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后,慕容臻慌张离去。
蓝知逸看着窗外的夜
,现在已经三更天了,他没有丝毫睡意,也许心底的不忿,是让他不能入眠的原因。
他知道她动摇了,她最后
出惶恐失措的表情,慌张离去的身影,在在告诉了他,她的心已经动摇了。
只是,在她逃走之后,他的笑容敛了几分,眼神也沉了几分。
那些话到底有几分真伪?他问着自己。
他欣赏她。她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当家,却是天下最坚强倔傲的女人。
那永不低头却又默默忍受的矛盾性格,是她最为亮眼之处。
他喜欢坚韧不拔的她。但是,他不能喜欢身为慕容当家的她。
如果可以,他不想与她为敌。蓝知逸的心情变得矛盾,突然,他耳尖地听到了窗下的一阵声响。
他随即猜出来者的身份。嘴角微勾,他扬声邀请。“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喝口茶如何?小方。”
虚掩的窗口被人推开,一个汉子跃入,正是两天前在后院遇上的小方。
“知逸少爷。”小方抱拳行礼。
“来,喝口茶再说。”他温文的笑容,让小方有些惶恐地躬身。
“小人不敢,小人是奉了当家的命令前来传令。”
“先别说这事。你倒说说看,你是何时混入慕容家?”
他的语气很温和,眼神却变得严厉,小方连大气也不敢
一下。
司徒家正室所生的有五个儿子。大儿子为司徒家现任当家,眼前的蓝知逸是排行第六的公子。按理说,这个庶出的公子应该是身份最卑微的一个,但这个事实在一年前改变了。
短短一年内,他替身为当今宰相的父亲司徒沐新招兵买马,先后献计让
西国镇守边境的两位大将军答应效力,更在皇城古都暗中成立了一间规模不小的商运作为据点,让司徒沐新注意到了这个庶出之子,扬言只要他能够成功铲除“无谴”组织,他就会成为司徒家的新当家。
在司徒家里,他的存在已经被现任当家视为威胁,所以当家才会派人潜入慕容府内,企图破坏他的计划。
“小方,我想让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
手我的事情,就算你是奉了大哥的命令也一样。”刺客事件他可以既往不咎,但接下来要是谁胆敢破坏他的计划,他不会让对方好过。
“小人明白。”总之两方谁也得罪不得,他小方难做人就是了。
“好,大哥他有什么命令?”那个只会扯他后腿的男人,实在令他不屑。
“当家要您在下个月十五之前,消灭“天谴”组织。这个命令也是宰相大人的意思。”
下个月十五?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方恭谨的躬身后,悄然从窗户跃出。
他重新将窗户掩好,却掩不去心底的沉重。
很快的,他就要和慕容臻反目成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有把握可以完成他的计划,但却没有把握让自己全身而退。
他犹豫了。当初的干脆不复存在,之前一心向慕容臻挑战、向大家证明自己实力的义无反顾,开始动摇。
他已经不清楚自己要击败慕容臻的原因。她这个当家没有他想像中的威风,她只是一个被
上梁山,一心想替前任当家守护着家族的女子。
如果他
了她的秘密、陷“天谴”组织于不义,他可以得到他一直渴望的当家权力,她却失去支撑她生命的一切。
以她的失去来换取他的收获…这可好?他几乎同时想到了她写
哀伤却佯作冷峻的面容。
但,对她存仁,他将失去一切。这些年来他咬紧牙关付出,无非是想得到父亲和司徒家的认同,为了她而放弃这些,他办不到。
区区一个慕容臻,不值得他放下一切,怪只怪她是慕容家的人,而他偏偏是慕容家的死敌。
想通了这一点,他不再犹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是那种傻得让自己毁灭的笨蛋。
一个计划极快在脑子望形成。
这一次的出手绝对要狠,只要狠狠折断慕容臻的双翼,她这只折翼的蝴蝶就再也飞不起来。
***
“当家,这几
来,外面似乎多了一些沈家军派来的人。”总管禀报着,迟疑了下,又道:“另外,属下昨
还收到一个消息。”
慕容臻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一点反应也没有。
“当家!”总管大声叫着她,她这才回过神来。
这几天来,当家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总管担心的问道:“当家,你还好吗?”
“没事。”她忙不迭的摇头,打起精神问:“你说的消息是什么?”
“是和花军师有关的消息。他最近好像在…招兵买马。”
他有所保留的说。
“他经常都为咱们招揽人才,没什么好奇怪。”她不解总管紧张些什么。
“但,花军师最近好像和沈家军的人走得很近,而且他招揽的人才有大半进了沈家军。”这才是总管担心的事情。
总管的意思是言打算造反?这有可能吗?不,绝对不可能!
她立刻推翻自己的揣测,挥了挥手。“我的事就不必多管,我反而比较担心沈家军的动静。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的话就到城西找我。”
“不需要带些人同行?”总管担心她会像上次那样受了伤。
“不了。”她想一个人静静思考。只要想通了,她就会变回以前的自己:
一走出商行,她就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果然派人跟来了。”
沈家军对她起疑了,要是被他们发现她就是“天谴”组织的首领,沈落肆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事情会更加复杂。
现在的情况很
,不知何方神圣的六公子在背后虎视眈耽、一直想找碴的沈家军又不时有动作,再加上最近她和蓝知逸的关系变得微妙…
她拧眉,命令自己不许再想下去,她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无聊的情感。
此趟出来,纯粹是想试探一下沈家军。她任由身后的人跟踪,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间老旧的药铺前。
这是…当时蓝知逸将伤重的她带进去的那间药铺!她惊讶,看到掌柜的是一位老伯。
对于蓝知逸,她心底多少存有疑惑。或许,可以趁机进去问个明白。
“客宫,想买些什么…”老伯的笑脸一僵,忙不迭的相
。
“原来是慕容当家,小人有失远
,真是失礼。”
“老伯,不必多礼。”在城里,她慕容当家的名号很响亮,几乎每一家商行都想攀关系,希望能将自己的货物透过“慕容商运”运到大陆各国。
“慕容当家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老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老伯,你可认得我?”她想问的是那一晚的事情。当时,她匆匆一瞥,依稀瞧见这位老伯的身影。
老伯怔了一下,支吾难言,只好摆出一副笑脸。“这个…”
“福伯,我帮你把那些药材都拿去晒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慕容臻微瞠目,看着从内堂走出来的那个男人。淡蓝色的身影,俊美的面容同样挂着愕然,那双琥珀
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她。
她看着他,有些惊讶。但,她随即冷着一张脸,重新望向支吾的老福。
今年大概是流年不利,问题总是接踵而来,越不想见到的人,偏偏越是要出现在面前。
“蓝老师,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噢,有客人来了。”老福看向刚好进来的客人,连忙拱手。“失陪一下。”
慕容臻想唤住老福,蓝知逸立刻拉住她的手,“别为难福伯。”
她极快挥开他的手,用力一瞪。“我是那种喜欢为难别人的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的眼神隐含敌意,他不
苦笑道:“以前在皇城古时,福伯和我是旧识,那天晚上,我刚好想起他的药铺就在附近,所以才会带着你过来。”
她不语,审视的眼神落在憨笑的福伯身上。
蓝知逸有些急切地挡下她的视线。“福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没有打算对他下手。如果要下手的话,也应该先对你下手。”她相信这个老伯,朴实憨厚的福伯应该不知道她的秘密。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和我说话了。”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看起来很愿意和你说话吗?”除了冷漠,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的脸色还真臭。“说得也是。”
乍然出现的柔和笑容像是冬日的一抹曙光,缓缓融化她的冰冷心田。她不自在的别开脸,朝福伯颁首。“福伯,我不打扰你做生意,告辞。”
“是,恭送当家。”老福微躬身,也一并送蓝知逸离开。
城西大街,热闹如昔。
慕容臻疾步往前,急
甩开跟在身后的他。但他依旧跟得上她的步伐,甚至还好心劝道:“当家,你的伤初愈,不能走得那么急。”
“你别跟着我。”她横眉咬牙,却换来他的微笑。
“我们只是刚好同路。”他就是喜欢看她想发火却又强自压抑的表情。
停下步子,她转身越过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怡然自得的随着她向后转,又跟上了她的脚步。
她咬牙
气,提醒自己不可当街发火。
他在身后瞧见她握紧的拳头,耍坏的笑容悄然爬上他的嘴角。
其实,她一出门,他就悄然跟上了。一路上,看着她故意让沈家军的人跟踪,故意在城西街道上兜圈子,然后看着她在老福的药铺前停下打量。
他知道她一定会进去查问清楚,所以他悄然从后门潜入,适时为老福挡下她的疑问。
她算是一个警觉心很高的人。但是,一旦她相信了某些人或事,就不会再怀疑了。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他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已经相信他了。虽然她
口否认,但是她并没有按照花效言的意思,把他这个知道秘密的外人除掉。
接下来,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那儿有他安排的一场好戏。
“当家,午饭时间快到了,不如我们再去寻
楼?”
她默不作声,当作不认识他这个人。
“上次的
包子吃到一半,你就忙着去救晓菊。这次我作东,请你尝遍寻
楼名菜如何?”
他的锲而不舍让她抓狂,一转身,她扯过他的衣襟,齿间迸出话:“不要再跟着我,不要再烦我,不要再…”
“仅此一次。”他的眼神里头有着恳求,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了。”
“什么意思?”她一惊,松开了手。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直到她被他瞧得有些脸红,他才轻笑摇头。
“就当作是饯别的一餐吧。”
慕容臻看着他走进寻
楼,僵持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蓝知逸一脸高兴的点菜,等到店小二离开,她立刻捉紧机会追问。“你说你要离开?”
“嗯。你会舍不得我吗?”他微笑,她顿时拧眉低喝。
“认真回答我!你真的要离开?”他为什么要离开?要是那个恶霸来找他算帐怎么办?
她来不及思考自己的脑袋为何浮现许多问题,也不想
明白心底那份焦躁不安是为何,她只想知道他的答案。
“好,我就认真的回答你。”蓝知逸脸色一正。“一天后,我会离开
西国,回到皇城古都去。”
慕容臻一怔。他何以走得如此仓促?
“我有一故友从古都来此做生意,听他说当
的恶霸终于伏法,已经没人会威胁到我的安危,所以我…打算回去了。”
“那么慕容栩他们怎么办?”一股怒气从心底涌起,她怒斥,“你说走便走,简直有负所托!慕容家可不是你的避难所!”
众茶客愕然望过来,他垂首不语,她拂袖而去。
他却在她经过身边之际,伸手拉住了她。
“我们…”蓝知逸顿了一下,以认真的眼神瞧着愤怒的她。
“从来没有好好一起吃过一顿饭,可以留下陪我吃这一次吗?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眼神是悲凉的,有些无奈,似乎有着难言之隐,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表示希望留在她身边,根本没有提过要离开。再说,他向来对慕容家三个小表疼爱有加,他不可能会在瞬间决定离开。
她终于坐下,低声问道:“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你为难。”他挤出一抹笑容,耸了耸肩。“如果我留下会让你为难,我只好离开。”
“谁说的?”他留下…根本不会让她为难。
他惊讶,终于
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真正笑容,轻叹一声,他敛眉。“那么我更加不该说。虽然我无法在你身边支持你,但我不能破坏你和他的感情。”
你和他?那个他难道是指…
“是言?”慕容臻挑眉。
言?她竟然叫花效言的小名,看来她和那个娘娘腔的感情
不错。
硬是忽略心底的不是滋味,他继续演他的好戏。“没有。当家请别误会,花公子与此事无关。”
“一定是他。”她的疑惑得到了证实,她早该想到花效言会在她背后做事。
“不,当家你别为了这件事…”
他越是袒护,她越是肯定。她向来清楚花效言的作风,蓝知逸一定是受到了威胁。“不必多说。留你与否,我说了算。吃完饭后,我会和他详谈。”
“慕容当家,你不必为了我这么做。”他窃喜,这一招完全发挥了作用。
但是,重头戏在后头,他的离间计马上就要开始。
“谁说我是为了你?留下你,不仅可以省去帮三个小表重新聘请老师的麻烦,更可以监视你。要是你敢胡乱说话,我会亲自让你的脑袋搬家。”
为了掩饰心虚,她一鼓作气说了许多话,眼角不经意一瞥,她竟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对面的茶馆。
是花效言!他一大早出门,不是为了去查明六公子的身份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和他并肩而行的那人,正是沈家军的副统领!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她相信他,但是他近
来古怪的行径让她隐觉不妥,总管今早的禀报更是让她觉得不安,现在亲眼所见…言他到底在干什么?
不,她不能凭空揣测,还是暗中混进去,查个明白比较可靠。
“慕容当家?”他唤着陡地站起身的她,心中明白她已经瞧见了花效言,
“我有事要先走,你别跟来。”她一说完就转身下楼。
蓝知逸望着匆匆离去的她,嘴角勾起了变幻莫测的笑容。但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抹笑意极快逸去,神色变得黯然。
这场戏,终于演到了高
,也到了尽头。尽头的一端,是他和她成为敌人的开始。
这…竟让他感到莫名的苦涩。
***
慕容大宅的书房内,慕容臻端坐着,脸色苍白难看到了极点。
中午回来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内,冷得发紫的脸色让下人望而生畏,连向来不畏寒的总管,也被她阴冷的眼神瞪得急着闪边站,到最后,她只吐出一句冰冷的话。
召花效言回来。
结果,她从中午等到黄昏,再从黄昏等到夜晚,花效言还是不见踪影。
她的头很痛,伤处也在扯痛。但是,她的心更痛。
“我必定会和沈家军合作。当家那儿,不足为惧。”
花效言没有发现她就躲在不远处。也许,他根本没想到她会发现他,当然也想不到,她会将他和沈家军副统领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是她最信任的人。前任当家在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军师。那时候的他,是最照顾她的一个,也是她最相信的一个。
继承当家之位后,他是和她共度难关的生死之
。
她没有想到这个让她依赖、信任的伙伴,竟然一直在她背后谋算。
人心,真的恐怖。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外人,可以为了救她而豁出性命;她信赖的同伴,反而是埋伏在她身边、随时会反咬她一口的豺狼…
慕容臻的手轻轻按上“天舞”铲除叛徒,是当家的责任,但她的手却犹如万斤重,不想相信花效言是叛徒。
“臻臻,你找我吗?”一声清亮的嗓音,穿着碎花白袍的身影翩然而至。
“我今天的心情很好,你猜猜看,我今天做了什么好事。”美丽的脸蛋上堆
笑意,花效言像一只花蝴蝶,转了个圈就来到她面前。
她抬首,只觉得他很虚假。“你做了什么‘好’事?”
“臻臻,你的脸色很难看喔。伤势不要紧吧?”他关切地凑上前。
她嫌恶的拉开距离。
他微怔,她已经站起身问话。“要蓝知逸离开,是你的生意?”
“只有让他离开,秘密才可以永远成为秘密。”他承认道。
“把他留下,我可以确保他不
秘密。”花效言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懂了。
“让他离开
西国,我们将失去对他的控制。”
“对。所以,我说让他离开的意思是…”花效言挥了挥衣袖,一笑。“让他离开人世。”
“你自作主张!”她怒斥一声。
“你为什么生气?蓝知逸不过是一个外人,你为什么要在乎他的生死?”花效言换了另一个样子,平
的娇嗲隐去,变得森然。“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
“我没有!”她激动反驳,一时找不到有力的解释。“我当然没有!”
“既然如此,我就可以随意处置他。”花效言摆了摆手,
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当家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先去忙了。”
“慢着!你忙些什么?”她隐约猜出他笑容背后的意思。
“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让我最在乎的当家心慌意
。为了当家着想,我决定亲手将这个家伙送下地狱。”他一挥手,转身就跨出书房。
“言!”她急切的叫着他,他口中所说的…一定是蓝知逸!
糟!她太大意了。回来至今,她都没有见过蓝知逸,一直想着叛徒一事,没想到蓝知逸早就被花效言捉了。
她连忙抄起长剑,刚跨出门槛,伤处就传来一阵痛。她捂住
口,咬牙
气,忍住疼痛追了上去,很快的找到了囚
蓝知逸的小室。
“蓝知逸!”她看到了他!被绳索捆绑、跪倒在地的那个男人是蓝知逸,她的疾呼让蓝知逸抬首,清楚看到她眸底盈
的焦急。
“当家,请你别阻拦。”花效言在等她,手中长剑出鞘。“我要你亲服看着他断气,然后断去他带给你的犹豫和心软。”
“慢着!”蓝知逸是无辜的,岂能让他无端送命!
“不能再慢。我说过,身为属下的我,会不惜一切保住当家。”
泛着寒光的剑刀快如闪电,蓝知逸一怔,没有想到对方的剑招竟是如此凌厉狠辣。如果他不闪,他的脑袋肯定会被劈落…
但是,一咬牙,他赌了!
瞬间,剑和剑的
锋,
出一阵火花。打横刺来的长剑,架住了由上劈下的长剑。
挡在蓝知逸面前的慕容臻,以“天舞”硬接下花效言的长剑。
她的额头沁出冷汗,那股
锋的力量撞击着她
口的伤处,强烈的痛楚涌上,但她没有后退。
“我不能让他死。”她一字一句说着,认真又坚定。
蓝知逸看着斩钉截铁的她。她在
,腿也在抖,但她还是坚定的挡在他身前。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动容。从来没有人像她这般,义无反顾的挡在他身前,坚定不移的护着他。
“臻臻,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花效言一喝,想唤醒她。“他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六公子派来的
细!”
“不,他不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谁是真正的
细。
“臻臻!”花效言想再说,她哀伤的眼神却让他说不出话。
“有一个人,我一直相信着他。但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不安好心,一直暗中在谋算我。”她咬牙,眼神充
悲痛。“换你来告诉我,谁才是不能留下的
细!”
“你怀疑我?”花效言一惊,咬牙指向蓝知逸。“是他告诉你,我是
细?”
“是我亲眼见到你和沈家军副将在一起。”她不愿相信,但不得不怀疑。
“杀了姓蓝的,一切将真相大白!”
“当…”
双方长剑
锋,她再度挡下他的攻击,伤处的痛让她踉跄后退。
花效言再次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向蓝知逸,她咬牙奋力一挡,唰的一声,他顿时愣住了。
右颊出现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花效言深刻的轮廓滑落,“天舞”的剑尖沾上了他的血迹。
慕容臻一脸愕然,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对他挥剑相向,甚至还伤了他。
蓝知逸也怔住了。他没有想到,慕容臻会为了救他,刺伤花效言。
“言,我…”
“蓝知逸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是稳稳的挡在蓝知逸身前,坚持不退开。
“我明白了。”她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一切,花效言咬牙低喝。“你清醒一点,他不是值得你信任的人,他…”
“不,他是值得我信任的人。”她陡然道出这句话,让二人同时瞠目。
是,她相信他。当初他舍命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已经相信了他。
花效言拭去脸颊上的血迹,冷笑看着她。“跟随在你身边多年的我,
儿不上这个男人。你宁可伤我,却舍不得伤他一
汗
。”
“你变了,慕容臻。”
花效言从来没有连名带姓的叫她。
她张了张口想解释,他已经转身。
“既然你认为我是
细,我也失去了留下的意义。如果你要派人来清理门户,我随时候教。”说完,他扬长而去。
“慢着…”她想追上去,踏出一步,眼前顿时一黑。
一双大手接住昏过去的她,早已挣脱捆绑的蓝知逸抱住她,看着她
口绽开的血红,双眸顿时掠过惊讶,那份惊讶随即沉淀为痛意。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让她怀疑花效言是叛徒,借机让她除去花效言。没想到,花效言会把他绑来,她为了救他,和花效言反目成仇。
他真的是值得让她维护的人吗?他,是她的敌人呀…
本来应该高兴的心,变得好沉好重。
他望着怀里的她,一股苦涩梗在喉间,教他不由自主的收紧力道。
他的计划成功了,但是他不懂,不懂自己为何会对她感到愧疚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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