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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什么?昊天哥,你要带她一起去?”王永荣刚下的咖啡差点一口全数吐到地上,没料到素来沉着冷静的大哥居然会做出如此劲爆的决定。

 “是。”简单的一个字却有不容反对的魄力。

 他打开抽屉,不自觉地摩挲着里边的一个相框,嘴角轻扬,那相框原本装了他骑马夺冠时的照片——他最喜爱的一张照片,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她的身影。

 “可是这次易很重要,对方一再强调地点要保密,国际刑警那边也就罢了,何况还有千竹会的人盯着,上次惹了他们,放话说要给黑街一点颜色看看,昊天哥你不怕林小姐有危险?”王永荣自知无力反对狄昊天的决定,只好用“危险”这个词来打动他。

 危险?他怎会不知道,只是把林伊慕单独留在黑街更危险。

 那个傻瓜子这样烈,在他眼皮底下都敢一再逃跑,自己若飞到大洋彼岸,她还不更加胆大妄为?可手下那帮守卫却不是善男信女,而且一味忠于自己,若发现她有逃走的心思,定会不择手段加以阻挡,到时候就不是发一两场斑烧那么简单了,他曾见过手下处理逃犯的方式——数十枚子弹入心脏,尸体的背部不剩一处完整的肌

 何况他的仇家千竹会一向善于声东击西,明里说要跟到易地点找他的麻烦,谁知道会不会趁他离开时偷袭黑街!

 总而言之,他一定要把她带在身边才能安心,就像古代的死士往往把藏宝图刺在自己的皮肤上一样。

 “昊天哥,你就不怕她乘机逃走?”王永荣再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们去的地方她无处可逃。”扬起的纹更深了,看不出是笑意还是胜算的自得。

 两天后,林伊慕便跟随狄昊天离开了枫旋街,来到另一个国家。

 一下私人飞机,她就知道自己又错了,原本听到他要带她出远门,以为可以乘机溜逃,于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但是…这个鬼地方,到底属于哪个洲,她都搞不清楚!是西亚?北非?还是南美?街头上行走着各式各样的人,有白人、黑人、黄种人,也有不说中国话的黄种人,建筑有的古典,有的前卫,他们的语言她听不懂,她比划的手势他们也不明白,仿佛被扔到了外星球,叫她怎么逃?

 唯一可以推理的是,这个地方天气润炎热,已经十月却仍似夏天,应该是热带国家。

 “要不要到处逛逛?”那个可恶的男人仿佛在嘲笑她的挫败,戏地问。

 “当然要了!”虽然被阳光晒得昏头,但仍不服输,赌气也好,硬要撑下去。

 狄昊天打发了扛行李和扛的手下,牵起她的手往酒店的反方向行走,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市集。

 “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我送你。”他大方地挥挥手。

 林伊慕很想多瞪他几眼,但很快目光便被市集上花花绿绿的新鲜玩意所吸引,顾不得与他斗气,左转转、右看看,拿起一枚细小精致的手工艺品在阳光的直下赞叹。

 “你渴不渴?”身旁的他成了男佣,手里提着一大堆她选中的东西,还不忘关心她会不会口渴。

 “唔。”她目不暇给,只点点头,算是回答。

 “叽哩呱啦咯叽——”小贩比手划脚,引她再掏一次钱包。

 完全不知所云的林伊慕只好再次回头,找那个真正带有钱包的人。

 “喂,狄昊天,狄…”懒洋洋的话语戛然而止,停顿数秒忽然变成焦急的呐喊,“狄昊天!狄昊天…”

 他…不见了!

 刚才还在身后,忽然之间就不见了!

 她环顾四周,努力辨认拥挤街道上每一张脸,雪白的阳光刺得她的眼睛红肿流泪,但还是找不到他。

 “狄昊天,狄昊天。”她像一个孩子手足无措,只是不断胆战地叫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听到。可是这闹烘烘的街头,他听得到吗?

 许久未曾有过的失落涌上心头,就像妈妈去世的那一年,就像小时候她在商店里连一只布娃娃与妈妈走散时,她曾有过的茫然。

 无可否认,那个生病的夜晚环抱自己的他,暂时填补了多年以来心间的空,那股温暖,那个倾听她心事、抚慰她恶梦的人,无意中成了她的依靠,虽然这个依靠很危险。

 但也总比此刻好呀,她如同被抛弃在孤岛上,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又犹如置身于孤星,宇宙的风肆意从身边经过。

 “狄昊天,你到哪里去了?不要躲我,快出来!”她任由眼泪滑下,喃喃自语。

 忽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引得她尖声惊叫。

 “是我。”身后传来笑声。

 “狄昊天!”她愤怒地回头,抓起摊贩上的一只状的东西,朝他使劲打去,“你到哪里去了?你吓我!你居然敢吓我!”

 仍不解恨,再踢他一脚,正中他的膝盖!

 狄昊天哈哈大笑,递过一瓶冷饮,“你不是说口渴吗?我去买水了,很少看到你惊惶失措的表情,这次是为什么啊?”

 林伊慕嘟起嘴,抓过冷饮猛灌到肚子里,扭过头去半晌不理他。

 他并不计较,自顾梭巡一圈,“咦”的一声,忽然从某处来一怪模怪样的草绳,晃到她眼前。

 “知道这是什么?很稀奇的玩意喔。”他逗她。

 刚决定跟他绝的林伊慕受不住好奇的惑,终于转过身子打量那草绳。

 “是什么?”指尖忍不住碰了碰。

 那与其说是绳子,不如说是绳编的小套子,张着鲤鱼般的小嘴,还有一条长长的草尾巴。

 “来,把你的手指头伸过来,进这里。”狄昊天指了指那用草织成的鲤鱼嘴。

 林伊慕不知他要搞什么花样,但足以杀死一只猫的好奇心仍在作祟,不由得伸出食指探进套子里。

 “啊!”她想手已经来不及了。

 在她的食指探进套内的那一瞬,狄昊天把草尾巴猛然一,于是整草绳紧绷,她的指头被拴得牢牢的,想溜也溜不掉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林伊慕再次大怒,“抓犯人的工具?”

 “不是,”狄昊天失笑,凑近她神秘地说:“是戒指。”

 “戒指!”真叫人目瞪口呆!这个国家的戒指也太滑稽了吧?

 “相当于戒指。”他解说,“乡下的男孩子向女孩子求婚的时候,就编一个这种套子,骗女孩把手伸进去,然后一扯——套牢了,女孩从此也跑不掉了,你说,是不是相当于戒指?”

 “喔,”林伊慕点点头,笑逐颜开,“还有趣的嘛。”

 “那…”狄昊天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我套住你了,该怎么说?”

 她一愣,呆呆地咬住舌头。

 他伸出指腹,抚了抚她紧张的,红润的瓣在温暖的触碰下微微颤抖,阳光洒在上面更显晶莹,狄昊天的嘴骤然渴了。

 他搂住她的,俯下身子,就在这繁闹的街头轻轻吻她。

 薄而软的四片触碰在一起,没有深入,只是像蝴蝶落在花间,轻盈地-着翅,一下就飞开了,但两双眼睛却紧紧地闭着,放纵心灵体会这温情的一刻。

 “告诉我,刚才你为什么那么惊慌,嗯?”狄昊天感到中闪着火花的星芒,声音低嘎至嘶哑。

 “我以为你不见啦。”她忽然感到一阵委屈,低下头埋进他的膛。

 “傻瓜。”他笑,抚摸她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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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狄昊天似乎都很忙,住在隔壁房间的林伊慕,总是到很晚才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但隔天清早又出去了,两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知道他来这个国家是做什么的,但可以猜到是危险的事,心中不由得暗暗替他担心…担心?刚开始有这种念头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人质居然为劫匪担心?真是天大的笑话!

 有一点点…想见他,但却更加害怕见到他。

 那天在街头,他浅吻了她之后,整个晚上她难以入眠,看着隔壁阳台发出的灯光,她猜测他会不会忽然敲房间的门,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数着羊,心怦怦的跳着。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过来,午夜两点,那束灯光终于熄灭,整个世界归于黑暗。

 林伊慕发现,她竟然希望他来敲她的房间,这种不知羞的想法让她更是心神不宁。

 已经第三天了,正在房中为自己心境惑的林伊慕,这时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呵,他回来了!

 今天才暮时分,他就回来了,为何这样早?

 抑不住激动的林伊慕猛然拉开房门,顾不得自己还穿着睡衣便冲出去。

 “狄昊…”口的呼唤忽然止住,她尴尬地睁大眼睛。

 走廊上不止他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女人,正亲热地挽着他的手,低声说笑着,眼前的女人属于明类型,看到林伊慕时也微微愣怔。

 但她明显比林伊慕懂得际,立刻发出友好的笑容对她点头,“是林小姐吧?我是昊天的朋友,方紫安。”

 林伊慕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难堪,甚至在她初到父亲家中,被大妈和几个异母兄妹打量时,也没感到如此难堪,她穿着苹果图案的睡衣,头发带着起后的篷,像个无知小孩,手脚不知该怎么放,而对方,同样是狄昊天认识的女人,却衣着光鲜,扬着明亮的彩大方微笑,还未开口,就已经被比下去了,虽然林伊慕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和她比。

 匆忙地回敬对方一眼,她转身逃入房内——二十多年来头一朝,从容自若的神情然无存,胆怯到想逃。

 “等一等!”狄昊天唤道。

 刚要关上的门被一只手抵住。

 “紫安,你先到房里去等我。”

 她听到她对他的“女朋友”说。

 方紫安乖巧地答应,踱入他的房中。

 “你找我有事?”玄的身子挤进门,猜不透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呃…我…”林伊慕的脑子匆匆遍寻理由,“我想出去走走,在这酒店待烦了。”

 “我现在没空陪你上街。”他一口回绝。

 “我不是让你陪我!”她几乎叫起来,反驳他的曲解,“我一个人出去就好了,带份酒店的宣传小册子,计程车司机会送我回来的。”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他的笑意更浓了。

 “啊?”

 “你是我的囚犯,怎么可以一个人出去逛街?”

 “那…你叫个兄弟陪我去也可以啊。”她避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突如其来地握住她柔弱的手,“这么聪明的你,应该不会犯这种逻辑错误。”他的声音充

 “什么逻辑错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左挣右扎,她企图摆他的铁箍。

 身后突然一凉,她发现自己紧贴着瓷般的墙,而他充当另一堵墙,将她得无处可逃。

 不是没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但这回,他的温度让她感到燥热难安。

 “之前你叫住我,应该不是想去逛街吧?”他低语,“为什么临时改变对我说的话?为什么要逃避?”

 “我哪有逃避?”被他一语击中心事,她脸颊瞬间绯红。

 “还不承认?”他俯下身贴住她的腮,语音轻得像一缕风,“该不是吃醋了吧?”

 “胡说八道!”林伊慕简直想跳起来打他,然而却被他圈得死死的。

 “我这几天没来看你,是因为走不开,等事情一办完,我就陪你到处玩玩。”他凝视她闪烁慌乱的眸子,轻轻拈起一绺她垂在额前的发,替她到耳后,归拢整理,“紫安,她只是一个朋友。”

 闪烁的眸子一惊,骤然抬起,那一抹慌乱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笑意。

 “我没骗你,的确是闷了,想出去走走。”她轻声说。

 “嘴硬的小孩!”狄昊天笑,揽过她的肩,“一起出去吃晚饭。”

 “那方小姐…”

 “她跟我们一起去,”觉察到她肩膀的肌肤一僵,他补充道:“不介意吧?”

 于是十多分钟后,林伊慕穿上狄昊天命人送来的凉爽麻质裙,坐到酒店一楼的餐厅,她的对面坐着紫安。

 桌上的第二道菜是海蚌,方紫安一边撬着蚌壳,一边笑道:“记得从前看过一部捷克电影,改编自安徒生童话中《海的女儿》,整部电影拍得不怎么样,有处细节却让我记忆犹新,小人鱼陪王子用餐,每撬开一个海蚌,蚌内就有一粒珍珠,那是海族们不动声地送她的礼物,以后每次吃海蚌,都希望自己也能像人鱼公主一样,能撬到珍珠,可惜从没有过这种好运,今天希望能够…”海蚌的壳这时开了,方紫安失望地叹了口气,“唔…我看我是在作梦,这辈子都别想碰到那种好事了!”

 林伊慕笑了,她开始觉得方紫安不是那么讨厌的人,即使她真是狄昊天的情人,自己也不会太憎恶她。

 “对了,伊慕,你也来撬一个吧,”方紫安忽然提议,“说不定你运气好能撬到珍珠!”

 “不,我吃海蚌会过敏。”林伊慕摆摆手,从小不相信童话的她,不会有那种愚蠢的希望。

 “试一个吧,我帮你吃它,说不定你运气好呢?”狄昊天也童心大发,怂恿着,把一个硕大的海蚌推到林伊慕面前。

 “嗯…好吧。”林伊慕举起餐具,认真地看着狄昊天,“说定了,你要帮我吃它哟。”

 餐具上的银光一闪,蚌壳翻开,桌面上一片惊呼。

 “哇!你真的这么好运!”方紫安几乎要把头伸过长桌,快碰翻桌上的花瓶。

 林伊慕自己也呆了,嘴形撑得像歌剧女演员,她望着蚌内的珍珠——是颗黑珍珠!

 “看来你真是好运,小美鱼人。”唯有狄昊天保持笑容,“快许愿!撬到珍珠的人许愿会很灵!”

 “真的?”她立刻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许了什么愿啊?”她睁开眼睛后,狄昊天问。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现在,我要先去洗手间洗净它!”林伊慕兴高采烈地拿着珍珠,“可以打条链子,把它镶上去,这可是永久的纪念喔。”说完,便飞也似的往餐厅一侧走去。

 待她走远,方紫安才卸下夸张的表情,浅笑着对狄昊天眨眼,“这么浪漫的花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她果然被逗得很开心,多亏有我的配合!”

 “她在酒店里闷坏了,难得开心一次。”狄昊天把目光移向窗外的天际。

 “注意你的心,”方紫安提醒,“不要被她偷去才好。”

 “我从不知道自己还有心。”叉起壳中的蚌,送入口,他答应过要帮她吃的。

 “你们男人都这么倔强吗?”方紫安叹了一口气,“像阿平,直到他坐牢,我才知道原来他对我…你可千万不要学他呀,把自己的感情埋得那么深,其实是害了两个人。”

 “跟公爵谈妥了没有?什么时候易?”他岔开话题,语调平静似止水。

 “还没有最后的答复,这次警方盯得很紧,听说千竹会也派了人登陆。”方紫安环顾四周,“总之这里不太安全,你还是小心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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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黑珍珠!

 此刻在洗手间里,不知自己被戏了的林伊慕仍在傻笑着观赏她的幸运物,看来,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将珍珠紧握在掌心,她走到走廊,走廊边有几株棕榈树,过滤热风,带来一点清的空气,林伊慕停下步子,眼葱绿,放纵自己好久没闲暇的心情。

 自从遇见狄昊天之后,整个世界的颜色仿佛变了,从前她也喜欢看花、看云,但花的淡紫让她想到忧郁;云的动让她想到易逝,现在她的心像吹进了晴的海风,潇洒舒畅,看花;会看到花瓣在阳光中的明媚;看云会看到云后广阔湛蓝的天空。她的视野里是青绿,心境得到了依靠。

 为什么会变?是因为他吗?呵,不会的,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她希望只是巧合。

 远处高楼上有一点光,她随便一瞥,注意到了。

 很奇怪的光,像小时候调皮时玩的那种折太阳的小镜子,只一点,晃晃

 那是什么?

 空闲的林伊慕知道狄昊天这会儿可能有机密跟方紫详谈,懒得去打扰他们,便寻着四周有趣的事物一一猜想。

 但那点光,让她感到不安…她眯起眼睛让瞳孔适应明亮,然后渐渐的…她看清了——远处高楼的顶层有一个男人。

 那男人拿着,那点闪烁的小扁是口的瞄准器,而瞄准器对着的位置是…

 “昊天,快趴下——”林伊慕瞬间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事,她的嘶喊穿过人群,却被距离和钢琴声冲淡,远处的狄昊天正和紫安仔细地讨论着,没听到她的话。

 她拔腿跑过去,愈跑愈快,像只扑火的飞蛾。

 “砰——”

 飞蛾在响的那一刹那化作蝴蝶,用翩翩的翅膀挡住了她心中男人的身体,挡住那颗穿越空间的子弹。

 林伊慕记得闭上眼睛前,她手中的珍珠滚到地上不见踪影。

 妈妈回来了吗?搁在她脸边的手是那么温暖,是妈妈吗?

 “妈妈…”她在梦里喊。

 草地上,她在跑,妈妈就在前面,可她却怎么也追不上,忽然绊了一跤,纵声大哭,妈妈终于回过头来,她以为像往常摔倒时一样,妈妈要爱怜地过来扶她、哄她,但是没有。

 妈妈的脸变得万分狰狞,语气严厉,尖锐地直刺进她的耳,刺出血来——

 “你忘了!你忘了我说的话!我说过要你好好争气,不要再让别人骂你妈妈是女人!但你忘了!你想让妈妈在地下做鬼也抬不起头吗?你不是我的女儿,我没有你这种女儿!为什么要忘记我说过的话?啊?说——”

 我没有忘记…妈妈,我真的没有忘记…

 “那你为什么不回到你爸爸那里去?为什么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他是黑社会的人,跟他在一起,你也会变成一个女人!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愿跟楚文俊订婚——”

 妈妈不要生气,我回家…我这就回家…再也…再也不见他了…

 林伊慕知道自己肯定哭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脸颊边的,一只温暖的大掌正怜惜地替她擦拭。

 “慕!”一个惊喜的声音叫她。

 不用看她便知道是谁叫她,这些日子朝朝暮暮在耳边回响的,是这和煦的声音。

 “珍珠…掉了…”她吃力地说。

 “没掉,没有掉,”狄昊天急忙安慰,“已经叫人拿去镶成链子了,放心。”

 她凝视他,伸手抚住他的脸,她不期而遇的狄昊天,一向意气风发的他为什么忽然这样憔悴?像是瘦了。

 “怎么了?”他笑,笑得那样无力,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眠。

 “你说过,撬到珍珠的人,许下的愿望一定能实现,对吗?”

 “嗯。”他点头,“你当时许了什么愿望?”

 “我曾经答应过妈妈,要替她争气…”声音静止,隔了良久才下了决心,缓缓吐,“我的愿望就是…回家,赶上订婚典礼。你能放了我吗,昊天?”

 狄昊天痛苦地闭上眼睛,像是哭了,却没有眼泪。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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