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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他到底是怎么了?竟为了个小女孩心神不宁,喊她的中国名字不就是要提醒自己必须远离她,他不要和任何一个中国人扯上关系,包括她这个中国女人!

 突然一声尖叫从他的舱房里传出。

 没有多想,他使推开门冲了进去。

 “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一地的水渍,及她彷佛刚从水中跳出来般,全身赤luo的蜷缩在他上的一角,肯恩立刻警觉的背对着她面向房内,一边逡巡周围一边问道。

 “木桶…木桶上…有…有蜘蛛。”她害怕的直打颤。

 蜘蛛?!肯恩陡然松了口气,走近木桶,轻易的解决了它。

 “好啦,没事了。”他旋过身说着,目光却不自觉紧盯着她,她赤luo的一如出生婴儿,牛般的赛雪玉肤,吸引着他的手想去碰触──是否真如牛般光滑柔

 “蜘蛛呢?”她恐惧地从指间偷瞧。自从小时候仆人无意间打死了一只怀孕的母蜘蛛,而蜘蛛破裂的腹中涌出许多小蜘蛛后,她就极度的怕死了这种多脚生物。

 “送它上天堂了,要看它的尸体吗?”

 “不要!不要!”她吓得直摇手,颤抖喊道:“你快把它拿走,我不要看到它的死状,你快拿走!”

 空气突然一片静默。

 雪曼倏地从膝间抬首,才发现肯恩正皱着眉蹲在沿,细看她**的肌肤。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她从部以下直到脚踝处,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斑点。

 她立刻缩回身子,羞赧得全身迅速一片红,彷佛煮的虾子。“你…你走开啦,怎能这么无礼…”

 “这到底是什么?小虫子咬的?”无视于她的抗拒,他坐上了榻伸手碰触。“会痛吗?”

 他炙热的手令她不自觉颤抖,而全身一丝不挂更是令她尴尬无比,但偏偏他固执的似乎得不到答案绝不罢休。

 “这…是过敏。”

 “过敏?为什么只有下半身?”

 “因为那天从天堂号逃出来,下半身一直泡在海水里,又没有清洗掉,所以才造成过敏。”

 “-这个笨蛋,怎么不早说呢?”他揪着眉心怒道。

 “我以为过几天就会没事。”她啾了他一眼。“可以让我洗澡了吧?别靠我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

 “别傻了,女人的身子我见多了,-这种青涩的小苹果,我可没什么兴趣。”他冷冷的站起身。

 “可不是,你见的都是老女人的身材,当然对我们这种鲜的身体不习惯。”一想到他曾与许多女人luo裎相见,雪曼就觉得口气闷。

 肯恩闻言眉头一皱。

 “别故意挑逗我,-还没这种本事学人搔首姿。”

 “是啊,我不必搔首姿就能让某人热情如火的吻我…”

 还未说完,肯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上雪曼,将她倒在。他闪着怒火的眼眸恶地打量她玫瑰般泽的峰。

 “-故意的挑衅,是希望我强占-嘛?怎么,尝过梅桀斯的上功夫后上瘾了吗?”无视于她的惊声,他继续刻薄的说道:“想勾引我吗?可惜,我一向喜欢丰的女人,而且,我对梅杰斯上过的女人没兴趣…”

 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得他脸偏向一边。

 “你下、龌龊、无!最好现在下地狱去!”她红的脸显示她极度的愤怒。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不发一语。

 就在她以为他会回揍她时,他迅速起身下,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雪曼坐在榻上,瞪着砰然关上的门板久久无法回神。

 第一次,她对一个男人产生许多复杂情绪。

 竟包括…心痛!

 呵呵,真的吗?肯恩。

 静默片刻。

 呵呵,肯恩,你好讨厌喔!

 呵呵!雪曼学着隔壁费珍妮的语调假笑一声,还有两天来千篇一律的对话。

 啧!原来麦肯恩喜欢这种无聊又毫无创意的女人,雪曼盘腿坐在沿有点吃味地想道。

 两天来她赌气不想出房门,就是不愿见到麦肯恩,没想到他却常往费珍妮舱房跑。隔着一道木墙,该听与不该听的,全清清楚楚传进她的耳里,连他吻费珍妮的声音…可恶!雪曼恨恨的捶着枕头,他竟然吻她!那种乏善可陈的女人他也来者不拒?莫非他是“千人嘴”?只要是女人他都无所谓?雪曼愈想愈气愤,忍不住举起手臂拚命擦着嘴,恨不能擦掉他留下的痕迹。

 擦了片刻,她徒劳无功的放下手,心中很明白那个吻的影响力也正是两天来她烦躁不安的原因。

 隔壁舱房又传来熟悉的假笑声,及低沉的说话声。

 雪曼倏地蹲下,她决定再也不要坐在这里折磨自己。伊娜号这么大,她一定可以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式,“三分钟忘掉不愉快”一向是她生活的哲学,不是吗?

 肯恩根本没在听费珍妮说话,他的心思正跟随着隔壁舱房的关门声及脚步声,直至它在远处消失。

 突然,他像了气的汽球般无力再继续这无聊至极的游戏。而眼前的女人正费劲卖着,极尽贝引之能事,快迸出口的豪不断在他面前招摇。

 他错了。肯恩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根本不喜欢丰的女人。

 相反的,两天来一直让他念念不忘,甚至因此必须跳进冰冷海水里,藉此浇熄他不时窜起的望的,是那具略纤瘦、脯圆润小巧,他的大手刚好可以盈盈握住,并且有着玫瑰般峰的青涩身材。

 该死!她为什么是中国人!

 早在伦巴底大街那次的初遇,他就深深为她的机智反应及灵敏口才而着。一星期后,他的私人调查员送来了她的相关资料,从她的父母至她在英国念书的学校,钜细靡遗。

 看完所有的资料,他的兴趣也同时降到冰点。随即,她的资料被丢进抽屉的角落,而他也立刻决定将她丢至脑后。

 因为,她是他最痛恨的中国人。

 即使他有一半的中国血统──但他宁可不要。

 没想到他们又会再度见面,而且是在他的船上。而她依然该死的强烈吸引他,肯恩不恼怒的低咒。

 “肯恩,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费珍妮攀着他的手臂嗲声问。心中对他的心不在焉着恼,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他是个难以驾驭的男人,但也是她所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麦肯恩这个名字在上社会的仕女口中已相传甚久,而他的知名外号──东方撒旦──更令许多女人兴奋尖叫,她们都想将他纳作情夫。

 只是情夫。听说他英俊无比、卓绝拔,东方的冷郁气质更添神秘,而且他是新崛起的商船大王,身价更是不凡。但这些仍抵不过一个贵族身分,所以他并不适合作为上社会未婚少女的结婚对象。

 这些传闻对她而言只是更添他的魅力,令她更加好奇,而且她根本不需要一个有头衔的丈夫,她只需要一个男人──她要的男人。

 而他就是她要的男人。即使是救她的茱莉亚,她也绝不拱手相让。

 见他仍沉默不语,费珍妮撒娇似地摇晃着他的手臂:“这样好了,我们去甲板上散步…”在房内引他不成,干脆带他上甲板上示威。

 肯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不是怕晒太阳又怕吹风嘛?老把他拖在房内,现在又要耍什么诡计?虽是同年,她的心眼及心机比雪曼重多了…见鬼了!他干嘛又无端想起她!

 像是惩罚自己般,肯恩一把揽近费珍妮,俯身贴上她硕大的脯挑逗道:“-确定要上甲板吗?”

 费珍妮浑身一颤,心中惊喜无比。难道他终于要占有她了吗?一思及传闻中他高超的上技巧,她就更加兴奋地颤栗不已,主动贴住他,故作娇羞态。

 “肯恩,我…都听你的…”

 “是吗?”他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但双手开始肆无忌惮的扯下她的上衣,转而她那对丰过度的**。

 “噢…”费珍妮仰着上半身,口中**的呻道。

 这皮肤不够雪白细致,这脯形状不是如碗状般圆润,这峰也不是玫瑰泽…噢!见鬼了!此刻他脑子竟是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该死!”肯恩硬生生推开了费珍妮。

 他的诅咒声吓醒了费珍妮,她遮住前,嗫嚅地看着他。“肯恩?”

 “对不起,我逾矩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直到踏上甲板,他仍不停诅咒自己及…那个小魔女!

 该死!她一定是对他施了魔咒,否则,他怎会连这么简单的事──和费珍妮上──都办不到。

 真该死!她究竟在哪里?肯恩站在甲板上寻找她的踪影,举目四望,哪里有她的影子?

 难道他又违背他的命令跑到第二层船舱去了?肯恩气急败坏地转身走下舱口。

 这个笨蛋!究竟有没有警觉心啊?那一层船舱有一半以上的约雇工人,他们可不像麦氏船员的守法守纪,万一对她做了什么…肯恩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加快了脚步走向目的地。

 他发誓,这次若找到她,一定会破不打女人的例,好好揍她一顿!

 半小时后,他的怒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虑与心慌。

 她根本不在这一层船舱,连弗雷也没看到她,他相信这小子没胆敢骗他。于是他又上去一层船舱找她,连她的房间也看过了,仍没有她的踪影。

 她到底在哪里?肯恩又回到甲板土时,焦急万分的想着。于是他又从正甲板一直走到尾甲板,再绕一圈回到正甲板上。突然,他在栏杆边看到雪曼的鞋子…她该不会又落海了吧?他紧抓着栏杆瞪向湛蓝的海水。正午的烈灼热着他,肯恩却发现自己浑身冰冷。失去她的恐惧正一点一点侵蚀着他…不行!他得问问看谁看到过她…。突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他身后传来。

 肯恩迅速扭头循声望去,发现雪曼正坐在-望台上开心的和-望员聊天。她光着一双白皙美丽的莲足在-望台外晃啊晃的。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一波剧烈的恐惧及强大的望同时在他体内窜;他既担心她跌下来,却又同时幻想她一双莲足跨在他肩头,和他情**的画面。

 上帝保佑他!他绝不会和她**,此刻他该做的是按住她给她一顿好打,肯恩在心中大声告诉自己。

 “兰雪曼!我限-一分钟之内立刻给我下来!”

 他狮般的怒吼响彻整个甲板,站在雪曼身旁的-望员吓得倒退好几步,深怕船长的怒气波及到他,但,来不及了──“查克,你也给我下来,换帕恩上去!”

 原本仍晃着脚,故意想置之不理的雪曼,闻言立刻朝下一面大喊:“你想骂人就直接找我,别迁怒其它无辜者!”

 脸色更加铁青的肯恩,几乎用尽了全力才不致冲上去掐死她。

 “我说──立、刻、下、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不愿波及旁人,雪曼只好旋身跳下-望斗,歉疚的看了眼-望员后,迅速走下回旋梯,奔向肯恩。

 “是我要求查克让我上去的,你怪我好了。”

 “我会惩罚-的,不过那是稍后的事。”他微-着眼危险地盯着她,接着他视线转向查克:“你擅自让外人进入你的工作岗位,我罚你清洗甲板三天,有问题吗?”

 查克认份的摇头。

 “-给我闭嘴。”他凶恶的瞪她:“待会儿就是-的处罚,-最好别再说话。””

 “肯恩,可是…”

 “你可以下去了。”他平声对查克说。

 “是。”查克转身去拿水桶及抹布。

 雪曼咬着下,默默地看着查克拿着工具走向甲板的一角准备清洗。这是第一次有人因她的行为而受到惩罚,她难过得不知该说什么。

 “同情-自己吧,-的处罚不会比他轻。”他冰冷的提醒她:“把鞋子穿上。”

 他冰冷的怒气令她的胃缩成一团。“要…要去哪里?”

 “穿上鞋子。”他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雪曼不得已弯身穿上鞋子,站起身后,她刻意面无表情地瞪着甲板。

 “下去,到我舱房去。”

 雪曼迅速抬起头,惊恐地瞪着他。她知道这次房内不会有一桶热水在等她,难道这次他真的要…“猜对了。”他轻柔的语气和一脸的阴沉及杀气腾腾完全不相称。“现在-是要到我舱房还是在这里?”

 雪曼不由得背脊发凉。他的怒气是她认识他以来最强烈的一次,她不开始后悔自己故意坐在-望台上,看着他跑上跑下寻找她,还闷着声不喊他…“如果-是因为找不到我而生气,那我可以…”

 “住口!-再说下去,我会让-三天下不了!”该死!难道她从一开始就看见他像个白痴一样拚命找她?肯恩脸色更黑了。

 他一把抓住她手腕,毫不怜惜地拖着她走下舱房。他怕她再一开口,他会忍不住想把她扔下船。

 当他拖着她走向他的舱房时,费珍妮听到了声响而立刻打开门。

 “肯恩,发生什么事了?”当她看到雪曼一脸惊惶时,不嘲讽道:“这个小魔女又做了什么惊天动人的事…”

 “闭上-的嘴,关上房门进去,不准出来。”

 肯恩冷冷丢下话,并未多看她一眼,仍拖着雪曼直走到底──他的舱房。

 一回到房间反锁上门后,肯恩迅速下外套甩至一旁,用力往上一坐,冷冷道:“过来,自己趴着。”他指着自己的膝盖。

 雪曼僵硬地站立房门中央无法移动。从小至今不曾挨打过的她,虽然知道自己要受处罚,却没料到是这种屈辱的方式。

 她仍作困兽之斗。“我已经十八岁了,你不能这么打我…”

 “或许-想改用皮鞭?”他无情而冷硬地回道。

 雪曼紧咬住下,不让一丝恐惧出声。心中诅咒他千遍后,终于屈服地走向他,并依言趴在他膝上。

 他冷漠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直到-愿意认错喊停,我才住手。”

 她倔强地不肯吭声,心中对他仍气忿,不明白自己只是爬上-望台而已,为什么值得他生这么大的气…他的一巴掌已重重落在她的上,下手毫不留情。雪曼霎时痛得差点喊出声。

 这个暴君!雪曼恨得咬牙切齿,发誓绝不让一句求饶声逸出口中,她才不要让他得逞,死也不要!

 一掌又一掌不断落下,他停歇的片刻,上烧灼般的疼痛立刻蔓延至她的神经,雪曼疼得咬破了下仍不出声,而难堪、屈辱的泪水正潸潸沿着她颊边,一滴一滴落在肯恩的铺上。

 肯恩终于发现了单上的,正要挥下的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停在半空中好半晌,却又不见她喊停认错,最后他气恼地连声诅咒,那一掌转而挥向榻,发出极大的声响。

 那一声也终于击溃雪曼已临界的自制,她再也受不了心灵上的创伤──他竟丝毫不留情地打她!还有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掩面痛哭了起来。

 看着她搐抖动的肩膀,肯恩自觉像惩罚自己般心痛,他不伸手碰她想安慰,没想到雪曼却像触电般迅速弹开,拔腿奔向门口。

 肯恩一个箭步挡在门前搂抱住她,雪曼拚命挣扎,郄仍挣脱不了他的箝制,她终于失控地捶打他的膛哭喊着:“你这个浑蛋!你怎么可以这样用力打我!怎么可以…”

 肯恩没有吭声,只是将她搂得更紧,双臂牢牢地圈住她抖动得厉害的身子。

 雪曼仍泣不成声,不时以肩膀推开他靠近的手臂,抗拒他的抚慰。但不论她如何推开抗拒,他仍又靠上轻抚她的发梢将她按向自己,丝毫不以为忤。

 最后她终于平静地埋首在他膛,只剩噎噎的鼻声。好一会儿,他只是俯首贴住她的发梢不动如山,时间彷佛暂停在这一刻。

 良久,他才移开一点距离细看她,同时抬起她的下颚以拇指拭干脸上的泪痕。

 她挥手打掉他的手,鼻音浓重地恨声道:“你走开啦,假好心。”

 他静静地凝视她,没有惯常的嘲,凶恶的怒气也同样消失,只剩下平静的专注凝视,这令雪曼感觉不自在。她忿忿地以手背擦掉泪痕,转头看向别处,故意不看他。

 “看着我。”他轻声命令。

 “不要。”她赌气地闭上眼。“我恨你。”

 “我知道,但-还是要睁开眼看着我。”

 她置若罔闻。

 “如果-是邀请我吻你,那我不客气了…”

 她立刻睁开双眸瞪着他。“你这个无赖兼无的恶徒!我宁可吻鲨鱼也不会吻你这个大坏蛋!”

 他凝视她的黑眸里闪现一抹释然的笑意。

 “知道我为什么打-嘛?”他直接问道。

 “因为你…”

 他伸出食指迅速按住她的。“想清楚再说。”

 他眸中清楚的警告意味,让她停顿了片刻,好一会儿才僵着声音不情愿道:“我不该因为太无聊而打扰查克工作。还有,”瞄了一眼他认真的表情,她鼓起勇气继续说:“我不该为了赌气,明知你着急的找我,还故意不出声。”

 “-只说对了一部分。不过,我真的很高兴-能坦诚的认错。”

 没有预期的嘲讽,他的赞美真诚而直接,雪曼反而惊讶的张大了口,一下子手足无措了起来。而且突然心生一股真正的愧疚感──在这一刻以前,她根本不认为自己做错。

 肯恩似乎明白了这一点,但他并未多说。

 “冰山及暗礁是船只在海上航行时最怕撞上的物体,”他平静的凝视着她解释。“尤其又以冰山为最。因为它的体积难以预测,有时海面上看到的部分只是海面下的十分之一,因此若撞上冰山,后果相当难预料。大西洋上的冰山不少,所以-望员的工作就相对的重要,他必须做好船只航行时的前导工作,万一有个疏忽,货品损失还是其次,一整艘船将近五十条人命就岌岌可危,这就是我必须严厉惩罚的原因,-能明白吗?”

 雪曼羞愧万分的点头-

 望员是船只的安全前导,这是她早就知晓的事,但因为她只顾着任孩子气地和他赌气,而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也难怪他会发这么大的怒气。

 “让我生气的原因不是在这。因为查克明知如此仍让-上去,这是他没有善尽职守,不能完全怪。我气的是-居然又不顾危险坐在-望台上,如果一个不稳,掉下来撞上的可不是柔软的海水而是坚硬的甲板。”

 “可是…”她想说自己甚至还曾坐过比-望台更高的树上呢,但这些话却硬生生的在他的眼光下了回去。

 “一年半前,有位船员从-望台上跌了下来,摔断了脖子,当场惨死。”他面无表情的叙述,心中仍无法忘怀乍见她坐在斗上的恐惧心情。

 好半晌,雪曼盯着他的脸说不出半句话。好一会儿才歉疚地开口:“肯恩,我…真的很抱歉…”在明白他强烈气愤的背后是源自于极度的担心与焦虑后,雪曼终于真心地为自己的任道歉。

 “没关系了。”

 肯恩温柔的低沉嗓音如夏日季风般徐徐吹拂进雪曼心底,漾动那一池不曾波动的止水。她不怔愣地凝睇他难得乍现的温柔面容…肯恩也情不自地伸出糙的巨掌,抚上她粉的面颊轻柔摩挲着,仿佛她是个易碎品。一瞬也不瞬的眸子放出强烈恋慕的望,直勾勾地从她的眼直下她的…彷佛水到渠成一般,两人的舌自然的胶合一起,分不清是谁主动吻谁。雪曼伸出藕臂紧紧圈住他的颈项,而肯恩只手按住她后脑勺,另一只手则牢牢圈住她的纤,不让她移动分毫。

 他掠夺霸道的狂吻-扫而入,在她内不断恣意追出,显示他急切的需要与渴求。面对他火山般爆发的炽烈热情,雪曼不仅未退缩,反而身相,诚实的接受他所给予的愉。

 原来男人的味道可以这么舒服好闻!雪曼不自沉醉在肯恩鼻间传来的亲昵气息。

 两人吻得难分难解之际,肯恩搂的手不自觉下滑扶上她的部按向自己…“噢!”雪曼猛然痛苦地低声呻

 “怎么了?”肯恩由情中惊醒,迅速放开她。

 瞬间红布双颊的雪曼,羞得无法直视肯恩的关注视线。上传来的刺痛提醒着眼前吻她的男人才惩罚了自己一-,但下一刻自己却又轻易陷进他的热情里,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肯恩盯着她好几秒。

 “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他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疾走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好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了,他徐缓走了进来,手上多了罐瓶子。

 “这罐药膏可以消肿止疼,拿去。”他拉住她的手将瓶子进她的手心里。

 他的大手仍似先前一般暖热,面容也同样温和,但,眼神变了。雪曼不解的紧盯着肯恩,他此刻的眼神冷淡而疏离,彷佛刚才那个火般热情的男人只是个假像。

 是什么原因让他判若两人?

 雪曼仰苜以澄澈的美眸直视他。“是什么事让你又戴上冷漠的面具?”

 肯恩僵硬地撇过脸,视线盯住她身后的小窗,好一会儿才冷冷开口:“这就是我原来的样子,难不成-以为一个拙劣的吻就能改变我吗?”

 雪曼脸色顿时刷白一片。

 “是呀,这么拙劣的技巧也能让你对我上下其手,我看你肯定是饥不择食喽?”她立刻反相讥。

 “算-说对了,东方女人一向在我的选择之外。”他毫不在乎地直言。

 她看了一眼他的东方面孔冷言:“怎么?你的原则是不害自己同胞吗?还真清高…”

 “-住口!我才不是中国人!我没有那种卑劣的血统!”肯恩突然高声咆哮,状极愤恨。

 雪曼呆怔数秒,然后她立刻凶悍地顶回去:“你说谁是卑劣的血统?我看你是比中国人更无、使尽下手段的日本鬼子!”

 她认为曾说中国人不好的东方人,绝对是觊觎中国领土很久的卑劣日本人,那肯恩铁定是来自日本。

 而肯恩铁青的脸色及紧握的拳头,在在显示他的怒气已达顶点,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雪曼见状,更加确定他就是自己极度厌恶的日本人。一场甲午之战开了中国的门户,也因而引来其它七国强权侵略,造成中国溃败的开端,这全是卑鄙的日本人所为!

 “想揍人吗?反正日本人一向暴凶残,打女人不过是家常便饭…”

 “-滚,滚──”他阴沉的怒吼像冷锋般袭向雪曼,背转她的僵硬身子明白的下着逐客令。

 雪曼肩,抬起下颚傲然道:“不必你赶,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语毕,她从容地开门离开。

 才踏出舱房没几步,身后的门便被用力的关上,发出砰然一声大响。雪曼惊慑了片刻才回过神,肩的支撑力量彷佛瞬间消失,浑身无力的她靠着仅存的自尊一步步走回房间。

 直到躺回榻,关不住的酸涩泪水终于倾而出。不愿让隔墙外的肯恩听见,雪曼只好埋首枕间闷声哭泣着。

 她一向不爱哭,更厌恶以泪水示弱。

 所以不易轻弹眼泪的她,即使是思念父母而忍不住鼻酸,也会硬生生下去,不教泪水磨损自己的斗志。

 但这次,她却怎么也止不住不断的心泪──彷佛是心的缺口泛而出的水珠,不然她的心怎会愈哭愈疼痛!

 她哭什么呢?

 自己不是占了上风吗?讥讽得他快气疯、差点揍人,而且她终于亲自辱骂一顿最讨厌的日本人了不是吗?

 那么,她到底为何而哭?

 难道是因为他鄙视怨恨的眼神?还是,他那样温柔热情的吻了她之后却又冷漠无情的嘲讽?

 雪曼心中自问自答着。一遇到疑惑,她总是这么推理,而且总能很快找到答案。

 但此刻紊乱的情绪及莫名的心痛,却教她彷若进入深奥的宫,任她如何摸索,也寻不着出口。

 明下午将到达美国纽约港口,也是她离开伊娜号重回安琪亚号的返乡时刻。或许,不再见这个反复无常的傲慢男人,她清明平静的心自有答案吧。

 只是,她的泪为何落得更凶了呢?

 终于见到自由女神像!

 昂然屹立在纽约港外的自由女神像,头戴太阳冠冕,身披白袍,右手高擎自由火炬,右手挟着“独立宣言”双脚踏在美利坚合众国的自由岛上,庄严而美丽,彷佛正着渡过漫天大西洋远道而来的他们。

 站在伊娜号船首的雪曼,正遥望着这尊法国民众为庆祝美国建国一百周年,而赠送给美国、象征自由与民主的“自由照耀世界之神”,她内心里充了无法言喻的喜悦与感动。

 美国曾经是英国的殖民地,在英国一连串强制征税及不合理的剥削后,美国人民决定“不自由,毋宁死”,群起抗争而爆发独立战争,终于在一七七六年七月四宣布独立。

 从圣约翰学院的图书馆里,她涉猎了许多的知识,尤其是历史。对号称“不落国”的英国及历史悠久的中国来说,美国只能算是仍牙牙学语的BABY;但是,在自由民主的政治下,经过一世纪的建设,美国1894年的工业年产值已达九十五亿美元,立刻跃居世界第一位。

 相较之下,地大物博的中国却仍是个故步自封的社会,国家的命运不是由人民自主,而是由皇帝一个人决定兴衰──如果皇帝英明,全国便风调雨顺、安定和乐;但若皇帝昏庸,则国家衰败、民不聊生!今中国若也是由全国人民自由决定自己的命运,也许世界第一强国就不再是英国或美国,而是拥有肆仟陆佰多年历史、面积居全世界第二大的中国。

 一思及此,雪曼更加笃定自己返乡的另一个目的──争取中国由帝制走向民治而努力。愈来愈近的自由女神像,给予她更加旺盛的信心与勇气。

 再一个时辰即将到达美国纽约港口,也将结束这长达十多天的“伊娜号”之旅。整艘船上弥漫着喜悦与兴奋,有的船员已开始眉飞舞地畅言这一星期的停留,该如何愉悦的享受美国女人的热情及可大口大口喝的清凉啤酒。

 雪曼在一旁微笑的倾听着。十多天来的相处,让她喜欢上这一群海派直的船员,他们有别于“安琪亚”号上人员的拘谨客套,反而热诚开朗,毫不介意她是个黑发黑眸的东方人。

 也许因为他们的船长也是东方人吧,所以他们不会有一般英国人歧视其它种族,尤其是东方民族的情绪。而雪曼也看得出来,他们对肯恩相当敬重,即使被他严厉责骂,他们也不会回嘴或动怒,反而乖乖的听令行事,有的船员甚至年纪比肯恩大上好多岁。

 但不可讳言的,肯恩发怒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和船员们一起工作,就像上船第一次遇见他时那样。其实不生气的时候,他几乎算是个完美的男人,聪明且反应灵敏,长得又好看…搞什么呀!她怎会赞美起这讨人厌的家伙!雪曼暗自生起自己的气来了。像他这种睛不定、情绪反复无常的男人,根本是差劲透了…“-非得抗拒我的命令又靠近栏杆边,然后再像个呆子一般掉进海里吗?”肯恩的声音刻薄的在雪曼背后响起。

 雪曼倏然转身,看见一脸不耐烦的肯恩,还有挽着他手臂,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费珍妮。

 一股莫名的火焰在她中燃起,血中狂奔的不认输因子让她起背脊,出一抹甜笑。

 “反正,为了拿到钱,你总会再像个呆子般立刻跳进海里救我,不是吗?”

 他危险地瞥她一眼。“是吗?或许最后我决定宁可不要钱也不做个无聊的呆子。”

 “唉,我倒是忘了,你本来就是个见利忘义、冷血无情的日本人。”她-起眼甜笑着反击。

 肯恩一声冷笑。“这恐怕还比不上你们中国人的自私自利呢。”

 费珍妮原本邀肯恩上甲板来散步,是想趁这最后的时间邀他至纽约曼哈顿区的阿姨家拜访,怎知却在这儿碰上雪曼,她可不想把这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尖牙利嘴的小魔女身上。

 “肯恩,何必跟她生气嘛,她若喜欢跳海就由她去呀,反正船员这么多,她不可能淹死的啦,我们过去那边散心…”

 “费小姐,别这么无情嘛,怎么说我们也曾经同校同班过,而且我还曾『自私自利』地救过-一命哩。”雪曼盯着她紧靠在肯恩手臂的恶心模样,心中怒气更炽,上的笑容转为嘲讽。

 费珍妮慌忙瞧了眼肯恩,面无表情的他令她不担心这些天来建立的关系是否会因此而被破坏,或许待会儿她的邀请也会失败,那么她的计划岂不付诸水?不行,这关系到她一生的幸福,她绝不让小魔女来坏事。

 “说什么救我一命,要不是-在安琪亚号上勾引梅杰斯,还故意让他对我反感,我才会因此而被劫,这都是-的责任,否则凭我家在英国的势力及地位,他怎么敢动我?”看雪曼惊诧的瞪大了眸子,费珍妮决定再补上一句更具杀伤力的话:“而且据我所知,在被劫走的那些天,-一直都是住在船长舱房里…”

 “住口,别再说了!”

 费珍妮惊讶地看着出声制止、且一脸怒容的肯恩,不懂为什么他发狂似地瞪着自己,他该厌恶的是雪曼,不是吗?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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