

 孟琉璃有些啼笑皆非。“妈,-当我是要去躯魔吗?我以后出门是不是都还得带串大蒜,手里拿着桃木剑,包包里放着圣经,脖子上戴条十字架项链?”

 “-这个死小孩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说医院里往生的人那么多,七月又才刚过…”

 “唉呀,-别担心,好兄弟都吃得的回家去了。好了,我要挂断了,明天我会早点回去的。”担心母亲继续追问下去,她索快速关机。抬头左右张望了下,果然见到前面不远的骑楼底下摆了个小摊子。灯火明亮,隐隐的有油的香味传了过来,还有红豆的甜香。嗯,这味道可比什么烤香肠烧酒螺臭豆腐都好…

 她把所有口味各买了几个,然后提了个热腾腾的袋子定进便利商店买了两盒鲜和一些用品。本来还想买份报纸的,看了一眼标题又作罢。现在的报纸难得见到什么好消息,和任冠宇在一起,她就不大愿意外界的任何事来干扰他们。

 回到医院时,任冠宇正侧着身子躺在上休息。轻轻的关上门,她蹑手蹑脚的走到边,把袋子放到头柜上。他慢慢睁开眼睛微笑的看着她。“好香…”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随着她的脚步愈来愈清晰。他是先闻到香味才知觉到她浅浅的脚步声的。他敢肯定那绝对不是她所说的一盎司一千块的香水…

 “对啊,你真是行家。那位阿婆卖的红豆饼真是香极了,一路上我几乎忍不住要拿一个出来先咬上一大口再说。”她挑了一个红豆口味的递给他。

 任冠宇没有多加解释,放到边咬了一口才说道:“我要是-,就一定先吃再说了。我想,在路上就咬一口和回到这里再吃的足感,一定大不相同。”

 “嘿,那回到这里,大概就只剩一个空空的袋子了。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吃东西的速度是超级的快,让我一路吃回来,还有得剩吗?真是的。哪,牛。”她边说边把加热过的牛放到他手边,然后动手从墙边把行军拉了过来,俐落的帮自己好了铺。“我还帮你买了牙刷和…呃,免洗…”她有些尴尬的说着。

 任冠宇有点坏心的欣赏她微微赧红的面颊。“-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买个布袋你总穿得下吧?!”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那比较像是用来弃尸用的吧?”

 “呸!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你偏要提那种让人骨悚然的话题。”

 “啊,我还以为无敌女超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哩。”

 “你还说!头不痛了是不是?要不要我让它继续痛下去?!”她曲起手指作势要敲他的头。

 “唉!-没提起,我就不会想到头还在痛。”他抱怨的说道。本来他是因为头痛才躺下来睡觉的,她一回来,和她斗嘴,就忘了。

 孟琉璃这下子有点过意不去了。“真的很痛?”她抬手在他额上轻轻抚着。“有没有好一些?”连话声都柔得像在滴水。平常她一定会说,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女生还真是-心巴拉…

 “嗯,”他沉醉的呻了声,“好多了…”

 “你在演**吗?”那个声音还真是暧昧。

 “我才不信-看过**。”她看起来就是那种乖乖女。从不迟到早退,每一学期都拿全勤奖,绝对不会在书包里藏漫画书。

 “第一个镜头从你刚刚那声嗯…开始,中间穿一些Oh!MyGod或者baby;最后一个镜头再用一个『啊』结束,不就是**了吗?有什么了不起!”

 任冠宇在心里回答:我倒很想教教-有多了不起。他不怀好意的牵动角,出一个气的笑容。

 “喂,你笑得好奇怪喔,被打到的不是只有头吗?可是你的嘴巴好像也僵掉了,还是筋?嘴巴真的也会筋哦?不是手脚才会?”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追问着,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又惨叫一声,“糟糕!会不会是中风了?!我有一个保户中风以后,就是像你这样笑的!我去找医生来…”

 什么叫做对牛弹琴?这就是。他忍不住笑出声,由于笑得太烈,头也跟着晃动,立刻又疼得让他皱眉。“噢…”还真是乐极生悲啊。

 “噢…”孟琉璃也跟着皱眉,学他长长的拉了一声,“**里头也有这种声音,叫做嗯喔啊三部曲。”她像是很内行似的说道。

 “哼。”任冠宇冷哼了声。“-不只是看过,还演过?”

 “原来你没有中风啊。”她笑着说道。“要演**嘛,你比较够格。”身材还真是不赖啊。“你现在这模样刚好拍一部木乃伊的情或是法老的地下后宫之类的,连化妆费都省下来了。”

 “没良心的女人。”他笑骂道,“就会幸灾乐祸。”

 “好啦!不跟你哈啦了。刷刷牙梳洗一下赶快睡觉吧,免得待会儿被我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给气死。你猜自己气死算不算是意外?肯定不能算是病笔,保险公司可是一钱都不会赔给你。”她边说着,拿了一把新牙刷和巾走进浴室。

 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内,他脸上的笑容仍未消失,然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一点也不像是**里头的叹气声…一个让男人学会叹气的女人,一个让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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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行军和他的病隔着一个窄窄的头柜咫尺相对。闭着眼,她躺在上,许久没有睡意。也许是认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没有睡着,她的睡姿显得十分端正,双手在握,脸孔朝向天花板。一群羊在脑海里跑来跑去,腿都快跑断了,她仿佛听见羊咩咩的哀鸣…不是哀鸣,比较像是笑声。这群羊大概太久没出来了…笑声更清楚了,从另外一张上传过来的…奇怪?怎么小羊一下子跑到他上去了…

 “-才应该去拍法老的地下后宫。法老王睡在他的人形棺里头,就是像-这样睡的。”

 孟琉璃没好气的转向他。这人自己睡了的一觉后,竟回过头来取笑她!到底是谁比较没有良心啊!可是他的眸子在幽微的光线中仍是亮晶晶的,一点也不像是刚睡醒…该不会他也失眠了吧?而且从羊儿出栅栏开始就盯着她瞧?身子完全侧向她这边,他的又比较高,占了居高临下的最有利位置…“你半夜不睡,盯着我看干嘛?还敢嘲笑我的睡姿?你自己的睡姿才奇怪吧?”

 任冠宇真觉得冤枉。“我是没办法啊-忘了吗?我脑袋受伤了,仰着睡会到伤口,趴着睡又怕窒息,-真的想在明天一大早看到一具木乃伊吗?”

 “鬼扯!你又不是小婴儿。那就请你面壁思过吧,有你这具超级监视器,我可垂不着。”

 “才不要。”他直截了当拒绝,“墙壁又没有好风景。”

 孟琉璃不想再处于不利的地位,索坐起身。“你不累吗?”

 “不会啊。不过我可以想到一百种让自己很累的方法,-想不想知道?”

 孟琉璃立刻联想到**里的方法,不仅累,听说还能把给折断。奇怪,她今天怎么老想到**?有气质的女生,一提到这个字母,想到的应该是霍桑的红字啊,世界文学名著。不过,那个A好像也是一段不伦之恋得来的…“哼,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失眠的时候数的一定不是丰,数的不是S就是A。”

 任冠宇一时没有意会到S指的是什么。“S?”他莫名其妙的反问了一句。

 “S型的女人真实弹演**啊。”

 “到底是谁脑子都是**啊?”他嘲的反问,“我说的方法是仰卧起座啦、伏地身啦、跑一万公尺啦等等又健康又自然又老少咸宜的运动。”

 “老少咸宜?”一抓着他的语病,她立刻转移话题,“你叫一个七十岁的老翁或三岁的幼儿做仰卧起座、伏地身、跑一万公尺?那他们不只会睡着,根本就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好不好!”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我就没一次说得赢。唉!幸好嘴巴不只可以用来说话和吃饭。我吃饭也没-的超速度,但是有一样我铁定胜过。”

 “哪一样?”这一回,她傻傻的掉进陷阱。

 “接吻啊!”他理直气壮的回答。虽然不是身经百战,但他却可以看得出她的启蒙老师就是他任某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得意的一笑。

 “谁说的?!”她不服气的反驳,“是谁帮你打的分数?”

 “-啊。”

 “我哪有!瞎说!让我替你打分数,顶多五十九分。”

 “这太侮辱人了!-一定要给我补考的机会,我保证这回铁定能拿到分。”他完全不受伤势的影响,俐落的翻身下,坐到她身边。

 “你干嘛?”她明知故问,他根本就不需要补考。但是她喜欢一直考他…

 “补考啊…”最后一个字贴在她边吐了出来。他顺势将她倒在窄小的行军上,两人同时闭上眼睛,他的双手在她颊上摸索,她的则上他的颈间…许久之后,他终于移开,深深的了一口气,然后喃喃的道:“我没说错吧,趴睡真的会让人窒息…”

 “仰睡才会…”她喃喃的反驳。

 他略微抬头,得意的笑道:“总有九十分吧…”

 她主动的把他的头又拉了下来,在黑暗中,嫣红的瓣准确无误的重新黏住他的,好半晌才得空回答,“我和你,加起来总共两百零一分。”比完美更完美…

 任冠宇的笑声隐没在她畔,一只手不安分的从她领口往下滑,帮他那两片更不安分的带路。在两人急促的心跳声中,没片刻,她的衣衫已经完全敞开。灵巧的手指目标转向她轻薄的内衣,他在她口摸索了半晌不得要领,隐约想起扣子应该在背后,他一手将她上身略微抬高,另一手正打算往她背后伸过去…门外一阵仓卒的脚步声蓦然敲进他醉的神智之中,提醒他这是什么地方…他们不应该在这里…她不该和他…她会后悔的。

 最后的那个念头让他将双手从她身下收了回来。十指犹恋恋不舍地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游移了几秒钟,才把她的钮扣一颗一颗细心扣回去。两人的息声在静默的病房中清晰可闻。她睁开双眸,疑惑的凝视着他阴影中的脸孔,好半天两人都没有开口。然后他翻身下,轻柔的把堆在角落的薄毯拉过来盖在她身上,一直拉到她领口上,只出一颗小小的头颅才停手。

 “你…”为什么停下来?直到呼吸的频率回复正常的速度,她才羞涩的开口,却不好意思把话问完。

 任冠宇蹲在她边,手指轻轻滑过她犹带红晕的粉颊。“很晚了,该睡了-明天还要上班…”他的话声和手劲一样的轻柔,像在唱催眠曲。

 她真的被催眠了,乖乖的闭上双眼,像个好宝宝似的说道:“晚安。”

 “晚安…”他喃喃回应她的话,躺回自己上,自动把身子面对呆板的墙壁。

 一直到天亮,羊群都不肯休息…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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