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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宁远侯沈拂冰
  他上头的两个哥哥,一个是常州营主帅,一个为监天司处长,他这般把侯爷的位置抢过去,想的真是美。”然而他却有此资本,长平侯端木华只娶了一一妾,端木苒和端木巡都是妾室所出,端木辙则是嫡子。

 按圣朝规制,端木辙是承爵的唯一人选,他自小锦衣玉食,骄傲妄为,狠辣行事,尉迟琳琅也有听说,出宫偶然撞见,不觉过于关注,滥用兵刃,反认为这是个削弱侯府的好机会。明上堂,端木辙必会让府衙给陈启定罪,他将四娘扣在府中,其实是以夫二人的性命对双方约束。

 但只要宁杀将四娘带到现场,二人将端木辙行径一揭,即使伤不到内在,也能削了他几分狂妄。

 ***四娘被关在房中,能自尽的物什一律没有,不呜咽流泪。自己一条性命虽不要紧,可不能连累相公和众多街坊,心下决定,已是要从了端木辙。

 那在门外观察的家奴机灵回报,端木辙不得意洋洋,他虽蛮横,却喜欢玩手段,强夺了几位女子,都是看似心甘情愿。

 他也知自己往后承爵,不能留下话柄,手上沾染的性命,倒是至今未有,而这四娘又是不同,他那路过豆腐铺子,突觉头晕脑,是四娘扶他在一旁休息,又端了水给他,等候武士寻来。

 临走前瞧见他夫二人和美,端木辙心里不是滋味,想着这温柔美貌的妇人若是能来伺候自己,该是多么舒心。这边,羽给她讲起了一件趣事。

 抱湖的东侧是霞外楼所在之处,与千里画舫绵延,素来是一处胜景,然而几前,一座七层高楼在一夜之间凭空而起,正与霞外楼相望。前三茶水菜肴一概不收分银。

 一时间人头攒动,便是乞丐,店内小二也笑容面地接待。不知是何等名厨,能做出这般饕餮盛宴,引得京城周边的人士纷纷慕名而来。

 三过后,客不少反多。霞外楼见此,抛人情,降价格,也挽回不少客人,但终究是衣不如新,众人翘首以待,两家是否会打起来,谁知一边比一边安静,就这样做起了邻居。尉迟琳琅道:“霞外楼自然不怕的,只要那…”羽道:“望海。”

 “望海不与他们抢最要紧的生意,明面上的客人少几个,又有何妨。

 “她说的,自然是与画舫一脉相承,位于三楼的狎生意。羽知她每每提及女子可能受辱的事,便会心情不快,道:“趁机把它端了。”“霞外楼是宁远侯的产业,三十年前就建起来了,宁远侯曾帮了我与姐姐,暂时动不得。”

 “那去看看望海。”尉迟琳琅一愣,这一年她出宫次数寥寥无几,眼下闱已定,又有羽在身旁护卫,出去看看倒也不错。

 便扮了男装,代了宫中守卫和宁杀,让羽带她来到了望海,只见抱湖上,烟波渺渺,虽是夜晚,灯火璀璨,男男女女的调笑声不绝于耳,东西两侧各有一座高楼,一处清雅,一处富贵。宵之前,巡卫司可管不了人们在街上做什么。

 只见一楼大堂,脚夫与几个莽汉在划拳喝酒,自有小二上来,将他们带到了五楼。层层而上,环境越是清幽,这五楼面而来的,便是前朝一位大诗人的墨宝真迹,尉迟琳琅落座之后,环视四周,觉得用具布置,无不极有巧思,道:“不知是何人,具有这般财力和审美。”

 若是几年前的她,看到这般古迹,必要与老板结识,可如今她身为天子,只觉虽有宁杀在手。

 对于圣朝仍不能完全掌控,也就无法实现二姐姐遗愿…二人已用过晚膳,便让小儿上了茶来,小二只道是否要品尝望海新进的茶,便由他去了,她细细品茗,羽却只将它当成解渴之物,无甚表情。

 尉迟琳琅道:“如此甘甜冷冽,想来是铸雪芽。”“公子好见识。这是我家主人精心为公子挑选的茶品,请公子慢用。”尉迟琳琅想道。

 她今所着白衫,上绣兰草,如兰似雪,正应和了铸雪芽。这位主人虽未面,其实已将他们打探了个遍。心中更是好奇,问:“这六楼,七楼,又是什么去处?”

 “六楼乃主人居所,七楼…无人去过。”“有人来了。”羽蒙着黑布的眼已转向来人,他自楼梯而下,在二人面前站定,他年约四十,儒生打扮,脸上有三道疤痕,破坏了他温润的气质,却不妨碍一双美丽的眼睛。这般怪异的面容和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着实让人心惊。

 那小二对主人行礼告退,羽听他脚步轻盈,分明是个轻功好手,又见尉迟琳琅迟迟不说话,道:“望海,卧虎藏龙。”主人笑道:“不及这位公子。”

 他道:“在下名唤明月,是这望海的主人。”尉迟琳琅只听他一言,脑中已有泠泠海波之上,一轮弯月高悬的景象。

 ***明月谈吐不凡,博闻强记,尉迟琳琅与他交谈一番,竟有几分昔年在明石清座下学习的感悟,他道自己并非圣朝人,也不是四国中任何一国人,却对各国历史甚为了解。

 “据说望海乃一夜而成,有如天降,先生就似仙人一般,在这凡间寻了个住所。”明月道:“天下何来神怪,不过蒙蔽人心。

 前京城薄雾笼罩,百姓路过湖畔,万般小心,察觉不到这处的烂楼,有人赶工建造。待到薄雾散去,糊涂人传糊涂事,一传十,十传百,谣言已成。”

 据说圣朝始祖曾受仙恩,子民至今仍时常去庙中祭拜,道教亦是第一大教,香火延绵不绝。尉迟琳琅虽出身皇室,但对仙人一事并不热忱,听他这么一说。

 顿时起了爱才之心,但也知这等人物,恐怕不愿入朝为官,道:“今与先生一面,在下获益良多。不知今后是否还有机会,能与先生再见?”明月道:“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语罢翩然离去,先前的小二将他们送出楼外,便见客人们大声抱怨,却不得不出了楼,勾肩搭背,要么去别处寻乐子,要么回家睡大觉去了。

 羽手中提着一袋兰雪茶叶,想是明月走前说赠予她的礼物。尉迟琳琅甚是惆怅,却不知这感触从何而来,她贵为天子,朝臣众多,有直言上书的老臣,她十分敬重,却不当亲人看待。

 自小教导她的先生隐于山林,偌大圣朝,竟是无人能给她几分恩慈。次上朝,她前定会早睡,天阙宫内如常一般浮着一丝冷香。

 她合目许久,跌入一场淋漓大雨之中,那是元启二十五年,女帝尉迟嘉领着三位公主,静安侯赫连霆,宁远侯沈拂冰,以及一些贵族大臣,在皇家猎场进行猎。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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