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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爸,妈,您们别再我了。”任霁有型的俊脸布愤怒之,深邃的眼眸则显得阴郁黯淡。

 任霁作梦也没想到被婚这等荒谬、可笑至极的事竟会落在他身上。

 早知双亲紧急召见他是为了他娶,宁愿背负不孝之名的他今天说什么也不愿回家。

 “?”老眉一挑,任家最具威严的男人沉声一问:“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两老哪里你来着?”

 黑眸低敛,任霁不语。

 再怎么说,任旭天终究是生他、养他的父亲,身为人子的他心中纵使不悦,总不好出言顶撞,于是只能咬牙承受。

 “霁儿啊,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本来就得有一个贤淑的女人帮他打理家务,何况摒除一切杂事后,男人才能专心冲刺事业,给家一个…”

 岁月似乎未能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风姿绰约的白玉霞保养得当,教人看不出她实际的年龄。

 只是,外表雍容华贵的她实则有张叨念不休的嘴,一旦“念兴”一起,常教人烦躁难耐。

 此刻,她正发挥着她过人的“嘴上功夫”

 “妈,我并不缺女人,这您是知道的。”终于,任霁出声打断母亲淘淘不绝的念词。

 天啊!

 一个刚正、颇具威严的父亲,再加上一个叨念不休的母亲,教他如何能不觉得烦躁?又怎能继续装聋作哑而默不吭声?

 “是,你是不缺女人,可你身边的女人不是妖娆火辣,便是贪婪无厌,没有一个够资格成为咱们任家的媳妇,更别说要传宗接代了。”任旭天针针见血地讥讽着他。

 他这儿子论人品、相貌、学识样样出色,可心就是定不下来,喜好沉于美之中,却又不愿给人承诺。

 然,值得庆幸的是——

 生的任霁玩归玩,却没教给冲昏头,断然给那些难入任家大门的莺莺燕燕啥承诺,更没为任家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是。

 “爸,您…”

 “别说了!”老眉一扬,任旭天冷着一张脸、竖起食指,“一个月,我只给你一个月的缓冲期,一个月后你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交往,那么你的婚事将由我全权作主。”

 见鬼的缓冲期!

 与其说是缓冲期,倒不如说是择偶期来得恰当。

 “爸,您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再也咽不下一口饭的任霁忿然搁下筷子,大有与父亲杠上之姿。

 大掌一拍,任旭天愤怒大吼:“不肖子,你再说一次!”

 儿子的不羁与反抗令他气得火冒三丈。

 任旭天的强势作风对任霁根本起不了威吓作用。

 只见任霁的薄倔强地勾起一道弧线,脸不苟同地反讽着:“您强人所难是事实,我并没说错。”

 是的,平心而论,他只是据理力争,为自己的自由争取一线生机罢了。

 “你、你…”任旭天气得脑门轰隆作响、捣着发疼的口,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霁儿,你怎么用这种口气同你父亲说话!”一向爱子心切的白玉霞见儿子态度强硬,口气又冲,忍不住数落起儿子,而后更忧心地抚着老公急遽起伏的口。“都一大把年纪还动不动就生气,你是不要命了吗?”

 唉——

 一个是她老公、一个是她儿子,父子俩的子却是一样倔和冲,常常脾气一来,吵起架总是翻脸不认人,让她这中间人好生为难哪。

 指着儿子,任旭天咆哮指控:“还不都是这兔崽子气的!”

 “你这是…唉!”深感无奈的她只好转而苦求起儿子,“霁儿,你能否先冷静下来,听妈说句公道话?”

 公道话?任霁挑眉,一脸质疑。

 他深知母亲口中的公道话无非是要劝他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罢了。

 薄微启,任霁正想开口拒绝,目光却在触及母亲那双盈期盼之的瞳眸时,将早已窜升至喉咙间的怒气缓缓压抑而下;他将方才微启的紧抿,算是卖给母亲一个面子。

 见儿子不再横眉竖目,白玉霞打着亲情攻势,软硬兼施地道:“霁儿啊,平心而论,你也已届适婚年龄,这几年来玩也玩过、疯也疯够,请你设身处地体恤一下我们为人父、为人母的苦心,试着找个好女孩交往、结婚,好吗?”

 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哼,还真是让他给料中。

 不浓眉一挑,任霁的俊脸上泛着鄙夷之

 交往?可以;结婚?那就免谈!

 因为结婚这名词从未在他脑里浮现,更别说是要他“力行”了。

 “瞧你这神情,摆明是不认同。”

 霎时,任旭天又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气自己竟生了个如此反骨的儿子,更恨自己教导无方,才让这不肖子如此目中无人、出言忤逆。

 “爸,妈,您们该知道接近我的女人全是贪图我的权贵和名利,何苦急于迫我成家?”强摘的果实不甜,强求的婚姻不幸福哪!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难道仅是为了传承任家香火,就得牺牲掉他大好的青春和自由吗?

 不!

 不甘心,他不甘心就此被人操控,硬是被赶鸭子上架。

 “哼,你倒还有认知嘛,晓得接近你的女人全是有目的。”讥讽的言语一出、角一勾,任旭天的态度坚决,不容置疑地下最后通牒:“一个月之后,我要‘如期’见到你的女朋友。”

 好言相劝这小子不听,非得他祭出强制手段,怪不了他了。

 一个月!

 霎时,任霁的俊脸布铁青之,神情森冷。

 然而他并未因此大声咆哮或者出言顶撞,只因父亲专制的作风任凭他人说再多话也是无济于事;既然口头抗议无效,他只好沉默以对。

 “霁儿,你爸说的话你是听见没有?”白玉霞忧心忡忡地抛了个眼神给儿子,示意儿子开开金口。

 唉——

 儿子毕竟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她当然明白儿子心里的想法,所以好生为难的她实在不愿看他们父子俩这么僵持下去。

 任霁最不愿也不忍看到的就是母亲左右为难,遂牙一咬,终究不情愿地点下头以示回答。

 白玉霞当下松口气,“既然听到,那你…”

 一抹狡黠之自任霁眸底一闪而逝,“妈,我只能‘奉命行事’不是吗?”要媳妇吗?好,他会如他们所愿。

 很好,一向反骨的儿子总算是妥协了。

 任旭天满意地笑着。

 “记住,对方得是身家清白、面貌清秀、举止端庄且温柔可人的女孩儿。”他附加上自以为不算严苛的条件。

 耳闻父亲开出的条件,任霁额际青筋暴凸,怒意再度盛口。

 可恶!

 既要他结婚,又强迫他得照着他老人家的标准来挑选另一半,如果说这老头不是生他的父亲、不是母亲爱得入骨的老公,他实在很想破口大骂,教他自己去娶好了。

 隐忍腹的怒气,他沉声妥协:“好,就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带着您们心目中的媳妇人选回来。”

 任霁淡淡的语气中含着一股浓烈的赌气意味儿。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他任霁要什么样的货会没有。

 闻言,白玉霞双眼一亮,“真的吗?”

 天知道儿子信誓旦旦的保证对她而言犹如是吃了颗定心丸,让她不但觉得心安也眉开眼笑。

 薄抿了抿,任霁口气冰冷地说:“爸,妈,如果没事,我得出去‘积极’地寻觅您们心目中的好媳妇。”

 话声甫落,他的颀长身躯随即起身,消失在两老眼前。

 “旭天,咱们俩这样一搭一唱地骗霁儿、霁儿,会不会之过急而适得其反呢?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儿子前脚一走,心生不忍的她反倒开始担心起来。

 “老婆,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若是不催催他这小子,你的孙子打哪儿来?”嘴上噙着一抹贼笑,任旭天朝爱眨眨双眼。

 “嗯,这倒也是。”一想到有孙子可抱,白玉霞哪里还顾得着儿子的感受,而且良心一斤值多少钱啊?

 呵呵——还是她未来的孙子较值钱,任家的金孙耶!“菜快冷了,吃吧!”体贴地夹一口鲜绿的青菜往老婆嘴里送,任旭天宠溺地问:“好吃吗?”

 此时此刻,他的老脸已不似先前面对儿子时严峻,反面布柔情意呢。

 “嗯。”不用多说,她也夹一块汁多鲜美的鱼送进老公嘴里,神情娇羞地回应着老公的爱。

 瞧,他老婆嫁给他已经二、三十年,还会夹菜给他吃呢!

 这甜蜜的感觉总会让他心情好得想飞上天。

 还有还有,他生病时,老婆会细心照料着他,对他关心备至;烦忧时,老婆则会为他分忧解劳;快乐时,更有老婆可以和他分享。

 说真的,结婚的好处他可是用十手指头数也数不完,从不觉得婚姻是个累赘、是个无底的深渊,可偏偏他却生了个对婚姻视如敝屣的儿子。

 他真的不明白结婚有哪点不好?

 “就是她?”

 脸部线条刚毅的任霁正微眯黑眸,打量着一抹从乐透签注站里走出来的倩影。

 透过干净的车窗,他清楚看见女子有着一张巴掌大的细致,白皙脸蛋,脸蛋上头镶着一双晶亮明眸、高笔直的俏鼻,而形状姣美的菱更显得嫣红人,浑身散发出一股甜美的气息。

 大致上,她的美虽不属于丽型,却也长得清秀可人,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可惜、可惜,可惜她纯真的外表下实则掩藏着一颗贪婪的心。

 瞧!视钱如命的她不就正从签注站里头走出来。

 忽地,任霁的黑眸闪过一抹复杂之,薄跟着一勾,漾起一抹嘲讽的笑。

 贪婪,一个贪婪的女人正好符合他的条件之一。

 是的,他急需一个女人,一个视钱如命、只要金钱不要爱情,更不屑婚姻的女人;一个愿意以金钱作为易的女人。

 想他任霁掌管任氏大权,操控成千上万人的生计,集多金、俊帅等优越条件于一身,女人对他是趋之若骛;可身为任家独子的他,却可笑而不可避免地沦为传承香火的工具。

 一转眼,一个月的期限已浪费掉三天,而且该死的是,这种无法抗拒却又不得不从、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令他不舒服极了。

 “匡翼,等我一小时。”对做事一向讲求效率的他而言,一个小时已经足够他解决棘手的麻烦。

 “是的,任先生。”

 霎时,任霁微皱剑眉。

 “我说过了,走出公司大门就不要喊我任先生。”他一向当匡翼是好哥儿们,所以不喜欢听到如此生疏的称呼。

 匡翼薄厚适中的淡然一勾,口气仍是一贯的不冷不热,“下车吧!‘目标’一旦不见,你可就麻烦了。”

 柳江可是他万中选一,唯一符合任霁开出的苛刻条件人选,而她之所以雀屏中选,无非只是巧合。

 因为,早在任霁指派这等苦差事给他时,他就已注童到气质清新的柳江。

 当然,一向不近女的他会注意到她可不是心存不轨,而是外表亮丽的她每逢星期二、五都会出现在公司附近的这家签注站;数个月下来,她那愈挫愈勇、赌坚强的傻劲儿实在教他印象深刻。

 闻言,任霁再度望向方才目光所及之处;果然,那抹倩影已渐行渐远,离他也愈来愈远。

 一股莫名的情愫掠过任霁心窝,而这异样的感觉似是…恐慌?

 该死的,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为个初次见面,又即将消失在他眼前的女人而感到恐慌?!

 低咒一声,顾不得心中异样的感觉,任霁迅速下车,急速追着那抹就快消失在眼前的娇小身影。

 街道上,人群熙来攘往,男男女女成双成对。

 黄昏时,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柳江带笑地看着一对对自她面前走过、漾着甜蜜笑容的情侣们。

 菱勾起一道美丽的弧线,柳江轻声赞叹着:“好个浪漫的七夕情人节。”

 或许是浪漫的气氛感染了她,此时此刻,她正踩着小碎步,步履优雅地散步着。

 走着走着,昏黄的天际洒下细细雨丝,为这浪漫的情人节平添一股凄美感。

 “下雨了。”她不幻想起,“想必牛郎和织女见面了,正在互诉情意。”

 传说中,这细细的雨丝可是一年才能见上一面,一解相思之苦的有情人——牛郎和织女的相思泪呢!

 照往年的经验而言,待会儿这雨肯定会愈下愈大,而这也表示牛郎和织女的相思泪已届溃堤边缘。

 当然啦,这些经验也都只是传说,是不是每年都会这样,小女子她可就不敢拍脯保证。

 闭上双眼,她态意享受着细雨吻上脸庞的触感;嗯,又轻又柔,似是可将她一天的疲惫全都洗掉。

 冷不防地,她的左眼皮一阵急速跳动。

 柳江下意识轻扯眼皮几下,只是扯了几下后,她这眼皮仍是一眨一,一直跳着。

 怪了,怎么今儿个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有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而她跳的正是左眼,难道有什么好康的要降临在她身上?

 譬如说…嗯…她会在路上捡到钱啦,或者她要加薪啦!

 想着想着,她的水眸忽地一亮——

 对喔!

 今天是星期五,乐透彩的开奖耶。

 霎时,种种不可忽视的巧合因素令她心花怒放;那个埋藏在她心底才三天的爱贪小财分身又活了起来,教她仿佛看见财神爷正在向她招手。

 嗯,星期二没中,今儿个铁定中的啦!

 念头一生,柳江急忙将身子一拐,迅速走进右前方那一家她每周必得去光顾个两回的签注站。

 也就在她走进签注站同时,雨势果真转大,路上行人也纷纷找地方躲避。

 须臾——

 躲过一场水劫,却排了近半个小时才如愿、侥幸地搭上最后一班发偏财车的柳江,眉开眼笑的紧抓着一个写着“祝您中奖”的红纸袋,怀信心的从签注站里走出来。

 嘿嘿,财神爷即将拜访她喽。

 双眼急速闪跳着“$”、猛盯着手里的红纸袋,愈想愈乐的她边走边在纸袋上印下数个响吻,浑然不知危险正面袭来。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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