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类之间的亲缘关系其实非常复杂…比如像长幼之分，它的本质上是控制。”尤利
斯说完就明白了。“他们想要隐藏对你毫无来由的、对于天使来说不正当的控制
，所以造出了这些听起来非常正确的借口，将你留在天堂，对吗。”卡梅丽塔罕见地沉默了。“就算是在借口里，他们也把你视作一种礼物…这种想法本身就是控制
的体现。礼物是没有思维，是任人摆布的。但是七位天使长是在天堂里最接近至高无上的存在，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言语，”尤利
斯想起了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那些奴隶天使“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所作所为，对吗？”“所以尤利
斯，你明白了吗，天堂其实是个很麻烦的地方，而诞生在那里的我是不可能挣脱这些麻烦的。”卡梅丽塔咬着自己的手背，瞥了恶魔一眼“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捕食者，但是就算你喜欢…也最好换一个天使喜欢。”一阵大风在荒原之上刮过，吹得稀稀落落的黑草左右摇摆。“卡梅丽塔，你想回到天堂吗？”尤利
斯突然问道。“当然不想。”“但是你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回去，对吗。”尤利
斯直视着天使的眼睛，那双金色眼睛在暗红的天光下略显黯淡。“我并不是真的害怕我的那几位哥哥。”卡梅丽塔的声音很轻微“但是尤利
斯，你记得吗，曾经我和你说过，高于任何存在的规则律法是很危险的，因为你无法确定那些规则律法一定是正确的。而当你要改变它的时候，要付出的代价也远超想象。“天堂就是这样的。天使必须是理性而无
的…所有的天使都在这样的基础逻辑下运行，天堂因此而构建成一个庞大而静谧的机器。七位天使长其实并不是这种规则的制定者，他们无权改变。但他们是这种规则的最大受益者，因为并没有上位者来监督他们是否符合天使的规范，因此他们会成为这套规则最强有力的守卫者。”卡梅丽塔埋在膝盖上，缓缓地叹了口气：“我也许能离开我的哥哥们。
但是我也许无法逃过天堂这一超越一切的规则的的束缚。”风一阵阵变得更强，灰色的沙土被吹上了半空。
“卡梅丽塔，我知道一个个人去反抗庞大的系统，大概率是会失败的。”尤利
斯帮卡梅丽塔拨开糊到她脸上的头发“我的年龄是你的四倍多，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写法律，定规则，安排选举，和天堂
涉，但是从未改变过地狱的本质。“失败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离群索居的孤独，但如果能在失败后找到可以互相倚靠的同伴，那就是不可多得的幸运。”荒芜的平原上沉寂了很久。“你太聪明了。”卡梅丽塔瞪着他。
“啊？”尤利
斯蒙了。“你要是笨一点就好了。你明明是个恶魔，脑子怎么会这么好使呢。”卡梅丽塔拍了拍尤利斯的后脑勺“好话都被你说走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你了。”尤利斯忍不住笑出了声。一阵阵的狂风将地上的沙石吹了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风不太对劲？”“当然不对劲。”“有怪物找上来了？”“我觉得这里大部分怪物的智商还不到能够偷袭的地步。”“那会是什么呢？”尤利
斯站起身。他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的水蒸气味，仿佛从不下雨的灰烬荒原即将
来一场暴风雨。有天使出现在灰烬荒原。这句话在脑子里想出来都让尤利斯感到荒谬。他担忧地看了眼卡梅丽塔，却发现她在望着另一个方向。地面在轻微地震动。远处的地平线上，几个巨大的身影慢慢隆起。
“肢
魔，”卡梅丽塔兴奋地踮起脚数数“一，二，三…一共有六条！”这也太多了。尤利斯想。它们很有可能是感觉到了天使的靠近…不是卡梅丽塔，而是尤利斯闻到的那些，他们是冲着谁来的呢？卡梅丽塔突然拉了拉尤利斯的袖子：“哦不，在后面好像还有其他怪物。”他补而不再次照着天使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巨大生物正从远处的地下钻出来，它们活动的震动声隔了好几秒才传到它们脚下。
“那是我们去虚无大门的必经之路吗？”卡梅丽塔问道。“我们的确可以绕过去，但是…”尤利
斯将他在空气中闻到的水蒸气味告诉了卡梅丽塔。“你觉得他们是冲着谁来的？”“总不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吧？”卡梅丽塔疑惑地点着下巴“我觉得天堂还不至于在虚无大门展开前允许天使跑进地狱的领土…”“除非地狱之主允许。”尤利
斯说道。“嗯？”“…他们应该，”尤利
斯叹了口气“他们也许是冲着虚无大门去的。”＊＊＊卡梅丽塔伸了个懒
。“我们也是去虚无大门，他们也是去虚无大门，他们和我们的意图是一样的吗？”恶魔和天使都没有回答…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到达虚无大门。”尤利
斯说道。“把这些家伙留给他们吧。”卡梅丽塔
着双手，兴致
地说道“这样我们就能先到达虚无大门了。”“但是那些肢
魔我们是绕不过的。”尤利斯皱起眉“要去虚无大门那是必经的方向。”卡梅丽塔摩拳擦掌道：“那就先解决它们。”---包围过来的肢魔一共有六条。它们似乎刚刚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行动缓慢而无力，但是那些为了维持平衡而摆动的尾巴却昭示着它们恐怖的破坏力。“六个。”卡梅丽塔深
了一口气，她从背后
出了半人高的大刀“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公平起见…你三个，我三个。”尤利
斯说道“可以吗？”“嗯…我当然没问题啦，”卡梅丽塔问道“但你真的可以吗？”“虽然我不怎么打架，”尤利
斯挑起一边的眉毛“但你也不用这么小看我。”天使无声地一笑，背后展开了两对翅膀。就像一只海鸟般从广阔的荒原之上升起，她的身上腾起金色的光芒，流星一般朝着其中一只肢
魔飞去。尤利斯
迫自己收回目光，他正前方的那只肢魔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威胁，长
密密麻麻牙齿的大嘴正对着他打开。身后的追赶者显然是有备而来，因此暴
身份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地面开始小幅度地震颤，尤利斯感应着那些深埋在地底深处的岩浆，引导着它们往地面上涌来。就像沸水划过冰层，鲜
的熔岩划破了灰色的大地，带来恐怖的热度，在石块碎裂的声音中蜿蜒前行。他正前方的肢
魔发出了警告般的嚎叫声，沉重的尾锤朝着尤利斯一扇，恶魔堪堪躲过攻击，被他操控的岩浆源源不断从地底下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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