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呼呼吹过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去劝姜生。谁要是去当这个出头鸟，现在就会被姜生迁怒惩罚。沉默的气氛在蔓延，在过了片刻后，立马有人上前撤菜。

　笙笙天生胆小，遇到这种事她绝对不会自以为是得去劝姜生吃饭，她跟个鹌鹑一样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幸运这种事情总是不会降临到笙笙的身上，因为姜生在换了身衣服后就指名要她来服侍。一进房间，笙笙就感觉到压抑。

　姜生的状态跟之前都不一样，如果说之前在姜生面前她让人不高兴了还有点转圜的余地，那么现在笙笙确信自己要是惹到姜生，下场一定会很惨。

　“每次都要我请你过来？”姜生漆黑的眼眸锁定着笙笙的脸。笙笙能在姜生的眼中看出厌恶的情绪，姜生讨厌她的脸。笙笙内心抗拒地靠近姜生，当她在距离姜生只有半步之遥时，姜生毫无预兆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以前都是脸，这次是脖子。笙笙感觉到了窒息，姜生还没说话，她的眼泪就先下了。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蒙着水雾的眼眸用着祈求地眼神望着姜生。

　被笙笙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姜生终于清醒了几分，但是心中那股郁结的情绪仍然没有消失。

　姜生甩开了笙笙，笙笙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捂着脖子垂头咳嗽，不敢再抬头。姜生今是去了郊外祭拜父母，母亲的死明明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但是姜生对于母亲的记忆却还是那样清晰，在姜生的记忆中，她的母亲也跟笙笙一样柔弱，瘦弱的身体什么也扛不起，除了温柔一无是处。跟其他世家大族比起来，他们肃王府可以说得上是子嗣单薄。

　无数人催他的父亲纳妾开枝散叶，父亲因为深爱母亲而不愿意纳妾。有些人就开始给他母亲施加压力，姜生还记得，他曾偷听到有人她的母亲让父亲纳妾，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都是为王府好。

　但每个字都在迫他的母亲退步。都被欺负到那个份上了，但他的母亲还是没有生气。无论有多少流言蜚语，有多少难听的话，他的母亲都不在意，但这样一个女人，最终还是因为忧思过度病倒。

　最后死在了寒冷的冬天。院中的红梅在雪中盛放，一把火将一切都带走，那个时候姜生就想过，他的父亲真的爱母亲吗？所有人都说他是爱惨了母亲，所以才会坚持不纳妾。

　但如果真的是那样，他母亲那样柔弱到从不敢反抗的女人怎么会选择用那样轰轰烈烈的方式死去？

　而他的父亲又怎么会在多年之后娶一个跟自己哥哥差不多大的女人为，仿佛曾经的深爱都成为了笑话。姜生厌恶这样的背叛，也厌恶笙笙这张跟父亲后来移情别恋的女人一样的脸。

　姜生弯下捏住笙笙的下巴让她抬头，他道：“你说，我要是将你这张脸毁了会怎么样？”＊＊＊笙笙一听到生的话就眼泪止不住地摇头“少爷，我怕疼…”姜生收紧了手上的力，让笙笙说不出话。只要笙笙一说话，姜生就觉得自己的思维会被影响。

　“闭嘴！”笙笙很怕疼，也很恐惧，姜生越是叫她闭嘴，她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姜生自然是能感觉到笙笙的害怕，但他还是拿出了匕首。刀鞘包裹住锋利的刀刃，冰凉又坚硬。

　姜生拿着未出鞘的匕首抵在笙笙的脸颊上，笙笙像是被扼住咽喉的可怜兔子，害怕到浑身僵硬，连逃跑都忘记了。不对，或许说她根本就无处可逃。

　“这把匕首十分锋利，一刀下去或许你还没有感觉到疼，皮就被划破了，说实话，你这张脸真的很碍眼，我每次看到都想狠狠地毁掉。”

　姜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笙笙。笙笙还跪坐在地上，她仰起头来，泪水一滴滴滑落，像是晶莹的珠在花瓣上滚过。“如果、如果少爷真的想要这么做的话，笙笙不会躲的。”笙笙哭得那么凶，心里也是那么害怕。

　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妥协。姜生心中的那股火烧得更旺，那火焰在许久之前就已经点燃，现在它汹涌要要将姜生整个人都淹没。眼前似乎又浮现了多年前的场景，大火将一切噬，从来只会委曲求全的母亲选择抛下一切。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反抗？

　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到那种境地？姜生讨厌那个懦弱的母亲，但他又无时无刻不在怀念那个温柔的女人。明明软弱到只会退让，但决绝起来谁也拦不住。叮当一声，姜生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

　“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姜生背过身，不再看向笙笙。笙笙也不敢多留，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慌乱地就往外面跑。笙笙的头发凌乱，脸上和脖子上都是红彤彤的指痕，加之她脸眼泪，任谁也能猜到她刚刚被人欺负了。

　在这个肃王府，唯有姜云成和姜生能随心所，其余人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不敢多管闲事。

　笙笙原先的屋子已经分给了其他侍女，现在她也不敢回去找姜生，只能抱着自己找个角落坐下，好在身上的衣服还是很保暖的，笙笙不至于像之前落街头那样被冻到几昏死过去。

　其实笙笙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关于姜生母亲的事情她之前也有所耳闻，那一场大火几乎要将半个肃王府都烧毁，现在的肃王府是后来重建的。耗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先被毁过。

　姜行慎，那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他冷血自私，手段残忍，他最爱的人从来都是自己。

　威利，甜言语对于姜行慎来说都是信手拈来。明知道嫁给姜行慎是跳进火坑，但笙笙还是答应了，一切为了那些无辜的族人。

　笙笙不再愿回忆起四年前的事情，姜行慎已经死了，她被抛尸葬岗，所有事情也该翻篇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再是灵族的圣女，也不是即将嫁给肃王的王妃。只要她小心翼翼地保守住秘密，也不回去找族人。

　等时间一长，就不会再有人去探究过往。笙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饥饿和寒冷袭来。笙笙打算再忍一忍，忍一忍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笙笙坐在这个角落很久了，久到她的双腿都发麻了。夜深雪大，风呼呼吹过，卷走笙笙身上不多的热意。笙笙试图摩擦手掌生热，但这法子效果实在是有限，而且消耗体力。

　笙笙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冻死在这里，然后又被扔到葬岗。从决定拦马车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葬岗即使是冬天也有着十分浓重的血腥味，而且还掺杂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M.BｗoXｓ.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