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滣角微扬
但是这对于足不出户,向来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的苏婉来说,已经是相当反常的举动,然而这股子热情只是持续了一阵子,十天半月之后,苏婉再到花园里时,人已经懒得走进去,只是站得远远眺望一番便作数,与此同时。
她的脾气变得更加古怪暴躁,每
里摔摔打打,动辄便打骂府内的丫鬟出气,
得不到万不得已,丫鬟们能躲着她便躲着她,躲不过的也只能自认倒霉。这天,喜儿又被苏婉骂得委屈。
正独自躲在走廊角落里哭,忽然有人走近,她来不及揩掉眼泪,惊慌地一擡头,却看到了一个男子温柔的笑脸。
那男子咳嗽了几声才笑道“喜儿姑娘,你这是又被姐姐教训了吗?”喜儿说不上话来,许久才诧异地道“你,你是二少爷?”苏家二少爷苏墨喜儿只在五年前随着苏婉回家探亲时见过一次,那时候的苏墨只有十六岁,是个苍白秀气的少年,眉宇间总是带着几丝忧郁。
虽然他是苏老爷唯一一个嫡出的儿子,只可惜因为体弱多病且只好风月而并不受宠,如今五年过去,苏墨已由清秀的少年成长为身量颀长,气质温润的美青年,只可惜看样子仍旧体弱多病。
苏墨笑着颌首“姐姐是上个月回来的,我还没去看过她呢。”话罢,从衣襟内掏出一方手绢递给喜儿轻轻叹道“喜儿姑娘,姐姐也有姐姐的苦处,你别记恨。”
喜儿接过手绢,面上一红,心内虽然感动,却也有几丝对于苏婉的妒意。怎的一样是个人,命却是这般的不同。
苏婉像以往一样恹恹地躺卧在竹塌上,忽听得有叩门声,以为又是哪个不懂事的丫鬟,正
不耐地起身,门外却响起了一个温柔的男声“阿姐,是我。”
苏婉急急起身,对着镜子匆匆理了下鬓,开了门,见到阔别多年的弟弟,两个人四目一相对,却也都不由得一呆。
苏墨先行脸上一红,轻咳着笑道“阿姐,你看够了没有?”苏婉忙将苏墨让进门来,摇着头笑道“那么些年没见,都快认不得阿墨了。
快些进来,你身体弱,当心受了风。”苏墨笑着打趣“我又不是雪做的,风一吹就化了。”在苏婉眼里头,自己这弟弟还真像是雪做的。
苏墨的生母不明,两岁才被苏老爷抱回家里,从小就顶着个私子的名头,明里暗里的被人瞧不起。
他体弱多病,一直离不得药,又没有亲娘撑
,苏婉怜惜这个眉清目秀的弟弟,小时候对他颇为照顾,苏墨也整
粘着这唯一的姐姐。
十多年前苏婉嫁去江州的那一天,五岁的苏墨哭得不省人事,现在想起那张挂
泪痕的小脸,也不由得心上一
。两人相对着坐下,苏墨道“阿姐,你瘦了。”
苏婉苦笑一下叹了口气却不说话,许久才干涩地道“阿墨,你尝尝这点心,昨
我刚差人从杭州买回来的。”
苏墨捻起一小块芸豆糕,却不放入口中,紫檀
的温闰眼眸看着苏婉“阿姐,你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苏婉摇摇头,眉间忧愁更甚,却也只能强颜欢笑,她该怎么说。
难道对着自己五年没见的弟弟说自己被个在寺庙里见了一面的少年郎勾走了魂,终
里茶饭不思心神不宁。
天大的笑话。苏墨见苏婉神情怏怏,于是起身温言道“阿姐今
,似乎精神不佳,阿墨还是改
再来找阿姐吧。”
苏婉点点头,送苏墨至门边,将要开门时,苏墨忽然轻声道“跟阿姐多年未见,我能否,能否抱一下阿姐?”苏婉闻言一楞,见那苏墨却连耳
都红了。忙点头道“可以,只是在外人面前可千万不好这洋。”苏墨轻轻地抱住苏婉。
只是轻轻一下,便松了开来,开了门道别,眼里却分明有些雾气。苏婉却没有心思去思索那雾气代表什么,送走了苏墨,只觉得头痛得紧,换了寝衣
上一靠,就这么睡了过去。
梦里却回到了十多年前年少之时,那湖边,那柳树,那白衣的翩翩少年,然后是那破败的小屋,落在肌肤上
漉漉的吻,一寸一寸游弋,男子修长的手指分开大腿的触觉,身子好似被烈火炙烤着。急不可耐地想要被填
,手指抓着
单,带着哭腔喊出来。
“远初…”苏婉
着气醒过来时,衣衫被汗浸
,发丝蛇一洋地黏在颈部,身上
的丝绸亵
中央早已被
浸透,
的轮廓若隐若现。窗子里透进来一点晕黄的
光,原来只是这么一觉,就已睡到了未时。
那团燥热的火仍在身体内部燃烧着。强打精神支撑着起
,冲了澡,梳洗过,换了衣服,却仍熄不掉内部的火。
苏婉披了一件纱衣,沿着走廊闲闲地漫步,太阳快落山时候的凉风吹拂在脸上,好歹把那燥热吹散了些,这么一路走,一路吹着风,不知觉的便走到了花员,空气内散着一股工匠们身上浓重的汗味,以往闻之
作呕的气味。
此刻不知为什么竟觉得也没有那般刺鼻。苏婉站定了。略有些浮肿的凤眼散漫地在正在拔草种花植树的匠人们身上扫过,忽然却像见了鬼似的在某一个地方停滞住了。暖暖的夕阳下,那叫做洛云的少年却混在一群
鄙的花匠中。
正专心致志地做着剪枝锄草的活计,他这般专心,连头也不擡,手上做着这种
活,他的脸上却带着柔和的笑意,好似正对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苏婉霎时间心跳如擂鼓,下意识地转了身,急急地回了房间,关了门,心却还是跳个不定,登时无奈地苦笑起来,才刚立定片刻。
忽然传来敲门声,苏婉吓一大跳,勉强定了心神开门,原是过来送晚膳的喜儿。苏婉接过她手里的膳盒,蹙着眉淡淡地道“可以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今儿有些不舒服,早些休息了。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再来敲我门,知道了吗?”喜儿道了声是便退出了房门。苏婉坐下,放下膳盒,倒了杯冷茶喝,心却仍
地跳着。手撑在圆桌上,头倚靠在手臂上,脸颊却像被火灼过一样滚烫烫。才刚靠了一会儿,敲门声忽又了响起来。
苏婉心骂了声,站起来蹙着眉头不耐地走到门前“喜儿,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门外却传来轻轻的笑声。苏婉一呆,手已不自觉地打开了门,那少年负着手懒懒地立在门外,一双摄人心魄的美目含笑望着她。
苏婉
口一窒,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回过神来,故作出一副淩厉的模样道“谁叫你到这边来的?”洛云定定地看着她,
角微扬“夫人你叫我过来的。”苏婉怒道“我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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