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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下了几个指令
  严寄安将珠子放回木匣内,抚着书册,淡淡道:“我既不是神仙,也不是佛祖,只是受困于此间不得解的一凡夫俗子罢了。”

 姜琪对他这话却是不敢苟同,这人才说她洗髓伐经做不了凡俗,他自己活了几百岁还敢自称凡夫俗子,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得很。

 但她也不点破,只捡了个无关痛的话来问:“那你为什么要剃掉头发,还伸手不离佛珠,又收了一寺的沙弥?”严寄安笑道:“你瞧见我剃了度便以为我是和尚,若我改开始蓄发难不成就是要还俗?

 我便不能是嫌它麻烦,故而剪去这‘三千烦恼丝’?我活了这么些年,父母双亲早已作古,自然不再拘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人活于世,只求顺心。我今乐意数佛珠,明削把桃木剑耍来使也未尝不可,谁又能管我?你说我收那些沙弥,我只问你一句。

 他们谁喊过你师妹,称过我师父?”姜琪恍然:无怪乎那些沙弥只唤她檀越,称严寄安国师大人,原来并非他门下。是她见这人落发居于寺中,先入为主就觉得他是佛门中人,此时听完。

 她心中不冒出四个字:离经叛道,果然人活得太久就是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来…她谄笑道:“师父真知灼见,我自是拍马不及。”…老男人道理一堆,说不过他。

 严寄安瞥见她这笑,碍了眼似的,出一丝不耐来:“行了,回去好好看书,有事找你师兄师姐。”国师大人像个甩手掌柜一样,自觉该给的都给了,该说的也说了,当下就要赶人。姜琪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她又问了一堆有的没的,搜刮了大量丹药灵符,拿储物囊装了,直把严寄安烦到给她一枚灵石扳指,怒斥“废话恁多,还不快滚”这才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班师回朝。

 一路赶回玉清境,豆花已将贺隐安置在侧院一间厢房内,成桓也不在院中,姜琪放了东西便去厢房看贺隐,他身上的傀儡符摘掉之后,人依旧昏不醒,豆花不敢随意煎药喂他吃,只兑了杯温水不时给他润润嘴

 见到姜琪回来,豆花嘟囔道:“那位成公子真是好难一人,我按小姐你吩咐的和他说你睡下了,药给我就好,他还执意要进屋瞧你,我差点没拦住。”姜琪亲昵地捏捏她的脸,笑道:“就知道你最有办法最能靠得住啦。

 他再难不也还是被你拦回去了。”豆花朝贺隐那边努努嘴:“小姐还是看看贺隐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不醒。”

 姜琪走到边,弯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抬手碰了碰贺隐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热,她想了想,从放丹药的储物囊中取出一粒“焕体丸”

 就水喂他服下。不多时,贺隐嘴微动,喃喃出声。姜琪与豆花对视一眼,随即低下身凑近了附耳去听。却听贺隐口中微弱地吐出四个字。

 “小心国师。”***姜琪闻言,心头忽地一跳,有些惊疑不定。小心国师?他在严寄安闭关的地方看到了什么?

 奈何他说完这句就紧紧闭上了嘴,任凭姜琪再三追问也不开口,仿佛他刚刚醒来说的话只是姜琪的幻听,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把姜琪气个倒仰。

 心想这人哪是姜广益派来保护她的?就冲这脾气,分明是打茅坑里刨出来的一块石头,又臭又硬,说话说半截,惯会给人添堵,简直是来当大爷的。姜琪看着他,冷笑道:“你让我小心国师,偏又不说个明白。

 镇国寺是他的地盘,我在这里难道能避得开他去?就是任人捏扁圆也没处讲理,倘若他真要了我的小命,你当我爹娘会为此大动干戈替我讨回公道?只怕我死了他们都不会知道!”

 贺隐垂下眼,躺在上无声无息半晌,久到姜琪以为他又昏过去了,才蓦地出声,郑重其事道:“属下定会护您周全。”

 姜琪牙疼似的了口气,一时倒无计可施了…她只是想知道事情原委,要他这承诺有什么用?况且贺隐和她非亲非故的,这句承诺有几分可信还两说呢。

 她脑中想着怎么从贺隐那儿套话,缓缓起身在屋里踱步,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梭巡,突然定定看向了桌上,那上面放着一张符纸,是从贺隐身上揭下来的傀儡符。

 傀儡符,他贴上这个之后那么听成桓的话,让他往东绝不会往西,说不定也能有问必答。姜琪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豆花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那张才摘下来没多久的傀儡符又回到了贺隐身上,默默在心里为他点了个蜡。贴上傀儡符后的贺隐一动不动,全身僵硬地闭目平躺着,再度变成了一具无意识的牵线木偶。

 若非他膛微微起伏,仍有呼吸,几乎会被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是个假人。姜琪见灵符生效,心中暗喜,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试探道:“贺隐?”

 没有反应。确实是被傀儡符控制了。见状,姜琪扬眉吐气,哼笑一声。锯嘴葫芦,看我今天不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出来!

 她往凳子上一坐,摆出副刑讯供的架势。豆花很有眼色地替她倒了杯茶,姜琪浅啜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看着躺在上的贺隐,问道:“你在国师闭关的地方看到了什么?”

 豆花先前在屋里,也就没有听到严寄安把贺隐带回来的时候说他打扰了自己闭关,闻听此话,心里登时好奇不已,忙竖起耳朵旁听。

 贺隐照旧呆呆躺着,毫无回应。姜琪眉头微皱,又重复了一遍问话。还是没反应,难道傀儡符只能操控人的行动?姜琪令道:“贺隐,站起来,”

 贺隐躺在上,没动静,她扫了眼同样脸迷茫的豆花,两人一站一坐面面相觑,豆花挠了挠头,提议道:“会不会是贴错了地方,我看之前符纸是贴在他身前的。”

 姜琪刚刚出其不备地把符纸贴在了贺隐的头顶,活像是给他加了个封印。姜琪印象里的施法行咒都繁琐讲究得很,贴错地方导致符纸不能完全见效。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于是她又摘下傀儡符迅速地贴在了贺隐身前。贺隐还没来得及睁眼,睫一颤又僵住了。

 豆花同情地瞅着被三番两次折腾的贺隐:有话好好说哪用得着遭这罪?姜琪不厌其烦地又问了几句,下了几个指令,贺隐仍纹丝不动,躺得安详。什么破符,一点都不灵!

 按说试了两次行不通,常人也就另寻办法了,偏姜琪养成个极固执的子,受了挫犹不气馁,抛下两人转头回屋翻那一堆带回来的书。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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