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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抱着自己
  他今进宫领命,皇帝临时给了他个职位,过两就要出京去了。内侍送他至门前,却面见到赵钦明,崔享行了礼后,赵钦明同内侍说:“你先回吧,我送崔大家出宫门。”内侍行了礼退了下去。

 赵钦明也让随侍的人跟远些,他与崔享并肩走着时道:“此行恐怕不易,崔伯父还是多当心,若到了那儿有何状况,可拿着我的手信去寻当地一个隐居的名士,他与我舅舅曾有情。”

 崔享接过,赵钦明才又接着说:“伯父,劝她…别待在京城,也别惦念从前的事了。”听了个明白的崔享笑:“为人子女,如何能忘却父母惨死之事,如何不惦念。

 人伦而已,殿下硬要她不再计较,也太强人所难了。前次的事,是殿下故意赶她吧。”“崔伯父知道,便不该觉得我要害她,何必自损来救她。”赵钦明低眉。

 崔享摆摆手:“可草民信你,小女经那一事却不会信你,她之情,我实在怕她还没等到殿下施救,就做出不可挽回的自损之事。”赵钦明也明白,所以让姜笙找了押送的领头人,叫他多看着崔岫云一些。

 “昨夜,她已同我说了要与我崔家断绝关系之事,”崔享笑道,看赵钦明担忧更深就接着说“殿下要她安稳一生,可此非她所愿。”

 “为着一桩无可挽回的事,难道还要我看她去送死吗?”他低沉着声音说。崔享看着他摇了摇头:“草民不敢说视她为亲女一般,却也能说待她珍重至极。我并非不怕她为此而死,但我所能做不过是任她做想做的事,宁可替她收尸,不想看她郁郁一生。殿下若爱人,不该是顾着自己害怕什么呀。”的确,只是他怕而已。

 他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微撇过脸说:“难怪您许她进京了。”“进京吗?”崔享回神“她本打算过两年再来的,只是殿下被废之事…她觉得自己放了那些士子离开,害您被废,所以才着急进京,这我更是拦不了。”

 “真的?”真的是为他的事来的…路过桃李苑时,崔享忽而顿足,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二人都不往里走了一些。跟瑾王对峙已经有半炷香了。崔岫云拿着戒尺磕在自己手心,笑得浅浅淡淡,瑾王则一直瞪着她,手也藏在身后。

 “殿下少了二十个字呢。”她眨巴着眼说。他仰着头:“难道你能写得完吗?”“能啊…臣十四岁就能。”她捻着瑾王方才写的东西,真诚说。瑾王冷哼一声:“你父亲是钻研此事的,自然从小要求你颇多。”

 “殿下想多了。我父亲名声高,却不是个会教书育人的,我可不是跟他学的。”她展示着那木质戒尺,催促他把手拿出来“你,你敢!”瑾王心虚地看着她。这点痛也要躲,真是娇生惯养。

 “殿下敢做不敢当,平这样耍赖吗?怎配为人之尊啊?方才七皇子殿下课上用吃食被发现了。领板子的时候可没含糊,人家才十二岁。您这…”她故意出了嫌弃轻蔑的神情。

 “你,你放肆!”怎么都只会这一句,她伸出自己的手瘪着嘴看着瑾王,对方被她怒了,最后赌着气把手伸了出来,二十个,她一个个打着。敛眸不去看瑾王想杀她的样子,数着:“二十。好了。殿下可以回了。”

 “你等着!”瑾王回自己写的课业,转身气哄哄地去找秦学士了,她心满意足收好戒尺,转身时看到一双熟悉的靴子,下意识退了一步,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赵钦明。

 崔享方才见她在此也不方便多留,自己先出了宫,赵钦明倒是跟了进来,此时看她自顾自收拾着东西问:“药收到了吗?”“卖了。给城中穷人施饭去了。臣体,用不着那么金贵的药材,”她收好书箱福身“臣告退。”

 “站住!”他看她不打算停步,拽住了她衣袖,缓和了语气问“去年江南贪污案我被废,你是为这事入京的?”

 “你怎么知道的?”她回身,他不答,崔岫云低了头,毕竟是她害的,总是有愧所以不敢说,此时便道:“是。怎么,殿下怀疑我放那些人进京,是早就想好要害您被废的吗?”她话里夹着

 他也不介怀,试探着又问:“真的,是为了我?”说了那么多次,他也是没信的,她已经失了兴致应付这话,轻笑:“殿下不信,就不要问。”她抱着书箱去了前厅,赵钦明跟在她身后。

 她还想发怒,却不料才看到秦学士,一帮卫忽然闯了进来。“秦学士,还有崔编修,”卫统领携剑而进说“失礼了。请二位随我去大理寺吧。”崔岫云猛地回头看赵钦明,他也皱着眉,对上她怀疑的眼神,心上一紧,莫名难受,缓缓摇了摇头。

 这次真的不是他。***“与你何干?”大理寺中,崔岫云看着大理寺的官员问起秦学士这几天进出皇宫都取了什么书,又去了城中什么铺子买书,傲气惯了的秦学士便这样回答了。

 “死去的使臣汉名李深,杀他的凶器是一把中原地界的匕首,从他房中搜出了一幅二十年前的边境地貌图,图之详尽前所未有。我手下的人已经查了。

 宫中秘藏的图纸与其一模一样,而这些天取用过边境地貌图册书册的,便只有你们二位。且这使臣去过的一家城中书铺,也是秦学士最近购置民间笔记所去过的。”大理寺的官员徐徐说着。

 详尽的地貌图,都是国朝机密所在。崔岫云道:“我所取的书,宫中皆有记载。”“想要夹带复制一册再还回去,也不是没可能,”大理寺少卿笑。

 他总算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我已派人清查二位在翰林院和家中所储的书册,在查清之前,就请二位暂住我这儿吧。”在临近的两间牢房里互相斜眼看对方的时候,崔岫云和秦学士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没拿。”虽然两间牢房,但中间也只是木栏,两个人便坐在草垛上百无聊赖。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小吏来了。抱着一个带锁的木箱子到牢门前说:“秦学士,这个您房间里的箱子,您得打开。”

 本来平静秦学士忽而皱眉:“不。”“这恐怕由不得您。您若不肯,我们便不客气了。”小吏颔首,要取锤子来了。

 “等等,”秦学士伸手拦住“这里面所涉书目皆是机密,是…陛下特许的,你们要查,也得去找陛下请示。”这话让大理寺的人犹豫起来,只得再去请示。

 崔岫云抱着腿蹲在一边看着秦学士,后者皱眉:“你疑心我?”她摇摇头:“只是在想,您这样的人,无无群,要害你的人,恐怕不是冲着你来的。是…冲着太子殿下吧?”秦学士坐了回来,静看着她。

 她笑:“您肯定与太子殿下有私,且您本来就是岭北世家出身。否则殿下不会给我这个官职,让我在您手底下做事,好看管我。”

 “你猜到了?”她点头,二人又没了话,此时似乎有了雨声,明窗处也落下了雨滴。她只能往另一个角落缩缩,想着此刻再忧心也出不去,浑身泛了冷意,反倒迷糊糊睡着了。浑身发冷,她抱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冷意消退了。似乎一件温滑的锦绣盖在身上。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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