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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听说…你最近和周红霓走得很近?”贺连宸探问道。

 才刚度完月一下飞机,这对新婚夫妇就听到红霓闯下大祸的消息,芊黛又从欧口中得知龙云鹏荣登红霓“新伙伴”名单首位,她除了薄嗔儿未善尽督促红霓的责任外,还要求老公试探龙云鹏的想法,不忍拂逆娇的贺连震只得乖乖出宝贵的时间,邀请这位世伯之子到府餐叙。

 两家长辈情菲浅,但是贺连晨和龙云鹏不过是数面之缘,谈话间不免客套生疏。

 “那要看你所说的‘近’定义何在了。”龙云鹏洒一笑。“我不否认:红霓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玩伴,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挑战。”

 贺连宸不挑起双眉,挑战?那个我行我素的周红霓?

 一半好奇一半关心,他问起了前两天发生的“街头暴动”的新闻,龙云鹏豪地详述过程,兴味盎然的语调让贺连震证实了心中想法——

 养尊处优的龙云鹏和周红霓根本是同路人,一样任妄为,狂野好动,他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负神情简直像红霓的男翻版…

 情相近的两人会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足为奇了。

 天南地北的闲聊餐叙后,习惯扮演温驯小女人的芊黛为正在起居室的丈夫及客人沏茶,并且别有用心地送上一瓶上等法国葡萄酒让客人品尝。

 她谦逊羞怯地告退,留给两人做一番MAN’STALK的隐私空间。

 贺连宸心中啼笑皆非,芊黛摆明了要他不择手段的套话,他要是没办法让龙云鹏倾吐实话,首先就过不了娇这关。

 呃!他努力思索芊黛昨晚在枕畔代的话——不是他记不好,而是风光旎的新房里有太多值得他分心的…乐事。

 想起来了!

 “不瞒你说,内人和红霓是极要好的朋友…”贺连宸半虚半实地说:“一听见红霓和你的传闻,脑海里马上便响起了教堂钟声——哎!女人就是这样!”

 龙云鹏发出轻笑,三杯黄汤下肚,男人的对谈总是容易于轻薄狂妄不懂得谨言慎行,“这也难怪,芊黛看来就是那种贤良母。”

 “可是红霓不是!”贺连宸不着痕迹地导入正题:“她太野太傲,绝不适合当老婆。”

 龙云鹏啜了一口酒,浅笑说:“看情况,你似乎对红霓很‘感冒’,跟婚礼那天的‘热情曲’有关吗?”

 贺连宸咕哝一声,忆起了坊间杂志的煽情报导:什么“新旧爱”、“齐人之福”云云。

 “红霓是存心让我出糗!”贺连宸冷哼出声,“她是一匹不折不扣的野马!”

 龙云鹏凝视杯中潋滟酒,想起红霓野十足的光灿黑眸,他嘴角噙笑缓缓开口:“驯服一匹野马…需要的是糖果——和鞭子!”

 送走微醺尽的龙云鹏后,贺连辰回到了起居室,毫不意外地看见娇正坐在他刚才起身的座位上:她手捧水晶高脚杯,若有所思地啜饮着葡萄酒,神情既慵懒又娇媚。贺连宸的心跳不觉漏了一拍,他确信自己永远也看不腻子的多种风情,时而清纯可人、时而丽魅惑,白天、黑夜截然不同的美丽只为他一人展现…

 “我猜,你都听到了?”他柔声询问,百分之百肯定芊黛一定从头到尾躲在门外偷听。

 “一字不漏。”芊黛淡然承认。

 贺连宸含笑道:“感觉如何?配得上红霓吗?”

 “你说呢?”芊黛晃动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闲适反问。

 深知子可以轻易左右红霓的决定,连宸以一种“君子有成人之美”的心态谨慎分析:“以客观条件来说,龙云鹏不管在家世、人品、外貌上都足以和红霓匹配,就连情也极为相似,加上他的胆识不错,所以我觉得他极有可能罩得住红霓。”

 “用糖果和鞭子?!”芊黛语气经柔却隐含一丝鄙夷。

 “你也听到了…”连宸带笑调解:“男人嘛!喝了点酒总不免吹嘘一番。”

 “喔?!”芊黛侧首斜睨了丈夫一眼,“你也是这样吗?在别人面前吹嘘…怎么说呢?自己的驯功力?”

 “JUSTAMONMENT!”连宸挥手做弃权状:“亲爱的老婆大人,这场戏的主角不是咱们夫两人了战火也不该波及无辜的我吧?!”

 芊黛嫣然一笑,低头不语。

 半晌,她才轻缓开口:“他的自负傲慢让我不悦。”

 龙云鹏谈论红霓的口吻,活像是在评估一头优秀的牲口。

 贺连宸连忙宽慰子,“我想他不过是无心失言罢了。更何况,你不觉得红霓也需要一个足以和她并驾齐驱、胆识相当的人为伴吗?”

 其实他也是“包藏祸心”,希望红霓能赶快去谈个轰轰烈烈的恋爱,别再来和他“争宠”,分散芊黛的注意力。

 这次,心思细密的娇难得地点头赞成他的话,“没错…”

 芊黛但笑不语,浓密的睫遮掩了眼中一抹神秘的光亡…连宸乐观笑道:“能得到你的赞同,他要攻陷红霓的可能就更大了。”

 终于结束了。

 欧满意地看着她设定密码的假数据被人破解密码偷走,她无言冷笑,往后三天,当对方迫不及待想解析资料的同时,面对的将是六种窜猖獗的计算机病毒,一个接一个轮“发病”——至少会令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手忙脚上一个月!

 而这段时间足够让她另起炉灶、全身而退了。

 欧从容不迫地离开空的办公室,回到她舒适的小窝。

 一位网友透过联机呼叫她的台号,将她的上网时间拿捏得分秒不差。

 “船长叩默格利。”(注:罗马神话中的商业之神。)

 “回答。”欧俐落简短打出回讯。

 “忙?”船长问。

 “还好。”她嘴角微扬,清楚船长又要“重提往事”了。

 “默格利,你得帮我。”

 “怎么帮?”她问。

 “助她做出最佳抉择,催他赶快采取行划。”船长的回答有点不耐,半是命令半要求。

 欧忍不住调侃船长,纤指飞快按键,“这么想尽快摆她?”“是时候了。”

 “这种忙不好帮哪!船长”欧答复,“不好,两边不是人。”

 “对你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或许。”欧承认,“只是对他似乎不太公平,可怜的人。”

 “哼!”一个黑字体跃入她的眼帘中,船长反驳道:“将她酿成这种个性,那个傻小子得负一半责任!他活该受罪!”

 欧莞尔,看样子船长是赖定人家了。

 “我一向同情弱者…”她说,“更何况,决定权在她。”

 “当然!所以才需要你帮忙!”

 “我尽力而为。”欧不甚热衷。

 势在必得的船长干脆亮出底牌,“谢媒礼是我收藏多年的喜姆瓷偶。”

 同为此门的爱好者,欧根本抗拒不了这种惑。

 “君子一言?”她多此一言问。

 “驷马难追!”船长慨然肯定。

 “不留给她吗?”欧忍不住问。

 “留给那傻妞太-踏了!她没那种雅兴!倒不如给你珍惜。”

 “多谢。”她答。

 “成?”船长问。

 “成!”她答。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淘气鬼脸,她状似不胜惋惜地,“想想看,这么快‘嫁祸’于他,于心何忍?!”

 船长的答复是打出一串“哈哈”笑声,伴随一个灿烂笑脸。

 什么风把她吹来了?上身正打赤膊、卷起管为爱犬洗澡的王志圣讶异地看着一身清、职业妇女打扮的欧

 “有什么事情吗?”他为狗儿冲掉泡沫,站起身来问。

 训练有素的一对台湾上狗抖掉身上水珠,安静沉稳地站在主人身旁,泽亮丽、结实修长的躯体兼具优雅与威武,灵活警戒地望着来人。

 “没事,来看看帐册而已。”她轻松回答,看着两只血统纯正的土狗道:“养得很好嘛!叫什么名字?”

 “这是雷神,这是霜月。”王志圣介绍道。

 欧一笑,这种怪名字十之八九是红霓取的。

 果然不错,当初红霓兴致地买下两只幼犬声明“寄养”,一旦三分钟热度过后,教养照顾的责任就全落在王志圣头上,洗澡、喂食、打预防针…忙得他人仰马翻。

 落得轻松的红霓还大力地说:“送你好了!当老大的人身边要是没养个獒犬、比特或纯种土狗什么的‘炫’一下就落伍啦。”

 王志圣就这样成了狗主人,由原先的埋怨不耐,转变为乐在其中。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才不相信欧会吃闲着来串门子!

 果然,她提起红霓的近况,王志圣立刻全神戒备。

 “红霓被足一个星期。”

 “嗯!”王志圣不甚热衷地漫声应和。如果能由他做主,一个月…不!一年的时间也不嫌长。

 “红霓有追求者-!你不觉得好奇吗?”欧含笑问。

 “那很好啊!”他兴趣缺缺道。是那个姓龙的公子哥儿吧!

 欧不晓得是哪筋不对了,一径地报告龙云鹏的家世背景、人身资料,似乎看不出来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欧小姐。”王志圣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自己打开一罐啤酒客气地询问:

 “你今天来不是要跟我闲聊的吧?”

 欧优雅地耸肩,和王志圣这种直来直往的人说话最没意思了——他们根本不懂得迂回说话的艺术。

 “你可以叫我儿,红霓她们都这样叫我。”她笑容灿烂地说。

 而王志圣还不晓得能直呼她“儿”的是少数挚友和亲人的殊荣。他只知道:能让幕后策划的欧亲自出马,红霓惹的“祸”一定非同小可。

 与红霓十多年的‘孽缘’,他当然知欧的能耐——事实上,他能将帮派唯一的经济来源——聚赌头,转换成今的“多元化”经营,变成名正言顺的投资事业,幕后指点的高人正是欧

 时至今,每季帮他稽核、抓帐的人仍然是欧,有些不能公开的暗盘、回扣、公关费用都是托她计算;对于坊间的会计事务所,王志圣根本毫不信任。

 截然不同的两人因为有个共同的朋友——红霓——而连结了一种微妙的友谊。

 “好吧!儿,红霓又怎么了?”王志圣无奈问道。

 欧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那种精明目光不晓得为什么令王志圣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沉-只下猛药。“欧想。

 “竞争者出现了,你还这样无动于衷,难道真的要等到红霓远嫁加拿大后才来懊悔吗?”她温和直接道。

 受惊吓的王志圣出口中啤酒,落在伏踞脚畔的“雷神”身上,引来狗儿抗议的低鸣声。

 “你…你说什么…?!”他又咳又呛地问。

 “提醒你急起直追呀!”欧经松地说:“毕竟,你和红霓有多年的感情基础,身为双方好友的我当然希望你们能有圆结局。”

 王志圣的嘴就像离岸的鱼儿般一张一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个“误会”未免太大了罢!多年的感情基础?谁跟谁呀?!

 欧在投下这颗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炸弹”后,居然还以“关爱的眼神一看着他,“你还好吧?”

 她轻叹口气,啜饮冰凉的矿泉水后才接口道:“感情这种事…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

 好不容易才从这团匪夷所思的团中清醒,王志圣频频深呼吸,提醒自己:保持镇定。

 他谨慎小心地开口:“欧小姐,请问…”

 她愉悦地打断他的话再度提醒他,“朋友们都叫我儿。”

 王志圣从善如

 “…我请你为我的财务状况把关的这些年,顾问费用是否给得太低?”他问。

 “嗯…事实你给我的费用极为优渥,比银行主管的年薪还多。”欧坦白承认。

 拿人手短,照理说她应该向着大圣这边才对。可是…有些东西实在是用钱也买不到的,比如说:已经绝版的喜姆瓷偶…欧暗忖,没办法!她真的好想拥有那些精致人的小东西。

 所以,只有提前“牺牲”王志圣了。反正她不过是让终究会发生的事早点发生罢了!她并不觉得有罪恶感。

 “那么…儿,你是否可以提醒我,我有没有在不经意的时候得罪了你?”

 王志圣语气更加客气。

 “没有哇!”欧愉快地眨眨眼,“你太多心了。”

 “既然我跟你无冤无仇又没欠你钱,”王志圣绷紧了语调追究道:“你干嘛用这种方式陷害我?!”

 欧扬起角,眼睁中笑意闪烁。哈!这家伙开窍了——她居然以为直肠子的他不懂得迂回说话的艺术?!

 她不胜怜悯地望着王志圣,缓缓开口:“人类的自欺欺人,在恋爱的时候做得最彻底。”

 “见鬼!”绞尽脑汁的王志圣只想自主地到这句反驳的话。

 跟红霓?光是用想的,就令他不由得在暖和的初夏时分打冷颤。

 而有成竹的女诸葛仍据理分析,要他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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