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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随心是在杜审言上飞机的一个小时后收到那封快递的。

 头一天因为通宵赴稿子没跟他碰面,她只是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送任自飞走的情况。今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上班又像个陀螺似的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忙完手里的活儿,她正准备打个电话给他问他晚上想不想去打保龄球,就在这个时候,那封快递出现了。

 签收时她一看委托人是他,还美滋滋地想他们俩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心下也卜分好奇信封里装的究竞是什么东西。待快递员走后,她飞快地回到座位上,小心翼翼地拿拆信刀拆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纸折得四四方方的信笺。将信笺紧紧捏在手心里,心儿怦怦跳,如小鹿撞。嘻嘻,不会是情书吧?脑子里止下住粉红色的泡泡往外冒。

 镇定,镇定。随心深呼吸了三次方才缓缓将信笺展开,结果才看第一行就脸色煞白,双手发颤。信的内容如下——

 随心: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飞往纽约的班机上了。这么突然地离开一定令你很意外,巴。事实上,我也是昨天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你一定会想问我为什么,巴,为什么这么突然决定要走?坦白说,起因是昨天在机场自飞跟我的谈话,而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你。你一定义会奇怪了,我的“走”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看完这封信,应该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还记得那个晚上你跟我说了“我喜欢你”吗?那晚你说完后没给我机会开口就跑了,所以第二天我把你约了出来并明白地拒绝了你。可是,接着我又说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也确实像朋友一样相处得很自然很愉快。可是,在机场送自飞走的时候,他却毫不客气地点醒了我,我才发现,原来——你对我仍然不只是朋友,而我对你,也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是的,我对你也不仅仅是朋友的感觉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对你动了心,而我一直以为的友情其实…-早就变了质,或者说,它从一开始就是变质的,可笑我还自欺欺人了好久,丝毫没有察觉,直到自飞临行前给我的当头喝才让我恍然明白。

 可是,明白了这些并不能使我感到一丝一毫的高兴,相反,它让我痛苦不堪。一方面我感觉自己背叛了欣彤;另一方面,我也不确定对你的这份动心能持续多久,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移情作用。

 还记得吗?当初我拒绝你的时候曾说过,我的心里只有欣彤一个人,再也无法接受任何人了。可是口口声声那么说的我却在不知不觉间对你动了心,这不是很讽刺、很荒唐吗?我自己也觉得这是上天对我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

 一直到今天,我都很清楚地知道我对欣彤的爱是不会消失的,是铭刻在我心底的烙印;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对你的动心又是来自于哪里。也许是因为你的身体里有着欣彤的一部分;也许只是因为我寂寞了太久,而你刚好投了颗石子到我心里,起了一圈涟漪,而当石子终于沉没不见之后,涟漪也就渐渐消失了。

 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无损于一个大的前提:一个人的心里不能同时容纳两个人。我的心里既然有了欣彤,就不会再有别的人。如果对你的动心只是涟漪,那就交给时间来处理吧,时间久了,湖面自然会恢复平静。所以我决定离开,让时间沉淀这一切。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离开的原因。

 因为,我仍然希望当一切过去之后,我们还能是朋友,所以我动笔写了这封信给你,告诉你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就是希望将来大家再见面时彼此心中不会有芥蒂存在,否则我可能永远无法坦然,也无法安心。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高兴这次回来能见到你,认识你,知道欣彤的心脏是在这么善良、真诚的你的身体里跳动,我也感到很欣慰。请好好地生活下去,衷心地祝你幸福。

 杜审言

 看着这封信的时候,随心的神情一变再变,由最初的惊惶到诧异再到奇异,当她最终看完这封信的时候,表情c完中恢复了平静,颇有视死如归的镇定。低头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任自飞吗?我是随心啊,你能告诉我杜审言他的E-mail吗?”

 “没问题,你记一下啊,是…”

 数后,当杜审言再次打开手提电脑准备开始丁作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他有一封新邮件,来自一个很陌生的地址,主题竟然是——“小心啊,我是你的心脏病”,令他大为惑。轻点鼠标打开这封邮件,赫然发现——

 杜审言:

 对于你的不辞而别,最生气的恐怕是阳光了,她说你太不够朋友,走之前至少应该请我们一顿的。我也颇为赞同她的观点,你怎么能剥夺我们吃的乐趣呢?除了这一点,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

 说到吃,你知道吗Y我一直觉得人的胃里有着很多个小抽屉,有的抽屉是用来装饭的,有的抽屉是用来装菜的,有的是用来装水果的,有的是用来装零食的,还有的…-总之,每个抽屉都有不同的用途。所以,当我吃这样东西吃了之后,还会想吃别的东西,因为这个抽屉是了,但别的抽屉还是空的。很有趣,是不是?在我看来,其实心也是这样的。我们的…里也有着很多个抽屉,有的抽屉是用来装亲情的,有的抽屉是用来装友情的,有的抽屉是用来装爱情的。

 而,对我们而言,装爱情的那一类抽屉又和别的抽屉有所不同,一旦其中的一个打开了,那么别的爱情抽屉就无法再打开,除非这个抽屉关上了,其他的爱情抽屉才有打开的可能。我想,欣彤就是你心中那个打开了又始终没有关上的抽屉吧。你害怕把抽屉关上,因为你认为一旦关上这只抽屉就意味着你放弃了、忘记了对欣彤的爱;你也不愿去打开别的抽屉,因为你觉得这意味着对欣彤的背叛。

 可是,你知道吗?关上抽屉并不意味着装在里面的东西就消失了啊,恰恰相反,这其实代表着最美好、最值得珍惜的东西永远留在了你的心底深处,而且,再没有人能分享这只抽屉,也没有人可以破坏。

 你说一个人的心里不能同时容纳两个人,这句话是对的,正如两个抽屉不能同时打开一样。可是,你又是否知道,欣彤和我其实从来不曾“同时”存在呢?二十六岁之前的欣彤生活在一个有你的时空,二十六岁之后,她去了另一个时空;而我呢,二十二岁之前从不知道你的存在,活在没有你的时空里,二十二岁之后知道了你,才生活在了有你的时空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和欣彤其实永远处于不同的时空里,所以,你看,对我和欣彤而言从来不存在“同时”的问题,因此,也就不存在“同时容纳”的问题了,不是吗?

 惟一的问题其实只在于你,在于你是不是愿意把心里的那只抽屉轻轻合上,好好收藏、珍惜保存于其中的爱情,然后,再顺其自然,看看其他的爱情抽屉有没有打开的可能。我想,这两者并不矛盾,对不对?

 你说我只是一颗不小心落进你心里的石子所起的涟漪,当石子沉没消失以后,涟漪也就渐渐消失了一那么,我要告诉你——你错了,我其实是那颗留在你…底的石子。有一颗石子留在…底的人会有什么结果呢?让我想想,如果这个人不及时打开抽屉把这颗石子放进去的话,很有可能,很有可能会得心脏病哦!所以,你要小心呀,小心我成为你的心脏病!

 原随心

 看到这样的邮件,他大为震动之余,又有哭笑不得之感。为什么这个丫头总有办法令他哭笑不得呢?而每每在哭笑不得过后,又总能触及他心灵深处那一个柔软的角落。或者应该说是——抽屉?哈,抽屉!他摇头失笑。亏这个丫头想得出来。

 须臾,笑意渐渐淡去。如今的他还是无法关上那只抽屉啊!他还需要时间去理清一些东西,也需要时间去证明一些东西。至于现在,还是让一切仍维持原状吧。思忖至此,手指轻动,关闭了邮件,他起身踱了开去,

 邮件发出后许久,随心也没有收到回音,但她并不如何在意,当初发邮件的时候她就没怎么指望杜审言会回信。而且,她也没有就此放弃这个与杜审言沟通的方式,反而每隔半个月都会给他发上一封E-mail,洋洋洒洒一大篇,讲她最近的生活怎样,工作义如何,又吃了什么好吃的,和阳光玩了些什么,她又闹了什么笑话等等诸如此类的家常琐事,以及一些心情感言。虽然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但原大小姐依然热情不减,风雨无阻。当然,如果她知道读这些邮件时某人脸上的表情一次比一次柔和。目光也一次比一次温暖,想必更会热情高涨、欣喜若狂吧。说不定备受鼓舞下改成一星期一封都有可能。可惜——她不知道,所以,这边仍是如常地写,那厢却开始越来越期待每半个月的来信了。

 右手轻按鼠标,屏幕上出现“邮件已成功发送”的字样。

 呼——第二十二封了,后天又是欣彤的祭了,他…会回来吗?她坐在书桌前怔怔地想着。不然打个电话去问一下杜伯父杜伯母,看看他回来没有?手伸到电话旁又慢慢缩回。还是明天再打吧!明天,明大他总是会赶回来的!应该…会回来吧?她长长地叹了门气,又呆呆地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终于抓起钱包起身出了房间。

 范瑶山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女儿从房间里冲出来直奔门,不讶然问道:“你要出去吗?都八点半了。

 “嗯。”随心边换鞋边应道,“有点闷,我想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那你自己小心点,就在附近走走,别跑远厂。”原母不放心地叮咛。

 “知道了,那我出去了。

 伴随着“砰”的关门声,原父从书房里探出头来,“谁出去了呀?

 “还个是你闺女?”原母抱怨着,“一吃完饭就钻进房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也不知道在搞啥?现在义说闷,要出去走走。

 “兴许是写稿子写累厂吧,出去走走也好。”原父说完又钻进了书房。

 “这爷儿俩,一个钻书房,一个钻卧室,还真不愧是父女啊!你们都不理我,我还乐得自己看电视呢!”嘟嘟囔囔说完,原母也一心钻进《情燃烧的岁月》里。

 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欣彤家的楼下,抬头望着一楼左边亮灯的那户人家,随心默默出神。欣彤啊欣彤,对我而言,你是那么陌生却又那么亲切。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你,可是,却是你给了我新的生命,也是你把他带进了我的生命l你和他是那么地相爱,那么,你在冥冥之中又可曾料想到有一大,我也会以这颗你曾深爱过的心去爱上同一个人呢?你把你的心给了我,而自从你的心变成我的心以后,我就再也回不去那个不沾情爱的女子厂呀。原来爱情的滋味是这么甜又这么苦的,是这么酸义这么让人忍不住想一尝再尝的,是这么让人不知所措却又无怨无悔的。我以前从来不能想象世界卜还有这样一种感情。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计我有机会体悟到这样的感情,而现在,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现在的想法?你能不能让我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痴痴地站了许久,她终于动了动,伸手眼眶,苦笑。原来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啊!竟然跑到这里向逝去的人寻求安慰,真是够丢人的。对自已的行为摇了摇头,她毅然转身离去,沿着柏油马路向另一个目的地进发。

 慢慢地走在两旁栽梧桐树的街道上,静静地欣赏着月华下婆娑摇曳的树影,闻着梧桐淡淡的清香,刚才还茫然尤助彷徨的心不知怎的就安静了下来,即使是偶尔驶过身边的车辆也不能破坏心底的那份宁静_

 当年他和欣彤也曾无数次地漫步于这条路k吧。那时候,这些梧桐也是像现在这样守护在两旁吧。这条路上一定留下过很多甜蜜与快乐、喜悦与感动,这是一条充爱与回忆的路啊。随心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侧首专注地凝视着身旁一棵棵斑驳结实的树身,她的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敬畏。它们都是一段刻骨爱情的见证人和铭心回忆的守护者呢。现在,它们也在看着她吧。看着她为爱煎熬的模样,看着她忐忑无助的凄惶。可是,不管周围的众生如何百态尽现,这些梧桐仍然不关风月地延续着一季又一季的轮回。它们看了这么多,知道了这么多,会笑她傻吗?会笑她痴吗?怔怔地想得人神,她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靠在一棵梧桐树卜,用手轻轻摩挲着壮的树身。

 背靠着有些倾斜的树干,身子自然而然地向后仰,略一抬头便能透过枝叶的隙看见那一轮高挂的明月。

 不知道今天是历的什么日子,月亮竟已这么回了。只可惜月是圆了,人却依然是残缺。他到底何时才会归来呢?他已经去了这么久这么久,她仿佛有一辈子那么久都没有见过他。她好想再看到他,再听到他的声音,再感觉到他的气息。原来思念是这么折磨人的一回事。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不知月宫里的嫦娥此刻是否也在思念着人间的后羿呢?而她身边的那只玉兔是否能感应到女主人的心情呢?哈,又绕到兔子身上来了。说起来,她现在背靠着大树,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守株”了,而她所想等待的惟一的那只“兔子”又在哪里呢?

 耳中模糊地听见“吱——”的一下煞车声,似乎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住,随心并没有在意,即使听见有脚步声渐渐走近,她也没有费神去看上一眼。左右不过是一个路过的闲人罢了,她想。孰料对方却愈走愈近,意走愈近,最后索就在她身前立定,不动。

 拜托,这位仁兄不会是也看上这棵树了吧。她脑中突然划过这种无稽的想法。唉,她正在专心地思念那只她惟一想等的“兔子”,可个可以请那些闲杂“兔”等不要来打扰她啊!在心里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不理,不理,她就是不理,过一会儿这个人就会自动走开吧,

 双方各守一方,俱是无言。沉默良久,对方终于缓缓开口:你——这么没有危机意识吗?”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她如遭雷殛,全身陡然一震,慢慢站直身子,不可置信地将目光锁定在眼前的人身上,讷讷不能成语:“你…你…”

 那人似笑非笑,轻松闲适中却透出真真切切的恼意,

 “我什么?我是一个坏人,正准备抢劫你这孤身女子。你怎么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啊?!”最后一句明显已是怒火狂

 可她却儿自不觉,只愣愣地注视着他,终于喃喃地说出那个名字:“杜审言,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你还是没有听我在讲什么,是不是?”杜审言义是无奈又是苦笑,“我在你面前站了这么久,你一点警觉都没有,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当目光落到他左手拖着的大大的行李箱上,她才觉得有了一些真实感。“你刚下飞机吗?还没回过家是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一下飞机就来找我吗?”’

 罢了,就照着她的思维重点来吧。他下仰天长啸的冲动,“小姐.我是刚下飞机,也是还没回过家。事实上,我刚才正在回家的路上,一不小心年到路边有一个人靠在树上傻傻的,看起来很眼,于是就叫司机停车,然后走过来一看,才发现是你。现在你明白了吗?”

 “是这样啊!’感叹者的语气无限怅然,随即又发觉不

 对,语带指控,“你、你骂我,你骂我傻傻的。

 “真不容易啊,你总算把我说的话听进去了!

 “你、你一回来就骂我,还说什么希望以后还是朋友结果一回来就骂人家。”她眼眶儿也红了.嘴也扁了自觉无限委屈,“亏我还…还…”却是期期文义说不下去。

 “还怎样?”他剑眉一挑,一脸的玩味。

 “你、你气死我了!我偏不告诉你,怎样?”她真有些恼了。

 "不怎样。”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谅你也不能怎样。”她终于有些得意洋洋,想了想,忍不住还是问了:“我写给你的那些信,你、你都看了吗?

 “看了。

 “那你为什么一封都不回?一点消息也没有:?”语气中充了怨艾。

 “因为——我还想冉确认清楚一些事,想问问自己的心。

 “是什么事情啊?”怨艾被好奇心取代.

 “你真的想知道吗?”见她热切点头,他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关于我以后是不是想和你做朋友的事情。

 “啊?!蚌会吧?需要想这么久吗?”随心大为愕然,

 “那你现在想清楚了吗?

 “是啊,我已经想清楚了。”声音中有着轻松、有着释然,还有着某些难以名状的东西。”我以后啊——并不想和你做朋友

 “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杏目圆睁,双颤动,泪水眼看着就要夺眶而出。

 “因为我发现——我对你已经不是单纯的友情了。”他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喟叹道:“很抱歉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想明白。”

 “你…你是说——”她屏住呼吸。

 他缓缓颔首,“是的,我也喜欢你,就是这么简单。”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用力甩去那种眩晕的感觉,定了定神,“杜审言,把你的手伸出来。”

 “干什么?”

 “你用力地捏我一下,往这捏。”她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他好笑地伸出手去,目标却不是指定的胳膊,而是扯了她的耳朵一下。

 “好痛!”她哀衷地捂让自己的左耳,“那就不是做梦喽。”

 “我说的话这么让人难以相信吗?”悠然的声音响起。

 “那当然!”她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新仇旧恨齐涌心头,“不知道是谁一开始就拒绝了人家的感情;也不知道是谁一声不响就离开,只留下一封信说什么涟漪、石头的;又不知道是谁一去就没消息,收到别人的邮件却一封也不问。结果有一大,这个人突然又一声不响地跑回来对人家说什么‘我也喜欢你’,你不觉得这整件事情就像一个大乌龙吗?根本就缺乏对信度。我没认为你脑子发烧神志不清就算不错的了!”

 “你的自信和勇气到哪里去了?”听见这样一番控诉,他无奈苦笑。

 “都在写信给你的时候一封一封地消磨殆尽了。”她闷问道。

 说到底,还是恼他没有回信啊。注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小女人,他摇头笑道:“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一个古人来吗?”

 “谁啊?”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叶公。”他煞有介事。

 “咦?!那是谁啊?”她一脸雾茫茫。

 “叶公好龙里的‘叶公’啊!”语气仍是一本正经,

 “一直很喜欢龙很喜欢龙,结果看到真龙出现的时候,却害怕得跑掉了。

 “‘胡说!”她忿忿反驳,“我才不是叶公呢,我对你也不是叶公好龙!

 “我知道你不是。”收敛起玩笑的心思,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是我心底里的那颗石子,已经被放进抽屉里的那颗石子。

 “你、你都还记得?”怔怔地凝视着面前的这张俊颜,这是她个晚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端详这张向庞。依然是那么俊的五官,依然是那么深透的双眼,只是面容上已不冉笼罩着忧郁,双目中也不再泛着悲伤。此刻那对已褪去了哀痛的清亮眼眸正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口光中有着真挚的爱恋。

 “我当然记得!”本应是深情款款的告内却因他的失笑出声而破功,“我怕如果没有及时打开抽屉把你这颗石子放进去的话,万一真的患上心脏病岂不惨了?我好怕呀!

 “你笑话我!”原大小姐举拳便打,虽然成功地袭击广敌人,但粉拳却就此落入敌人的掌中。

 他稳稳地握住厂她的手,低低说道:“你的每~封信我都记得。是它们让我看清楚很多事,也是它们让我找到了答案。我这个人其实是很顷执却也很笨拙的,所以有些事怕史想很久才能想明白。如果没有你一直坚持写信给我,也许我还会继续逃避下上,仍然困在里面走下出来。现在我终于明白,有些爱是叶以并存的。我依然爱着欣彤,这份爱也将被我永远地收藏在属于她的抽屉里,而我,已经学会去打开另一个抽屉,接受另一份爱情。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我终于了解了。我的心里确实容纳了两个人,一个是欣彤,一个是你。你能原谅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清楚自己的心吗?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啊!”’如小鸟般投入他的怀里,她颤声说道,“只要是你,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因为我心只属于你呵。

 听到最后这句话,抚摸怀中佳人秀发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本来我想先回家,放了行李就直接去找你,把这些话都告诉你,没想到还没等我去找你,你就出现厂。你是不是等不及了?

 随心从杜审言怀中抬起头来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是啊,是啊,人家是等不及了,怎么样?

 接下来,自然是属于情人的密语时间了。

 一阵风微微吹过,将清脆的笑声吹送得很远很远,树叶在风中低低唱和,仿佛也在颂着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誓约——“我心只属于你”

 一全书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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