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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这是怎样的状况呢?

 那个男子,那个她一向以为是小孩的男子,紧紧抱住她,说他要买配得上她的东西。

 ——配得上她的东西?还是说,配得上她?

 筱瞳不笨,他隐约的表达,她也隐约了解。

 因着了解而更加想要退却,她和他本就是单纯的关系,没必要有着任何的深入。

 可他…是为了什么,这么说呢?

 秦清说,他是认真了。温大哥说,她要做好当幼儿园老师的心理准备——而且,是长年全职。

 小孩子总是过于执着,认准了什么就不会放手,而且,有把认定的第一人当母亲的爱好。

 那个男孩,用晶晶亮的眼看着她。本来该是霸道而不知愁的眼的,却为了什么,若有所求?

 他到底要什么?她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似乎没有给出,因为她没有。

 他捧来花送给她,结结巴巴说着赞美的词语,可是,她只感觉的到好笑。

 他买下首饰,希望她戴上,时刻能看到,能记起那是他送她的礼物,可是,她真的觉得那很丑。

 他买的衣服她不想穿,不合她的气质,即使那该算很美也很贵。

 他和她出去吃饭,她忙着研究室内装潢,注意不到一边吃饭一边试着说话引起她注意力的他。

 他拉她泡bar,她对着尾酒的美丽颜色发呆,任音乐响过一曲又一曲,而他在一旁呆呆站着。

 他在那个时候生了气,因为她卖掉了他送她的项链。他眼中失望和痛苦是如此明显,她却不太懂他要什么。配得上她…他,是要她的重视,她的喜欢吗?

 奇怪哦,她不是小孩子斗气抢来抢去的玩具吗?他应该已经得到了他花钱想要的东西啊,还想要什么呢?

 还是,他仍然觉得抢到人不算是赢,还要抢到心才行?

 这样说来倒是有点像,但是,他那紧紧的拥抱…似乎怎样也不肯放开,直到地老天荒。

 他说要配得上她…笑了笑,她何德何能,哪里还需要别人努力来追赶以求相配?

 何况,世界上,谁又配不上谁呢?就算她是女皇,她照样不一定配得上路边的乞丐甲。

 但是,配得上…她皱皱眉头。

 这句话中的感情蕴的太深,深到有点不像是单纯斗气。

 心下烦躁了起来,她一向很少被别人的情绪影响,做事也单凭一时兴起。但是现在,竟然无法潇洒一笑。

 头痛,算了,不要去想了。她但求自在,怎么会为了一点小事自寻烦恼?

 反正,事情总有明朗的一天,到时再说吧!现在胡思想又没有什么用。

 俗话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车——错了,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年头的广告啊,真是误导小孩子。

 流星花园中,道明寺也说得很好,如果不直的话,大不了把它撞直。

 所以,不管他了,就这样吧!

 ☆☆☆☆

 “我都做了啊,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像你们说的那样向我宣告爱意呢?”齐玮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

 “这个…”张晱思索中。

 “她不在意…她一点也不在意…她不在意我为她做的一切,她不在意我…她只是看着她喜欢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看到我…”他急躁起来,“她眼中的光彩,从来都不是为了我闪动的…我的人,我送她的东西,都不是她所在意她所喜欢的…我…”

 他抓住张晱的领子:“我怎么做才能让她看到我?怎么做才能把她得晕头转向?怎么做才能让她爱上我?你倒是告诉我啊!”

 张晱被他抓着领子,自然说不出话来,脸因缺少氧气而发紫。李实在一旁看着,倒是忽然有所悟。

 “经理,你到底是为了赌气想让她爱上你,还是因为…你其实爱上了她?”旁观着一语道破的,往往是天机。

 “我…我当然是…”齐玮开口,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当然是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最初送那束花的时候,他是真心希望看到她的笑;称赞她的时候,他说的也是实话。

 他希望看到她穿着他送她的衣服,戴着他送她的首饰,看着他,用她大大的眼睛。

 所以,当他看到那条项链出现在另一个女人的脖子上的时候,他从头凉到了脚。

 她不在意,她一点也不在意。他捧着他辛辛苦苦挑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她却一点也不在意。

 那一刻他真的生气,气她的无心。她感觉到了,像哄小孩一样戴上那条项链,但是…

 但是,真的不配,一点也不配。

 痛得没有办法呼吸,因为,真的不配…

 他用尽心思,却一点也不配…

 “我…我只是想让她看到我,让她以我为中心,让她为了我,不是为了其它东西而笑…”齐玮喃喃着,“送花也好,送东西也好,美男计什么的也没关系…只要她看着我…只要她把她的眼光从那些七八糟的东西上移开…”

 张晱觉得脖上的力道变小了,连忙把齐玮的手掰开,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

 “老大,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人,是你吧…”齐玮缺少正常的文字表达能力,所以当初他们也都以为他是真的斗气而已。但现在看来,远远不是事实。

 齐玮瞪着他,张晱缩缩脖子,李实继续:“经理,你这样的感情,应该就可以叫**了。”

 “爱?是什么?”齐玮念出这一个很陌生的词,筱瞳说,她不相信爱情。那么,那是什么?

 “老大…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张晱无言,李实连忙接口:“经理,你曾经喜欢过女孩子吗?”

 “喜欢?”

 “就是说…除了辛筱瞳,你有没有觉得哪个女孩很可爱,让你很想见她,很想和她在一起…”李实凑着形容词。真是,当他是什么,爱情小说家?还是恋爱专家啊?

 他们的这位经理,该不会到了二十五岁的高龄,还不曾有过初恋吧?

 “嗯…上幼儿园的时候,曾经觉得一个小女孩很可爱…”齐玮努力回忆,终于追溯到起初的一点点动心。

 “然后呢?”早恋早恋耶!不愧是经理!张晱李实竖起耳朵。

 “然后我拿了虫去吓唬她,结果她哭了,去告老师。我发现女生好胆小又无聊,就这样。”齐玮皱起眉头,女生,真的好麻烦的——不过筱瞳除外,她要是看到虫,搞不好会拿到近距离来好好“欣赏”他想着筱瞳的表情,傻傻笑了。

 汗沿着张晱李实二人脸颊下,不愧是经理…

 这么说,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虽然有过N多情妇,却情窦未开的小男孩。

 ——天!他是怎么保持这种精神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是吗?是他迟钝到根本对这种事情没有感觉,还是纯情到不愿为了不值得的人付出?

 总之两个字:很强!

 “那么,你觉得你喜欢辛筱瞳吗?”张晱决定要让经理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喜欢,就是那种…嗯,看到她会心跳,不见她会想念,看到她就觉得很开心…总之,就是‘like’的那种情绪。”

 “喜欢…吧…”齐玮想了想,似乎每一条都适用于他对筱瞳,语气转成肯定,“喜欢!”

 “很喜欢?非常喜欢?极其喜欢?特别喜欢?喜欢到不知道怎么样才好的喜欢?”张晱一连串地问。

 “很喜欢,非常喜欢,极其喜欢,特别喜欢,喜欢到不知道怎么样才好的喜欢…”齐玮重复着,没有带着问号,语气是肯定的。

 “那么,经理,你就是爱上她了。”李实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陷入爱河的人都是可怜的,让他为他们上司祈祷吧,阿门!

 “我…爱她?”齐玮喃喃说着,心中竟隐然为这个词而觉得兴奋。这一个“爱”字似乎带着无限的骄傲和占有,说出来,便是付了心一般,“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原计划,让她爱上你啦!别相信什么‘当朋友就好’、‘暗中喜欢就够了’、‘她过得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之类的伟大话语,那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很好看,所以就让它在树上挂着吧的心理。喜欢,当然是要和她在一起,努力让她为了你而幸福啊!”张晱说得理所当然。

 “你看没看过小说啊!就是要努力退让才显出人家的主角本嘛!”李实争辩,“都像你这么想,故事怎么进行下去啊?”

 “喂喂,现在是在说小说,还是在说经理的终身问题啊?”张晱撇过一个白眼,李实瑟缩一下,不再说话。

 “经理,你说呢?你是想怎么样?”张晱把决定权交给齐玮。

 “我要她爱我,要她永远在我身边,要她嫁给我…”齐玮眼神坚定。

 他爱她,他真的爱她。他要她一直在他身边,要她用同样热切的眼看他,要她也爱他。

 爱情婚姻,他在前几天还绝对陌生的词语,这一刻竟然成了心中期待的全部。如果爱情和婚姻能束缚住她,便是强行,他也要让她嫁给他。

 这种想法不知何时产生,在现在却完完全全占据了他的心。她不再是他曾以为的拜金女子——不完全是吧——也不是他和温海东争胜的战利品。他,竟然,在这场战争中,不自觉付出全心。

 “我要做一个配得上她的人,我要她把我当成她的骄傲。”在他心中,她是天下最完美的女子,有着最特殊的面貌和情。不为任何人事所动,自由自在,变换着她的美丽。相应的,他希望在她心中,他也是最特殊的。

 “我要配得上她,要她真的看到我,不再敷衍,不再哄我…”他抓住张晱,“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老大…你不要动不动就上手嘛…”张晱保护住喉咙。

 李实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经理,女人都崇拜有能力的人,你可以试试啊!”

 “我没有能力吗?”齐玮反问。居然敢说他没有“能力”,不要命了?

 “不是啦…我是说,女人嘛,总是崇拜事业有成的白马王子,经理您又帅又有钱,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但总会成为R。Q的总裁的,如果您有很强的‘工作’能力,还怕她不喜欢您吗?”李实和张晱换了一个眼色,心中暗喜。他们自知只能是个幕僚,自然也没有更多的期望。如果齐玮能从此奋发,齐老爷子一定会极为高兴,而他们,也会成为总裁身边的特助耶!

 “是吗?”齐玮将信将疑。筱瞳…会为这种事情崇拜他吗?

 怎么心里总觉得她才不是会介意他是否事业有成的人呢?对她而言,比尔盖茨可能没有天桥上弹吉他的人来得有吸引力——他是这么觉得的。

 “当然啦,不信你去问问她嘛!”张晱坚持着。人总会挑事业有成的来崇拜,总不能崇拜路边摆摊的大妈吧!

 “我觉得她好像比较崇拜艺术家之类的…”齐玮说。

 “艺术家也是事业有成的人嘛!难道您真的想去学画?”李实吓出一身冷汗,对筱瞳的思维模式感到不可理解——这女人,不是一般的怪异,“行行出状元嘛!经济也是一门艺术啊!”

 “是这样吗?”齐玮有点犹豫地问着,他觉得还是去学画比较好耶!

 “老大,您不是说她很爱钱吗?那如果您可以赚很多的钱,她不是会很崇拜您吗?”张晱敲钉脚。

 “对哦,那我要怎么才能有工作能力啊?”想一想也是哦,她不就常常说那个死人温海东很厉害,懂得很多,还是一堆少东中能力最强的一位。

 呵呵,如果他也懂那些七八糟的,又能在工作上打败温海东…呵呵…

 “放心吧!商业上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经理您已经具备快狠准三点重要素质了,剩下的只要您跟着我们,一定没问题的!”美好的前景啊!李实想起齐老爷子满意的笑,心里也乐开了花。

 去扶阿斗和扶刘备是不同的,既然齐老爷子断不可能容许他们挟天子以令诸侯,当然还是有比较厉害的主子好一点。更何况以齐老爷子的为人,绝对不可能把公司交给无能的人,即使那个无能的人是他最爱的孙子。

 所以,齐玮出头,就是他们出头。他们尝试了三年都没有让他有觉悟,这位辛筱瞳只试了(还不是有意为之)不到三个月就有这种成效,真是太伟大了。

 辛筱瞳,你真是个好人耶!

 ☆☆☆☆

 “筱瞳,你有崇拜的人吗?”躺在上,齐玮的手指眷恋在她的发间。

 筱瞳有着极长的发,而且常常去护理。她一向喜欢中国古典的意境,据说小时的梦想是当那种长发飘飘白衣飘飘可以媲美女鬼的古典美女。直到长大才知道长发易分叉白衣也易脏,因此断了白衣的想法,但定期保养头发是坚持不懈的。

 她是一个极为自恋的人,喜欢垂下发垂成随意的美丽,也喜欢绾起发绾成古典的成

 听说夫是可以结发的耶,齐玮偷偷拿起她一段发,系在他稍有一点长的发上。她的发丝柔顺,凉滑的触感进了他的心。

 “有啊,很多。”筱瞳伸出手,一个个指头的数着。

 “嗯…男的?”似乎不在意的语调,眼光放在另一边,却还忍不住偷偷扫着她的表情。

 “有男的有女的。”筱瞳回答。

 他问女的有什么用?“男的都是谁?”

 “第一个,我老爹。”筱瞳看他不置信的表情,笑了。

 “很难以相信吧?我老爹是一个很没用的人哦,我家的钱大部分是我老妈赚的,房子是老妈买的,连他的工作都是当初我大姨帮他找的…文革中读的小学和初中,后来也没有再念过书。脾气说好听了是温和,说难听了是软弱,很没用吧!九八、九九年大下岗时,也是守着单位,十个月没有工资也不敢炒掉公司。”和缓的语气,筱瞳说来很平淡,却包含了所有的感情。

 “可是,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他知道很多很多的事,他能从事情的现象上帮我分析本质。我的稀奇古怪的爱好,倒有一大半是受他影响…而且,他会在某一方面放任我,又不会完全的让我任。我想,如果我将来会想要一个孩子的话,我不会比他教育的更好——当然,这是在捧自己啦!”

 “能教出你这样的女儿的人,一定很不寻常呢!”齐玮附和着,筱瞳家在外地,改天一定要去拜见岳父岳母——前提是,如果她接受他的话。

 中国的教育制度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而家庭教育,似乎也没有例外。放任自和望子成龙,成就了一批不快乐也不知道自己梦想的人。筱瞳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是正确的,但她至少做得到自得其乐,也不会打扰到别人——如果有社会学家认为她是反面教材,她也只能说抱歉,因为她从来不想当任何人的榜样,她只是辛筱瞳。

 她不要背负什么,她只是过着自己的生活。不会故意的去遵守,也不会故意的去破坏。这个世界,只要不犯法,其实该可以百无忌了。至于那条道德准线,每个人心中都有它的边界。她守着她自己的即可。

 “然后,就是我的金大侠了…”筱瞳继续说着,从金庸古龙说到安达充再跳到萨拉沙蒂,从凡高到J。S再到阿西莫夫,她自认普通,喜欢的人也大众化得很,就是涵盖的范围稍微广了一点。齐玮认真听着,幸好他记忆力一,否则怕是要拿张纸做个笔记了。

 “大致就是这些吧…随时可能会补完——这么说,碇司令也不错呢…哦,那是动画片,你不用理解,也不用记录。”筱瞳说累了,倚到他身上昏昏睡。

 “没有我耶…”齐玮抱怨,虽然早知道结果,却仍是不高兴。

 “夫大人,喜欢和崇拜是两码事,我可以喜欢某个明星,单纯为他的脸他的性格。但要崇拜的话,他就一定要有什么值得我崇拜的才行。所以我很喜欢夫大人你,但谈不上崇拜。不要要求太多嘛!”筱瞳抱着人形大抱枕齐玮,虽然夏天不用取暖,但还是喜欢抱着东西睡觉的感觉——谁叫她忘记把家里的超大抱枕拿过来了呢?

 “那为什么会有温海东那家伙呢!他有什么值得你崇拜的?他又不是艺术家好不好?”虽然为她说出的喜欢而欣喜,但他已经知道她口中的喜欢很容易,一张漂亮别致的明信片也会让她喜欢,而他绝对占不了更高的地位。

 “能做好本职工作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他还能享受生活,很自在的那种哦…”她迷糊糊的说着,“而且…他和我很像…我是自恋狂,水仙花那瑟西斯哦…”

 “你喜欢他?”齐玮声音提高了八度。

 “夫大人,不要生气嘛…人家不是说过了,温大哥是哥哥嘛…”忘了夫大人对温大哥有着特殊的执着,失算。

 “我困了…晚安哦…”在他怀中找到熟悉而舒适的位子,她沉沉睡去,奇怪着齐玮今天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些。

 喜欢看她在他怀中睡去,不带防备,似乎可以一生依偎。齐玮反过来抱住她,带着足。

 什么时候开始只能抱着她?在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不错而已,毕竟她没有什么经验,也不会像那些女人那样虚假的逢和放。她只是很真实的告诉他,技术不错,体力很好。

 渐渐的,只眷恋她的味道,眷恋她懒懒的笑意,眷恋她气死人的话语。两人在一起,即使不**,竟然也会有着无比的快乐。

 这种感情,就是他们所说的爱吗?想要一生一世,永远看着她。

 感受她均匀的呼吸,他轻轻笑了,将两人的发系了一结又一结。

 结发…他这一生,都不要放开她…

 “好痛!夫大人,你在玩什么,狮子头?”

 第二天早上,屋子里传来惨叫。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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