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或是直接沉默
江家父母要反对到什么程度,才会让江嘉许防备到要和自己亲生父母做财产分割。所以无论如何,去江家吃饭,一定是一场鸿门宴。
如今,兜兜转转,她还是到了江家。陆小萄又向下俯了点身子,谨防江嘉许无意回头看见自己,她看着江嘉许的消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回复。主持人正口若悬河,她听得犯困,便歪头对妈妈告假:“我去外面逛一下,里面太闷了。”
“别
跑,”妈妈小声叮嘱“有什么事给我们发消息。”“好的。”陆小萄如获大赦,低下头躬着身子溜出了会场。室内虽不闷窒,她还是深呼吸了几大口室外的新鲜空气。
顺着古风长廊慢行,问了洗手间去处,顺着指路,两三拐弯,周身气氛乍然沉静,正是柳发季节,偶有几只哗然而过的幼鸟,扰开阵阵散着清香的暖
微风。
亭台水阁的一脉静谧之中,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闯入陆小萄的视线。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抱着一大迭黑色的文件盒,太高,完全遮挡他的视线,他被迫一边歪头看路,一边努力阻挡歪斜下滑的文件盒。
洗手间的标志近在眼前,陆小萄犹豫了两三秒,迈开步子往男人那里快步走去。还是迟了一步。
文件盒如轰然倒塌的积木,哗啦散落一地。幸好停得够快,陆小萄才没踩上飘来的白纸。听见来人的声音,矮胖男人连连歉意鞠躬,极为恭谨地道歉:“这位女士,真抱歉惊扰到您了。您要去哪儿我给您指路。”陆小萄摆手示意无妨,皱眉望着一地的狼藉,担忧问:“您需要帮忙吗?”
黑色文件盒、密密麻麻的a4文件,这里又是私宅,想来是有些私密的,她总不能直接弯
去帮他。矮胖男人也随着陆小萄的视线在地上逡巡,叹了好大一口气。
“谢谢您,但还是不耽误您的时间了。”陆小萄退了两步,点点头,离开没两步…“我这就来,我这就来,”矮胖男人接着电话,声音愈发谦卑“抱歉您久等了。”
“女士…如果可以的话…”他为难地叫住了陆小萄。“还是想请您帮帮忙。”陆小萄转身,对他宽慰地笑了笑。
“没事,反正我也无事可做。”这男人虽看着憨头憨脑。但分门别类却很有一套,两人迅速将地上的狼藉收拾了个大半。陆小萄无意瞥到几眼,无非就是些房产合同之类的,想来也不算太绝密的内容。
“女士,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就回来。”男人
头大汗,想来憋了很久。陆小萄点头,微笑道:“您去,就剩一点,我来收拾就行。”
“太感激您了女士,谢谢谢谢…”男人离开了,最后剩的一个角落,陆小萄走过去,捡起散
的纸张。捡着捡着她就发现不对劲,在白色的纸张之下,有几张巴掌大的青蓝色纸。
她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常住人口登记卡”几个字,在登记卡下方,姓名写着“江正
”三个字。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是户口本的内页。这么重要的东西,被散了一地,陆小萄连忙小心翼翼地捡起。
很快她就捡到了江嘉许的那一页,在户主关系那一栏,单独赫列着一个“子”字。所有内页都被她抖掉灰尘,整齐地排好,只剩最后一张。被散在了最远、最角落的地方,陆小萄几乎是靠双指去夹才努力够到。
她像前面几张那样在空中晃了几下散去灰尘,拿到眼前来看。只一眼,陆小萄就石化在原地,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眨了几下眼,直到确定自己在纸上看见的内容完全是真实之后,她的呼吸完全停滞了。叽喳的鸟叫如尖锐的轰鸣刺破她的耳膜。
空气冷得令她浑身发抖,最后的那一张内页,在“与户主关系”写着和江嘉许一样是“子”的左边。
在空
的姓名栏里,三个机打大字像是一把重锤,一遍又一遍地砸在她的心跳上。“沉铭楠”***很多事情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她爱喝的茉莉
绿,昨
清明江嘉许有备而来的黑色外套…还有高三刚分班,老师安排座位的时候,一直低头专注的江嘉许冷不丁举手,非要陆小萄那个靠窗的位子。
在沿江的那一年,海风吹得太多,她有一天突然头疼得厉害,后来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原来很早之前,江嘉许就知道自己,直到这一刻,陆小萄才把这一切串联起来。
“自欺欺人。”她的
口被臭东西突如其来的四个字砸得生疼,但她还是强颜欢笑着。将整理好的纸张
还给回来的矮胖男人,正准备礼貌道别…
“女士,还没请教您贵姓?”男人看了眼显然在催促他的手机来电,没有接,
回口袋“啊您别误会,我是想改
给您备份薄礼感激您今
相助。”陆小萄摆摆手,努力微笑:“我姓陆,举手之劳,礼物就不必了。您先忙。”她指了下他口袋的手机。
“好的陆女士,”男人又一次躬身致谢,双手递上一张名片“免贵姓赵,若您有事需要帮助,随时给我打电话,今天真是太感激您了。”*勉强应付完,陆小萄拖着虚浮的步子往回走去。
漫漫长廊像是看不见尽头的
宫,她又挪了几步,终于完全支撑不住,颓坐在长椅上。江嘉许要试探我什么?她对着青石板的一片虚无发问。
“你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她终于想起一些事情…那天在nancy的咨询室里,在那个海边幻境中,她看见的人到底是谁。也许你是对的…也许我就应该听你的,离江嘉许远一点,她愈发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头重重地歪斜在立柱上,没有一点力气。耳畔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是鸟叫,或是什么别的。
她的头脑发沉,只听得朦朦胧胧。好一会,她才在其中听见一些字句…“这还不明显?刚回国就借自己家给她们办拍卖会,自然是极亲的关系。”陆小萄扭头去寻,隔着几步的长廊木椅上,坐着两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女
。
“是不是私下定了亲?我听说那个殷家的女孩子这次是特意停学回国的。”“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江家这个身份真的定亲也不可能大张旗鼓。”…陆小萄只感觉
耳都是吵闹,悄悄起身往湖边走去。
楠楠为什么不随父姓?她问,她找了一张沿湖石凳,但她实在太需要一点能托住她重量的东西,于是她席地而坐,背靠身后的石凳。
地的冰冷,她没有一点知觉。
“他是私生子。”猜到了,然后呢?陆小萄随手往湖里扔了一块石子,平静的水面霎时涌起一大波红鲤,但鱼群们又在十足的失望下迅速钻回水底。
只留下涟漪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她往会场江嘉许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感觉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臭东西很少有这么迟缓回复的时候,他或是直接沉默,代表着这个问题不被允许作答,或是立刻回答。
陆小萄感觉头顶飞过了四五波鸟群,臭东西的回复才姗姗来迟。“他的母亲是国内顶尖的科学家。”科学家?什么领域?“我能获取到的资料里,没有她的细分领域。”被人为隐藏了?即使是隐藏,总会有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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