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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腆哅叠肚
  这三个字,需要你高高提起一口气,可在吐出去时,又变得如此的轻。辛桐撇过脸,指腹摁掉眼角薄薄的意。

 “我一直很冷静,你不冷静。”傅云洲看着她,想告诉她:别哭,你是我妹妹啊…是天底下我最疼的人,你但凡想要,哥哥怎么都会帮你实现。

 他这人,做过很多糟糕的事,说过许多不可理喻的话,但有些话,傅云洲是真心的,譬如为了保护他们,他可以付出一切。

 那个用清秀工整的字迹在笔记本上写“我想当一个负责任的大人”的少年,终究走出了这一步。

 他在辛桐睡时,将自己仅有的自由换算成眼可见的价值,托付给孟思远。把我名下的财产分出五分之一赠与萧晓鹿,感谢她这么多年的慷慨,这笔钱就当作我给她和优白婚礼的红包。

 其余的部分,一半留给易修,我的几辆车也给易修,但叮嘱他别随随便便出去飙车…哥哥以后不能帮他扫尾了。诸事小心。少给经纪人添麻烦,好好工作,二十岁,该长大了。

 另一半财产,包括藏书、古玩、字画,全部给小桐。还有我母亲留下的旗袍、头面,一对给儿媳的翡翠镯子,也给她。

 让她在欧洲玩得开心些,要是不想回来,跟文然一起留在外面也可以…小桐是我妹妹,别家小孩有的,我家小朋友也要有,千万别让人欺负了去。

 也不要让她出羡慕的眼神,想要什么都给她。代完,孟思远忍不住问:“云洲,值得吗?”傅云洲蓦然笑起来,轻轻告诉他:“值得。”***雨在下,两个男人乘电梯上楼。

 浅灰色的水珠黏在透明玻璃,慢地挪动,又突然一下汇集成发丝细的水,蜿蜒淌。昨一回到新安,天空便开始落雨。

 这座城市简直是夜场里期期艾艾的小姐,被嫖了还拿不到钱的娼,一事无成的啤酒肚中年男。

 上楼,傅云洲打开办公室,让弟弟进来。徐优白早已将打印好的“财产转让协议书”放在桌面,并贴心地准备了两支黑色签字笔,他在收到指令,咨询律师并起草三分协议书时,讶异颇久,更别说其中有关晓鹿。

 “如果以后你们打算生孩子,对他好点。”傅云洲对徐优白又说了一遍,第一次是知晓两人恋情,他真将所有人都当做没长大的孩子,此刻,屋内只有傅云洲与程易修两人。

 傅云洲不知道如何开场,便说:“要喝点吗?”程易修耸耸肩,表示同意,他没太注意桌上的文件,径直坐到沙发,毕竟傅云洲桌上堆文件并非什么稀奇事。

 酒呈玫红色,盛在有棱有角的雕花玻璃杯,像是装着女儿家的胭脂水。雨声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好似一琴弦擦响在深夜,窗帘拉着,甚至有些不确定外面是否还在落雨。

 傅云洲小口啜着酒,尝试同心不在焉的弟弟聊天,他们一般不交流。男人之间鲜有推心置腹的时刻,哪怕兴致上来,能心平气和地对坐闲谈,也总是程易修说,傅云洲听。程易修说,他的几个朋友告诉他一个酒吧的乐队比赛,并邀请他去当吉他手。

 他们可能会组成一个地下乐队,参加一些乐队大赛,当然,易修不是主唱,他只想当吉他手,偶尔写词作曲,他本来想走,离新安越远越好,可桐桐的事情令他改了主意。

 可能是依恋吧,想一直一直呆在她身边,其实傅云洲打心眼里觉得,这不是个好计划…地下乐队的吉他手能有什么未来?这个决定只会令他荒废人生,最终一事无成。年纪愈长,他们人生呈现出的样貌离傅云洲的愈远。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会有独属于自己的朋友、爱人、儿女,最终与他彻彻底底的…分道扬镳。

 直至今,傅云洲才梦中惊醒,发觉不论他如何努力,用鞭子还是糖,都无法阻止他们的离开。

 “你觉得这是个好计划?”“傅云洲,我能养活自己。”程易修撇过脸,一股酒气往上涌,冲得他脖颈微微泛红。

 “我很开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他妈的不在乎我能赚多少钱、有多少粉丝!我不在乎有多少人讨厌我,又有多少人喜欢我!

 这些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你为什么就不能稍稍肯定我一下?你可是…你可是我的兄长,是在我被沈安凤拿衣架的时候,奋不顾身过来抱住我的人…一杯酒喝完,傅云洲突然过桌上的协议,对弟弟说:“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程易修皱着眉看完,不发一言,良久的沉默后,他没好气地说:“你什么意思。”“房屋过户过几天办。”傅云洲自顾自道。“你什么意思!”程易修拔高声调,蹭得从沙发站起。

 傅云洲保持沉默。说什么呢?说我只是一个没有用的男人,年近三十,却连弟弟妹妹都保护不了?

 傅常修说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是刘佩佩,而傅云洲清楚地明白,他只爱他自己。假若他对刘佩佩有那么一丝的爱,也不会这样糟蹋小桐。

 “照顾好小桐。”傅云洲说,并悄悄掩藏下半句…她是我拥有过的最珍贵的存在,他张开双臂,给了弟弟一个短暂的拥抱,作为兄长,作为父亲,作为家人。

 他只在很小的时候抱过弟弟。程易修好似读懂了他潜藏的含义,楞了一下,继而将酒杯续。傅云洲淡淡看他一眼,先将自己的名字签上。“记得签字。”说完,他转身走。程易修看着他的背影,叫了声:“哥。”

 他也好多年没这样叫他了。傅云洲驻足片刻,没回应。打开门,望出去,雨一直在下。辛桐的目光从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挪开,回眸看向季文然,他坐在沙发,无打采地看电视剧。

 打从燕城飞回来,季文然就不太对劲。辛桐问心有愧,更不敢问,脖子拿围巾遮掩几天,才算蒙混过关。

 陆家被几人这般羞辱,换作谁都会说难听话,不过翻来覆去,无非是骂傅云洲…小人乍富,腆叠肚,树小房新画不古。

 谁叫他们爱在手里提一股名门正派的气儿,像提鸟笼遛弯儿的八旗子弟,虚伪得很。陆节真要是个男人,那就自己做事自己担。一边物着乖巧懂事的女人结婚,一边把着同胞妹妹不撒手,呢。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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