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思佳平直无波的话语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刚看到这些照片时的慌乱，一时觉得舒笑绝不可能作出迫害他人的事，一时又觉得舒笑瘫坐在包厢沙发上，侧着头面无表情的脸如此陌生。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舒笑么？念至此，她甚至少有的冲破理性，想不管不顾地答应下来。可舒笑决绝的话再次突兀地出现在脑海，她蓦地冷静下来，这样的情况下。
她要怎么靠近舒笑去找视频？而那视频，又是真的还存在么？李思佳也许看出了她的犹豫，语调放地柔和了一些：“路小姐，我没想勉强你，也不会把这件事全推给你去做。
只是两线并行，找到的机会能更大一点，其实找不到视频也没关系，只要有任何一点线索都可以。”路暖沉
片刻，不再一口回绝：“我可以回家考虑一下么？”“当然可以。”仅仅是这样略显官方的、不确切的答复，都让李思佳松了口气。虽然眉间笼罩的
云暂时还没褪去，但遮在天上的那片已悄然飘远，阳光铺洒下来，孩童嬉闹的笑声遥遥被风吹了过来。路暖和李思佳双双转了头，
目的绿意盎然下。那些孩子们肆意打闹，跑着，跳着，滚在草坪里像是在给抹茶卷涂抹上甜甜的
油。半晌，路暖听见李思佳低沉的、微不可闻的声音：“那些孩子，也不过比他们大一点吧…”＊＊＊站起身时，李思佳给自己裹了一条米白条纹的羊
毯，她
出清淡笑意，清清快回来了，如果路小姐喝不下第二杯，放着就行。路暖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乍听到这话，下意识愣愣点头，等反应过来，看着李思佳三两下将台面收拾干净，端着木质托盘离开的背影，沉沉
下的巨石被她这么一打岔，咕咚一声翻下心头，在溪
中溅出细小的水花。虽然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李思佳却还是顾虑到白
清，做出一副
盖弥彰的样子。是个很温柔的人。路暖不自觉翘起
角，郁气消散了些，再望去，那群孩子也在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大概是游乐时间结束了，他们的这次会面，大概也到了尾声。李思佳的时间掐得刚刚好，刚在椅上重新坐下，敲门声便有节奏地送到了她们耳中。两人相视一笑，落在等不及自己旋开门把手进来的小白眼中，便成了偷偷撇开他说悄悄话的确凿铁证。
怎么，三个人的世界是容不下他么？他小小哼了一声，路过小厨房时，摆在水池还来不及清洗的杯子却又让他弯了眼睫，朝双双回望过来的两位女子展开灿烂笑容。
硬着头皮喝完今天的第二杯咖啡，路暖捂着微涨的肚子起身告辞，白
清这位包接包送的尽职车夫自然是要一同离开。可道别的话说了两轮，他依然磨磨蹭蹭地不愿真正拔腿，也让路暖再一次见识到了他今
的反常。作为社
牛
症的一员，白清从来不会对任何一次分别表现地如此难舍难分，毕竟他不是在奔赴约会，就是在奔赴约会的路上，没空体会这种过于纤细的情感。这比较像是阿笑，而现在。他明显是在等着李思佳说些什么，可直到暖
调的房门在两人身前彻底闭合，李思佳也仅仅是和路暖道了别。那双狭长的浅色眼眸掩在镜片下，也将其中情绪一并遮盖，再抬头时，他恢复了往日笑意盈盈的模样，调侃起路暖：“两杯咖啡下肚，暖暖你晚上肯定要失眠，怎么样，陪聊服务考虑一下？”路暖摇手直称不敢“您老宝贵的夜晚时间还是留给你那些小妖
吧。”两人并肩走出一段，路暖实在忍不了，提出要先去趟洗手间，白
清便先走一步，在他们进来的那幢主楼大厅等她。匆匆走进洗手间，路暖余光撇见盥洗池前，有位个头娇小的俏丽女子正边照着镜子，边黏黏糊糊的通话：阿
，我刚刚结束，正要去拿呢，你怎么又给我送…本以为是擦肩而过，没想到路暖到达大厅时。却见站在白
清面前与他攀谈着的，正是那名女子，她身穿医护人员的白大袍，卷翘中长发被嵌了珍珠的爪夹牢牢固定在脑后，零散碎发随着绽放的笑容簌簌抖动，衬得那张娇俏的面容愈发灵动。路暖只当是白
清的老毛病犯了，看见漂亮女孩子就要凑上去聊两句。走得近了，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她才辨识出来，两人不仅认识，且应该前段时间还在频繁联系。是因为李思佳么？念头一闪而过，路暖没多想，无知无觉地继续走向两人，倒是白
清在注意到她的存在后倏然闭嘴，突兀地切断了与那名女子的对话。路暖向来敏锐，比常人更能感知他人的情绪变化，自然不会错过白
清在那一霎那展现出的紧张和局促。虽说风水轮转，但她也没想到会转的这么快。是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么？等她面持惑
，在白清身旁站定，他一时间仍未从僵硬中恢复，像是刻意转移话题般，磕磕绊绊地为两人介绍起来：这位是这里的…医、医生，季珠珠，这是我的朋友路暖，我们是一起来看思佳姐的。路暖礼貌致笑，对这名字全无印象，季珠珠却像是听过她的名字般，向她投来微妙且审视的一眼：路…暖？你就是路路？路暖一愣，路路是她大学时随意取的网名，到现在也只有舒笑还在坚持这么称呼她。
她怎么会知道？见路暖
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白清朝季珠珠猛使眼色，火烧眉毛般急急抢着解释：“对。她就是路路，我之前就在你面前提过一次，没想到你就记住了？”季珠珠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啊…对，”随后笑眯眯地自得道“你看我记
好吧？”这时三人身后传来呼唤季珠珠的笑声。他们齐齐回头，见前台站着几名女子正朝她招手，季珠珠扬起手回应了下“同事叫我，那我就先走了。”又特特地地叮嘱白
清，捏着手机摇了摇“有事联系我。”奔过去时。那些同事调侃嬉闹的声音已经迫不及待地传来：“你男朋友也太
我们这些单身狗了吧，这次又给你送什么了？快递那么大一个，我们这里都放不下了。”“我也不知道呀，”又甜又软的声音带了些许抱怨，听在他人耳中却是赤
的甜蜜“你们不知道，他就是没空陪我，才拿这些来赔罪。”转身之际，路暖眼光注意到那名被移
到季珠珠手上的孩子…不过六七岁模样，他紧紧抓着季珠珠的衣摆，目光与路暖碰巧撞上时，像是在看她，又不像是看她，空空地就像开了两个深不见底的
。全然不见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与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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