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年后。
“凤五,躲也没用,出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凤璇舞皱著眉站在树上大叫著,“我就不出去,我看你拿我怎么样!”
“闯了祸就躲起来,这是男人干的事么?”令狐存曦又好笑又好气的抬起头,望着树枝问的那个怒容,“你要知道,你可是堂堂御前四品带刀啊,做这种事不丢人么?”
“要不是你,我用得著这样么?”听到令狐存曦的话后,凤璇舞更生气了,“你自己正事不干,居然跑到窑子里去看姑娘,县衙找人找上门了,我不找你去又能怎么办?”
“你找我也不用把人家房顶都给
塌了吧?更何况,人家会看上你也是因为你长得俊啊!”令狐存曦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有,你知不知道这间差点被你踏成平地的窑子是谁开的?”
“我管他谁家开的!”凤璇舞臭著一张脸,“有他们这样做生意的么?我才一进去就捉著我进房,几个女人大手大脚的扒我衣服,只把房顶搞塌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那可是张大巡抚的宝贝儿子开的呢!”令狐存曦突然转过身去,然后开始向城里走去。
“张愚开的?”一听到这名字,凤璇舞立刻由树上跳下,跟在令狐存曦身后,“就是我们这回要查的那个人?”
“是啊,要不我干嘛去?”令狐存曦安步当车放慢了脚步,“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被你破坏了。”
“少赖在我身上!你本来就好这口,”凤璇舞没好气的说著,“每到一个地儿你就先往窑子里钻,我当你侍卫几年了会不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都去干什么了,”令狐存曦瞄了瞄凤璇舞,“有哪回你不跟著去了?难不成你也好这口?”
“呸!你以为我爱跟著去啊,要不是怕你在里头挨别的嫖客揍我才懒得去…”凤璇舞没好气地睨了令狐存曦一眼,“有你这样的么?也不管人家房里在干嘛,脚一踢就进去,看完人家姑娘的背又出来,天底下有你这种人么?净喜欢看姑娘家的背…”
“你在这里待著,别
跑,我去给你善善后就出来,”突然,令狐存曦停住了脚步,回身望着凤璇舞,“还有,下回请你记住谁才是主子,别每回你干了坏事就得我去收尾。”
“也不知道是谁每回被追得团团转时,嘴里就会叫凤五!”凤璇舞不甘示弱的回瞪令狐存曦,然后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微微一笑后,大摇大摆地定进被自己
塌一半的“花
阁”
兴趣盎然地望着四周的吵杂与陌生,因为不管到哪儿,对凤璇舞来说都是新鲜的。这四年来,令狐存曦总共被皇上眨了二十一次。也许对别人来说这真是人间悲剧,可他却不觉得,天天兴高采烈地带著她东奔西跑:而她,就这样跟著他大江南北的定著,见识了许多自己也许一辈子也没机会看过的人、事、物。
不过这人也太好享受了,凤璇舞皱起眉想着。能坐马车时绝不骑马;能住客栈时绝不
宿:有好吃好喝时绝不客气;有好风好景时也绝不错过。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银子供他像
水一样的花。
不过要不是这样,自己这几年的生活也不会过得如此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打了个呵欠,凤璇舞突然在眼角余光中瞄到一个卖饰物的小摊子,她百无聊赖的挤过人群走了过去,然后望着其中那些并不名贵、但却精致的小饰物。
但在看到其中一个珍珠小耳坠时,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将它拿到面前来细细品味。那耳坠或许在别人眼中并不特殊,但以前在凤府里,她却曾有一个类似的
虽然自己一直没有穿耳孔,但三娘总会找到工匠,特地为她把那些耳坠改造一番,然后与大娘、二娘一起,兴奋地将耳坠送到她房里,开开心心地望着她将它们戴到耳上…
“这这位公子…”摊子主人看凤璇舞望了耳坠半天都没出声,正想开口询问时,突然又住了嘴。
回想起那些往事,凤璇舞整个人恍惚了,四周仿佛不再是喧闹的街道、不再是陌生的地方,而是她曾生活了十七年的凤府…她似也听到了大娘、二娘、三娘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温柔,一起笑唤著“舞儿”…
“喜欢吗?”许久许久过后,一个声音由凤璇舞身后传来。
“喜欢…”凤璇舞下意识的回答著,然后突然一惊,转身望着说话的人,“不是…我不喜欢…是…”
“是想买给凤二小姐的吧?”令狐存曦没有望向凤璇舞,只是迳自拿起珍珠耳坠面向摊主,“我要了,多少钱?”
“谁让你买了!”皱起眉,凤璇舞一把
起令狐存曦手中的耳坠放回摊上,回身就走,“我妹子会要这么便宜的东西么?你想拍马
也不想想我们家会缺这种东西么?”
“想你妹子吗?”跟在凤璇舞身后,令狐存曦淡淡问道。
“想有什么用?我又回不去。”凤璇舞闷闷的说道。
“是么…”令狐存曦抬起头望向天际,“你们四年没见了吧?”
“别说了,”凤璇舞烦躁的说著,虽然跟著他跑了四年,四年内没什么不好,也没出什么意外,更没
出什么破绽,但一听他讲起凤府,她就恨不得能立刻飞回去,但这根本不可能!“该干嘛就干嘛去!”
“你先回客栈吧,我还有点事去办,自己小心点。”将凤璇舞的落寞全看在眼底,但令狐存曦只是淡淡一挥手,然后自顾自的转身,向大街上走去。
落落寡
的回到客栈,凤璇舞把自己关在房内。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回想家的念头竟是这样强烈,强烈到几乎想立即策马回家。但不行,一来她不能这样冲动,二来那个人老爱闯祸,万一她不在他身旁时,他又会惹出了什么事端,非让人打个半死不可。
其实…四年的时间不算短,但对她来说却觉得好像只在弹指一瞬间。这四年来,她知道了令狐存曦是个孤儿,在末成为太子伴读前,有过很多奇特的经历。他曾跟长安名仵作顾老先生共同生活了三年,也曾追随过什么名医、名卜、名捕、名伶…
只是她不明白,好歹曾是当今圣上的伴读,为什么至今依然是九品官?而皇上派给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差事?而他又为什么老喜欢看女人的背,女人的背当真有那么好看么…
就这么想了一夜,也等了一夜,但让凤璇舞诧异的是,令狐存曦这晚竟然彻夜未归。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出事了么?要不怎么会彻夜不归呢?她是不是该出去找找他?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令狐存曦,你给我出来!到钱塘来了,居然也不来看姑
一眼,你这男人也恁薄情了!”正当凤璇舞有些焦急地起身时,突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在隔壁响起,她好奇的站到房门旁,探出脸去望着廊中的一切。
就见一个年约三十,却美
得让人惊讶的女人,
儿不管旁人的奇异眼光,就是迳自拍打著令狐存曦的房门,在发现没人应门后,更是一把拉起裙摆,脚一伸,就要踹门而入。
“这位夫人…千万别踹,小店的门
下起您这一脚啊,再说您这一踹,店里的客人们都被您惊动了,我们这生意怎么做下去啊…”小二在一旁急急忙忙地阻止。
“谁是夫人了?”就见女子豪气地大笑了起来,“要不,你把那个负心汉给我揪出来,我就不嚷嚷,如何?你既叫不出人来,干嘛阻止我?我就踹,看他敢不敢骂我一句!”
“您别踹啊…”望着女子又举起脚来,小二不
叫苦连天,然后突然望见隔壁房里探出头来的凤璇舞,“凤公子,您说句公道话啊,快告诉她令狐公子在不在啊!”
“她爱踹就踹,关我什么事!”凤璇舞打量了女子一眼,对她那副好像跟令狐存曦有多
稔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手一推,正想关上房门,怎知女子一听他是与令狐存曦一道的,立刻冲到他房门前,一伸脚便卡住房门,“那个死没良心的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凤璇舞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他的管家,他上哪儿去我管得著嘛!”
“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凤五吧?他的那个贴身侍卫是吧?我记得几年前他跟我提过。既是侍卫,怎么会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凤五半晌,女子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天!他形容得还真不错,当真是一副
臭未乾的模样,跟一身又臭又硬的臭脾气。”
臭末乾?!臭脾气?!
凤璇舞一听到这话,心中立即燃起一把怒火,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这么跟人形容她的!这四年来,她为他卖命、卖力气,跟他大江南北的跑,他没说她的好话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他竟然…
“生气啦?”望着凤璇舞怒火万丈的脸,女子居然嘻嘻笑了起来,然后一手摸上他的脸,“生什么气啊,要是我能在他身旁跟上四年,就算被他这么形容,开心都来不及哪!”
“出去!”一把捉住女子的手,凤璇舞将她甩至一旁。
“唷,生什么气啊!”女子依然笑容
面,“搞不好等他回来,等我们谈妥之后,你以后还得伺候我呢,你这样的态度可下行唷!”
“滚出我的房间!”听到女子居然说出这种话,凤璇舞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捉住她的手,硬要把她推出去,但谁知女子居然手腕一翻,反手便扣住了她的手,然后一把摸上她的脸。
心中一凛,凤璇舞眼一眯,飞身便是一踢。
霎时间,整个客栈
成一片,就见凤璇舞跟女子打成一团,从二楼房内打到走廊,再由走廊打到楼梯间,再打到一楼。所有人一见这态势,各个慌忙仓惶出逃,但也下离去,全站在客栈外望着里头的两个人在空中拳脚相接,你来我往的互不相让。
“都住手!”突然,一声大喝
过了喧闹声在客栈外响起,就见一个人进入客栈,握住了凤璇舞想
出
中软剑的手,“云宓,你住手!”
“你可回来了,你这死没良心的!”一听到令狐存曦的声音,关云宓立刻停手,然后缓步轻挪地走向他身旁,亲昵地靠在他
前,“你这条看门狗的脾气也恁大了吧!”
“你——”听到这话,凤璇舞原本停下的手又伸向
间,却被令狐存曦紧紧按住。她回身怒瞪他,却看到他对自己
出一个微笑,然后拍拍她的手。
“我回来了。”令狐存曦望着凤璇舞,及她一脸的疲惫,“一宿没睡?要不火气怎么这么大?”
“谁管你回不回来!”凤璇舞没好气地甩去令狐存曦的手,怒气冲冲的往楼上走去。
“凤五,回来!”令狐存曦又呵呵笑道,“待会儿有人会来找我麻烦,你可不能走。”
脚步一顿,凤璇舞正想回头,却又听到身后关云宓那讽刺兼调笑的甜腻语音:“有我在,你怕什么?就他那身破功夫能干嘛?连我都打不过还当侍卫?你还是让我来保护你吧!”
望着凤璇舞头也不回地冲上楼去,令狐存曦叹了一口气,“云宓,你这
子怎么也没改一改,这么冲,谁受得了!”
“我冲?”关云宓闻言哈哈一笑,“你那宝贝侍卫比我更冲哪,先动手的可是他哪!”
“你胡说什么!”令狐存曦回头望着关云宓呵呵一笑,“他还小,你都多大了,跟著孩子胡闹不羞么?”
“什么时候我们的令狐存曦竟然当起
娘来了?”关云宓好奇的眨了眨眼,“我可记得你这辈子最恨当
娘了。”
“此一时彼一时!”令狐存曦哈哈大笑了起来,“上楼吧,希望楼上没给你们打成空地!”
“差点!”关云宓又笑了起来,然后跟著令狐存曦进入他的房内,大刺刺的坐下,“不过他的身手当真不错,当你的侍卫绰绰有余了。”
“绰绰有余?”令狐存曦淡淡一笑,眼中有股疼惜,“不说她了,谁让你找上门来的?”
“你自己不找我,难不成我就不能找上门来?”关云宓神秘的笑了笑,“六年前你什么都没说,一甩手就走,你想过我的心情么?”
“都多久的事了,还谈这做什么?”令狐存曦淡淡说道,“更何况要早知你会找上门来,我就不用昨晚在城里逛了一夜找你了。”
原来是找她?!
将耳朵贴在墙上,凤璇舞的心情一阵起伏,因为她怎么也没想过,他居然会为了找一个女人彻夜未归,他以前从未这样啊!
他爱逛窑子,可从未留过宿:他爱在夜里散步,可总是带著她;他虽曾遇过
人,可从未像现在这样
稔。这女人究竟是谁?竞可以让他寻她一夜?难道他们之间…
更仔细地听著隔壁细碎的话声,凤璇舞想由他们的谈话声中听出一些端倪,但不知为何,他们的谈话声却愈来愈小,害得她不得不将整个人都贴在墙板上。
而突然,隔壁再也不说话了,那阵静谧让凤璇舞皱起了眉,并努力地将耳朵更靠近夹墙,专注地聆听著。半晌后,夹墙那侧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震得她差点摔倒。
“凤五,进来!”就听隔壁房令狐存曦的声音中带著浓浓的笑意,“那样听多辛苦。”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天天来就算了,还每回都跟令狐存曦在房里喁喁私语,然后没事还发出那种开怀的大笑。但最让她生气的是,令狐存曦竟也是
笑容
面,并且天天放她假,然后说完话后便跟著那女人出门,不到夜深时刻不会回来。
她今天一定得去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他们还有正事要办啊,难道他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吗?
你在害怕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凤璇舞心中升起。
我没有害怕!凤璇舞恨恨的告诉自己,她只是怕他-误了正事。
他们有什么正事?不就是被东贬西谪,然后遇到事处理处理,没事就四处瞎逛么?更何况,他有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他都多大年纪了,总该定下来了;有个女人愿意跟著他,自己应该高兴啊,因为只要他上奏皇上,皇上必然会理解,那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待在一个地方,再不必飘泊四处,那样一来,她也就可以不用再跟著他、可以回长安了。
她应该高兴的。因为她终于可以回到那个有大娘、二娘、三娘的家,回到那个再也不用穿这身难看又难受衣裳的凤府,回到那个再也不用看到他的家。
再也不用看到他…
不知为何,在想到这句话时,凤璇舞的心突然一阵紧缩,紧得她几乎要透不过气;而她的脚步,竞再也无法迈向前去。
“谁?”突然,就在凤璇舞停下脚步时,她所在位置的屋内竟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后,她便被一阵强大的力量扯进屋内。
“凤五,是你!你来做什么?”关云宓皱起眉望着凤璇舞一脸的苍白,“你这样成天跟著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凤璇舞哑口无言,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关云宓竟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派你过来的目的,若你想伤害他、想密告他,我第一个跟你过不去!”关云宓
低了声音,“你更别以为他能忍受你在他身旁像条狗一样的四处
转,别人也能忍受!我不管你是不是凤府的人,只要你敢动他一
寒
,我就跟你没完!”
“你爱跟谁没完就跟谁没完,我管不著!”凤璇舞板起脸冷冷说道,“但请你明白一件事,你以为我愿意跟在他身旁吗?若不是他不肯上摺子让皇上撤了我的职,我用得著这样跟他大江南北的奔波吗?”
“他不肯上摺子?”听到这话,关云宓有些讶异,然后喃喃自语著:“这老狐狸这回怎么傻了?怎么留下这么个祸
来?”
仔细望着凤璇舞,关云宓看着他睑上的不
及忿恨,似乎并不是装出来的,再仔细望着他年轻的脸庞,突然心中一动,“你多大了?”
“关你什么事?”凤璇舞冷冷道,“你只要说服他上摺子就行了。”
“我?”关云宓听到这话,不
失笑,“我为什么要说服他上摺子?更何况我说又有什么用?”
“他听你的话!”凤璇舞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听我的话?”关云宓更是笑不可抑,“他要是听我的话,六年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吗?等等!你话里的醋味很重啊,难不成…”
望着关云宓打量自己的眼神,凤璇舞浑身不对劲,“你这样看我干嘛?”
“你喜欢他?”
“你说什么!”脑中“轰”的一声,凤璇舞拍案而起,“我是男的!”
“谁说你不是男的了?”望着凤璇舞青白交接的脸色,关云宓更深信自己的想法无误了,“我还说呢,哪个男人看到我会像你这样无礼、这样不怜香惜玉;又有哪名男子会跟著另一名男子四年,半步也不离开,还无怨无悔!明明自己官居四品,却不愿给皇上上摺子,要不是喜欢他、自己想跟著他,会这样吗…”
“你——你——”凤璇舞气得再说不出任何话了,只能任自己颤抖的手高举在半空中。
“怎么?我说出你心里的话了?”噗哧一笑,关云宓望着凤璇舞,“想打我?打啊!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了会更难过。”
“你——”
“你可知我跟他是什么关系?我敢跟你保证,他绝没有断袖之癖,”关云宓吃吃笑了起来,“如果我加把劲,也许你过几天要伺候的就不仅仅是他了,你觉得你忍受得了吗?”
“无
!”凤璇舞的脸整个白了。
“我无
?”关云宓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们那种富家公子哥竟的嗜好你自己留著用吧,令狐不会跟著你起舞的!”
“云宓!”突然,一声低喝在内屋响起。
“令狐,不是我说你,你留下他只会是个祸
,他都多大了,二十了吧?赶紧给他找个女人吧,要不你这清白身子可就要浑了!”嘻嘻笑了起来,关云宓将身子贴到由内屋走出的令狐存曦身旁,毫不在乎的说著,“不过就算你的身子浑了,我还是会要你的!”
“别说了,他还小。”令狐存曦眯起眼。
“小?都二十多了吧?要是女子早该许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走在路上不被人笑话么?不过还好他是名男子!”望着令狐存曦脸上几乎未曾出现过的怒容,关云宓在心中暗暗一笑,“不过就算他是名男子,天天这么黏著主子,也太不像话了吧?令狐,要我说,你可别再宠著他了,再宠著他,他都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是王是仆了!”
回身就走,因为凤璇舞再也不想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了!
是,她是二十多了,走在路上是到了被人嘲笑的年纪了,但她这是为了什么?她难道愿意么?若在凤府,她也许早就许了人,也许一辈子陪著她的娘亲们,怎会受到这样的侮辱?
而令狐存曦,竟就让人这样侮辱著她、数落著她,半句话也没说!
“凤五!”一见凤五离去,令狐存曦回身就要追去,但他的脚步却在一句话后定在原地。
“你要走就走,我绝不会拉住你,但你的事我再也不会
手。”关云宓淡淡地说道,“别以为你以前救过我关家寨一回,我就非得帮著你做这种诛九族的破事!我还没活腻。”
“云宓,你需要如此吗?他就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叹了口气,令狐存曦望着关云宓,“况且你发什么癫,什么六年前我定了,明明是你赶我定的!”
“我为什么不赶你走?你的心又不在我身上,”关云宓哈哈大笑了起来,“况且我也比不上那个丫头死心眼,居然真这么傻傻的跟了你四年!”
“你看出来了?”令狐存曦突然一愣,然后笑了,“唉,我早该明白你也是只老狐狸…”
“你叫我干这档子事时我心里就在猜了,”关云宓瞄瞄内房的房门,“我说你哪有那么大的决心,居然有胆子要我把紫妃找来,做这种『指鹿为马』、『暗渡陈仓』的勾当,不过等我一看到那傻丫头的反应我就全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令狐存曦似笑非笑的望着关云宓。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下这种决心?还有谁能让你想定下来?”关云宓叹了口气,“看看她那
子,绝对的合你意,傻傻的、倔倔的、天真的、单纯的、古灵
怪的,也就你能收拾得了她。”
“一辈子长不大,”令狐存曦爱怜的笑了起来,“一辈子的混世魔王。”
“行了、行了,看着你令狐大人笑得这样温柔,我身上都起
皮疙瘩了。”关云宓叹了口气,“不生我的气吧?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把她放在身边是不错,可她都多大了,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你们总不能这样拖一辈子吧!”
“可你也不该那样说,她还小。”
“小?二十有了吧!一个姑娘家最宝贵的青春全浪费在你身上,你忍心?”关云宓挑了挑眉,“她有几个四年任你这样挥霍?”
默默下语,令狐存曦几乎都忘了,他一直以为她仍是四年前那个倔强、调皮的十七岁少女,那个让一个大莽夫气在心中口难开的姑娘:他真的忘了,她二十一了
“对了,顺便再卖你个消息,你自己斟酌斟酌轻重。我听说八王爷最近四处派人查找你的下落,你可得多加小心。”
“是吗…”令狐存曦心中一凛,眼睛眯了起来。想不到八王爷也知道箴言的事了,看样子他动作是得快些了,“云宓,过两天你就赶紧把紫妃送往长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马上就过去。”
“有什么问题!”关云宓笑了笑,“看样子我们的老狐狸终于睡醒了,不过要不是那只有脾气的小白兔,我看你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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