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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蒾途之末
  她并没那么想他。也许只是因为,在上个房间,他们才刚刚分离,他带她走向卧室,他说:“你站在这里别动。”

 他将门关上,将一面面窗帘合上,随着光线的减弱,攒够能量的荧光星辰开始闪亮。像夜空繁星,漫长银河的一段。

 天琴座和天鹰座占据了墙面的中心,织女和牛郎隔河而望,他向她走近,却又停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说:“你曾经喜欢星空。

 但总说…‘我看它太久,总觉得自己要坠落进去。’”她躺在草坪上,颦蹙着将手伸向星空:“像是我在上面,它们才是深渊。它们在拉扯我,让我掉下去,”她捂住眼睛“漂亮又让人害怕。”

 那时候,星辰能在夜空被看见的数量已经急遽减少。开始只能去郊外,后来则必须驱车去更偏远的地方。“但我更不想它们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她拉着蒲风的T恤“风风,怎么才能留下它们啊?”

 蒲风啧了下,拍掉她的手起身,去看他的相机:“我不是正在记录嘛。”看了会又烦躁抱怨“这地方的光污染…”“还要等多久啊?”她跟过去,他叫她站远点:“你要累了就去帐篷里休息。”

 他不耐“讯息上不都说了,一点半才开始。现在才几点啊。”他换了个角度试试,又调了半天,才想起来回头说:“流星雨来了我叫你…”人已经早进到帐篷中了。什么也没听到。

 但现在,他终于有机会说:“我想把它送给你。”很多星空的照片铺在上,投影仪将录像投放到白幕上。也许早在她失忆,从她在这个房间再次醒来的第一刻,他就该这么做…他递出了新的一枝红玫瑰:“我想和你在一起。”来重新开始。

 他轻声问:“能做我女朋友吗?”重新相爱的机会。失去了现实青春热忱相恋的时机,幸好还有现在。蒲雨夏站在那里,她环顾着房间,越过他,绕了一遍,她将星空的照片拂去一块,坐在上,托腮看着录像。

 她看了会,笑:“你从前也是这么骗女孩子吗?”蒲风将花收到身后,他盘腿坐在地上,背靠向,头侧向她的大腿靠着,他的眼神意味不明:“你这么想我?”不如说,上两辈的纠葛,让他本能地远离复杂的情感关系,他捻着那枝玫瑰滚动,却被刺扎进了中指的腹心。

 渗出一点血,似乎确实比别的地方更痛些。“可你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蒲雨夏抚摸他的侧脸,两三点青茬“明知道最后会分开,为什么要互相耽误?”他没避开,反而紧紧攥住了那枝玫瑰,他喉结滚动:“是你不愿意留下来…”

 “你也不愿意跟我走。”她肯定地说“既然我们要走不同的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为自己的决心增加阻力?”“…我是阻碍?”蒲风低声念到“…你不能这么想我。”他向上抓住了玫瑰花瓣,几乎将它整朵烂。

 “我喜欢你。”她滑下来,搂过他的肩膀,将那朵花从他手里取出,她贴住他的脸颊,耳鬓厮磨“真的很喜欢你。”第一眼看见,就觉得一见钟情。

 “可人生总是那么孤独。”她笑“独自出生,独自死亡。”她将他彻底拥入怀中,入她的间“哥,我们只能独自走自己选择的路。”你能接受吗?从此以后,独享青春与永生。

 在封闭的房间里,在自己制造的幻梦里,永无止境地活下去“…你想我跟你走。”蒲风说。手上细小的伤口又痛又,柔软的脯又叫他沉溺,他硬起来,高她的衣服“不,还早得很。你想全部通关,还要很久的时间。起码在这段时间里…”

 她白的雪峰上擦了血痕,她掉上衣,扔掉罩:“也许要比你以为得快。”他去她的房。

 他喜欢这里,让他觉得格外渴望,格外缺乏。想象里的香甜和现实中血渍的咸涩碰撞,似真如幻。蒲雨夏去扯他的上衣,他自己来接手,抬起脑袋笑:“那你这么做,又算什么?”但他的笑容很快停住了,他摸到了她的手,她手中攥着一把钥匙。

 “…这是哪里的钥匙?”也许这问题多此一举,他想。毫无疑问是这个房间的。“所有房间都能彻底关闭。”蒲雨夏说“是这样吧?”这个房间,外面也有锁。

 它真正的用途不是从里向外打开,而是从外面让它消失,他斩钉截铁地反对:“不。不同房间的属不一。不是所有房间都能被关闭。”

 “那我去试试。”她笑,要起身走。蒲风攥住了她的手腕:“夏夏…你不能这么做。”她回头看他,等待他的解释。

 “…它意义非凡。”蒲风凝望着她。“我从上个房间,意识到一件事。”蒲雨夏陈述“当我看到他…或者是你,将膛剖开的时候,我发现,我对你有留恋。”

 留恋让她动摇,让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回来,哪怕毫无帮助,也想回到他身边“可我应该一直向前。”她说:“这是“望”的房间。你和其他东西一样。无法离开它,你被它束缚,是因为…你也是它的造物。”是她的望让他诞生。

 “不,夏夏。”他轻叹。分明还是一样的人,但仅仅是失去了记忆。就变得让他无法捕捉,让他陌生“这个房间,和你想的不一样,”又也许是更神秘。让他更爱,也更恨,那一刻,他自己也才终于意识到,他若有所思地起身:“整个空间,不是基于你而生的,是我们两个。

 这个房间,是我们共同的“望”织催生出的。”“我们一旦死亡,就会从这个房间重生。”

 他说着简单而骇人的话“不断死亡,不断复活,不断尝试过关…你难道从来都不好奇,为什么我能知道这么多吗?”

 “因为在记忆里,现在,已经是我第一千次遇见你了。”他甚至有点迷茫“可却是你第一次失忆。”***他们的身份不同,权限也不同。一共十二个房间,共用的两间,其余每人各五间,他无法踏入那些属于蒲雨夏的房间,反之同样。

 现在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是她过去一次次失败后总结出的。如果哪一天他们重新从房间醒来…就是他们中的某一个死了。一旦死亡,一切都必须重新来过,那样的死亡让人麻木。

 “望”能杀死人,它使人的贪婪如气球般鼓,直到将自己也噬。“抑郁”能杀死人,它扭曲认知,掏空情,直到自我厌恶,途之末,行差踏错。

 “快乐”则只叫人沉,叫人遮住眼睛捂住耳朵,叫人逃避痛苦的真相、懒于躬身努力、磨损一切意志,直至变成一无所长的废物。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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