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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歆歆,你来试试水温。”采玉在华美的屏风后呼唤。

 季歆走近散着热气的大木桶,纤手在水中搅动了一下。

 “可以了。”季歆让采玉为她褪去衣裳,冰肌玉肤完美无瑕的luo现在采玉眼前。

 采玉惊叹了一声,不替季歆打抱不平,“采玉实在想不透老爷为何只把您安置在客房,而且迟迟不给您个名分。”

 季歆呆了一下,采玉说得没错,娄之胤从未承认过她是或是妾,只当她是一个赶不走的苍蝇般,每每触到这个伤口,她总是会心情大坏。

 “歆歆,我的话让您不开心了吗?”见她皱眉低垂着头,采玉有些后悔自己提起这件事。

 “是事实便不怕你说。”她自嘲的一笑,舀着温热的水玩着。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呀!”采玉眼睛突地一亮,急忙的安慰她,“以前老爷只要带女人回来,十天总有八天待在她房里,二夫人和三夫人就会不开心,只要等到老爷一不在,就狠狠的凌老爷带回来的女人,所以,通常“少夫人”是叫不久的。”

 “那几个女人也真笨,既然受宠,不会跟娄之胤告一状吗?我就不信那两个跋扈嚣张的女人还能继续欺负人。”季歆嫉恶如仇的个性,连带的也影响她的生活处事。

 “她们都不敢,常常是自己先逃走,要不然就是老爷腻了,十天半个月就遣走那些女人。”

 “该遣走的是俞虹和彭芷霓,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好的。”季歆颇不以为然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据说,是因为二夫人和三夫人太像大夫人了,老爷舍不得赶她们走,而且二夫人还已有了身孕,老爷更不可能赶她走。”

 “不过是两个替身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季歆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采玉,你退下吧!要更衣时我再叫你。”

 “是。”

 待采玉离去,季歆才大大的一口气,雪臂大张的放在木缘上,仰着俏脸蛋,两眼茫然地瞪着屋上的横梁。

 原来,不被彭芷霓她们欺负,表示她不受宠爱,那她宁可让她们狠狠的嫉妒一下下,可惜娄之胤根本不理她…

 她越想越火,“娄之胤,大混蛋!”她边生气地大叫,边用力的拍打水面,溅起水珠,也溅了她又气恼又伤心的俏脸。

 “我真的很混蛋吗?”娄之胤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瞅着她的美背。

 季歆感到背脊一寒,猛然转过头去,就看到他那高大颀长的身形挡住了房内烛火的光线,害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移驾”到她的地盘,教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若是混蛋,你又何必苦苦纠呢?”娄之胤居高临下的睇着她,窥见她那半在水面上的雪白酥,而那瑰丽的雪峰之顶,因她的息加重时而浮现水面、时而隐没水里。

 顺着他炽热的视线,她慌张失措地惊呼一声,忙不迭的躲进木桶中,让热水淹盖到她美丽的下颚。

 “你来做什么?”她微微息,因为惊喜,也因为他上午跟颖儿的绵而吃味着,听几个下人说,他们关在小雅阁一整天。

 他轻挑起俊眉睨着她,他愿意来她的房里是她的荣幸,别的女人全都是惊喜加的小心伺候他,深怕他挥袖离去,哪像她,竟摆出一副不的姿态?

 “怎么没让采玉伺候你沐浴?”他睇着她酡红的玉颊,还有笨拙的遮掩娇的举动,他突然感到好笑,一时倒忘了他来此地是另有目的。

 “因…因为我喜欢自己洗。”她不结巴了起来,羞得脸通红,却又倔强地睨着他。

 娄之胤睇着水下的春光,冷淡的眸子顿时显现异样的光彩,她越是遮掩,他就越想要看;若他没记错,除了破了她处子之身那次外,他就没再碰过她了。

 他一靠近她,季歆顾不得伪装,立刻惊惶的嚷嚷着,“别过来,我没穿衣服!”

 他置若罔闻地一手探入水里,惹得季歆尖叫不断,他皱眉薄怒的道:“吵死了!”

 “你要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别过来!”她慌张地越往水里缩。

 “矜持什么?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他无情的睇着她,她那装模作样的举动,教他忍不住想起每一个他带回来的女人,刚开始全用这种纯情的招式想讨他欢喜,但往往有颗丑陋虚荣的心;她并非与众不同,是他高估她了。

 “那是为了救你!”要不是攸关他的生死,她才不会随随便便把清白给了他呢!即使他是她爱慕的男人也一样。

 他不以为然地用鼻孔哼气,这十年来,看过太多自诩为有情有义的女子,却又包藏祸心,只想一一铲除他身边的其他女人,得到他所有的财势富贵,而她季歆黏着他的目的不也是如此吗?

 “想当我娄之胤的女人,不是只住进府里来那么简单而已。”说着,他灼热的视线锁住她起伏加剧的脯,源源不断的火狂猛地袭向他的四肢百骸。

 “那…那还要怎么样?”她结巴地咽下一口唾沫,有点吃惊地望着他深邃的黑眸,那跟当他中了催情蛊一模一样。

 “起来!”他霸道的命令。

 “不要!”她尖着嗓音抗议。

 “你说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眸,这种还拒的把戏实在很无聊,他已经没有耐了。

 “我说不要!你出去,等我把衣服穿好了再进来。”她以不容他反驳的口气喝道。

 娄之胤不愣了一下,忽地冷着眸子大笑。

 他怎么了?气疯了吗?季歆心惊胆跳的瞅着他。

 他倏地收起笑意,声音轻柔又充危险的道:“你够大胆,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不合理的要求,就要适度做反抗。”她理所当然的扬起好看的下巴。

 “我再说最后一遍,起来!”他沉了俊脸,语气含着浓浓的愠怒。

 “除非你转过身,并答应我不转过来──啊──”她突然被强劲的力道拉起,美丽白皙的体顿时赤luoluo地暴在水面上,令她又惊又羞地大叫。

 娄之胤轻而易举的钳制她的行动,将她曲线窈窕的模样一览无遗。

 没有神似的地方!没有他可以寄托感情的相似之处!可是,他却莫名地对她产生占有的情愫,只因当占有过她的身子,而想念她的娇吗?他有点惘了。

 季歆又羞又怒地已顾不得他是谁,更不管自己是否luo着身子,玉腿自水中抬起,狠劲地往他踹去,但娄之胤轻巧的闪过了。她不甘心,又再施展自诩为天下无敌的功夫,挣脱他双手的钳制后,翻身一个回旋踢,但又扑了个空,害她气恼得脸更加嫣红。

 “别躲!”她干脆跃出木桶,一而再、再而三的袭击娄之胤。

 娄之胤在闪躲她的时候,角不自觉的微勾,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泼辣的女人,向来他对这种悍妇是敬而远之,但对她却有某种程度上的欣赏。

 “玩够了吧?”他淡淡地开口问,他可不想再跟她瞎耗下去,若真要发精力,有更好、更愉快的方式。

 他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皓腕,使劲一带,让她雪白的娇贴在他火焚身的身体上…

 他蓦地翻身下,没有说一句柔情安抚,冷酷绝情令人胆寒。

 季歆看着他穿好衣服,自己双手微颤的赶紧穿上采玉留下来的衣物,因为她深深的体会出,要撼动娄之胤那颗冰封已久的心,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呵!

 娄之胤无情的走到门边,忽然顿了下脚步,回头望着季歆。

 季歆屏息伫立在原地回视着他,他怎么了?是不是对她产生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感情?

 “你和峻鹏聊了什么?”娄之胤忽然问,这是他今前来的原因,但不知为何,他竟然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季歆愣了一下,才呆呆的回答,“他很讨厌你带女人回来。”

 “废话!这不用你来告诉我。你不是去安慰他吗?”他不耐的深蹙眉头。

 “安慰?我才需要人家安慰我呢!”她不悦地抱怨,想起来就生气。

 娄之胤挑高了如刀的冷酷剑眉,表明了他不想听废话,但季歆似乎看不懂他的暗示。

 “你的儿子真的很目中无人耶,口口声声男人婆东、男人婆西的,我是男人婆,但也不必他来告诉我啊!”她开口辟哩啪啦的叨念着。

 “他还说了什么?”他不耐烦地微眯起黑眸,她若是再不说重点,他会掐着她的脖子让她说清楚。

 “他还问你喜不喜欢菲。”季歆凝视着他黑眸中一闪而逝的讶然,樱浅笑,徐徐走向他。

 “你…怎么回答?”他屏息地问。

 “你并不如外在表现得如此冷酷嘛!为什么要对峻鹏那么严苛?”她站定在他的面前,那悉人心的眸光像要看穿他的伪装似的。

 “那是…总之,你以后少惹他。”他竟被她看得有点慌了,连忙稳住内心的动,沉声的警告她。

 “峻鹏以为你不喜欢他,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隐藏你自己的真心?”她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问道,想引他回答。

 他猛然一震,想起了十年前那个狂风骤雨的夜里,整个娄府响彻菲为了生下峻鹏的哀嚎,若不是因为峻鹏的出生,菲不会在那夜难产而死,更不会离开他,教他孤独一生,而这一切的一切全拜峻鹏所赐!

 “娄之胤,你怎么了?”她的呼唤,把他从残酷的往事中拉回现实。

 “我恨他!要不是因为他,菲不会离开我!”娄之胤恻恻地怒瞪着她,说罢,转身大步地离开她的房间。

 季歆怔愣在原地,喃喃自语,“峻鹏害死菲?”

 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也奇怪,娄府内最资深的林总管,竟然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菲是怎么过世的。依季歆来看,林总管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如此一来,要知道真相就必须问娄之胤本人了。

 她正想前往娄之胤住的娄啸轩去一解腹疑惑,忽然一个躲躲藏藏的小身体蹑手蹑足地往她这里跑来,小小头颅四处东张西望,活像个贼儿似的。

 季歆溜着精灵的眸子,立刻往旁边一躲,先不动声的瞧瞧这小表想做什么。

 峻鹏左顾右盼,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正当他自认为可以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间时,却被季歆逮个正着。

 “哇!”季歆突然跳出来大叫一声。

 “啊!”峻鹏惊吓地往后跌倒,在看清楚对方是谁后,忙不迭的爬起来,拔腿就想落跑。

 “站住,做贼呀你!”季歆轻而易举的揪住他的后领,一把将他拉到她的面。

 “放开我,男人婆!”峻鹏愤怒的大骂,一双小手拚命的遮着脸。

 “别开口闭口就是男人婆,虽然我被叫习惯了,但也用不着你时时刻刻提醒我啊!”季歆咬牙切齿的说,见他死命的遮着脸,忽地觉得古怪,动手把他的小手拉下来。

 “做了什么见不得…”季歆还想好好的削他一顿,怎料,却见到他鼻青脸肿,额上还鲜血直,顿时惊骇得呆住了。

 峻鹏气愤地挣开她,厉声警告说:“你如果敢在爹面前嚼舌,小心我轰你出去!”说毕,立刻撒腿跑开,但很不幸的又被季歆给抓了回来。

 “打架了?”

 但见峻鹏甩开头不理她,确定她没猜错。

 “你这是打哪门子的架呀?”她不敢置信地仔细审视他,啧啧啧!被打得好惨!

 “不用你管!放手啦!”他讨厌死了被她抓着的滋味,她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野女人,他可是堂堂娄府的小少爷耶!

 “平时看你盛气凌人,怎么今天会被打成这样?不太像你,我肯定是眼花了。”她还煞有介事地眼睛。

 “还不都是你们这些野女人害的!要不是你们一个个像狐狸似的勾引我爹,爹的名声不会那么坏,我也就不会被学堂里的同学们欺负,都怪你们!”峻鹏哑声嘶喊出他心中的不,一对倔强的黑眸顿时泛起泪光。

 “被同学欺负?”季歆讶异地睁大眼睛。

 “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不滚?”他愤恨不平的呐喊。

 季歆眼一沉,正道:“要我滚可以,但是,你太懦弱了,为了你被同学欺负这种小事,就要我季歆滚蛋?哼!门儿都没有!不过瞧瞧你,真是狼狈得可以,我要是你,才没脸再回学堂上课呢!”

 “巫婆!坏女人!狐狸!”

 季歆无所谓的掏掏耳朵,睨着他那汩汩下鲜血的额头,不由分说的拖着他受伤的身体,往她的房间走去。

 “喂!巫婆,你要干什么?展鹏阁在那边,你是方向白痴啊!”峻鹏不断地想挣开她,无奈自己的力气不够,始终摆不了她的束缚。

 “你叫呀,努力的叫、大声的叫,反正受伤的人又不是我,最好把人统统引过来好了。”季歆回头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峻鹏立刻警觉的闭上嘴,低声音说:“你休想乘机欺负我,等我伤好了,我会报仇的!”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才几个学堂的孩子就把你整成这样,你能整得到我,我就倒立一整天给你看!”她信心的撂下大话,就凭他,她可是一点也不害怕呢!

 峻鹏被硬带到她的房间,季歆恶狠狠的恫吓,“给我坐好,你敢跑出这个房门,小心我杀了你!”

 峻鹏吓得猛地倒一口气,小小身子不住颤抖起来。他记得她有功夫,而且她又那么凶悍,难保她不会真的杀了他。

 怎么办?他若死在她手上,爹会替他报仇吗?

 “转过来。”季歆一手拿着伤药,一手拿着巾命令道。

 “啊──”峻鹏也没看清楚,一时吓得想要落荒而逃!但又被季歆给揪回椅子上,只得身冷汗的看着她那有如恶魔的脸。

 “哇!都快冬至了还冒这么多汗,没想到你怕死的嘛!”季歆边坏坏地取笑他,边小心翼翼地替他将脸上的血给擦干净。

 “你在干什么?”峻鹏惊骇的赶紧抓住她的手,怕她乘机下毒手。

 “没看见我在帮你把脸擦干净,好上药吗?你不是很怕死吗?额头那么多血,再不止血,你就得去见你娘了。别动!”她蹙着柳眉,细心的将他的脸抹干净。

 峻鹏愣愣地放下手,瞅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好温柔、好慈祥,就像他想像中的娘一样…

 如果娘在世的话,也会用这么温暖的手为他擦药吧?

 他感动地看着季歆,怎料她一抬眼,竟恶作剧地在他伤口上戳了一下,痛得他又迸出泪水。

 “你干什么?很痛耶!”他生气的捂着痛处哀哀大叫,刚才他几乎要开口喊她娘了,没想到她还是那么讨人厌,一逮到机会就会欺负他!

 季歆将伤药放妥后,回头睨着他说:“这样就喊痛,你有没有志气呀?”

 “坏女人!”他跃下椅子,还踉跄跌了一下,但立刻转身就想跑开。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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