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郎君说是实话
公子顺着他视线扫一眼,又继续闷头吃,不咸不淡问道:“他差不多该烂得剩骨头了,大岳也快换人当家,这玩意儿能摘了吧?”
“是能摘得,但又摘不得,老百姓认啊。他们只知九玄堂被先帝认可,因此信赖,不知这四个大字是拿什么换来的,我总不能逢人便讲说。”往事霎时又涌上心头,幸有嘴里这口甜,压制要反胃的苦。公子灌口茶顺顺嗓子,把话又唠回点心上。
“迄今为止,最让我难忘的甜食还是在宫里吃的,名字我忘了,只记得味道和样式。金雕酥为底,白
浇淋,红果碎点缀,松脆相宜,甜而不腻,他赏我的,说是碧岚都没舍得赏赐。”
公子说着,手指了下暄帝题字。方晋摆出好信儿德行,问他:“那你小子跟夫人说了没?”公子没吭声。但瞧他克制不住红了脸的模样,方晋也猜到八九不离,奚落说来就来!
“哈哈!你果然是吃独食了!哼…平
一口一声姐姐叫着,得了好吃的都不分享!”“我那时小嘛,贪吃不懂事还不行!”“小?哪儿小?”“滚!”
“你先把嘴边点心渣擦擦再吼我!”聊的好好地,这说吵就吵闹上了,吓得本打算偷懒的
生瞬间精神,探头探脑观望战况。还成,没打起来。
就是老哥儿俩斗嗑子,像街头巷尾玩闹的孩童。俩人闹得正难分胜负,玉玫身影晃进来,打断这场热闹。
“快回园子吧公子,您岳丈来了!”公子一怔,扭身扳起方晋的脸,凑得极近“我嘴上可还有点心渣?”方晋连连摇头。
他松手就走!
生终于敢出来打扫战场,问他要不要跟去瞧瞧“您帮擎君那一通忙活,中间还病了,险些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去讨个赏不过分吧,最不济也给题幅字啊画的挂着。”
半天没等来回音,
生再抬头,发现方晋早已没影了,他钻进蝶园,嘱咐小厮别张扬,溜到关雎馆,本意悄悄听听他们聊什么,不想却听见李光擎唤他。
“方大夫来了,进来说话。”他怎么知道他来?后脑勺长眼睛了?别国的皇帝也是皇帝,方晋只能听命大方进去,客客气气。李光擎仍是那副和善脸,笑对他道:“都不是外人,不必拘谨。”如此甚好。
他方晋最不爱当外人!可这不当外人是有条件的。***方晋迈出大门槛,正赶上凤儿一行回到蝶园,顺手知会:“你爹回来了,在冰坨子那儿等着呢。”凤儿眼神瞬间变亮,拉着他道:“那你别走,我正好为你讨份赏赐!”
“好意叔心领,只求他以后别再给我派难为活儿计,就算最大赏赐喽!”他说完就钻回九玄堂,凤儿成丈二和尚。
心想莫不是又哪儿闹了病灾,要方晋去处理?先去看爹再说!小鸟似的飞进关雎馆,见公子和李光擎已下起了棋。润娘借口困倦,打句哈哈便要走。李光擎没开口留。
但要她等他大事谈完,陪他共度良宵。“我怪想你的,也快回东燕了,做为凤儿她爹,这点薄面你得赏我吧。”润娘脸一臊,甩句老不要脸,蹬蹬逃也。
“爹爹要回了?”凤儿嘴上问着,心里念着,想说好的大事还没成,他怎么突然说走?李光擎猜到她心思,却没直接回答,而反问她:“你可认识一位叫云麒的男子?”
“认得呀,那是我拜把子哥哥。”听凤儿答得不假思索,公子这才想起云麒或许在云梦里的事,他俩谁也没跟李光擎提过,捏棋子手不
一僵。李光擎笑得意味不明,偏头自语:“他果真没骗我啊。”这下凤儿也愣住,
腔疑问,不知择哪处先说。
没理会两双
惑眼睛,李光擎自顾自走棋,公子只能陪着继续,听他把事掰开,一步一步细述。
平安送胡之沄过两国
界到他自己地头,李光擎转身命令铜老虎按照凤儿破译的内容潜入那瀑布潭底,一探究竟。待铜老虎再次回到瀑布下,一字未说就已
面掩不住的激动,李光擎当即跳入水中,随他去了那未知之地。
李光擎已做好当地有人生息并十分排外,对外来者会动杀心的准备,不承想人刚出水面,就见已有人在岸边,甚至像等候多年的样子。水上有船停靠,甚是精美华丽,岸上一老一少,尊重又热情,开口请他们船上去。
“有缘人,终于等到您了!”他反问:“此处可是云梦里?”得到肯定答复,李光擎异常纳闷,何为有缘人?他们的口音也似曾相识,铜老虎先辨出来,是十几年未再听过的前朝官话。莫非他们是栖身在此的前朝遗孤?那么严格说来应至少不算敌人。李光擎片刻思量后,一咬牙,主动报上身份。
那一老一少闻之更为兴奋,喜滋滋说幸亏他是东燕国君,换了大岳或其他别国,反而要打量着招待。
铜老虎嗅不出半点杀气,李光擎也怎么看对方都面善,这话听着大有玄机,于是直接了当问道:“长者为何要称吾‘有缘人’?”老人笑呵呵答,带他们去见称呼城主的此处主人,届时便知。
李光擎想,横竖来都来了,不妨见上一见这城主,本也无敌意,举拳难打笑脸人,万事好商量。假设他们上的是贼船,这一老一少也扛不住铜老虎三两拳头,大不了哪来回哪去。
河水清澈见底,金光比落星河密集了不是一点半点,头顶虽浓雾笼罩,可船下目光所见的颗颗金粒却晃得人眼酸。
两岸不时见飞禽走兽出没,粮田一眼望不到边,真乃宝地是也。万幸此地被隐藏着,若见天
,该被多少居心叵测者惦记?李光擎如是想,也更铁了心要见一见这宝地的主人。
河到尽头,便是城主之所在,是位年轻男子。看他二十八九模样,面容端正,态度如那船上两位同样和善,身边伴着位俏郎君,顾盼之间颇有勾魂姿态。李光擎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张脸,忍不住多瞧两眼。
那俏郎君似乎见他也有相同感觉,对上眼后,笑盈盈道:“请恕大胆,小人一至
与擎君有些许连相,所以看起来莫名亲切。”李光擎心登时提起来,问他:“听口音,郎君像大岳人士?”
“擎君好耳力,小人是从大岳来。”“那你这位至
…”“也是大岳相识,不过是位小小女郎,出身不高,还请擎君莫怪罪。”
“出身不高,有多不高?”俏郎君略略一慌,似下了好大决心才怯声答道:“是位勾栏,叫凤儿。”说完便偏过头。
那余光探他反应。怪哉,说国君与烟花女儿面容相近,换做何处都是大不敬,为何他不怒,反倒眼见着笑起来?“父女连相,本就寻常,郎君说的是实话,何来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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