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见不以为意
　　越左手托腮，右手执卷，面前的桌上竟趴着个呼呼的小白狗，她像是看到什么引人之处，分毫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阿姐在看什么？”戚廉隅走到她身后探头去看，低低发问。越听到声音刚想回头，未料稍微动了动身，就靠到了少年怀里，她没在意，放下翘着的腿，重新坐好，举起手里的书卷“来得正好，快来拜读阿姐的大作。”

　戚廉隅顺从低头看过去，扫了几行就知道她写的时入姑苏前夜那些事，不过是几个妖在扬州边境上作，搞得一度不得安生。

　“甚好。”他索接过书来详看。如今已是他们住在苏州的第二年，那的许多细节都有些模糊，这些文字倒是一下子让他清晰许多。要说起来。

　他当时分明也只是想离开皇城，但越却说姑苏是他们命定之地。初来那段时间也很是艰难，毕竟她拢共也就那么多首饰，二人买下了个两进小院子就所剩无几，后来不知受了谁的启发，越开始写话本，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越见戚廉隅接过话本看得认真，站直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还是你有眼光。晚些我写个后记，就送去书舍。”越落下刚刚稍稍踮起的脚，摩挲了两下指尖。长得真是愈发高了。

　怎么她就一点不动了呢？戚廉隅自两年前一再受伤，落了些病。如今虽好全了，但偶尔也会心悸，嘴更是一年四季如一的浅淡。是以越特地请了武师父，每都教些招式强身健体，他自个儿又是个有底子的，入金瞧来也不比同龄人单薄。

　越起眼皮瞧了一眼，少年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身子骨也强健不少，但因个头高，穿着衣裳还显得身长玉立。“嗯…”戚廉隅低低应了一声“怎的想起来写这个了？”往常她还是写一些情爱话本多些。

　就算偶有涉及牛鬼蛇神，也未曾专门去写过志怪。“昨梦到小羊了，那些场景又清晰了起来，担忧过几又忘记了。索趁热打铁记下来。”戚廉隅看得差不多，合上话本“好，预备何时动身，我与你一道去。”

　“你忙你的罢，我自己一人可以。”越接来书，重新翻开，她对自己的文字总有些莫名的自信，总爱一遍一遍地看。

　“近来不忙，还是一同罢。”越见他坚持。也不推，点点头应下，又似想到什么，神色严肃了些“今怎么下学这般早？你逃学了？”

　真不是她不往好处想，只是这厮有前科。去年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逃学回来，却又什么都没干，固执盯了她许久，还问了些似是而非的问题。

　气得越当天就罚他不准吃饭。戚廉隅神情都堪称无奈，显然知她所想，就那么一次，还总拎出来翻旧账“饶了我罢。今中秋，梁夫子特意早些下学的。”

　“今中秋了？”越怔愣一瞬“都快两年了啊。”那距离男主回京也没多久了罢。这段日子说起来也蛮舒适的，系统只在刚来时提醒进度，以及女主出现时要她撮合，其他时间再也没出现过了。

　岁月静好得让她都快忘了后头的血腥。越是一直知道戚廉隅早就联系上了私兵，隔三岔五也有书信往来，他虽低调，大多情况下掩人耳目，但也并未全然瞒着她。

　越也无意多管，只知道他还在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便好了。“你今下学早，午饭还没做呢。”

　“我去罢。”说完也不等她再开口，直接进了小厨房。当然越也不会拦着就是了，毕竟他的厨艺委实比自己好了许多。越慢悠悠坐下来，继续琢磨品读自己的话本，刚看了没几行，就听到外头稍急的脚步。

　她一下子认出来这脚步，回过头果然看见余常拎了个食盒跨进来。“戚姐姐，今可做了月饼？”来人音调张扬，但还透着少女微微的清亮。

　“我便知道常惦记着我。”越喜笑颜开，了出去。余常就是这话本里的女主，父亲是姑苏的知府，为人清廉，也就住在隔壁，她和戚廉隅刚来的时候落魄，余家没少接济。两年前，余常也才到她下巴，如今倒是跟她一般高了。

　越停在台阶上等，少女一手提着衣袂，另一手拎着食盒，眼睛却不看脚下，直直望过来，她眼中有少年人独有的清亮，眉长而细，薄而红，未施粉黛，却浓墨重彩。长发只用玉带高高扎起，垂下来长长一道，随着动作甩出轻快的弧线，也不曾穿常见的女子繁复衣裙。

　此刻利落的改良茶白骑装，既保留了常衣的柔软舒适，又勾勒出拔的少女线条。女子尤能欣赏到这种不落俗套的美。

　越啧啧两声，心下叹道：果真是越长越好了。自打确定了她的身份，越就明里暗里一直在撮合她同戚廉隅，眼下二人也是同在学堂，又比邻而居，感情想来是深厚不少。

　越微微弯，接过她手里的食盒，领着她进去，搁到桌上打开“自然没有做呀。还是常懂我。”食盒里的月饼巧可爱，可见做的人手巧。

　“印字的是五仁的，刻花的是水果的。”越不爱吃五仁馅的，去年都没怎么动口，今年他们就记着了。虽说现在是话本世界，但到底让她暖心。越搂住她。

　在她脸颊蹭了蹭“常啊…回去也代我给你父母道个谢。”高束长发的女子难得有些羞赧，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戚廉隅呢？”

　大约是年少脸皮儿薄，余常甚少主动提及。如今在她的帮助下，倒也不扭捏了。有盼头！越胳膊稍微松了松，刚想说戚廉隅在厨房做饭。

　就看见他端着盘子走到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她们二人这般委实有伤风化，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的冷：“你们在做什么？”

　越这才将手拿下来“刚说到你呢，常送月过来了。”只是方才还主动提起他的姑娘，在见到他之后脸色却并算不得高兴，甚至无关痛。

　“今夜一同去我家用饭吧，爹娘都想着你们能过去。”余常说完这句顿了顿“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回去用午饭了。”

　诶？戚廉隅不是刚来吗，怎么这就要走？越往前走了几步，奈何那姑娘跑得快，还未及出声，她就踏过了大门，只能作罢，她兀自盯着大门思考，倒没注意到戚廉隅反而松了口气。

　“你们俩先头端午闹了别扭，到今还未曾和好吗？”越冷不丁开口，审视着他。“没有闹别扭。”是矛盾。戚廉隅还在摆碗盘。

　她自从生活稳定了之后很爱折腾一些餐具，这段时间喜欢的便是这套透粉琉璃盏，偏偏还要搭配和田玉白箸，他一向心细，总能恰到好处拿捏住她的喜好。

　越扫了一眼，见他不以为意，很是不：“女儿家大多感，怎么能你觉得没闹别扭就没闹别扭呢？若她真的好好的，刚刚怎么没搭理你就走了？”

　戚廉隅没有看她，近乎强迫症地摆齐碗筷，手上的青筋却微凸“别管这些了。先吃饭吧。”真是儿大不由娘。越走到桌边坐下，饭也已经盛好。 　M.BｗoXｓ.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