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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眼见项羿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黎洛彤仿佛看见他头顶上的火山正酝酿着要爆发,这时最好识相点快点闪人,否则等一下不小心被烈焰波及就衰了。

 不过在即将跨步走出楼梯间时,她还是忍不住地转过头。

 “呃…羿军,虽然这不关我的事,不过我真的必须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

 项羿军利眸瞥向她,眼神发出浓烈的杀气。

 偏偏黎洛彤还不怕死地捋虎须。“说真的,那个…在楼梯间求婚真的是逊爆了耶,全天下应该没有一个女生会答应的吧!”

 “黎洛彤——”他愤怒地咆哮。

 黎洛彤立即转身,一溜烟地逃得飞快。

 没想到梁思乐一看到她,马上哇啦哇啦地扯开嗓门大喊。“哟,组长,你真是不够意思,竟然瞒着我们暗地跟项羿军那个大魔头交往了这么久!”

 宛如一枚威力惊人的原子弹在詹芸乔脑中瞬间爆开,她焦急地抓住梁思乐的手臂直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八卦杂志都刊出来了呀!上头还有你跟项羿军约会的照片耶!”梁思乐扬起手中的杂志。

 闻言,詹芸乔抢过梁思乐手中的杂志,快速地翻阅了一下,里头不仅有她挽着项羿军亲密逛街的照片,还有一张她双手环着项羿军的颈项,两人甜蜜拥吻的照片,这下子证据确凿,想要否认也没办法了。

 正当詹芸乔仍未从眼前的震撅中回神之际,手机乍然响起急促的旋律,她反地接起手机,一道陌生的女嗓音传进她的耳膜。

 “詹小姐,我是‘真相周刊’的记者,想针对你跟‘奇岩’执行长项羿军交往的事请教几个问题——”

 “你打错了!”詹芸乔快速地挂断手机。

 接着,换成公司的电话响起,总机小妹接起电话,连忙用手捂住了话筒低声道:“啊,芸乔姐,是记者打来要找你的。”

 “跟他们说我不在公司!”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再度响起,詹芸乔吓了一跳,在瞧见荧幕上头显示项羿军的名字时,连忙按下通话键。

 “小乔,我刚才看到周刊的报导了。晚上六点,我在上次跟你用餐的中式餐厅等你,我有些事要跟你商量。”

 不得已,詹芸乔只得连忙告假,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去和项羿军会合。

 “怎么办?这下全台湾的人都知道我们的事了!”一到餐厅见到了项羿军,詹芸乔立即心慌意地说道。她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上班族,现在却莫名其妙上了八卦杂志,更别说所有人都认为项羿军跟黎洛彤正在交往,她岂不成了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别担心,既然被拍到我们交往的照片,我们刚好可以顺势将恋情公开呀!”

 项羿军一派轻松地开口。

 “你怎么能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詹芸乔惊嚷。

 “事情本来就不复杂,我们两人男未娶、女未嫁,就算交往很正常。如果你是担心洛彤跟我之间的绯闻,我早跟媒体澄清过好几次跟她只是朋友,你的出现刚好可以打破那些空来风的猜测。”

 “问题是,我不想把我们两人交往的事搞得全国皆知呀!你知道光这三个小时,我接记者的电话接了二十几通,同事们也一直追问我跟你之间的事,这样叫我要怎么工作呀?”她气恼地对他大吼。

 “对不起,我从不知道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这么多困扰…”项羿军的语气相当抱歉。

 见项羿军脸色愧疚,詹芸乔这才发现自己情绪失控了。这不是他的错,而她却对他发脾气,甚至迁怒他。

 “对不起,羿军,我不是在怪你…”她只是觉得好烦,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关系,小乔,我明白你只是一时心烦,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不如就顺其自然,由我主动向媒体说明我们交往的事,媒体记者只要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顶多就是炒一阵子新闻罢了,多少不会为难我们的。”项羿军提议道。

 “唉,好吧。”詹芸乔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在经过詹芸乔同意之后,项羿军主动向媒体公开两人交往一事,并且请求媒体记者多给他们一点空间,别一直跟拍他们,以免把他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友给吓跑了。

 而黎洛彤也再次澄清自己跟项羿军只是好友,并且大方地祝福项羿军跟詹芸乔的恋情早开花结果。就这样沸沸扬扬地炒了一阵子新闻后,守在“晶星”底下盯梢的狗在记者慢慢消失,记者打来的扰电话也逐渐变少了。

 一切过程看来相当顺利,但,那只是台面上看起来的样子。

 在詹芸乔的生活周遭,指指点点的耳语仍旧如火如荼,更有不少同事都劝詹芸乔,既然钓上了项羿军这只金婿,就要赶紧把握机会将他套牢,之后就不用再熬夜爆肝、拼死拼活地赶工作,等着靠老公养就好了。

 就连中午在公司附近用餐,遇到其他公司的职员也会被人品头论足一番,好奇她身为“奇岩科技”执行长的女友,为什么还要天天跟他们挤捷运,而且还吃路边摊的廉价便当?

 唉,这就是她迟迟不想公开恋情的原因呀!毕竟项羿军现在是“奇岩科技”的执行长,情况比起以往在校园还有复杂,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半夜一点,躺在项羿军住处的柔软大上,詹芸乔却是睁大了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烦躁地撑起身子,心事重重地望着身旁睡得深沉的项羿军,心想要不要干脆就直接答应他的求婚,每天躲在家里就好,不用再去面对这些纷纷扰扰的琐事。

 但,她喜欢现在的工作,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努力,也不希望她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答应嫁给项羿军啊!毕竟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且她认为只要对婚姻还有一点质疑,她就不应该点头。

 叹了口气,她起身下倒了一杯牛,接着来到书房打开自己的笔电,毫无目的地在网路上到处逛。

 突然,一只蟑螂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冷不防地爬上了她的脚背。

 那恶心的触感让詹芸乔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吓得从桌前跳起,撞倒身后矮柜上头放置的文件架。

 “哎呀!”她连忙弯下身来收拾自己造成的混乱,却在那堆文件里头,瞧见几张熟悉的照片…

 她愣了一下,发现那些照片全是从一个牛皮纸袋里掉出来的。她倒出所有的照片,一张又一张地仔细翻看,里头全是她跟项羿军被周刊偷拍的照片!

 为什么羿军会有这些照片?

 同一时间,书房的房门被人推开,听见尖叫声而被吵醒的项羿军走了进来。

 “小乔,怎么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他后头的话语在瞧见詹芸乔手中的照片时猛地顿住。

 “你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詹芸乔冷眼瞪着他,音调降到了冰点。

 既然他有这些照片,代表他在八卦周刊发稿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但他为什么不阻止?难不成…这些照片根本就是在他默许之下刊登的?

 项羿军的脸色严峻,嘴角紧抿,似乎正在思索该怎么解释。

 这些照片是洛彤密给她识、有情的记者跟拍得,在照片尚未到达杂志社手上之前,她将这些照片寄给他,说那个记者隔天会把照片交给杂志社,要他自己决定刊或不刊?虽然并非他指使记者跟拍的,但他默许、没有阻止刊登,也难辞其咎。

 “小乔,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关系一直处于地下化,我想光明正大地搂着你,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我的,所以…”

 闻言,詹芸乔感到太阳隐隐作痛。

 又来了!他希望公开两人的感情,却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

 她闭上眼深了口气。“羿军,我不是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只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你怎么可以完全不经过我的同意就…”

 “小乔,反正我们迟早都要面对这些,早点或晚点公开又有什么差别?”

 “你——”詹芸乔抿紧嘴,强忍住愤怒的情绪。

 他只想着要公开恋情,却完全不懂她的立场。他是“奇岩科技”的执行长,公开两人恋情,对他当然没有太多困扰,但她却必须时时刻刻接受众人的品头论足。

 重点是,现在已经不是公开不公开的问题,而是他根本没跟她讨论,就用了最极端的方法去达到他所想要的目的!

 下一秒,她起身走进卧室,拉开衣橱拿出自己的衣物胡乱地丢进行李袋里。

 “你要去哪里?”项羿军紧张地拦住她。

 “我要回我的公寓。”她赌气道。

 “现在是半夜三点。”

 “你放心,我可以自己搭计程车回去,不会麻烦到你。”她继续低头收拾好行李,推开他就要往外走。

 拗不过她的坚持,项羿军只好让步,开车送她回去。

 当项羿军的车子的詹芸乔的公寓门口停下后,她一声也不吭地开启车门就准备下车。

 项羿军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抓住她。“小乔,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你不懂,我一直告诉过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但你却先斩后奏,毫不尊重我的感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乎我的情绪?”詹芸乔愤怒地指控道。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逃避!我们重新在一起之后,你对我总是有些保留,我表面上不说,但我不是没有感觉!你害怕一旦公开我们交往的消息,之后就更难跟我切割清楚了,不是吗?”被她这么一,项羿军也气闷地将这阵子以来压抑的不吼了出来。

 被他这么一吼,詹芸乔静默了下,他说得没错。

 受过一次伤害,她对感情的确变得比较保守,害怕付出太多而猛踩刹车,她当然明白自己的矛盾,可是他也不应该这么做呀…

 咬了下,她面容一凛,抓起一旁的行李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公寓。

 她跟项羿军冷战了!

 坐在办公室里头,詹芸乔转头望向落地窗外雨绵绵的天气,总觉得心绪浮躁,做什么都不对。

 那天晚上,项羿军一语道破她对这段感情还有所保留时,她无法反驳。

 年轻时那飞蛾扑火般付出一切的爱情让她伤得太深太深,尽管后来明白他跟黎洛彤之间只是误会,但她却再也没有办法那样不顾一切的付出爱情,时间的洗练让她变得成世故,也让她变得胆小,对于任何事情都设了停顿点。

 她不是不爱项羿军,只是害怕太过依赖他,会让她爱得再度失去了自我,所以两人重新复合之后,她总是希望能让彼此保留各自的空间,不想时时刻刻都赖着他,却被他误以为自己不够爱他。

 这几天冷静下来思考之后,她知道自己那天的反应太大了。

 也许,她该找他好好谈一谈。

 只是她记得项羿军曾跟她提过,这星期要到首尔出席国际电玩展,如果没意外的话,他现在人应该在首尔吧,就算想找他谈,也得等他回台北。

 回想起那一晚,两人不而散的场面,詹芸乔忍不住有些担心,该怎么修补这争吵过后的裂痕。

 晚上八点,詹芸乔无打采地下了班,一辆红色的minicooper驶近她的身旁。

 瞧见车内坐的人是黎洛彤,詹芸乔十分惊讶,她疑惑地指了一下自己。

 “黎小姐,你找的是我吗?”毕竟她跟黎洛彤只有点头之,不明白她为何找上她。

 “是呀,我要找的就是你,詹芸乔,詹小姐。”黎洛彤肯定地点点头,喊出她的全名。

 上了黎洛彤的车,来到这处别具上海复古风情的茶馆里头,詹芸乔困惑地盯着眼前美不可方物的黎洛彤,不明白她找自己做什么?

 但黎大美女一坐下来,手机响个不停,一会儿是经纪人提醒她通告时间,一会儿又是某位同为名模的姐妹淘约她周末去狂,詹芸乔极有耐心地等了她将近半个小时,好不容易黎洛彤终于讲完手机,风情万种地拢了拢蓬松如云的秀发,人的电眼直锁住她,劈头就是一句——

 “你跟项羿军吵架了?”

 闻言,詹芸乔愣住。“你怎么知道?”

 依照项羿军骄傲又爱面子的性格,他应该不可能跟黎洛彤讲这些事才对呀!

 “前几天他半夜三点杀到我的住处,硬是把我珍藏多年、根本舍不得喝的名酒当成廉价的啤酒猛灌,还疯言疯语说了一大堆醉话,我想不知道也很难呀。”黎洛彤苦笑。

 闻言,詹芸乔心痛极了,没想到她竟然伤他这么深。

 “其实…会找狗仔跟拍你们是我出的主意,你们两人交往的消息也是我放出去的。”黎洛彤自己招了。

 “什么?”詹芸乔错愕,她以为这从头到尾都是项羿军的主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拒绝了他的求婚,又不愿公开你们交往一事,让他紧张极了。尽管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他真的很怕你会不会哪天又突然说要跟他分手。我瞧他这么焦虑不安,所以才想说帮他一个忙,故意找狗仔跟拍你们交往的照片,没想到那些照片会刚好被你瞧见。不过你真的很厉害耶,可以把一向冷静的他得如此失控。”

 不过这样也好,那男人就是太过压抑,把什么情绪都往心底藏,迟早会闷出毛病来。

 闻言,詹芸乔脸通红,对于这种赞美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想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给了已经这么多不安,她会不会太自私了?

 见詹芸乔一脸惴惴不安,若有所思的凝重表情,黎洛彤再度开口。

 “其实羿军他真的很在乎你,当初我父亲做了那样的事,害得他全家陷入困境,为了生活他吃了不少苦,因此他的自尊心也比一般人更强。你别看羿军表面上一副似乎对任何事都很有把握的样子,其实他只是害怕被人拒绝,他对你的霸道跟独断也是因为担心你会再度离开他。”

 闻言,詹芸乔浑身一震,她从来不知道项羿军心底是这样的想法,也不感到惭愧,她竟然比黎洛彤还不了解他…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黎洛彤连忙扬起手。“喂,詹小姐,你可别误会,羿军那骄傲又死爱面子的个性绝对不是我的菜,只是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对他的心思稍微了解一点罢了,你可别想岔了,否则那家伙回来肯定要把我剥掉一层皮不可。”她可不想越帮越忙呀!当初羿军因为资助她,结果被女友误会而分手,已经让她对他很抱歉了,所以她这次说什么都要帮他抱得美人归,否则她可会良心不安一阵子的。

 “我明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找个时间跟羿军好好地谈一谈的。”唉,詹芸乔深深地叹息。

 这件事会变成这样,她自己也有错,如果她能冷静下来好好地跟他沟通,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得这么僵。

 “对了,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黎洛彤倾身靠近她。

 “之前羿军跟你分手之后,有一次我在宴会上喝多了酒,结果他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电台播了一首《情有独钟》,没想到他听着听着竟然红了眼眶,真是吓死我了!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那家伙这样真情,你回去真应该找这首歌来听听,或许你就能消消气了。”

 “好了,我话就说到这里了,我等一会儿还有通告要赶,先走了。”语毕,她柔媚一笑,起身翩然地离开。

 回到家后,詹芸乔连忙开启笔电,连上YOUTOBE找了《情有独钟》的MV,她反复一字一句地听着歌词的内容,这下子心底就算有再多的怨也全都气不上来了。

 我以为我的付出你懂,爱却出现裂,怪我没有他温柔,用一夜去守候,可能失去的你,认真的心是否有用…(张宇/演唱)

 当初她那样决裂地要求分手一定伤他很深吧?

 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习惯所有的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进行,而她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他,对于她善变的女人心,他一定也感到很气馁吧…

 想到这里,詹芸乔再也按捺不住地从椅子上起身,掏出放在提袋里的手机,决定主动打破僵局。

 然而手机响了好几声却转进了语音信箱,詹芸乔皱着眉又试了一次,依旧没人回应。

 他…该不会还在生她的气吧?

 无奈之下,詹芸乔只好在他的语音心想留言。

 “羿军,你怎么都不接电话?是不是还在忙?我有事想跟你谈,你忙完请回电给我好吗?”她软声软语地留言,希望他别再跟她怄气。

 留完言后,她来到电脑前,将昨天设计到一半的卫生棉平面报纸稿的档案开启,把手机放在一旁,等着他的回电,只是盯着荧幕中的设计稿,她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所有灵感跟想法全部消失无踪。

 正当她打算再拨一通电话给项羿军的时候,手机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焦虑般,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喂,羿军?”她快速地对着话筒喊着。

 “小乔,我是阿峰学长,你现在在哪里?”

 “阿峰学长?”詹芸乔有些意外。

 据她所知,郑志峰跟江浩哲这几年一直待在韩国的分公司,久久才回一次台湾,这次应该也陪同项羿军在首尔参加电玩展,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我现在在家里头,怎么了吗?”他凝重的语气让她隐约感到不安。

 “那个…刚才羿军在从电玩展离开回饭店的路上,被一辆大货车从后方追撞,他跟司机两人都受了重伤,现在已经送到医院急救…”

 “什么?那现在情况怎么样?”詹芸乔脸色刷白,心急如焚地追问。

 “我也是刚接到消息,正要赶往医院,但是听说情况似乎不太乐观…你可以尽快来首尔吗?我会派人到仁川机场接你。”

 闻言,詹芸乔脑袋一阵强烈的晕眩,整个人几乎没有办法站稳脚步。

 “喂?小乔?小乔?”久久没听见詹芸乔的回应,郑志峰有些担心。

 “我没事。”她强打起精神。

 “那…你可以尽快来吗?我担心…”郑志峰言又止,不敢继续说下去。

 “好,我马上搭最近的一班飞机赶过去!”

 隔天一早,詹芸乔以最快的速度向公司告假,搭上前往首尔的班机。

 短短不到三个小时的飞行,她心如麻,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会自动浮现项羿军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让她完全没办法冷静。

 想起那晚他们的争吵,她就后悔极了。

 她原以为人生还很长,可以让两人慢慢去思考,慢慢去作选择。

 没想到,却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如果羿军有个什么万一,那她该怎么办?

 愈想,他就愈害怕,拼命地握紧双手向上天祈祷再多给他们一次机会。

 上午十一点,飞机在仁川机场降落,詹芸乔快步地走出海关,郑志峰派的人已经等在机场外头。

 她搭上车子快速抵达医院,在病房外头的走廊遇到了好久不见的郑志峰和江浩哲,也无暇多作寒暄,焦急地追问:“学长,羿军目前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羿军身上有多处骨折以及气的问题,已经管治疗,不过现在还是昏的状态…”郑志峰的脸色相当凝重。

 闻言,詹芸乔心中一阵揪疼。“那我现在可以进去见他吗?”

 “可以,只是不能待太久,探病时间一过,护士就会来赶人了。”

 推开项羿军的病房,瞧见将近一个星期不见的项羿军躺在纯白色的病上,原本俊帅的脸庞上不了不少擦伤跟瘀青,右手跟额头部着绷带,身体左侧还了一条管,让詹芸乔忍不住眼眶泛红。

 她轻轻地伸手捂住他垂放在身侧的大掌,感觉一阵冰冷的凉意,她心惊胆颤,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拼命往下掉。

 她好气自己,为什么要跟他吵架?她分明就是爱着他的,就算公开交往又怎么样?从前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被那么多人批评看衰,她也从不退缩。

 为什么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难复合之后,她反而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坦然勇敢说爱?

 望着项羿军仍旧毫无血的脸盘,她懊恼不已,只希望他快点醒来。

 那时,她会将藏在心底、没有对他说明的感情一次说个明白,不再有所保留。

 所幸,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漫长等待,项羿军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而他也在詹芸乔抵达韩国隔天的下午醒了过来。

 明白小乔肯定有许多的话想跟羿军说,江浩哲便跟郑志峰使了个颜色,两人很有默契地离开了病房,将独处的空间留给这小俩口。

 待他们离开了病房后,詹芸乔来到项羿军的前,柔声问道:“羿军,你醒了?你的伤口还痛不痛?要喝点水吗?”

 望着眼前陌生的摆设,以及詹芸乔担忧的神情,项羿军慢慢地回想起车祸前的记忆,他试着气,却感到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羿军,你的肋骨有骨折的状况,别动…”詹芸乔紧张地说道,见他疼得拧紧了眉头,而她却完全帮不上忙,她心底好难过。

 “你不是气我私自公开我们交往的事吗?为什么又千里迢迢飞来韩国看我?不怕又被人误会?”项羿军仍有些恼她。

 闻言,詹芸乔心底一阵委屈,豆大的泪珠就这样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见她红了眼眶,项羿军这下不只痛,更感觉心脏一阵阵的揪拧,“你…哭什么?我又还没死…”

 下一秒,詹芸乔气恼地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在胡说些什么?如果你不在了,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眼中的泪水又像止不住的水龙头般,拼命地直往下掉。

 在詹芸乔几乎淹死他的眼泪攻势下,项羿军兵败如山倒,就算有天大的怒气也全败下阵来。

 “好了,算我说错话,你别哭了…”

 “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就那么气我吗?居然连一通电话也不打给我…”詹芸乔噎噎地指控他,语气充了怨慰。

 “对不起…”他确实是因为那晚的争吵,刻意赌气不跟她联络。

 原本想说等电玩展忙完回台北再好好地找她谈谈,没想到却在电玩展结束回饭店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他隐约记得当他被救护人员从挤变形的车体救出之后,隔没多久车子就起火爆炸,只差那么一点,他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现在见她心急如焚的憔悴模样,他忍不住在心底暗斥自己的幼稚,为了赌气而让她伤心落泪。

 “我不是不愿意对你付出太多感情,是因为害怕太依赖你,我会没办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才会对你有所保留。只是我脑袋这么想,心却没办法控制感情只要给出百分之六十或七十,爱了就是爱了。我要你明白,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对你的感情从来就没有少过半分…”詹芸乔泣不成声,声泪俱下地剖析自己的心情,只希望他能懂。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太小气了,一直跟你计较这些,对不起,你别哭了。”

 天呐,他现在才知道詹芸乔的泪腺这么发达,只要她不哭,她说什么他都同意。

 “以后我们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詹芸乔抬头,张大一双泪眸望着他。

 “好好好,只要你不哭就好。”项羿军对她的泪水完全没辙。

 闻言,詹芸乔这才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痕。“嗯,那你的伤口还痛不痛?”

 痛,怎么不痛?他只要一呼吸,口就痛得像是要爆炸一样,不过他不想让她担心。

 “还好,看到你来就不痛了。”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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