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盈儿姊姊,你真的要走吗?”紫薇不舍的问着。
盈儿收拾包袱,“我脚伤好了,大少爷也不再
扰我,是该离开了。”
“可是七少爷好像不太开心耶!”浮香帮盈儿拿过算盘。
“他要帮我出钱雇车,心疼银子,当然不开心了。”
红棉年纪较长,看遍人事,“我看不是这样喔!他昨天跟我们讲了一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还一直哀声叹气呢!”
疏影抢着道:“七少爷又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看得见,摸不着,说不得,很苦。”
盈儿手上还是忙着,“我说你们几个小姑娘,不要被诗词中的爱情骗了,那都是诗人舞文
墨罢了。”
紫薇道:“才不呢!七少爷讲得很好,我们都好感动,而且有时候说着说着,他还热泪盈眶呢!”
又是讨好小姑娘同情的把戏,盈儿不说破,“对江七少爷的话,我早已练就一套金刚不坏之身,百毒不侵,感动不了我的。紫薇,你就继续感动吧!”
“可惜我没机会再感动了。”
盈儿奇怪地道:“为什么?”
紫薇捏着小指头,“七少爷说,他没办法照顾我们,还说我们几个小丫头不应该待在梨香院,应该要去好人家做事,他…说要把我和浮香、疏影送到云府当丫鬟。”
“真的?”盈儿讶异万分,云府?就是上回来相亲的云皓家吗?听说是个书香世家,去那里应该不吃亏,可是江离亭到底在做什么?
红棉看出盈儿的惊讶,“盈儿姊姊,七少爷分别问我们,如果有一天他不主持梨香院了,我们愿不愿意留下来。紫薇她们不愿意,所以他就安排她们到云府,另外几个姑娘也安排到他诗社朋友的家中。”
他在搞什么鬼?难道他真要去接管其他更大的事业吗?盈儿问:“红棉,那你呢?”
“我说我已经学会打算盘,想要回家乡开布庄,他一听,就立刻借我三百两银子。”
江离亭吃错药了吗?红棉可是梨香院的招牌姑娘呢!“这是怎么回事?”
红棉道:“我们也不知道,七少爷叫我们不要跟别人说,但是姊妹们聚在一起,就说开了。我们还以为七少爷要跟盈儿姊姊走。”
“我一个人走啊!”盈儿不解,“他还有他家的巨
帮,他为什么走?”
“是呀!我们也猜不透,又怕七少爷那几个可怕的哥哥来接管梨香院,想想还是离开的好。”
盈儿抱起包袱,百思不解,江离亭一直很用心在经营梨香院,怎么说放就放?
一路猜疑,来到大门前,马车已在等她。
见到江离亭伫立在旁,盈儿主动招呼,“七少爷,要去接管船队了吗?还是巨
镖局?祝你步步高升,早生贵子呵!”
江离亭愁眉苦脸,“那跟早生贵子有什么关系?”
“咦?你年底不是要
娶施大小姐吗?我就先祝你们百年好合,龙凤和鸣。”
“我不娶不喜欢的人。”
“人家喜欢你就好了,而且你三
四妾的,总会有一个喜欢的吧!”
“我只喜欢第一个小妾。”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江离亭,难得我今天好心情,又被你破坏了。你以后敢再提什么小妾不小妾的,我在天涯海角,也会回来找你算帐。”
“求之不得。”江离亭终于绽开笑容,“对了,你走到哪里,我就宣传到哪里,说你陆盈儿是我江离亭的小妾,让你嫁不出去。”
“江离亭,你敢!”
“为求所爱,不择手段。”江离亭
起
膛,自信
。
“爱什么?你若敢败坏我的名声,我就让你睡不好觉。”
“好啊!你天天半夜翻墙来敲我的房门,但记得不要跌下来
扁我的花,也不要摸黑摔到池塘去。”
“江离亭,你说一遍还不够吗?”这些日子,他总是拿这件事出来挖苦她,以至于梨香院的姑娘都知道“小妾夜半查房”的故事。
“脸红了?盈儿妹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江离亭稍微后退一步,提防她的巴掌。
盈儿恨得握紧拳,“我脸皮薄,不行吗?哪像你厚脸皮,
好渔
,不务正业,离经叛道,人神共弃!”
江离亭无奈一笑,“果真是人神共弃,盈儿妹妹今
就要弃我而去了。”
“嘿!总算摆
十五年来的噩梦,以后我会睡得更好。”
“不知道谁在我的怀抱中,睡得像只小猪呵!”
“江离亭!你——”那天醒来,光天化
下,江离亭竟然还抱着她在花园散步,她立刻拳打脚踢,结果扭伤加剧,令她痛不
生。
“盈儿,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江离亭垂头丧气。
“有啊!我『恨』死你了。”
“唉!看来我真是做人失败。”
盈儿不理会他,迳自将包袱扔进马车中,准备离去。
他还想挽回什么?花花公子江离亭的身分早就不能留住她的心,就算是另一个身分,也会被她说成“好
大英雄”、“行侠仗义、武功高强、爱摸姑娘的大侠”
唉!想他江离亭洁身自爱,不近女
,不过是亲近唯一所爱的人,怎么就被说得如此恶劣不堪?
好想念她浑圆的小**,还有那柔软的脸颊,甚至他每哭必
的鼻涕。
盈儿见他发愣,“江离亭,我要走了,告辞啦!”
“后会有期。”江离亭拱拱手。
“谁跟你后会有期?再碰到你,我就替你烧饭洗衣生小猪。”
盈儿恶狠狠地回答他。
江离亭喜道:“这个誓言太毒了吧?”
“就是要毒,才能下定我远走高飞的决心。”
“好,记住你说过的话。还有,我指示你的路线都记住了吗?”
“我的脑袋很灵光,不用你
心。”盈儿爬上马车,对他吐吐舌头。
开心成这样?江离亭唤着驾车的阿东,“阿东,务必送盈儿到目的地,一路小心。”
阿东扬起马鞭,“七少爷,知道了,你放心。”
看着马车远去,江离亭心底怅然若失,心里喊着,盈儿!等你看到爹娘后,你就明白了,再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去找你,你等着!
马车出城,盈儿凑到阿东身边问道:“你要怎么走啊?”
忠实的阿东回道:“七少爷说,今天向北行,到傍晚会到北安小栈,明天再向西行三十里,会看到一个树公公庙,然后再向北行——”
“好了。”盈儿打断他,“他东西南北讲一通,我什么也没记住。”
阿东道:“七
,你没记住,阿东都记住了。”
想到自己还在江离亭的掌控中,盈儿心里就有气,他知道她的住处,说不定还会来找她,到时候他俩再见,她不就自毁誓言,要替他生小猪吗?
都怪自己讲话太快,和他对骂惯了,口无遮拦,自食恶果。
对了,她还有正经事要做!
“阿东,我们先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不行呀!”阿东惊慌地道:“七少爷说一定要照路线走,否则会扣我下个月的月俸,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三个小儿…”
“我们还是照路线走,先游山玩水几天嘛!”
“七
,很为难耶!”
“这个给你。”盈儿掏出一张五十两银票。
阿东眼睛闪闪发亮,“好,七
要去哪里,阿东都带你去。”
巨
帮里的人都是一个德行,见钱眼开。江离亭,怪你用人不善呵!
“我要去乘风破
帮,你知道他们帮主在什么地方吗?”
“是敌帮?”阿东睁大眼,“七
,你心在曹营身在汉,夜奔敌营?”
“大白天的,夜奔什么敌营?我去找人,说完就走。”难道跟着江离亭的人,每个都像他一样爱咬文嚼字?
“七
,这通敌叛帮的行为…”
“你好罗嗦,拿去!”盈儿又递给他五十两银票,反正是江离亭的钱,她给的也不心痛。
“多谢七
,阿东这就带你去。”马鞭劲扬,奔驰而去。
***
马车来到江边的一栋宅院,原来是乘风破
帮总舵,求见帮主,却说外出了,晚上才会回来。
人命关天的事,怎么不慎重?不顾阿东的反对,盈儿又
给他几锭银子,从白天等到黑夜。
夜晚风起,好不容易英俊魁梧的史震江回来了,见到盈儿,惊讶地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真像梨香院那位一闪而过的疯姑娘。
“有没有见过,不是重点。”盈儿紧张地道:“重点是,你要小心巨
帮,江百万可能会对你不利。”
“喔!是这件事啊!”史震江似乎不是很惊讶。
“你不怕吗?”
“我敢在江上跑船运,就已经摆明和巨
帮竞争,我有心理准备。”史震江豪
大笑,“巨
帮若口碑好,生意佳,又怎会怕我这个小小船帮?”
盈儿摇头叹道:“就是口碑差,生意每下愈况,这才怕你啊!而且他们不思改进,只会铲除眼中钉。”
“多谢陆姑娘通知,史某手下训练有素,以不变应万变,更何况还有一个人帮忙。”
“谁呀?”史震江果然神通广大,所以才不怕可怖的巨
帮。
“云中飞。”史震江感怀地道:“云大侠真是侠义心肠,就在我和江百万谈判结束的那一夜,他就来警告我了。”
那一夜,不就是她从墙上摔下来、遇到云中飞的那晚?盈儿不好意思地道:
“大侠就是大侠,行动都比别人快,我隔了这么多天才来通知。”
“陆姑娘的心意,史某心领了。”
“那天他还要杀江离亭呢!说不定就是要给巨
帮一个警告,但是没杀成。”之所以没杀成,还不是因为她的苦苦哀求!
“杀江离亭?他为什么要杀江离亭?他就是…”史震江闭了口,不解地望着盈儿,“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江离亭的小妾嘛!听说好像是被迫嫁给他的。”
“史帮主,请你不要提起那位花心七少。”盈儿义正辞严。
“你不喜欢他?他人还不错哟!”
“他只会陪梨香院的客人饮酒作乐,有什么好的?史帮主,你不要被他温文儒雅的外表给蒙骗了。”
史震江深深望看盈儿,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晚还不回去,他会担心。”
“我不回去了,他送我出城,我才绕到你这里来提醒你。”嘻!史震江在看她,瞧他虎背熊
,目光炯然,潇洒自信,又勇于挑战巨
帮,盈儿心中的英雄图像已被史震江所取代了!
“天色也真的晚了。”史震江看到门外的月光,“你既是江公子的娘子,也就是我的朋友,如果不嫌弃,就请到后院暂宿一夜,明早再上路吧!”
阿东在旁边猛点头,他已经累翻了。
好吧!既然有机会和史震江秉烛夜谈,盈儿也不放过这个机会,立刻道:
“那就打扰史帮主了。”
“陆姑娘请安歇,史某今晚还有事,待会儿要回船上了。”
“有什么事吗?”盈儿好失望。
“云中飞通知我,说是江百万这几天会去凿船,我有两艘船泊在江边,一定要去戒备。”
盈儿同仇敌忾,“他们净会使出卑劣的手段!史帮主,你看到巨
帮的人不要客气,最好把他们打得落花
水。”
“呵!和气生财,我尽量不结怨,除非是巨
帮太过份。”史震江引领盈儿往院里头走去,“我请我娘子帮你准备客房,她带着三个小娃娃,没空出来见客,怠慢之处,请陆姑娘见谅。”
娘子?三个娃娃?盈儿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她的英雄竟然已经成亲?
夜里,盈儿睡得正沉,突然被喧哗声吵醒,还有小孩的哭叫声。
有人在喊着,“把史震江的家人都抓了,看他肯不肯就范?”
盈儿吓得滚下
,在黑暗中摸索着鞋子,怎么?江百万不只凿船,还来掠夺绑架?
听到娃娃的哭声,盈儿抄起算盘,立即冲出门,今晚她和史震江的夫人聊得很愉快,跟娃娃们玩得更开心,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能受到伤害啊!
可恶!可恶的江百万!竟连人家的
儿也不放过,真是太卑鄙无
了。
还没跑到史夫人房间,
面就晃来一柄钢刀,“小姑娘,要命的就站住!”
盈儿身形立刻定住,拿着算盘往那人突起的肥肚子一顶,大喝一声,“看我的铁算神功!”
肥肚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惨叫一声,“我中剑了!”
“去死吧!”盈儿再跑,看见陆夫人房门大开,想也不想就跑了进去。
三个小娃娃坐在
上大哭,陆夫人则仗剑挡住七、八个围在
前的大男人,情况十分危急。
盈儿义愤填膺,“喂,你们家里没有
儿吗?这样拿剑吓小孩?”
其中之一立刻转过身来,咧开了嘴,“有啊!我有六个
妾,十个儿女,准备再添一个小妾。”
盈儿后退一步,额冒冷汗,没想到她的死对头江万金也来了。“你…江万金…我警告你,你若敢动史夫人和她的小孩,我…我就跟你拚了!”
陆夫人喊着:“盈儿姑娘,没你的事,快走!”
“我不走,我…”盈儿捏紧算盘,“江万金,你敢作恶,云中飞会再度现身,打得你趴在地上学驴打滚。”
“云中飞?云中飞在哪儿啊?”江万金故意望了望门外,眼前自己的手下和史震江的部属打得正
烈,哪有云中飞的身影呵!他笑道:“小辣椒,你不是发疯了吗?怎又恢复神智?又怎会在这里?”
手伸出,蠢蠢
动。
算盘用力敲下,“不用你管,你们快给我离开!”
“哇!好辣!”江万金抚着手臂,脸上还是挂着
的笑。“我们一起离开好了,其余的事,我手下会办好。”
“江万金,你做生意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竞争吗?一定要偷
摸狗、凿船绑人?”
“没办法,这是巨
帮的特色。”江万金上前一步,“而且这里没有
狗可摸,倒是可摸到一条又红又香的小辣椒。”
“江万金,你给我退后!还有那些欺负小孩的,统统给我出去。”盈儿好生气,巨
帮实在欺人太甚,目无王法。
江万金又往前,盈儿忙后退,“我的盈儿啊!你是巨
帮的人,还是乘风破
帮的人?我只不过请史夫人带小孩到咱巨
帮坐坐,跟史震江
换个条件,你生气什么呀?”
盈儿拿着算盘指向他的猪脑袋,“我气!我当然气你们这群人渣,只会搞一些下三滥的勾当,当初云中飞应该把你所有的船都
沉才对!”
“哈哈!我是百年不沉的巨
船队,现在要沉的是史震江的船罗!”
“是吗?”低沉的回应由屋外传来,刀光剑影中,赫然飞下一个黑衣人,孤傲如鹰,快猛如豹。
“哈!云中飞!”盈儿高兴的大叫。黑面罩后面的云中飞却是皱起眉,该死!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北安小栈吗?
江万金乍看仇人出现,连忙调度指挥道:“快!快杀了他!”
房内七个喽罗立即挤到门边,不让云中飞进来,门外的喽罗也不和乘风破
帮的人打了,全部聚拢过来。因为主人早已说过,谁能砍死云中飞,就赏银百两,难得主人慷慨,要把握赚钱良机呵!
盈儿赶紧跑到史夫人面前,“史夫人,你没事吧?”正想伸手抱起小女娃,突然一双
手把她拖过去。
“救命啊!”盈儿拿算盘猛敲他,身体使劲挣扎,“放开我!”
史夫人好不容易才
一口气,见盈儿危急,拿了剑就招向江万金,“快放开她。”
江万金一手捏住盈儿的咽喉,“你敢动手,我就捏碎她的脖子。”
史夫人迟疑一下,盈儿叫道:“你尽管出手,他不会让我死的…”
史夫人察言观
,长剑立即刺出,突然盈儿睁大眼,张口大咳,“啊…咳!咳…”原来江万金真的用力捏住她的脖子。
外头的云中飞陷入重重包围中,苦于无法
身,只能心焦地听那痛苦的咳嗽声。
史夫人硬生生缩手,怒道:“你不要伤害盈儿,她好歹也是巨
帮的人。”
“现在不是了。”江万金稍稍放松手,
捏着盈儿的颈子,“盈儿,你跑来通风报信,要是我爹知道了,可是死罪一条喔!”
“死就死,我才不怕,咳!你想捏死我啊!”盈儿毫无畏惧,手上的算盘仍往他的腿用力敲去。
江万金捏上她的脸,“既然老七不要你,我就带你回去好了!”
盈儿努力阻挡他的侵犯,“不要摸我,救命啊!云中飞,救命啊!”
云中飞听到盈儿的呼喊,更是焦急地奋力突围,可恨今夜江万金带来三十名精锐手下,他身手再如何矫健,打起来也很辛苦。
江万金使劲摸着,“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了。”
“你不是!”盈儿双脚
踢,“我是江离亭的人,你不能碰我!”
云中飞一听,豪气顿生,又一拳打倒两个
汉。
江万金拖着盈儿,向自己的喽罗喊道:“我先带小辣椒回去,你们几个把史震江的家人绑回去。”
乘风破
帮的帮众听到了,赶紧过来保护夫人,而云中飞还在
斗,无法
身,此刻竟然无人能救盈儿。
“死猪,你放手!”盈儿拿算盘猛敲,蓦然右手被扯住,算盘
手飞出,手臂一吃疼,已被江万金反剪制住。
他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小辣椒,你不要惹恼本少爷,否则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痛!盈儿痛出眼泪,心生恐惧,“放开我!云中飞,救命啊!”
云中飞越打越猛,暴喝一声,身形拔起,往正挟人离去的江万金一踢,无奈余劲不足,只拂到**尖。
众喽罗见云中飞突围,又赶紧追着他跑,把抓史夫人的命令忘了,眼裹只有一百两银子赏金。
江万金感觉劲风扫过,抱着盈儿跟呛跌了几步,本能地又抓住盈儿的咽喉,“我捏死你。”
云中飞见他出手,立刻停下脚步,不敢妄动。
“你…咳!咳!”盈儿咳得眼泪
飘,“咳!我要被你捏死了啦!”
云中飞怒声道:“快放开她!”
“嘿嘿!我偏不放。我玩我的女人,你
什么手?”江万金手掌又摸向盈儿的脸,而她早就痛得不知反抗。
云中飞捏紧拳,他不能讲太多话,否则会被识破,但是佳人有难,他却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她被人轻薄…
“云中飞,今天正好跟你算帐,一艘船五千两,船货赔款二万两,打捞费七百两,舱夫月俸…哎呀!算不清了,还有你上次伤我的医药费,总之,给我十万两,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江万金的手仍在盈儿的脸上抚着。
一声冷哼从黑布面罩传出,还有一道不屑的冷冷目光。
“付不出来,是不是?来人呀…”江万金也是冷笑着,手掌滑下盈儿的脸颊,准备举掌发令击杀云中飞,不料手掌摸到一堆黏腻腻的东西,糊了五
指头,他皱眉一看,“这是什么?”
“哇!鼻涕!”江万金惨叫一声,忙把手掌向哭哭啼啼的盈儿身上抹去。
江万金顺势将盈儿推开,云中飞见机不可失,双足一点,左手抱过错愕的盈儿,右手再往江万金拍去,又让他跌个狗吃屎。
“追呀!追呀!”江万金还没爬起,就呼喊个不停,不是要追盈儿,而是要追那个一再让他出丑的云中飞。
盈儿躲在云中飞怀中,觉得他跑得好快,像是在天上飞奔,她害怕地道:
“他们追来了。”
“别怕。”不是过去的低声怒吼,而是出奇低柔的嗓音。
盈儿担心地道:“史夫人怎么办?”
“她不会有事,全部的人都出来追我了。”云中飞头也不回,就知道大队人马追出来了。
盈儿急道:“你放我下来,赶快走。”
“要走一起走。”声音在面罩后,又夹杂着劲扬风声,听不太清楚。
云中飞不再说话,脚步仍疾奔如闪电,可是后头马蹄杂沓,头顶咻咻飞过一些东西,落地有声,盈儿惊道:“他们在放箭!”
“还有飞镖,飞刀,石头,长矛。”云中飞听声辨位,为了闪躲各种暗器,他的脚步已有些紊乱。
“你不要救我,快逃!”盈儿急了,想要从他的怀抱中挣脱。
“不要动!”云中飞怒喝一声。
盈儿乖乖地不敢再
动,云中飞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她跟他非亲非故,干嘛一定要带她走?她不要逃,她要回去啊!
“我…我…要回去。”
“回哪里?”口气越来越凶了。
“我要回去找江离亭,我要回去,他…”
“他怎样?”
“他会担心我,他一直…保护我。”
云中飞揽紧她,心底涌起一丝酸甜,盈儿终于懂了。蓦地右肩一吃疼,他闷哼一声,仍继续跑,但脚步已经迟缓了。
盈儿感受到一道撞击的力量,又闻到血腥味,惊道:“你受伤了。”
“不碍事。”
前头横亘一条大江,云中飞放下盈儿,
着气,不发一语地直视江面。
“云大侠?”杀声已至,他还在这儿看风景?
“闭气。”左手又抱住她的
身。
盈儿尚未会意,云中飞已拖她下水。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盈儿双手拍着,想要爬回岸上。
“别动!”云中飞已经开始划水,“勾住我的脖子,身体放轻松。”
江
一波一波袭来,摇得盈儿昏头转向,今天倒是她头一回见识到什么叫做巨
。她依言勾住他的脖子,两脚踩不到地,身子好像要沉下去,但是
花又把她轻轻托起,盈儿不敢
动,安份地靠上云中飞的身体。
她在水里飘
,身体很轻,似乎变成了一片叶子。今夜风大,
又高,好几次她喝了水,以为自己要淹死了,但是云中飞一手游水,一手揽住她的
,让她尽量浮出水面,还安抚她道:“不要怕。”
好轻柔的声音呵!似曾相识,那个声音告诉她,他疼她。
是谁呢?盈儿被大
打得恍惚,水好冷,她好怕,都冬天了,她竟然和大侠半夜游江!
她好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听江离亭的话,安安份份地照他路线行走?
风声中隐约传来鬼吼鬼叫声,“他们到哪里去了?水里也要找一找。”
“他们来了。”盈儿吓得扯住云中飞,两人同时沉下。
“别担心。”云中飞尽力稳住两人的身子,揭去脸上的黑布面罩,大大
一口气,又开始卖力划水。
在波涛汹涌的大江游泳已不是易事,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受到惊吓的盈儿,
云中飞右肩疼痛不堪,大概是被飞镖打中了,但他仍拚命游着,在波峰空隙竭目搜寻对岸。可是除了黑
滔滔,什么也看不到,水
湍急,推他们往下游而去,而云中飞沉入水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喂,你…啊!”只要云中飞稍微下沉,盈儿也跟着喝水,被巨
盖头的感觉很恐怖,但她哭不出来,因为她就要死了,而且是陪着她的英雄殉葬。
幸好一个大
打来,又把他们托涌而起,云中飞赶忙道:“镇定!”
话才出口,就看到一艘大船驶来,一见船头的灯火信号,他便知道是巨
帮的船队,老天保佑,不是江万金来找他们吧!
船上有人喊道:“拿火光照一照,云中飞逃不远的,就算淹死了也有浮。”
云中飞才暗自喊糟,就有几段着火的木块投掷到水上,瞬间火光立刻照亮附近的江面。
一阵大风吹来,江
涌过,淹没了火花,船上的人又叫道:“再点火!一百两银子可不能飞掉!”
云中飞当机立断,抱紧盈儿,在她耳边低声道:“盈儿不要怕,相信我,快闭气。”
盈儿知道情况危急,依言闭气,整个身体就被云中飞拉进水底,轰隆隆的水
声立即掩过船上的人声。
身体继续往下沉,盈儿闭紧眼,心里很害怕,她明白云中飞是要藏身水底,可是四周充
奇异的声音,好像很静,又好像很吵,她很恐慌,不自觉地又要挣扎,却被云中飞紧紧抱住。
不行了,她无法再憋气了,头
闷,心跳加速,她双手开始不安份地划动着,想要挣出水面。
云中飞抱住盈儿,知道她不舒服,但是水面上火光不断闪烁,江万金的喽罗接连投下着火的木块,就是不肯离开。
盈儿的双脚在下面踢动,他知她已气竭,立即用左手抱紧她的
,右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盈儿也不管是不是在水中,正
用力
气,突然鼻子被捏住了,她自然而然就张了口,
瓣上就堵来另一张嘴。
盈儿惊惧不已,双手双脚更是
动,可是云中飞抱得她好紧,捏得她好痛,她猛然睁开眼,只见水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她不能呼吸了,终于要和云中飞淹死在江水里了。而临死之前,云中飞竟然在水底亲她!
她使力推他,他还是紧紧抱住她,盈儿只觉得就要死去,可嘴里怎么有一股气息,缓缓地吹向她紧缩
爆的肺部?
他在送气,他在为她输送生命气息。盈儿停止挣扎,闭上眼,伸出双手抱住云中飞,贪婪地
取他的气息。
云中飞知她会意了解,便松了她的鼻子,也是以双手拥住她,全心封住她的
瓣,缓慢输气。
瓣软
,如糖似
,云中飞黏着渴望已久的芳
,忍不住以舌轻轻碰触,柔柔画移,
着那两片柔软的圆弧。
她似乎是轻颤一下,他更贴紧她的
,在她那个小小的空间里寻觅索求,轻柔一勾,便触着了那软
滑的舌。
他更加大胆地摆
,
卷回绕,柔细
,
下她的不安,所有的情意尽在这一吻中。
越是深入
,越是无法自持,在水中,他自然而然屈起双脚,紧紧勾锁住她的身,以他燥热的强壮贴紧她纤柔的身躯,一再地摩擦着。
盈儿又不能
呼了,他在做什么?送气需要这样舌头相碰吗?她不解,又怕又羞,全身都热了起来,感觉他的手在身上
摸,下面又有一团火热的东西,拚命往她身上擦挤。
盈儿体内涌起一股奇怪的
情,
热,心头热,私密处更热。
她吓坏了!云中飞果真又轻薄她了!
她松开手臂,
打
踢,鼻子一
气,立刻呛了水,她痛苦地拍打挣扎,意
浮出水面。云中飞却好像发了狂,更加狂
地亲吻她。
盈儿吐出水泡,双脚用力踢出,云中飞终于放开她,踢水摆动,两人同时浮出水面。
江面已经没有火光,盈儿一冒出水,立即剧烈猛咳。云中飞看到大船犹去未远,又把她抱向
前,不让她咳出声音来。
困在他的
前,盈儿以为他又要轻薄她,张开口就叫,“非…”
话才吐出个
形,云中飞的嘴巴又堵上来,紧紧封住她的嘶喊。
盈儿在泪眼余光中,看到大船的灯火渐行渐远,原来是云中飞不让她叫出声,免得
漏行踪。
那他为什么要吻住她呢?
盈儿在水中载浮载沉,泪水不断落下,这次云中飞不再
情狂吻,而是轻轻啄着她的
,细细地熨贴她的颤动。
他托好她的身子,不舍地离开她的柔软,仍是游水前进,“盈儿,我没有非礼你,我爱你啊!”
好柔情的告白!可是她连他的真面目都未曾见过,他就这样
鲁地侵犯她。就算他救过她爹爹的性命,也不能要她以身相许啊!
盈儿抵头哭泣,她好想沉到水里,一死了之。
此刻她忽然好想念江离亭,忘记他所有的可恨,只记得他的温柔和躺在他怀中的温柔舒适啊!
“呜…我要回去找江离亭…”盈儿低泣着。
水上飘来一块三尺来长的木块,原来是烧焦一小部份的船板,那群喽罗为了找他们,连船也拆了,这下子巨
帮又要破费了。
云中飞拉过盈儿的手,让她俯靠在木板上,自己则从后头一手揽住她,护住她的身子,另一手也抱住船板。
他没力气了,就让水
带他们到天涯海角吧!
她好累,身子好虚,她又要睡了,嘴里仍喃喃哭着,“我要找江离亭…”
他附在她耳边,柔声道:“我在这里。”
她睡着了,安稳地睡在江离亭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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