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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置于案头
  她拽过李青身子,捧过脸亲上一口,热,他脸更热。李青顺势揽佳人入怀,照嘴回敬她一串更深更烈。又似顺水推舟,又似鬼使神差,总之那晚小院的甚是辛苦。撕裂疼痛将润娘神志拉回一点。

 腿却钳着李青不松,娇问他:“你在哪家铺子领的酒?”李青埋在峰里呜答:“就…就东街…镖局旁边那家。”润娘调门一抬“蝶园?”

 “好像是叫这名。”拳头打在他身上活似棉花团无力且无用,润娘明白情况怎么发展到这地步,充斥腔的情却让她放弃挣扎。生米已成饭,那便吃再说!

 待云过雨歇,润娘偎在李青怀里骂他糊涂,只贪那不要钱的酒,不先打听打听蝶园作何营生,那酒是他们店里人制的,专供人提兴调情用,不时会白送些出来,借酬宾由头找冤大头做试验。

 “我说怎么平白无故意!”润娘这话李青不予苟同。“若本无情意,何来?”

 “你什么意思?”“女人怎样我不知,但男人真喝多绝对不可能成事,所谓酒后,不过借酒劲儿推波助澜,行平所不敢。”润娘不再吭声,目光也回避躲闪,李青硬扳过她脸面对。

 “还要说得再直接点吗?”“不必了。”朝暮相对,共吃共眠,郎俊女俏,情愫暗生难免,她已许久没骂他,也不再急着轰他走,他完全消化她的臭脾气,心疼她孤苦无依,尽一切所能分担。

 小院一草一木外加两只耗子,皆是他们从意外相识到融洽相处的全程见证,二人各自心里也清楚,从未挑明罢了。窗户纸捅破。

 他们索在小院过起小日子,眼下的安稳好过她一个人孤寂和他的朝不保夕,然而事已至此,除了那句“醉话”二人仍将真实身份隐藏着。纸终究包不住火。

 有李青出去买粮,不留神被一伙人围住,其中一年轻壮汉身似铜墙臂如铁打,把他牢牢钳在前,见他奋力挣脱,干脆一掌拍晕。李青再醒来,发现躺在陌生地方,有人正死死看着他。

 而这人他得很…他的亲叔父,东燕摄政王,李佑。李佑瞧他无碍,闷如铜钟嗓音响起“来人,带皇子速回东燕!”

 李青登时怒了“皇叔是要害侄儿吗?您不知吾那几个哥哥巴不得李光擎回去送死?!”李佑怔怔看他片刻,骤然衣袍一,双膝跪地,拱手做礼。“主兄已宾天,你李光擎是新的东燕国君!”李青大为震惊“父皇何时宾天的?吾怎没听说!”

 “是得知你逃命来大岳,叔父赶来找你后不久…请擎帝速回东燕继位,不必再担心有人害你,皇叔已替你趟平道路,扫清障碍!”趟平道路…扫清障碍?

 “皇叔,他们也是您亲侄儿,您如何下得去狠心?”他质问下跪李佑,如这王位要踩着兄弟尸骨才能坐上去,他万般不愿。李佑面无表情道:“你兄长们害你的时候可比叔父心狠,至少我愿留他们一副全尸葬在皇陵,而他们却想你身首异处,客死他乡。”

 或许此刻该叫他李光擎了,李青只是他游玩或逃命时用的化名。见他缄默不给答复,李佑便跪着不起,苦口婆心。

 “原本你便是主兄认准的继位人选,故而才命叔父好生照看栽培,只可惜天不假年,他没等到东燕昌盛,给你一个盛世来继承,他临终前代皇嫂把话转达,让我务必把你平安带回,承继王位,并尽心辅佐!

 说来可笑,我们兄弟和睦相敬互助一辈子,各司其职从未有异心,你兄长们竟半点没学到!”

 “母后可还好?”“她被活生生敲断双腿、拔了手指甲,也未供出你逃亡路线,生母或许如此,而你并非她亲生。

 她膝下仅有一公主,随意攀附你哪位兄长都不会受这份罪!如今她人废了,一代国母变成瘫子,这份恩情你当如何还?”

 生父已去,兄长皆亡,养母受难,叔父成托孤重臣跪在身旁,东燕朝堂无主,难保不会再起祸…月冰冷,如李佑当时神情,他松开拧得一高一低的眉毛,扶起李佑。

 “我还她一个太平安定、繁荣兴茂的东燕国!”***东燕是必须要回了,李光擎唯有一事犯难,便是润娘。是不辞而别还是讲明一切?讲该如何讲?不讲又该撒什么谎?

 他又该怎样告诉叔父有这一女子的存在?见他踟蹰,李佑催促道为何还在犹豫,百般问下,李光擎只好把实情托出。

 “侄儿不想离开她,已私定终身。”李佑说这好办,既两情相悦,那带回东燕即可,左右他也需充实后宫。“若那姑娘真如你所说的好,你高兴封后都成。有位平民皇后,或许有助你得民心。”

 李光擎当即不顾宵带人往小院奔,心里想得美极了!润娘在大岳孤苦无依,天上掉下个国君丈夫,还有意让她做皇后,任谁想想都乐得冒泡,她没理由不跟自己走。

 李光擎哪里能想到,龙州城那么多间屋舍,他偏偏踩漏润娘的房顶,掉进她的锅,她是谁啊…谍门卫家二小姐,当家人的遗孤卫庭润,心里认准是东燕摄政王李佑的人杀害她全家!

 赶回小院,李光擎吃了闭门羹,他解释家人找到他了,不是来杀他那批,他来接她一起回东燕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润娘似乎是不信。

 情急之下,李光擎亮出身份撂狠话。“吾乃东燕新帝李光擎,承蒙润娘子相助活命,恳请娘子随吾回东燕,做李光擎独一无二的皇后,以报大恩大德,望能成全!”

 小院内静悄悄,李光擎暗暗自得,天真以为润娘听完这话吓傻了,她需要时间接受,那便给她时间,他等着就是。

 足足三刻过去,大门依旧紧闭,一直稳坐车内的李佑喊话:“留几人看守,她愿出来找你自会出来,到时领来见你便可,先回吧。”李光擎想如此也好,口头许后位不作数,明起早备聘,有备而来,方才像话。

 眼看走到马车,院门吱呀开了。润娘迈身出来,李光擎挂着不同以往的笑容慢慢前移。李佑见人面,也跟着下车,借着灯笼光亮,看向那姑娘,突然她折回去又一次关紧大门,任李光擎如何呼唤,小院里再未发出一声响。

 他随李佑回客栈,次他按计划备好厚礼后前去下聘,接他的,却是小院已烧成一地残破的景象。多番搜索,除了几只烧,并无其他尸首,润娘不知所踪,李光擎的人却发现院中竟藏有一地道!

 地道已彻底坍塌,徒留入口处以利器刻下的几个大字:歧路之缘,恕难共生。李光擎几乎是被李佑押着回国继位,这八个字的意思,他十几年后才了然,他在小院残骸中捡到烧得残破不全的绣样本,上面尽是润娘画的各式杏花图样,她说过,她爹最爱杏花,所以她只绣杏花,也只会绣杏花。绣样本随他回东燕,置于案头,摩挲。十数年过去,旁人见只觉得他这君王痴情。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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