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几天,他们两个虽然每天见面,但交谈的时间是少之又少,明显看得出两人都是十分尴尬,虽然表面上装作没事,但况梓姗心里明白,庾肇纶跟她的友情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了。
而这天中午的突发事件,更是把他俩的芥蒂推上了高峰。
午餐时间,庾肇纶依照惯例独自外出用餐,谁知道他一走出电梯,就看见霍伟棠与业务部的江曼晴从另一部电梯出来。
他们两人状似亲密,不时
头接耳、窃窃私语,只见江曼晴笑得十分灿烂,还娇羞地用手捶打着霍伟棠的
口,这让庾肇纶感到十分纳闷。听说江曼晴已经有一位论及婚嫁的男朋友,她的动作怎么会如此轻佻?
其实他对霍伟棠并没有好感,原因是他常撞见他与其他女职员打情骂俏,也知道公司有很多女同事为他倾心,而霍伟棠最大的本领就是哄女人,让她们觉得人人有希望,个个没把握。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非常不舒服。打从他进公司,认识了梓姗,就发觉她是个极单纯、毫无心机又率真坦然的女孩,所以她会被霍伟棠的花言巧语给打动也不会让人觉得惊讶。
甩了甩头,庾肇纶越想越火。为了这种人,害得梓姗之前失魂落魄,还连带赔上了他们原本友好的关系,真是不值。他决定牺牲自己的午餐时间,跟着霍伟棠及江曼晴,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这两个人一离开公司方圆一公里后就原形毕
,江曼晴不仅用手勾着霍伟棠,而且霍伟棠还不顾侧目地在大街上亲吻着她的脸,这怎么得了?
回到公司,庾肇纶刻意在办公室门口等人回来。
江曼晴早霍伟棠五分钟进公司,装得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而霍伟棠出现时更是
脸的春风得意,那种有自信及帅气的脸庞或许可以让更多的女人疯狂,但对他来说,他只想吐!
霍伟棠才刚走进办公室大门,就看见庾肇纶手抱着
、背靠着墙,一脸不友善地看着他。他向来也对这个和他同一天进公司的同事没什么好感,两人虽然是同一天报到,但他霍伟棠可是担任业务部的经理,而眼前这个不称头的男人只是个小小的行政部职员,现在他竟然敢用斜眼看他?什么东西啊!
庾肇纶二话不说,突然揪起他的衣领就往顶楼走。
此举恰巧被刚吃
回来的工读生看见,她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冲往办公室去大声广播了。
况梓姗跟全公司的同事们都挤在会议室的门口,他们从透明的玻璃窗中清楚地看见里头的情形。
叶俐苹
脸的怒气,两眼直视着这两个闯祸的人——挂了彩的霍伟棠以及动手打人的庚肇纶。
只见她站了起来,走到透明玻璃窗前,先是看了外面的众人一眼,接着就把百叶窗拉上。
不过在会议室外可就非常热闹了,支持霍伟棠的还是大多数,只是他们心里都很疑惑,这两个分处在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怎么会突然有了
集?而霍伟棠平
是个斯文有礼、能力又强的人,怎么会得罪有如
子的庾肇纶?
眼见在场开始有人做起庄家,想赌最后到底是谁会被炒鱿鱼,害得况梓姗开始心神不宁。
她不断在心中惴测着。以这情况来看,肯定跟她
离不了干系,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庾肇纶竟然会因为她而动手打了霍伟棠,这下该怎么办?
过了二十分钟,霍伟棠先走出来,一大堆女同事立刻趋上前去。
况梓姗本来也想去问个究竟,但他的身边显然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来回地走着,此刻的她更想了解会议室里的情况。叶总单独留下了庾肇纶,这代表将会发生什么事吗?他会不会真如赌盘上的预测,被叶总炒鱿鱼?
即使回到座位上,也根本无心工作,心里有几百个问号在困扰着,搞得她做什么错什么!
大约半个小时后,庚肇纶回到行政部,何丽君见状,头一个冲到他的面前。
“庾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动手打霍经理?”
他没有说话,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着。
况梓姗见状,也来到他身边询问:“你还好吗?叶总很生气对不对?他对你做了什么样的裁撤?”
“没裁撤!不过被她训了半个小时。”
听他这么说,何丽君觉得,“其实你进公司这几个月,表现一直还算不错,可能是因为这样,叶总才会对你网开一面吧。”
庾肇纶没说话,淡淡地笑了一笑。
“对了,你到底为什么要打霍经理啊?”她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调查真相的好机会。“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不会无缘无故打霍伟棠。他做了什么,自己也很清楚,他连对叶总上诉的机会也不敢,直接宣告败诉。”
“你这么说,更让我好奇耶!”何丽君一脸渴望地看着他,“说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丽君!”况梓姗不得不板起脸来。“这件事叶总已经处理过,就让它告一段落好了,你一直追
究底,会让肇纶很尴尬的。”
唉!其实他又怎么会尴尬,就怕事情真的曝光,尴尬的会是她况梓姗。
“哦!好啦。”何丽君嘟起了嘴。“庾哥,放你一马。”
况梓姗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始终认定庾肇纶是为了她才动手打霍伟棠,这件事可不能在公司传开,不然她的脸要往哪放啊?
下午,况梓册独自在大会议室里,刚好霍伟棠也在这时走了进来。明显看得出他已经开始有心要躲她了,他的神情如此的明显,让她更是不好意思。
“霍经理,我…”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霍伟棠像是恨不得想撇清关系似地看着她。
“可是…”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或许我平常跟你说话比较没经过思考,但这只是我对同事的一种赞美,至于那时说要约你,只是认为可以促进同事间的友谊,没有别的意思。”
听到他这么说,让况梓姗当场愣在那里。
原来庾肇纶真的是为了自己而动手打了他。
这么说,霍伟棠也知道她会错意了!
天啊,她此刻真的好想找个地
钻进去。
心里也很气庾肇纶!她千
代万
代,就是希望他保守秘密,而他终究出卖了她。
回到办公室,她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若不是现在只差十分钟就下班,她一定会立刻休假走人。
只是这十分钟是个漫长的等待,况梓姗在位子上简直坐如针毡。
终于,下班时间到了,她立刻站起来,拿起皮包就直接打卡下班。
这点倒是十分让行政部的同仁们讶异,平常她虽然不喜欢加班,但也不会这么早就下班,只是她们都看得出她的心情非常不好,所以也没人敢去叫她、跟她说一声再见。
庾肇纶看到这个情形,也立刻跟着站起来打卡,然后就在她们的纳闷中离开了公司。
况梓姗快步地走在人行道上,她的心情真的快乐不起来。
她气霍伟棠,也气庾肇纶!
霍伟棠这个大骗子,之前在她的面前表现得这么热络,而今天却这么无情地急着撇清,还要她千万别误会,气得她直发抖。
而庾肇纶更可恶,她把他当朋友,还把心事告诉他,谁知道他不保密就算了,竟然还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如果霍伟棠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说出去,全公司的人肯定会认为她是个花痴。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气得头晕目眩,觉得既丢脸又尴尬。
天啊,她该怎么办?
突然,一个人快速地挡在她的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而眼前这个人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庾肇纶。
“你要干么?”她不再客气的冷声质问。
“我有事要跟你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况梓姗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你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让你走。”庾肇纶立刻又追上了她。“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吗?”
“我不要,要坐你自己去坐。”
瞪了他一眼,她仍然继续往前走。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揍霍伟棠吗?”
一听到这句话,况梓姗简直火到极点。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件事?你出卖我就算了,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存心要我下不了台。”
“我不全然是为了你。”他神色复杂地说。“霍伟棠交往的对象另有其人。”
两人找了家泡沫红茶店坐下来聊,庾肇纶把中午发生的事源源本本地告诉了况梓姗,然而他保留了江曼晴的名字没讲。
“想不到霍伟棠居然敢这么做,连对方有男朋友都不放过!”没了方才的气愤,取而代之的是义愤填膺,“可是那个女人也不对啊,明明已经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接受霍伟棠的追求?她再怎样也应该要先结束现在的交往关系,不然怎么对得起她的男朋友啊?”
“如果每个人都可以这么理智,那全天下就不会有出轨跟劈腿事件了。”
“那倒是。”况梓姗有同感地点点头。
“中午看到那一幕,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所以才把霍伟棠拉到顶楼去扁了一顿。我知道他不只对一两个女同事放电,所以我警告他,要他跟所有被他甜言
语过的女同事们道歉,并且把话说清楚,而他也同意了,我才会放过他。唉,今天肯定有十个以上的女同事会心碎。”
“他真的是这种人吗?”
“我亲眼撞见的就有三个,没撞见的就不知道几个了。所以你当初一跟我说,我就直觉不对,心里的一把无明火更是被点燃了。”他恨恨的补充,“我生平最讨厌那种玩世不恭的花心大少。”
“既然这样,当初我跟你说那件事,你干么不直接点醒我?”况梓姗嘟起嘴抱怨,“你算什么朋友嘛!”
“拜托,这也算到我头上来?大小姐,我那时才多说两句,你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还跟我冷战了好几天,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不见棺材不掉泪。”讲到这个,他也很委屈。
对于自己竟为了她而丧失冷静,甚至动手打人,庚肇纶原本还不确定的心莫名地变得清晰。
面对那不知何时萌发的爱苗,他终于可以坦然正视它的存在了。
“你…”
听到他这么说,况梓册就算想反驳,也只好全部
回去。
“有时候要把视野放宽一点,你身边并不是只有霍伟棠一个男人,也是有人对你有好感的。”他意有所指的提醒。
“你说什么?”她眯起了眼。
“没听懂吗?反应这么慢!”庾肇纶笑了一笑,拿起帐单。“刚才不是死都不愿意跟我来喝茶?那就早点放你回家吧。今天算你好运,这顿我来请。”
看他走向柜台的修长背影,况梓姗不由得以手撑着头,沉思了起来。
令人期待已久的员工旅游总算来临,大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在约定时间内到机场集合,待参加员工陆续抵达后才鱼贯地登机,飞往充
热情的阿罗哈州。
尽管这一趟是员工之旅,但对行政部的人来说仍是不轻松,他们是理所当然的第一线服务人员,举凡事前的饭店房号分配,及旅游行程确认等,都是他们的处理范围,还好庾肇纶的反应快,办事能力又强,让行政部的其他人清闲不少。
就在抵达欧胡岛上的檀香山国际机场后,一行人浩浩
地前往下榻饭店,无巧不巧地,况梓姗和庾肇纶的房间正好在正对面。
“嘿,太好啦,这样就不怕晚上没人聊天了。”拖着行李进房的她开心的说。
“喔。”相较于她毫不掩饰的喜悦,庾肇纶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在泡沫红茶店后,他俩的关系虽然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不过却又多了一份微妙的感觉。
况梓姗发现庾肇纶常会有意无意地望着她,讲话的表情也变得腼-许多,只是她不愿意再做任何臆测,就伯霍伟棠的事件会再度重演。
说到霍伟棠,这次的员工旅游他并没有参加,因为上次他与庚肇纶起冲突的事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有人不
他在公事上的一些作为,所以上个礼拜他向叶总提出辞呈时,她并没有留他,足见这场轩然大波也让叶总的心里很不舒服。
尽管霍伟棠的离去令不少女职员直呼可惜,但夏威夷的热力召唤很快便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
第一天的行程因抵达檀香山后已是下午时分,所以皆以静态的参观为主。
在FOSTER植物园里,况梓姗和行政部的女人军团们忙着以大片兰花园为背景,想拍出人比花娇的照片,想当然耳,庾肇纶便成了理所当然的摄影师。
“下一个换谁?”将数位相机还给雀跃不已的何丽君后,他回头问道。
“梓姗姊,你还没拍独照,快去吧!”一旁的女助理赶紧把她推出去。
“嘎?我不习惯一个人拍…”穿着红色挖背背心,搭配白色热
的况梓姗青春洋溢的脸上写着迟疑。
闻言,何丽君立即想凑上前。“那我来…”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突然递上的相机给吓了一跳。
“该轮到我了吧?你们不能只顾着奴役我,却不让我上镜头啊!”和同事越混越
的庾肇纶装出受
的嘴脸指控,顿时引来一阵大笑。
“对啦对啦,我们不能亏待庾哥,好歹人家也是我们行政部唯一的一株草耶!”
一旁的同事们连忙拉过嘟嘴的何丽君,将况梓姗身旁的空位留给庾肇纶。
见他笑得开心,况梓姗的心跳虽然有些失序,但仍强自镇定的
出笑容。“快来吧,小媳妇。”
庾肇纶但笑不语,只是走近她,突地伸出一手环过她的肩头,在她身侧比了个胜利手势,由于他的态度大方,所以旁人并未多想,只当两个是对感情良好的异
朋友。
可是况梓姗却因他突如其来的接近而愣了一下,沁入鼻端的男
气息令她嘴边的粲笑就这么僵住。
虽然在拍完照后他便很快放开,她却觉得被那大手碰触到的肌肤温度瞬间上升,双颊也不知是因为友善的阳光恣意亲吻而发烫,或足因为庾肇纶的举动而羞红。
她怯懦地不敢深究两人间的暧昧氛围,浑浑噩噩地渡过第一个夜晚后,第二天便随着大伙一同参观珍珠港和皇家陵寝,下午则是她期待已久的水上冒险乐园时间。
在人工造
的泳池里舒服的随波飘
一阵,并婉拒了几个前来搭讪的金发男子后,她准备转移阵地到乐园中新推出的刺
滑道体验一下尖叫的感觉,可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况梓姗本想由泳池旁的楼梯爬上岸,没想到此时忽然一个大
袭来,脚步一个不稳,她又硬生生的跌回水里,原以为没有大碍,但在重新踏上阶梯时,左脚却立刻传来一阵疼痛。
“噢,好痛!”强撑起身子坐上池边,她因剧痛而红了眼眶。
此时头顶上突然出现一道黑影遮去刺眼的阳光,她狐疑的抬起头。
“你怎么了?”温醇的男声有着着急。
“脚好像扭到了,好痛!”看清楚那张熟悉的脸庞,她嘴一扁,斗大的泪珠委屈的迅速盈
眼眶。
庾肇纶见她一脸泫然
泣,心疼的弯下身察看她的伤势,并小心翼翼的扶她起身,在看她踏出一步便痛得掉下泪后,毫不犹豫的蹲下身。“上来吧。”
“什么?”
“我背你去救护站,上来吧,”
踌躇了一会儿,况梓姗还是趴上了他的背,脚上传来的痛楚让她无暇再管这样的贴近看在旁人眼里会有多暧昧。
在简易的包扎过后,况梓姗只能气闷的坐在园内的餐厅,望着窗外玩得不亦乐乎的同事们发呆。
“别难过了,以后会有机会再来的,”庚肇纶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咖啡。
“你不懂啦!”罩上宽大T恤的她完全不觉里头
透的粉红色比基尼若隐若现的样子有多
人,只是鼓着脸抱怨。
“谁叫你不小心一点。”耸耸肩,他又
了一个面包进嘴里。
漉漉的黑发被他随
地往后拨,可仍有撮不听话的发丝贴在他的额畔,使原本俊秀的脸变得有些狂野。
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她没好气的说:“那你又在这里干么?”
“我饿了。”
她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我们才吃完午餐没多久耶!”
“大概是因为刚才背你用掉太多力气了。”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庾——肇…”她还没吼完,嘴里就被他快速
进一块饼干,一时之间
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只得大力地咬着饼干
恨,两眼还不忘对那个悠闲喝着咖啡的男子
出怨恨的眼神。
回到饭店后,况梓姗无奈地告知众人,她没办法参与明天到夏威夷大岛的行程,自然引起一阵惊呼。
“梓姗姊,明天要去参观火山国家公园耶,很壮观的,你真的不去吗?”何丽君失望的问。
指了指自己的痛脚,她也是一脸不甘。“我也很想去啊!可是它不合作,我有什么办法?”
这时一旁的庚肇纶突然说道:“明天我留下来好了,梓姗一个人在饭店可能会不方便,我这个男生至少可以当她的“代步工具””
“这么好,早知道我也要扭伤脚。”何丽君促狭地抛了个媚眼。
板起脸,况梓姗假意怒声道:“三八鬼,蓄意受伤的话,就算是折断脚也不会有人理你的啦!”
众人一听,皆是相视大笑。
尽管脸上笑得坦然,况梓姗心头却更加澎湃了。
隔天,她佣懒的睡到中午才起
,闲适的吃完午餐后,便在大厅里看着落地窗外熙来攘住的人
发呆。
“搞什么,你出门干么不叫我?”庾肇纶夹杂着怒气的声音突地传入耳际。
不懂他的怒意从何而来,她只是拾眼看他,“找你干么?”
“你的脚不方便,应该叫我陪你的。”他不
的在她对面坐下。
“没事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儿?”
摇摇头,他坚持的说:“不行,我还是要跟着你才安心。”
有些感动在心湖里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况梓姗柔声回道:“好啦,下午我想到威基基海滩看看,我们再一起去吧。”
庚肇纶原本拉长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
侍她看够人群后,他们才各自回房,直到夕阳西斜,庾肇纶又不顾况梓姗的反对,硬是把她背在身上,直到到达目的地后才放她坐上细白沙滩。
“对不起哦,因为我受伤,害你也不能到夏威夷大岛。”
“无所谓,会再有机会的。”
她突然眯起眼,笑了一笑。“其实我是很讨厌走路的,老天爷一定是知道我懒,所以干脆让我扭伤了脚。”
听到她这么说,庾肇纶也不
笑了。“这是什么谬论啊?不过你也真够乐观,既然这么想会让你觉得快乐,那倒也无妨。”
“喂,你有没有
过女朋友啊?”看着海滩上公然卿卿我我的恋人们,她随口问道。
“女朋友?”他沉思了一下,然后看着远方。“这个名词对我来说,已经好久好久都不曾碰触过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若不能终成眷属,是会让人对爱情失去信心、裹足不前的。”
“为什么?”况梓姗好奇地问。
庾肇纶皱起了眉。“喂,你是在挖我的痛楚啊?难得这么开心来玩,你不打算让我乘兴而来吗?”
“你有没有同事爱啊?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都已经败兴而归了,难得我对你的故事有兴趣,你不想找个人聊聊心事吗?”
“我看是要排解你的好奇心吧!我可没想过要跟谁聊这种心事哦。”
“拜托嘛!”
不住她的苦苦哀求,他只得苦笑了一下。“十年前,当我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大我七岁的女人,她那时还有一个孩子。”
况梓姗睁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他。
“这段恋情不被众人祝福,所以我们爱得很苦。当时反对得最厉害的,当然是我的家人。我父母离婚了,爸爸带着哥哥移居美国,我则跟着妈妈住在台湾,那时妈妈希望我把学业完成,然后跟着她学做生意,而我却因为那个女孩而荒废学业,这件事让我妈大动肝火。”
“我想你母亲的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毕竟那时你这是个大学生,她也会担心你啊。”
“我不这么想,”庚肇纶倏地转为冷笑。“她是个极自大的女人,掌控
又强,千方百计阻止我们来往,并且不惜找上我女朋友,对她极尽冷嘲热讽不说,还威胁她离开我。”
况梓姗抿了抿
,光是用想像的也能体会,他当时一定很痛苦。
“她对我提出了分手,还上演了一出好戏,告诉我说有个富商正在追求她,而她也同意跟他结婚,同时她还会跟富商到香港去,要我别再纠
她,我那时痛不
生,整个人就像个活死人一样,最后我妈一巴掌打醒了我,从此下定决心忘记她,然后重拾书本,完成了学业。”
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他兀自躺在树底下。“这个故事还没完!五年后,我在台中遇到她,当时我非常惊讶,因为我一直认为她结了婚,而且定居在香港。可是眼前的她明明就站在我面前,让我觉得很纳闷。在我的
问之下,她坦承是因为我母亲的介入,才决定离开我。”
“我想,当时你一定很生气吧。”
“当然!我回台北之后,跟我母亲大吵一架,然后连夜把行李打包好,准备离家出走,而我母亲也被我
怒,两个母子的关系正式决裂。之后我到台中与她一起生活,也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碰到当兵时的学长,于是我们便合伙经营PUB。”
“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会落脚在台中。”
点点头,庾肇纶又接着说:“我还有点生意头脑,所以在经营PUB时也赚了不少钱,让她们两母子过着很好的日子。然而就在那时,有两件青天霹雳的事情同时发生,再度让我的人生受到冲击。”
“是什么样的事?”
“有天我回到家,发现我们的
上睡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是我的学长、我PUB的合伙人。我永远都忘不掉她在看到我提前回来时的那种眼神,那时我真的快崩溃了,我压抑不住怒气,把那个男人揍得半死,然后就在冷静下来之后,我们三个人面对面,开始了长达七个小时的谈判。”
况梓姗咬住了
,仿佛能感受到他当时的痛苦。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他们在一起好一段时间了,而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白痴得可以!”他自嘲地笑了笑。“当晚我就跟那男人把股份切得一清二楚,PUB的经营权让给他们两个,而我拿回了应得的钱后,便回到了台北。”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甘心吗?”她皱起了眉。
“我爱她。”庾肇纶无奈地叹道。“既然爱她,我选择不为难她。而且那时有个更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所以我也顾不得她了。”
“是什么呢?”
“我母亲透过关系联络上我,通知我说她罹患了癌症,虽然只是零期,而且病情也受到了控制,但很难保证不会再复发。”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觉得你应该回台北?”
“当时我真的很想报复他们两个,如果不是我母亲发生这件事,我不知道报仇的念头会不会就此蒙蔽了我的心。然而那时我却觉得我必须回台北,因为我不想再被这件事牵制,而且我也担心我母亲,所以我回来了。”
“你的决定是很正确的。”
“回到台北之后,我去学了很多东西,大都是跟船务及贸易有关的知识,接触之后,我发现我对这方面非常有兴趣,所以我来公司应征,也顺利地被录取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知识,那让你到行政部岂不是大材小用?”
“我不在乎!其实我来这里就是要学习,况且如果没有接触行政部,我还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这么重要的部门。”
听到庾肇纶这么说,况梓姗立刻眉开眼笑。“你说这句话就非常中听了,其实每个部门都有它的重要之处,很多人都把重心放在业务部,却忽略行政部也是个不可或缺的部门。”
“行政部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主管,真的很难得。”
听到他这么夸奖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么你还想念她吗?”况梓姗提出了她的最后一个疑问。
“不能想,也不需要想。她既然已经选择了自己想要的,我只有祝福她,而且现在我也有了另一个人生的方向,我只想把我应该做的事情做好,其他的都跟我无关。”
“你真是豁达。”
“当然喽,总不能为了一颗星星而放弃整片天空吧!我也有权利再追求我的幸福啊。”
“是吗?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可能会吓得不敢再谈恋爱了。”
“曾经一度我是这样认为的,”庾肇纶笑了。“直到我遇到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真的吗?你遇到一个可爱的女孩?”不知怎么的,她的心突然一紧。
“是啊!她有点傻傻的,又没什么心机,喜欢打抱不平,又非常认真、执着。”
“这个女生该不会是公司的女同事吧?”她强颜欢笑的问。
“没错。”
“是谁?”
没回答,他只是坐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吊饰。
“给你。”他笑得宛如一个献宝的孩子。
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她狐疑地侧过头看他。“捕梦网?”
“思,你知道它的作用吧?”
“知道啊,在印地安传说中,捕梦网可以捉住恶梦,留下好梦,当太阳升起,网里的恶梦就会燃烧成灰烬消失。”
“嗯哼。”点点头,他看向前方起身离开的情侣。
见他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况梓姗只得主动开口,“给我这个干么?”
“希望它能为你留下好梦,或是好事。”
“谢谢。”她珍惜的看着巴掌大小的吊饰,网上青蓝色的串珠莫名地令她感到安心,
“最重要的是,好人。”
“什么?”她不解地蹙起眉。
收回目光,他感
地望着她,火红的夕阳在他脸上留下尽情发亮后的沉静。
“它已经帮你捉住坏人,希望你能珍惜留下来的好人。”
她还是不懂。“谁是坏人?”
“霍伟棠。”撇了撇
,他像是在嘲笑她的后知后觉。
脑袋倏地当机,况梓姗的心跳顿时狂飘。她有预感,接下来听见的会是改变她感情世界的重要宣言。
“那好人呢?”她轻声问,羞涩的目光勇敢地
向他的。
“当然是我。”庾肇纶瞪了她一眼。
忍不住笑弯了嘴角,她装模作样的质疑道:“你确定你真的是?”
“况——梓——姗!”
“哈哈,以后请多指教啦!”开心的伸出一只手,她相信自己已经准备好接收一段新的感情,展开另一个开始。
没辙地望着眼前笑得灿烂的女子,庾肇纶伸手拉住她的,一个使力,让她跌入自己的怀中,待她埋怨地拾起头时,俯首封住那张令他向往已久的水
红
。
白色沙滩上的
旎情愫因新生的情侣更显威力,成双成对的人影随着夕阳西沉
叠成一道道模糊的影子,情人间的细细低语回
在风里,传递着爱意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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