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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意招恶鬼作祟
  “所以我想听听你怎么讲。”这般说,显然是想让他来一锤定音了。骆子实有些为难。“子实,我叫你来,是让你同我说实话的。”陆重霜长吁道。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如果我说,萧才人的确是故意与帝君争吵,陛下会如何处置他?”骆子实问。

 陆重霜听闻,先是轻蔑一笑,接着目光放远了。骆子实顺着她不自知的眼神望去,瞧见了遮挡帝君睡颜的重重帷幔,她在这一边,他在那一边。骆子实突然很想回自己的院里静静呆着。

 虽然很小,只有猫和一丛丛的杂草,但至少在那里见到的陆重霜,眼里有他。“圣人,您要是想护着帝君,为什么不去见他?”骆子实轻声问。“那您来问我帝君过得如何,我原以为您是下定决心要去见帝君的。”陆重霜回过神,低头笑了笑。

 “是因为夏家吗?”骆子实又问。长庚抬眸,目光地爬上了他的面庞。出格的问题,问一回是可爱,问两回就是手伸过界了。陆重霜意外地没发怒,倒是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般,呼了口气,转而让骆子实坐到自己身边。

 她侧着脸挨到他肩头,轻轻在他耳边说:“只一部分。”骆子实下巴微低,眼睛干干净净地看着她。“夏家只是一部分原因吗?”“嗯。”她应得小声,先前端着的不怒自威缓缓舒展。

 骆子实探出手,掌心摸到她的指尖,嘟囔道:“适才在处置萧才人,陛下看着既像生气,又不像生气…比起生气,更像是在嫌我们烦人。”

 “我很生气。”陆重霜与他耳语。“但我不能显。”“为什么?”陆重霜说:“因为我是女帝。”因为是女帝。所以她有权惩处后院的任何一人。也因为是女帝。所以她不能表自己是为了谁才发怒,尤其那人是已经贵为帝君的权臣独子。

 骆子实拐弯抹角地试探过去,大约猜到了她的心思,握着她的手,大着胆子说:“陛下是怕帝君怨您,才不去见他的吗?”

 “他一定怨我。”陆重霜道。害他陷入这般难堪的境地,怎么会不怨呢?换作她,早恨得发誓要提刀砍下那人的首级,以来平息内心愤懑。

 “陛下…我想,帝君不会恨你。”骆子实声音温和。“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恨你。”陆重霜不说话了。骆子实继续说:“如果帝君恨您,就不会对萧才人那么客气了。”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陆重霜挪开目光,睫羽垂落。骆子实一愣,慢收回了手,起身行礼告退。长庚见骆子实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前,才开了口。“陛下,您信他说的话吗?帝君办的宴,帝君安排的人,萧才人再蠢。

 也不至于当众下毒…很难说帝君抱着什么心思。”“长庚,你真以为文宣不知道是谁害得他?”陆重霜道。“文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安排夏家继续往下查,这才留了你一条狗命。”

 冷光乍现似的一张素白面容,半边陷在影里,她侧目,地瞧着自家养的狗。

 “主人。”“行了,长庚,”她冷笑“文宣的事你不配谈。”正这时,忙碌完的医师们与葶花一同挑帘出来,冲陆重霜行了个礼。

 “帝君可还好?”陆重霜道。“回圣人,帝君暂时无碍。”上前回话的医师是个年过半百的消瘦女子。“只不过…”“说。”“圣人,演戏的餐点已经叫人验过了,都很干净。

 唯一有问题的,是蟹与柿不可同食。”医师道。“蟹柿同食,最多恶心、嗳气,帝君脾胃虚弱,遭遇食物冲撞,易积食,易发胃部疼痛,呕吐不止。”陆重霜细眉微挑。

 “可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因同食蟹与橙柿而昏不醒。”太医不卑不亢。

 “思及此,臣即刻派人去太医署叫来咒科的咒博士们前来探查,这才发现…帝君…怕是中了。”陆重霜脸微微发白,低了声音质问道:“你这话是在指责我的后宫里有人在玩胜之术,有意折磨帝君,”

 “臣翻阅了近其他医师为帝君就诊的笔记,皆是呕吐、痉挛与梦魇。尚食局提的菜谱并无冲撞,除去下咒,臣想不到其他可能。”陆重霜垂眸沉片刻,忽而抬起头,面向葶花。

 “葶花,萧才人是萧家哪一脉的?”葶花微愣,隐约猜到什么似的,趋步上前拜了又拜:“回圣上,萧才人是本家出来的,与吴王的正君九霄公子是近亲,与夏家也很亲厚。”

 陆重霜眉毛不挑一下,朱红的指甲掸灰似的动动,道:“好,今夜谁也别睡了。长庚、葶花,传令下去,搜查各宫。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养脏东西。”***烛花凋了又开,已经两个多时辰过去。

 银钩似的月亮悬停在天幕最高处,正是夜最浓的时候。陆重霜一动不动地坐在塌上,慢慢翻着文宣给自己编撰的诗集,她上回读到的那句“昨夜花凋弦下月,今宵有恨泪纵横”也被他收编在内。

 他写小楷,笔锋极润,不似陆重霜那般陡峭冷峻。烛光照着微黄的蜀纸,瞧去是暖的,指尖一触,却是秋夜的寒凉。葶花带领女官搜查各宫去了,帝君寝殿内,医师与侍从仍候在原处,沉默地数着烛灼烧的细响。

 年纪大、资历深的几位太医有圣人赐座,还好过些,年轻的医师与侍从们只能低眉顺眼地立于一侧,祈求帝君平安。最可怜的莫过于还跪在殿外的萧才人。

 他起先不死心,哭着在殿外央求,哀嚎声透过窗棱,似有似无地传到里屋,像绞死猫似的。陆重霜听着,既不派人出去责备。

 也不松口命他回宫,摆在她手边的雕凤烛台换了一又一的蜡烛,外头的声儿也渐渐止息,兴许是嗓子哑了,哭不动了,当然也可能是晕死过去了。谁在乎呢?

 “陛下,”长庚上前,手里攥着个拿帕子裹紧的木偶“葶花那头查到了点东西。”陆重霜接过,揭开巾帕的一角,朝内瞧了眼,又将桐木偶人递了回去。

 正刻姓名,背刻生辰八字,扎了七朱绣花针,意在招恶鬼作祟,是厌胜之术无疑。“哪找到的?”她问。“萧才人寝殿的后院。”长庚道。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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