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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一手挑灯
  秦煜一怔,上次说起下厨爹爹还脸色黑如锅底,怎么才几的功夫,就态度大变了?只见秦沄勾起角,不知为何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今我才知道。

 原来这庖厨之道,也别有一番趣味。”打从这起,他果然爱上了烹饪,只是不知为何,每当秦沄亲自下厨的那天,蕊娘总是会身体不适早早回房歇息,反倒是在厨房忙碌了半的某人却神采奕奕,餍足非常。

 独属于他二人的私房菜单里除了味糯米糕,又增添了味荷花酥、水酿桂花小圆子、皮豆腐、拉丝核桃糕等等等等…至于秦沄是否真的把自己的也加了进去,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如此辰光飞逝,展眼便进了八月里,梁京中秋雨连绵。

 那雨一连下了小半个月,已成水患之势。其中受灾最严重的乃是京畿西山一带,此处山多路窄,地势低洼,又因土地肥沃,京中许多权贵人家都在附近置有别业田庄。

 这傅重洲回府,便听管事的来报:“咱们在西山的庄子也受了些灾,淹了几百亩地,底下人报上来,还请二爷的示下。”傅重洲道:“不过几亩地罢了。

 就免了庄上佃农一年的租子罢。”想了想,又问“大哥的庄子可还好?”管事的先恭维了一句:“到底是二爷善心,怜贫惜老。他们底下人必会感恩戴德的。”

 又道“大爷的庄子离咱们的不远,小的恍惚听说也是淹了些,也不多,现今大在庄上住着,纵有些许小小疏漏,大当场也就处置了,二爷不必挂心。”

 傅重洲一怔:“…大,在庄上?”管事的道:“是,小的听在那府里的兄弟说,大常去庄上,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小半个月,距离他搬出傅家已经四月有余了,嫂嫂她,还没有释怀吗…也是,天底下恐怕没几个女子会在新婚刚进门时就遭小叔,她又是那样柔顺贞静的子,当初她得知真相后选择一死了之,傅重洲固然又悔又急。

 但却不觉惊愕。***终究是他对不起嫂嫂,被人算计后误将她是一错,想着将错就错与她共结连理更是大错,但傅重洲最大的错误,是不该欺瞒她。

 不该明知她误会了,却扮作大哥跟她夜厮磨。纸是包不住火的“夫恩爱”时有多甜蜜,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秦霜的怨恨就会有多深。

 离开傅家的那天,秦霜没有面,在此之前,除了她从昏睡中醒来的那一个“滚”字,也没有再和傅重洲说过任何一句话。心灰意冷的感觉,大抵便是如此罢。傅重洲怪不了旁人,他只能怪自己,怪他与她的缘分这样浅,怪天意人。

 “…前儿新得的那匹雀金呢,你打发人给大哥送去。”片刻后,傅重洲淡淡道。管事的忙答应了一个“是”字,恭恭敬敬退下。

 想这雀金呢是何等珍贵?千金也难得的,寻常人家得了,无不密敛珍藏,傅重洲却转手就送了出去,众人也不以为意。只因他自打分家后,虽与傅寒江分门别户地单过,兄弟之间感情一如往昔。

 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或珠宝奇珍,或绫罗绸缎,傅重洲也总是第一时间就教人送到大哥府上,宁肯自己没有,也要先送到那边去。

 但傅寒江亦不是喜好奢靡之人,譬如今这一匹雀金呢,金碧辉煌,文采闪灼,以傅寒江端肃的子,定然不会上身。是以傅重洲明是送给大哥,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众人都不明所以罢了。说来也是好笑,明知早已无望了。

 他又何必这般恋恋不舍,这般殷切备至?将那副珍藏数年的《枫叶图》送还给秦霜时,傅重洲就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

 但事到临头,还是无法自控,偏偏他心里越牵挂,就越不敢打探秦霜的消息,他害怕听人说她与大哥是如何相敬如宾的,害怕她心结已解,从头开始与大哥做夫

 如今听说她大半时间都在城外的庄子上,心头怅然的同时,他又不觉生起一抹微渺的希望来…这是不是意味着。

 她也还不曾放下他?念头一起,便恨不得翅飞到秦霜面前,但又担心她依旧还怨恨自己,反将两人的关系得更僵了。

 想这傅重洲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子,为了得到心爱之人,连叔嫂私通的悖逆之事都做得,为何今竟这般畏首畏尾?说来说去,不过是因太过在乎罢了。

 当下他便吩咐人随时留意西山庄子的消息,因京中水患,他近亦是忙得分身乏术。大雨连下三后,眼见天色放晴,众人都松了口气,忽然这晚深夜,隆隆轰鸣如万马奔腾而至。

 一时间又是电闪雷鸣,风雨加。傅重洲正在书房看一份密报,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只见那小厮头大汗,又急又:“二爷,不,不好了…出…出事了…”傅重洲放下密报,慢慢皱了起眉。

 这小厮亦是他的心腹,见状浑身一个灵,忙不迭跪下:“二爷恕罪,小的一时情急才忘了敲门,是咱们…咱们在西山的庄子出事了!”傅重洲不疾不徐:“何事?”小厮道:“才刚有人来报,雨下得太大,冲垮了几乎有半座山。

 咱们的庄子,大爷的庄子,都被垮了!”一语未了,只见傅重洲霍然起身。

 “大爷”二字方出口,小厮的话尾还在空中徐徐飘。而那道一阵风似冲出去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瓢泼雨幕之中。***且说这一晚,因这场数年难得一见的大雨,梁京城中亦是有许多人深夜惊醒。

 将近四鼓时已有人飞马报至宫中,西山有山壁垮塌,随大水冲下的泥土树木顷刻间淹没了山下的村庄良田,不知有多少人在睡梦中遭此噩难。

 一时间,从守城的五成兵马司到京兆尹,从京兆至内阁六部,安然沉睡的城市骤然间灯火通明,一炷香的功夫后便有一队兵马率先出城,赶往西山去了。

 此时此刻,傅重洲已能在马背上遥遥看到屋宇楼阁。傅家在城外的庄子不大,因有一座明月楼,形如宝塔,楼高五层,可登楼揽月,倒是远近闻名。

 此时那楼宇隐在雨幕之中,四周只闻得哗啦啦的水声而下,傅重洲一手持缰,一手挑灯,浓稠的夜中只有灯笼映出的一点亮光,黑暗如同一张巨大的利口。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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