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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其实我知道我的手机与其说是和她联系的纽带,不如说是掩护我与人同居工具。凯歌对我配手机比较满意,这样他就更方便找我玩了。只是有一次他看见我脖子上有一块淤痕,鬼鬼祟祟地问我:“嗨,良子,那是怎么的啊?”

 我当然不能对他说是我和骆海庭做时太烈他一下子没控制好用牙咬的,就不在意地说:“大概是碰到什么东西磕的吧。”

 凯歌笑眯眯地说:“不是吧,我看是牙印呢。你蒙谁别蒙我,哥哥我可知道这是怎么的。”我害怕了,还想敷衍他,可他会意地说:“小子,你现在算是长成了,那天把弟妹介绍给我看看啊?”

 “好啊…”我呼了口气,放下心来。***节过后,我到了最为繁忙的时间。因为我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人际关系要考研究生,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我都要奋力一博。其实本身我没有太高的人生理想和精神追求,我这么做只是想让我爸高兴。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考到这里来的,我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给他看,我是有能力的,有进取心的。

 我的好习惯就是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再加上年青气盛,所以学习用功起来也是很吓人的。黄文英给我买了大量营养品不说,就连我抽烟都睁一只烟闭一只眼了。

 她实习的海关管理比较严,而且她也很忙,所以并没有太多时间来看我,只是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单位里的单身男同事们眼光绿绿的。

 但是我的不可告人的另一种生活却也同样如火如荼,我发现我越来越恋骆海庭了,因为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没有负担,想作什么就作什么,发疯耍赖都可以。我在他身上找到了我失去的童真和热情,我只有和他在一起时才能做回我自己。

 骆海庭一直把自己关在他的小屋子里,他这个人很少有应酬和朋友之间的往来,他除了一天到晚的画画之外就是画画。

 在我考试一天天临近的时刻里,他也越来越痴于一幅画的完成。有一天我从单位下班回来,刚一进门他就劈头盖脸地冲我喊道:“是你干的好事吧,是你干的吧!”

 他手里攥着一张纸,表情恶毒地对着我看,他的脸铁青着,很吓人。我刚坐车从郊外回来,颠簸了一路很是疲倦,没注意到世态严重,没搭理他,只是懒懒地说:“怎么啦,怎么啦,我都要累死了…”

 “喏,看看你干的好事!”他愤怒地把那张纸摔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张通知书,上面用英文写着:“亲爱的骆海庭先生,您的油画作品《卫填海》经您所在的单位推荐和我们这次画赛的组委会审评,获得比赛青年组二等奖,并以此向您表示诚挚的祝贺和由衷的敬意。”

 原来是获奖通知。我以为他在撒娇,没好气地说:“这不错啊,大画家,你一天到晚朝思暮想不就是这个吗。”说着我就要进洗漱间,可他拦在那里不让我进,怒不可遏地对我说:“本来送去的是没有我的画的,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二等奖?!”我回头笑容可掬地说:“这就叫做天道酬勤,皇天不复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

 是包子总是要出褶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也说明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和人民是不会埋没你这种人材的。”我一口气讲了好几个成语,心里都佩服自己口才好。

 “哼哼…”他气得肩膀都在颤抖,面如金纸,说不出话来。我觉得情况不对,收敛笑容做关心状低头问他:“庭庭,你是不是不舒服?”“你滚蛋!”他对我大喊。“好好,我滚,可大少爷您讲清楚啊,我又怎么着你了?”

 我陪笑。他斜着眼,仇恨地盯着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卑鄙!”我不高兴了,假装发怒道:“喂,你过份了啊。”

 他不屑一顾地望着我,狠狠地说:“李良,是你找到学校的团委书记,跟他说我是你弟弟,重新考虑送画的事情的吧!”

 我松了口气,百无聊赖地踱步进了卧室,没好脸色地说:“天哪,我以为是什么阶级仇恨变天帐翻到我头上了呢,原来是这陈芝麻烂谷子。”他追进来说:“是吧,是你干的吧!”

 “对啊,除了我谁还有那么大能量?你怎么感谢我啊?”我自鸣得意地望着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官僚主义的幸福气质。

 “你无…我不要你送给我的奖,你、你、你简直…你给我滚出去!”他撕碎手中的通知一把撒到地上,倔强委屈地指着我说。我发现他是来真的。

 “庭庭,你别闹了。你心里也清楚,我怎么就不去帮别人呢,怎么就单单帮你呢?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得奖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走,为了庆祝你走向大艺术家之路迈出胜利的第一步,咱们出去吃饭庆祝一下!”

 我走上前去拉他,可他一甩手推开我,极其厌恶地对我说:“你强了我的人,还要强我的画么?”

 “喂,你说话太伤人了,什么叫强?我们在一起可是你先找我的,我又没你。”我也有些生气了,我觉得他也太不识抬举了,我好心好意地低三下四找人为他的画说情让他拿奖,到头来他还不给我好果子吃,这事摊谁头上谁都憋气。

 “对,是我先找你的。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找错人了,所以我请你出去!”他斩钉截铁地说,语气里毫无挽回的余地。我真生气了,毫不客气地说:“喂!骆海庭,卸磨杀驴也没有这么快的吧?你是不是玩够我了,想甩我就直说呗,用不着摆什么艺术家的假清高,你那一套我见多了!”

 我开始穿衣服,脸已经成了酱紫。“因为你不配做我的冬雷哥,我的画画的是不好,可是我知道,荣誉无价,不是靠你这种人钻蝇得来的,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没骨气!”

 “姓骆的我告诉你,别给你脸你不要脸。你撵我走是吧,好,我走,你可别后悔!”我穿上了衣服开始收拾我的东西,他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我,毫无表情。我把书本和换洗衣物都装好了之后,讥讽地对着他说:“好,骆海庭,你玩我是吧!我告诉你,向来只有我玩别人,还没有人感耍我,你高啊你!”

 我真的是气昏头了,拎着东西夺门而出,我心里只感到好笑,特别的好笑,我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忘恩负义的人,他妈的,我图什么啊我!身后的门“呯”一声关上了,我再一次丧失了感觉。

 我径直回到了学校,因为研究生考试临近的原因,学校里已经回来不少人了,我那里也不想去,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看书。

 还有十天就考试了,我不想考虑太多别的,耽误了自己就没意思了。于是我在学校里深居简出的日子开始了,一天除了到外面打饭就是在宿舍里学习。

 好在是假期,打扰的人少,我能够清静地为所为。我尽量不去想那个神经病骆海庭,其实一夜之后我就不生气了,我明白他的想法,他把自己的画当成神圣不可侵犯的精神支柱,他全心全意刻苦努力的作品最后被我走后门搞上了展台是精神高傲的他无法接受的,我这么做无异于强他的信仰,在加上他子比较直,自然会惹恼我。

 然而让我无奈的是,我在他心里是那个完美无缺理想与艺术的化身韩冬雷,而不是无聊世故庸俗和市侩的典范李良。

 我征服了一个人,却是用的自己的影子,怎么想都不甘心。晚上我看完了英语语法,正想睡觉,突然手机响了,我神经质地从被窝里跳出来去接,吼聋里的,我以为会是骆海庭,没想到是黄文英,她问我在那里,我告诉她我已经回学校了。

 这么一折腾我就一点都不困倦了,我呆呆地躺在上,胡思想。外面又下雨了,水花拍在玻璃窗上,一下、两下、三下,很多下,骆海庭躲在我的怀抱里翻报纸,我望着外面朦胧的秋雨,呼吸他身上的气味。

 那还是在他家的小楼上,我们从海边回来,头发的滴水还是咸咸的。“阿良,你为什么从来不谈你的妈妈。她是不是和你爸爸一样,也是大官啊?”骆海庭小心地问我“你假期也不回去,不想她吗?”

 “我妈妈死了,在我八岁的时候。”“啊?原来你…我真的不知道…”他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我,脸红扑扑的。“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正视过去,更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那你,你想你的妈妈吗?你作梦梦见过她吗?”

 他天真地问我。我想了想。半天后对他说:“我妈妈活着的时候不喜欢我,所以在梦里我也见不到她,她不愿意见我。”“你胡说。

 世上只有妈妈好,绝对是真理。是你自己不想她,她才不会在梦里来看你!”他一板一眼若有所悟地说。

 “那你呢?你妈妈很忙是吧?”我问他,他一听到他妈妈脸上竟然呈现一种无奈和疲倦的神情,他长叹一声说:“我妈妈是很喜欢我的,可她现在更喜欢钱,顾不上我,我想等有一天她挣够了钱,就会想起我了。”我在心里想,世界哪里会有挣够钱的人呢?可是我没好意思说。

 他妈的,怎么又在想他了呢?我在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以往这时候我的身旁都是他温暖的膛和光滑的脊背,我可以抱着他,象两只树袋熊那样。

 还有他润的双和痴的眼睛…而现在呢?只有半截蜡烛和一包烟,烟?我想到这里又找到了生存的意义,我下去找我的烟,这时候耳畔隐隐约约骆海庭又在说:“你不用找了,我把你的烟都藏起来了,只要你听话,我就赏你一枝!”

 我笑了,我想我听话,我就一枝。可是我的烟就摆在桌子上,触手可及,我生气了,心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藏起来了吗?你快藏起来呀!

 我苦恼地拿起手机,自言自语道:“没什么的,打个电话,好声好气地向他赔礼道歉,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心软,一定会原谅你的。”

 刚要播号,我又说:“凭什么要我赔礼道歉啊?你好心好意地帮他,他还不领情,谁那么狂该对我大喊大叫,骆海庭你去死吧!”

 我就这样和自己拉锯战,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否则我一定会被当成精神病人送进去。最后我对着自己的手机说:“骆海庭,我给你下最后通牒,只要你先给我打电话,我就原谅你,既往不咎!否则,否则,…”

 我瘫在地上,也不知道否则会怎样。十天后,考试的日子。黄文英请了假,硬要陪我。她嗔怪我不会照顾自己,独立生活能力差,才几天我就瘦了一圈,这样一来怎么能精力充沛地进考场?我面对她只有苦笑,敷衍着惨淡的精神凄惶地赴刑场般走了进去。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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