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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继搓捻手指
  陆重霜装作不经意地转过身,神情瞬息万变。“罢了,本王以小侍的名义将你俩要过来吧。”她打断男子。

 “就当行善。”***骆子实入晋王府,葶花喜忧参半。虽说殿下贵为晋王,府里养上七八个没名没姓的小侍都算洁身自好,可如今大业未成,又卡在夏公子将要嫁进来的当口,带人进来总归怕外头传闲话。皇太女再如何荒唐,那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女。

 可晋王不同,有太女拦着,吴王盯着,于宰相那派门阀子弟围着,各路人虎视眈眈,比夏日蚊蝇还难

 幸而殿下只是将人带回,暂且安置在偏殿,跟狩猎时捉了只活泼野兔回来似的,交给下人,叮嘱她们准备个漂亮笼子好生养着,便不再过问。

 天愈发暖了,轻浅的湘妃晕染开来,归燕衔泥筑巢息于横梁,正是一年中的好时节。圣上不知哪儿来的兴致,突得说要猎,朝野上下一时间又吵成一片。天子狩猎。

 那可不是牵一匹汗血宝马到草场上便了事的,皇亲国戚、各路官员、留在京城的番邦使节都得带上。

 几十号人在大殿吵一天,歇五天,五天后上朝接着吵,如此三回,闹得草长齐还未有定夺。鸾和女帝嫌闹心,推辞说身子倦了,将此事交给太女与三位宰相共同处理。

 事情既然到太女手中,十有八九就是要办了。过两,户部尚书暗暗找到尚书令夏鸢,开头三句就是抱怨账上…真没钱。

 上元灯会结束,这才了口气,还没等底下各州县的税收上来,眼见着又要花出去。南边的水灾克扣赈灾粮,北方戍边的粮草发不出去。这两三年下来,全靠吃老本,加之总管财务的几个部门拆东墙、补西墙的技术出神入化,才有了眼下这鸾和气象。

 比这个还糟的是太女派人向户部尚书传话,指责度支指使太府隐瞒财物。度支(户部)总管全国开支,财物进出则由太府的管理。太府支出,需凭户部的文件和印章行事,进出数额每十申报一次,库存数目则是每月月上报。

 度支文件由上级签署,又受御史监督,上旬与下旬衔接,上月与下月相连,账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可能有问题。分明是太女有意挑几位户部成员开刀。夏鸢撑着一层浅笑,悉心安抚下属,让她稍安勿躁。

 继而宽慰道,过几上朝,她自然会提请御史台手,查明此事,清者自清便是。九后便是夏文宣出阁的日子,太女着急要拿她手下的人作杀儆猴的戏,夏鸢并不奇怪,她随之撰信,命手脚干净轻快的女婢赶紧去一趟晋王府。

 陆重霜刚在长庚的服侍下用完晚膳,她展开信笺,细细读完后,命女婢回禀夏鸢,道此事她自会帮衬着解决。

 长庚瞧主子面色不对,却未着急问,直到服侍主子洗漱上塌,才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殿下可是为夏鸢的事烦心?”陆重霜斜睨他一眼,轻笑道:“还能是什么?送到我手上的东西,不是钱的事儿。就是权的事儿。”

 实打实的真心话。坐到她这般高位的女子,不为钱权忧心,还能为什么?她冲长庚招手,命他解衣上塌。

 “户部尚书今找到夏鸢,说陆照月要拿她手下的人开刀…我猜一部分是猎的缘故。账上没钱就是没钱,偏生皇上又将此事托给了陆照月处理,不找户部扯皮,还能找谁。另一部分,想来是…”

 陆重霜停顿片刻,她倚着长庚的肩,手指捻起一缕他垂在前的乌发,拿在间亲了亲。“殿下…”长庚垂眼看向主子,喉结微动。“我娶文宣,陆照月还是慌的啊…”陆重霜幽幽道。

 夏文宣不几便要入府,身为主管的葶花早已遣人将他的嫁妆箱笼搬来,他的几个侍从也陆陆续续地进府。不算其他,光是现钱,夏鸢就给了三十五万贯作嫁妆,相当于京三品官两到三年的俸禄,算给独子摆足排场。

 “罢了,不说他,头疼的事已经够多了。”陆重霜说着,猛然咳嗽几声,因忧思过甚而益苍白的面容,骤然浮现一层病态的薄红。长庚赶忙握住她的手,道。“殿下可是受凉了?”“吹了点冷风。”长庚听闻,翻身起。

 “我去叫人煮点姜茶。”陆重霜伸手牵住他的衣袖。“不必了,明再喝吧…省得又一窝蜂人往我这里涌,烦呢。”长庚眼帘低垂,转身去抚主子的后颈,手指温热细腻,摸得她心口微微发烫,他俯下身,薄印在锁骨,沿着那截细细的骨头辗转舐。

 在它与起伏的口间划出一道隐约的水痕。陆重霜小猫似的蜷缩在榻,鼻翼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哼,她黏腻地唤着“长庚,长庚”像在叫一条懂事的小狗。可哪家的狗如他这般会服侍人,又有哪家的狗生着那般雄伟的物什,能让女主人轻

 他那双狐狸似的眸子在一片阴影里尤为气,藏着些不能见人的心思似的,又像是砚台里积攒着的干涸的墨。夜深梦魇。陆重霜一觉醒来,长庚仍睡在她身侧,她轻手轻脚地下榻,扯一件裘衣披上,孤身穿过空落落的寝殿。

 启门外望,原是下了场雨,隐隐传来雨打芭蕉的萧瑟声。“殿下有心事。”不知何时,长庚站到了她身后。陆重霜没回头:“身子不舒坦。”“殿下…长庚陪伴在您身边十多年了,您骗不了我。”陆重霜一时无言。

 沉重的夜里,庭院的像漆黑的泥沼,她默然良久,终究还是挑了另外一件事来转移视线。

 “骆子实近如何?”安置骆子实是葶花办的。她原计划将骆子实安排在距离晋王寝殿最近的屋子,可还没着手去做,就被长庚截住,骆子实就这样被打发到最偏僻的殿宇陪野猫。府里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陆重霜一清二楚。

 她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给长庚尝点甜头,也好让底下人知道,内侍大人说话还是顶用的,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冒出来越矩。王霸之术,在于权衡…她深谙此道。

 “一直待在殿内,很是安分。”长庚说。陆重霜短促地应了声,继而捻手指,徐徐道。

 “安分就好…就怕是谁家安进来的钉子。”“殿下何出此言?”陆重霜侧面瞥向长庚,冷峭的眼神在他身上默默淌。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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