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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咱那一匣子药
  程海叹道:“今上的身体是一不如一了,今上素来羸弱,虽说是秋正盛的年纪,恐怕…我儿也知,一朝天子一朝臣,为父在这盐运的位置上坐了三任,不知多少人眼红,早些退下来也好,反倒是幸事。”

 言罢不令女儿忧心,又忙说些琐事,待衣食住行全都叮嘱到了,程海又道:“我已托付了萧先生照拂你,他虽年轻,最是妥当不过的。你但有为难之事,就叫林嬷嬷递话给他,旁人尤可,他定是信得过的那个。”

 玉姝素知父亲对自己这位西席极为推崇信任,也不以为异。况她自己亦十分敬佩萧璟的学识,二人教学相长年余,虽从未见过他样貌,心中亦是与他亲近的。

 当下点头应了,程海沉片刻:“还有最要紧的那件事,万万不可教旁人知晓。”闻言,玉姝不由脸色一热:“爹爹放心,女儿知道分寸,那药也是贴身放着,凌波每都会查验的。”

 程海方笑了一笑,父女俩又说些临别之语,直到夜已深了丫鬟来催二人歇息,玉姝方才辞出去。到得次,玉姝拜别慈父,自然又是一番依依不舍。

 正是初,运河上水势和缓,船行得不快不慢,沿岸风景虽稍嫌单调些,但玉姝从未离开过江南,每在丫鬟娘的陪侍下赏些景,倒把那离情别绪稍减了几分。

 这船行至湖境内,忽然下起暴雨来。***程家的两艘船是极坚固的楼船,绝无翻覆之虞。

 但江面上风高急,又有轰隆隆的紫雷不停滚过,程家的下人多数这辈子都没见过此等阵仗,如何不慌?便是玉姝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锦瑟年纪尚小便不说了,素来稳重的凌波也吓白了脸。

 还是玉姝,竟是房中最镇定的那个。一时门外有婆子道:“姑娘,萧先生差他那边的疾风来问,姑娘可还好?请姑娘放心,船上都是积年的老船工,这雨很快就过去了,姑娘不必害怕。”

 “若是睡不着,他有一篇功课要布置给姑娘,前儿新学的那首《将军令》姑娘正可练练手,倒也应景。”话未说完,锦瑟便道:“这萧先生真真促狭,现在是什么阵仗,姑娘哪还有心思弹琴,还布置功课呢。”

 说得凌波忙拉住她手:“先生是你能说的?快罢了吧!”玉姝却是心中一动,霎时间便明白萧璟给她布置功课是假,转移她眼下心思,令她不再因暴雨惊惶反是真,忍不住笑道:“先生既有命,做学生的哪敢不遵?快去把我的琴拿来,当心先生明要检查的。”

 锦瑟方嘴里嘀咕着不情不愿地去了,不一时,几个婆子小心翼翼地抬着一架琴进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紫,正是唐时传下来的名琴“九霄环佩”

 如此传世之物,玉姝仍等闲视之,轻拨了一下琴弦,昂的乐声奏响起来,和着窗外的风声雨声雷声,竟真如萧璟所说,倒也应景。

 只是这琴曲到底费神,不多久玉姝便觉疲惫,丫鬟们伺候着她梳洗安枕,她亦很快沉入梦中。香梦正酣时,忽觉身子燥热起来,只见罗帐内,那侧卧着的少女秀眉微微蹙起,锦被下的双腿却是紧紧绞住。

 她一边绞着,细的腿便轻柔磨蹭,程家豪富,玉姝身上穿的自是最上等的苏绸,轻薄柔软,恍若无物。

 可是她越蹭,却越觉不足,仿佛身上穿的亵衣亵十分碍事一般,那种隔靴搔的感觉只让她身体里的渴望愈发强烈。

 小手忍不住扯开衣襟,闭着眼睛嘤咛着:“嗯…”今晚上夜的是凌波,极是机警的,一听到帐内传来的响动便翻身坐起,一面点起灯烛,一面揭开帐帘。

 只见自家姑娘正红,身子轻轻扭动着,不是那热毒发作了,还能是什么?

 “姑娘,姑娘…”她忙将玉姝唤醒“我这就去拿药过来,姑娘莫急。”说着奔入隔壁舱室,打开门,屋子的箱子堆放的都是玉姝的书籍。这些寻常人看来不值一提的书本,在玉姝眼里却是最要紧的宝贝,此番上京也定要随身携带。

 但船上到底不比在家里,若将这些东西都堆在卧室便嫌仄了,凌波便令人将最珍贵的那些行李全都放在隔壁舱室,方便拿取照看,可是待她移过蜡烛点亮屋内灯火时,却是神色一变,整张脸全白了,那边,玉姝久等凌波不至,愈发难受起来。

 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热毒发作的滋味了,身体里仿佛燎起一把无源之火,烧得她口干舌燥,目中眩晕。无师自通地。

 她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绞双腿,这样便可纾解一些那种奇异的干渴。可这究竟,是什么滋味?教人既害怕,又渴望,仿佛下一刻就要做出什么恶之事来。

 玉姝年纪尚小时,父亲从不与她多谈这种“毒”直到前些年她来了癸水,方才告诉她:“玉儿,你自幼便带着这病,想必是一生不能治了。”

 “你八岁上时,有一个铁钵尼姑要化你出家,说你胎里带着一味热毒,待发作时便浑身燥热,形同女子情动,若是不能相合,就会血热而亡。“此毒不可解,若是想彻底摆,除非一辈子青灯古佛不见男人,方有机缘靠苦修对抗。”

 “但我和你娘只有你这一个孩儿,如何舍得,当为父也以为那尼姑胡言语,你不过是小时候身子弱些,哪里就有什么热毒了。”“谁知天意人,两年前你第一次发作,束手无策之际,为父方才信了那尼姑的话。

 如今那位高人自是遍寻不着了,好在当她曾留下一张药方,说是热毒发作时服一丸药下去,便可将毒稍稍压制。”“这件事,除了凌波她们,你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晓,除非待你成亲后告诉你的夫婿。”

 “需知世人对女子总是更为苛刻,这病原不是你的错,只因病症无行,有损你的贞洁闺誉,也就成了你的错了。”…一番话,玉姝始终不曾忘记,每常热毒发作了服下那铁钵尼姑留下的药,倒也从不曾出现差错。

 只是今那热意汹汹,她不自觉地轻声息着,亵衣之下,硬起来的尖儿竟把衣料都顶起了两个小小凸起。

 正在她香汗淋漓之际,凌波匆匆推门进来,脸惊惶:“姑娘,隔壁舱室漏水了,咱们那一匣子的药,全都教水泡了!”***“什么?!”玉姝一惊。待反应过来凌波在说什么,忙道:“那我的书呢?我那些书可曾泡坏了?!”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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