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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想到那个夜晚
  “暑假培训班啊?”“嗯。”不是她猜想的那些就好,潘皎皎见她酒杯已经空了“你怎么喝这么急啊。”

 程芝一直在重塑平和与沉静的常态,剧烈的情绪冲突后,伤口袒着,她却觉得麻木了,本来想和潘皎皎说很多事,又无话可说,只能漫不经心的喝闷酒。

 “真不是和李从文吵架了?”潘皎皎看她自顾自倒酒,顿了顿,去冰箱里取来一盒冰块,给她加上“行,你喝吧,我陪着你。”自家酿的果酒口感很醇厚,配着冰,又多一层酒特有的刺感,程芝托着发烫的脸,了两下,含糊道:“我今天又碰到梁家驰了。”

 “啊?!”潘皎皎一听到这名字就觉得不妙,她和程芝是大学室友,关系一直很好,对她这份感情还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这一直是她的心结。

 “他前几天回来的,给他妈妈处理丧事。”“哦。”潘皎皎出纸巾递给她,程芝摇头,她的眼睛又干又涩,不出眼泪了。

 “这是第三次遇到了,第一次是我去送花,第二次碰到他女儿然后一起吃了顿饭…”程芝盯着杯子里剩余的酒,看见模糊的自己“都说事不过三,结果每次好像都是我主动跑到他面前,今天也是。”

 “你主动?”潘皎皎不信,在她看来,这些年来,程芝对梁家驰早已是不闻不问,平静自如得甚至完全看不出有过这段往事。

 “我也觉得奇怪,给他妈妈吊唁,是出于良心的情意吧,可今天,我就是一看到他,不自觉的就走过去了,我很生气,我明知我靠近他,我会更生气,更难过,却还是走过去了。”

 潘皎皎听她断断续续的说了王芸的事情,气得一拍沙发“梁家驰怎么这么恶心的,明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事儿,还让他亲戚来瞎搅和!”程芝点头,紧握着杯子“我就是气这一点,他明明知道我讨厌这些潜规则,这些麻烦的人情关系。

 他却默认了,甚至还想以此为契机来见我。”“啊…别说了,我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的男人…”潘皎皎捂着耳朵摇头。

 感觉火气腾腾上冒“当年分手的时候怎么没这么上赶着?”“你刚才说看到他女儿了?”潘皎皎看见程芝点头后,怒气达到顶端“他倒是阖家团圆,有有女。

 那你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你和李从文付出的算什么!”当时程芝和李从文订婚,是因为她怀孕了。

 但梁家肯定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王月琴态度尖酸刻薄,梁家驰当时因为债务问题,完全失了斗志,陷在困境中潦倒落魄。程芝想过拿掉这个孩子,但终究舍不得,因为那一年。

 她和梁家驰是真真切切的计划过,期待过结婚成家的。这个孩子虽然来得不合时宜,但也是她幸福的代表了,可是镇上的思想还很蒙昧落后,蜚短长,闲言碎语。

 在每个人口中都是不同的形态,这个社会对女人的处境从不宽容,未婚先孕要承受的艰辛难以想象,然后李从文主动提出订婚,帮她渡过了这个难关。

 “我以前不觉得婚姻有意义,因为婚姻制度诞生于封建社会,以前靠盲婚哑嫁,媒妁之言,完全无视女,现代社会的婚姻制度虽然自由了很多,但利益太强。”

 李从文求婚时,说的话平静又理智。“所以我对结婚没有兴趣,可是如果这段婚姻能让你过得比现在好…那它就是有意义的。”

 他抬头,朝她出温和的笑,然后轻轻扣住她纤细的无名指“我想成为,对你来说,有意义的人。”话说到这个份上,程芝无法再拒绝。

 可是订婚典礼结束没多久,她还来不及和父亲解释订婚的缘由时,就产了,她还记得躺在病上,小腹里那种撕裂的痛感,以及空的失落有多折磨人。

 那天的天气却很好,阳光照在宽阔的病房里,明晃晃的暖,风也很软,水一样拂过她眼睛,她盯着输瓶,点滴缓慢地坠落,她甚至数了有多少颗,在濒临崩溃的死寂中。

 她颤着手给梁家驰打电话,却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梁家驰的声音远远传过来,模糊而平淡:“是我的手机在响吗?”

 “嗯…陌生号码。”女人随口回答。她只是一个陌生号码而已了。程芝抱住双膝,额头抵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撞,沉钝的痛感覆盖她。

 “皎皎,他说他想我。”“他放!”潘皎皎搂住程芝,义愤填膺“结婚生子的时候没想着你?哦,他要真这样,那他更可恶,把你当成逃避现实的借口。”程芝明白潘皎皎的话是对的。

 她闭上眼,语调悠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分开是我提的,所以后来他做什么是他的自由。其实我也没有等他,也没有再期待什么…不结婚是因为我不想辜负从文的真心。”

 “我以为我不爱他了,也丝毫找不出爱他的理由。”膝盖上的皮肤被她撞得通红,头晕目眩中,思维却格外清晰,她说:“可是只要想到爱这个字,答案就只有梁家驰。”明明已经过了感情用事的年纪,却还为此执着。

 清醒的傻子最悲哀。一壶杨梅酒,被她喝了大半,潘皎皎看她还要继续倒酒,轻轻拉住她的手,摇头。

 “我不是心疼酒,但是你喝得太多了,又兑了冰,对你身体不好。”程芝的体质本就畏寒,每逢换季时节都容易感冒。再加上她产后一直郁郁寡,身体底子比从前更差,整个人瘦得形销骨立,单薄如纸。

 潘皎皎和李从文花了很大的心思和精力照顾她,作为好朋友,她真的不想再看见程芝痛苦了。程芝的眼里溢朦胧的水光,对上她担忧的表情,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这么多年朋友,你有没有事儿我难道看不出来,我知道你心里苦。”潘皎皎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所以更要对自己好一点,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为难自己了。”这些年来。

 她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撑起家里的责任,程父也是个打碎牙往肚子的性格,再多的艰辛困苦,父女俩都不曾直接表过,这样的温柔和理解,有时也会变成另一种无形的束缚。

 风平静的海面下藏着不能轻易触碰的漩涡。“芝芝,咱们放下吧。”程芝靠在她肩上,眼泪无声滑落“我…我知道,可我真的做不到,如果我和他分开是因为犯了错。

 或者他对我不好,我不爱他了,这些理由都能让我放下他…”她想起那个没吃完的蛋糕,想到那个夜晚,梁家驰推开门后,笑着问“今天是我生日?”他怎么可以忘记母亲呢?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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