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裑子一软
急促的脚步声
近,一道低沉的声音同时在寂静的等候区响起:“你是怎么保护…”所有无处发
的怒意,在看到地上的男人抬起头来这一刻,又全都戛然而止。
薛湛阖了阖眼,努力平息下
重的呼吸,尽量保持着冷静,哑声问:“情况怎么样了?”薛子昂愣愣地看着他,浑身颤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唯有脸上那些混了泪水的血
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
薛湛从来没见过这样绝望无助的薛子昂,哪怕是上次送赵虞去医院,哪怕上次他也和现在这样染了一身血,可上一次,他们都不曾绝望过,因为知道赵虞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去,但这次。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紧闭的大门又嘎吱一声被拉开,薛湛赶紧冲了上去,却发现医生走向了另一群等待的家属。
欢呼声,道谢声,
泣声…别人喜悦的声音,却越发衬得他们如此无助无望。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薛湛伸出手覆上去,按下关机键,他知道他突然从中午加开的重要会议上离开会引起多大的混乱,可现在,他根本无心其它。
打了薛子昂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打了薛湛的电话最后还被关机,又重新把庄晔的电话拨了无数遍,依然收不到任何答复,许承言只能沉声命令身旁的司机:“再快。”
可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就算他们一路违规超速疯狂飙车,从梧城到东海那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说到就到。
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许承言靠在椅背上呆愣了许久,又重新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询问其他男人的号码。刚好他的电话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赶紧接通:“还没到医院?”“我到了。许总。
在抢救区看到华璨的两位薛总,人应该还在里面抢救,您稍等,我去问一下。”嘈杂的声音过后,没听到询问,许承言却从电话那边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样了?”好像是商陆。
商陆是接到保镖的电话后从工地现场赶来的,身上穿着平整的西服,头上却还戴着铺了灰尘的安全帽,崭新的皮鞋上踩了一脚泥,倍显疲倦的脸上全是汗水,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
薛湛呆呆地站在抢救室门口,不发一语,脸色寡白的纪随靠在座位上沉默着。薛子昂抱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同样在地上靠墙坐着的庄晔开了口:“四瓶药,动脉也…破裂了…”这话与其说是回答商陆的,倒不如说是他在崩溃之际的喃喃自语。沾
了鲜血的右手控制不住地颤了颤。
他的目光缓缓后移,静静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动脉藏得那么深,她得有多狠心,割得多用力,才会造成那么大的创口?从薛子昂怀里把她接过时,她被紧急包扎过的手腕依旧在不停
着血。
她的体温那么低,要不是感受到鲜血的热意,他都要以为那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他以为那就是她能做的极限了。可他却又听到薛子昂说。
她还吃了药,后来医生一问,薛子昂才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来,说好像看到了四个药瓶。整整四瓶药,又那么决绝地割破了动脉。
他想象得到她有多疼,可就是因为她心里的痛苦远比这个多得多,才会让她连这样的痛苦都毫不在意。
“不是四瓶,是…五瓶…”薛子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蜷缩着的身子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五瓶…是五瓶…还有好多血,根本止不住…”商陆颓然地靠着墙,闭着眼垂下头,双手死死
握。
薛湛在薛子昂身旁蹲下,伸手握了握他
是鲜血的手,结果他却颤得更厉害:“她骗我…每次都骗我…”明明说是要睡午觉,可他推门进去时却只能看到一片刺目的红。因为担心她会想不开。
他和凌见微已经轮
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了,尤其那天听纪随问她的状态有没有异常后,他更是半点也不敢松懈。
就连晚上她睡觉的时候他都在旁边守着,他只是趁她睡着出来煮杯咖啡提神而已,明明她睡得那样
,和平时的午觉完全没区别,明明她还和他约好晚上吃火锅,约好明天一起去见律师。
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那些药和那把刀是被她藏在哪里的。薛湛紧紧抓住他的肩:“不怪你。”是他们太大意了。都已经猜到她可能不想活了。
却又真的相信她在迫不及待地等着庄亦晴的判决结果,他们都以为她肯定是会等到那一天的。
她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那一天么?他们甚至都已经商量好,等那天过了要如何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让她做傻事,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连那天都不愿意等。是真的太累太痛了。
等不下去了?还是因为知道了他们到时候会死死看住她,所以她才提前找机会结束这一切?之前跟她说了那么多,为她做了那么多,她还是不愿活下去么?
握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许承言茫然地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树木,脑海中不断回
着庄晔和薛子昂的声音。
动脉破裂…五瓶药…那是什么样的惨状,又是何等的痛苦与煎熬?于她而言,活着比这个还痛苦么?也不知等了多久,抢救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这一次不仅医生出来了。病
上的赵虞也被推了出来。
商陆和薛湛倏地
上去,庄晔和薛子昂也猛然从地上起身,唯有座位上的纪随艰难地挣扎了几下,才勉强起身远远地站在一边。
“患者桡动脉破裂,转去骨科手术室清创
合。”几个男人都紧紧跟在后面,商陆问:“
离危险了吗?”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听到这八个字,走廊里的凌见微终于轻轻地舒了口气,随即身子一软,整个人都往旁边的墙壁倒去。
***许承言赶到医院时,赵虞依旧在手术室里。平时五小时的车程,他硬是
着司机缩短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可她居然还在手术。
虽然他听了保镖汇报,说她暂时生命体征平稳,但他也知道这不代表就没有危险,一想到她对自己用的那些残忍手段,他仍觉得后背发凉。
薛子昂依旧呆呆地坐在地上,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手上跟脸上却因为汗
和泪水而被抹得更加狼狈,惹得偶尔经过的人都频频回头,看着他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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