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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这两个人嘴紧
  但是光风霁月的男主先头那般对一个乞儿,像是完全不顾那小孩的死活,简直让她大受震撼,三观崩塌。

 她亲自陪着他下江南,度过他最艰难的时期,不过就是希望他静守己心,心存善念,不必像话本里那样残暴不仁,不择手段,她需要的,是一个心怀天下的端方君子。

 但他那一脚,却让她清楚看到了些端倪,她用兼爱非攻仁义道德信条教养大的男主,终究是长偏了。

 “戚廉隅,你糊涂!”越简直不知道如何去消化这样一个信息“我曾告诉过你,将人拉出泥沼,也是你的造化,甚至是一个投资。

 世上终究是好人多,有多少人会承着你的恩对你刀剑相向?”在江南的这两年,越根本没对他红过脸,更别提这样沉厉地直呼其名。戚廉隅嘴嗫嚅几下,低着头干巴巴站着。

 “不过两个瘦巴巴的小孩儿,便是再多几个,咱们两个四肢健全身体健硕的人还跑不过?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早跟你说过,人命是最珍贵的,怎么能因为那些或许不存在的危险轻易糟践?”

 越见他愣着不回话,火气更大“我知你生来就尊贵万分,现下是虎落平韬光养晦,心里未必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但天下的百姓,始终都是你的子民。现在只是一个乞儿,那以后难道你要因为一场天灾人祸去放弃一个县一座城吗?!”越的话越说越重,所幸这处偏僻,也没人注意到。戚廉隅不敢抬头,但也发觉她怒火更甚,音调都高了几节。

 “筠心知错。”越漠然瞧着他,他乍一抬眼对上,心尖儿颤了几颤。明明还高出一些的人,微微弯,重新牵住她的袖子“阿姐…筠心以后定不再犯。”少年矮下身段,语气里透着些哀求,眼尾都带了些红。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越生出些矛盾的心疼,但清晰地知道自己决不能放任,她出自己的袖子,语气冷硬:“你待如何?”

 戚廉隅未料她竟生气至此,连袖子也不愿意让他碰“若再遇见,倾囊相授。往后若再有,必不遗余力。”越冷哼一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教你兼济天下,也不要用自己的骨血养。”

 “阿姐教训的是。”越见他真诚,还是可塑之才,最终也没有过多责备,但还是放了句狠话:“回去好好思过。”说罢转身走在前头。戚廉隅原地愣了一愣,眼睫颤了颤,心里说不上来的沉闷。

 ***自那以后,戚廉隅愈发克己复礼,二人间的诡异气氛没持续多久,小半个月过去,越态度也软化了许多,与从前并无二致。越也如同普天下的母亲一样,认定自己的孩子能痛改前非,潜心向善,先前那事也轻轻放下了。

 此刻她正拎了个小菜蓝,东挑西捡,她有些挑口,厨艺也只能说一般,常做的小炒近来有些腻味,她翘着两手指拈着小鱼网挑挑拣拣,正要问价,一个熟悉的名字跳进了耳朵。

 “此次月考放榜,榜首竟又是那巷尾的戚家的哩!”“可不是。那娃厉害!”卖鱼的婶子扭头说了一句,转头问她“要什么?”正停下动作侧耳听的越:“…我再看看。”

 哪有做家长的不愿意听别人暗里真诚地夸自家孩子的呢?况且越甚少了解到别人眼里的他,有这机会也不能错过。旁边卖虾蟹的大娘应道:“长得也俊俏。嘿嘿,你说我找媒婆去给我姑娘说亲,能成不?”婶子深沉一笑,讳莫如深:“你别想啦!”

 越见她侧眼看过来,立马有模有样地挑了两条鲽鱼放进小篮筐里。“这话怎么说?我姑娘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娇养的,但也生的不赖,女儿家该会的也都不差,还配不得他?”

 “两钱!”婶子称好了鱼,往案板上一丢“要杀不要?”越道:“要的。”婶子点点头应下,这才转头回话,这回低了声音,八卦的姿态:“听说啊,那小子跟他那个姐姐有一腿哩!”越:…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大娘惊讶:“啊?他那个住在一起的表姐?”婶子嘘声道:“什么表姐,就是亲姐姐!大约是在老家闹得不光彩,才私奔到这里来…谁家表兄妹一个姓的?”越:大意了。大娘道:“还有这种事!”

 婶子道:“谁说不是呢?!听说那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戚家那个藏着着。从来不肯把外人往家里带。”大娘道:“难怪这么许久,我还没见过。”越:有没有可能,你们已经见到。

 并且见得还不少呢?婶子将两条鱼麻溜处理好,送进越的鱼篓子里,面上是分享八卦的喜悦:“小姑娘,回去可别传…那样的人将来是要做官老爷的!”越无言片刻,道:“婶子何处听来的?”

 婶子道:“喏,就那边卖菜的老姚,他家就住那附近呢。”越回头看了眼,是个生面孔,大约是平里错开,也确实没遇见过。

 “假的。”婶子一奇,未料想她如此笃定反驳,但这姑娘又生得这般仙姿玉容,浑身超脱的淡然,叫人不自觉生出几分信赖。

 婶子也没有被推翻的恼,反而见她认真,试探低声问道:“何以见得?”越掂了掂鱼篓子,头也没有抬“因为,不信‘姚’,不传‘姚’。”

 见她一本正经撂完话便走了的婶子:…你别太荒谬。***越一手菜篮一手鱼篓,慢慢悠悠往街巷里走,正走到余府,却见余常正往外走,手里还拿这个小马鞭儿,像是要去马场。

 “常,今怎么下学这般早?”余常被叫住,见着来人,了一笑“今师母临盆,夫子没空管教,提前放了。”“又生啦?”这都是她来到这边之后听说的第二胎了。“可不是,夫子今高兴,每人发了一把糖。

 戚廉隅也早回去了。戚姐姐回去看看。”“好罢,那你玩去罢。晚间若有空过来,我叫筠心给你做点心吃。”

 余常那边笑着打马虎眼,道了个别就跑了,她这般作态,越一时分不清她是羞赧还是其他的,毕竟上次端午后二人冷战了许久,连带余常也不来找她玩了。

 两个少年人的风花雪月,暧昧推拉,她就算有心促他们和好,也不能直接顶上来做个传话筒罢?

 况就算她愿意,这两个人嘴也紧,半点消息都不肯说,是以她连使劲都不知道往何处使,只能不遗余力地创造时间和机会让两人单独接触,好将误会说开了,也不知道过了这般久,两个人好了没。

 越摇摇头,再往前走了两步,推开自家大门。“筠心,我刚刚可听说了…”越一边往里走,一边分享自己听来的八卦,却在戚廉隅旁边瞧见一个陌生的身影。

 乎乎的小狗像是被主人训斥过,夹着尾巴远远地趴着,除了隔壁的余常,和偶尔暗暗造访的黑衣人,他再没明面儿上带人来过这小院。要不是余常告诉她,戚廉隅学问好长得俏,鲜少有学生不喜爱他。

 她都要以为自家孩子被孤立了。越愣了愣,偏头看向戚廉隅,开口询问:“来客人了?这位是?”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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