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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翌又是上班,奇乐兄弟一进公司,便杀气腾腾的朝修立行杀了过去——

 “姓修的!你昨天又偷约我家小玫出去了对不对?”异口同声,兄弟两人大掌不约而同往桌上震怒一拍,气势惊人的兴师问罪。

 挑眉朝两人觑了一眼,修立行双臂抱,一脸的气定神闲。“连这你们也知道?”

 “哼!你不知道我们江家的眼线…”

 “是无远弗届的吗?”

 一模一样的脸孔同时骄傲的抬高四十五度,说有多跩就有多跩。

 “哦,是吗?”不置可否的瞄了两人一眼,修立行非常有礼貌的不下问。

 “既然你们这么厉害,那么想必也知道是谁在外散布我是GAY的谣言啰?”

 此话一出,原本气势汹汹的某对双胞胎兄弟瞬间尴尬的互觑一眼,有种做坏事被当场人赃俱获的心虚感。

 哇咧——他怎么会知道?

 妈的!肯定是小玫那家伙说漏了嘴。

 “故意让小玫误会我是GAY?很行嘛!”哼哼冷笑,修立行森森的看着两人,语气很是凉。“也许我该告诉小玫,你们两个自己搬出去住是为了兄弟相不被发现。”

 此话一出,奇乐兄弟两人瞬间寒倒竖,恶心的抱头哇啦哇啦狂叫——

 “干!有够阴险!兄弟相?不行!我要吐了…我要吐了…好恶心啊!”

 江鑫奇当场吧呕不止。

 “你娘咧!你干脆说我们自攻自受算了!兄弟相?恶…”光是想到那种画面,江鑫乐就一阵晕眩,差点没拿刀自我了断。

 “彼此!彼此!”冷着脸,修立行听到自己被误会是GAY——尤其还是从自己想追的女人口中听到,那种感觉只有更糟,不会更好。

 正当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攻击,企图恶心死对方之际,一旁观注着三人战况的同事A蓦地摇头晃脑的开始诗作对——

 “污人是GAY笑呵呵,被污是GAY意若何…”同事A才华洋溢,“玉蒲团”的经典名言再次出炉,只是这回修改了几个字,用以揶揄“奇乐兄弟”

 “干!这么有才华,不会出国去比赛喔!”江鑫奇、江鑫乐两人异口同声怒吼,双双奉送凶猛的一脚给同事A。

 所幸同事A动作伶俐、手脚灵活,惊险闪过两人凶猛飞踹后,笑呵呵的抛出一个飞吻便溜回自己的位置,毕竟他只是闲着花而已,可不是事主。

 至于一旁的修立行得到同事的正义声援后,心的闷火这才稍稍降温,并且开始“晓以大义”,“我很差吗?”板着脸,他淡声询问,神色有丝幽微的冷意。

 “呃…这倒不是。”摸着良心,江鑫奇不得不实话实说。

 “条件很不好?”继续冷冷质问。

 “也不会。”江鑫乐摸着脑袋承认。

 “人品很恶劣?”

 “比我们兄弟俩好上那么一点。”

 “经济很穷困?”

 “有房、有车、有存款,应该还不至于到穷困。”

 “比起以往对小玫有兴趣的男人而言,我所有的条件都敬陪末座?”

 “老实说,可以算第一名了。”随着修立行的问题,“奇乐兄弟”倒是都凭着良心诚实回答,是以到了最后,他扬眉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你们何不认真考虑接受我和小玫交往?你们了解我的一切,应该相信小玫若和我在一起,绝对不会吃亏的。”他从来就不是说大话的人,但若是话说出口了,那就是有着绝对的信心。

 随着他的问题问到最后,奇乐兄弟认真想想后,还真觉得没什么好反对的,只是…干!他们江家唯一的一朵玫瑰,说要送到别人掌心捧着,实在心有不甘。

 但是话说回来,若自家小妹总有要嫁人的一天,那修立行这家伙确实是不错的妹婿。

 想到这里,兄弟两人双双叹了一口气,互观一眼后,彼此皆有了默契。

 “好吧!你若真想追小玫,那么我们兄弟俩不阻止…”

 “但也不会帮忙!”

 “至于我们江家的其他人那边…”

 “你就靠自己闯关吧!”

 接力似的把话给说完,江鑫奇、江鑫乐决定不当别人恋爱路上的绊脚石,但是也不当小仙女就是了。

 至于修立行,只要两人不来搞破坏,那他就成功一半了,是以得到两兄弟的应允后,他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江鑫奇不忘警告。

 “你若敢玩我们家小玫…”江鑫乐凶狠接腔。

 “我们绝对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神色狰狞,齐声恫吓。

 然而被人狠戾威胁,修立行却只是微微一笑。“放心,你们不会有那个机会。”

 自从“奇乐兄弟”答应不再当绊脚石后,修立行对江心玫展开的动作便加大起来,除了每天晚上的电话热线外,每逢假更会约她出去,无论是看电影、逛书局,抑或是到郊外走走逛逛,总之不会错过任何可以增进感情的机会。

 也因为这样,江心玫对于他的邀约愈来愈习惯,加上她本就不是害羞内向的人,朗大方的个性让她在短短时间内就跟他络得宛如认识多年的朋友,直朝“哥儿们”的康庄大道飞速前奔。

 当然,站在修立行的立场,他对和她成为“哥儿们”是绝对不感兴趣的,但是观察她大而化之兼具迟钝的个性后,深深觉得以友人身份进行“鲸蚕食”之法也是不错的追求之道。

 总之,这两人在一个有心,一个“无知”下,感情迅速累积起来。

 这天,又逢假,江心玫早和修立行约好要去世贸参观汽车展览,是以一大早便爬起来,待梳洗整理完毕,她下楼正在吃早餐时,身为老爸的江福憋了许久的疑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今天又要出去?”怪了!最近这一、两个月来,他这个捧着当宝贝的女儿每到假就往外跑,每天晚上也都是躲在房间讲电话,可是问她又什么都不肯说,让他不得不怀疑有外头的野男人企图拐走她。

 吧!懊不会是之前那个什么修的男人吧?

 “对啊!”咬了一口蛋饼,江心玫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老爸一眼。“去看汽车展览。”她的口风很紧,不轻易透是和别人一起去看。

 “汽车展?”拍拍口,江福大声道:“老爸也有兴趣,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去?不会吧!

 背脊瞬间滚下两滴冷汗,江心玫僵着脸干笑,心焦急的绞尽脑汁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拒绝之际,最强后援适时出现了——

 “去哪里?”江陈月秀横眼扫了过来。“我今天想去碧砂渔港吃海鲜。”

 他们夫俩年轻时胼手抵足、勤奋工作,如今好不容易孩子大了,汽车修护厂也经营稳定,不用事事费心,所以这些年来,他们夫俩只要有空便会到处走走逛逛,也算是享受一下福气。

 “海鲜可以改天吃嘛!”江福企图改变老婆心意。“今天就和小玫一起去看车展啊!”

 哪知江陈月秀却异常坚持,非常坚决的摇头。“不,我就今天想去吃海鲜。”

 此话一出,爱家、爱、爱女儿的江福瞬间垮了脸,只因为命难违,而江心玫则偷偷给了老妈一记感激目光。

 其实知女莫若母,江陈月秀隐约知道女儿这段日子和某个男人似乎来往得热络的,私下也曾找自家那两个双胞胎儿子打探过,而两个儿子虽然表情纠结却没太大的反对情绪,甚至透那个男人是他们的同事,人品还算不错后,她就安心了。

 所以说什么她都要帮女儿一把,绝对不让某个笨蛋爸爸把女儿给留成老姑婆。

 “为什么就一定要今天吃呢…改天不行吗…为什么就要今天呢…”

 只见江福还在不甘心的碎碎念,而江陈月秀横了他一眼后就懒得理他了,至于江心玫则深怕夜长梦多,飞快的吃完早餐便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她跑到住家巷子口,一辆银白色的房车已经等候在那里。

 这是最近这段日子来,她和修立行养成的默契,一来是因为每回出门,两个总是约在外头,各开一辆车前去也不是办法;二来又怕他开车前来家门口接人会被江福给发现并抓包,所以两人商量过后,之后有约,修立行便会把车停在巷子口等人,既方便也不易被发现。

 车内,修立行一见她急匆匆跑来的身影,便自动解开车锁,随即就见她打开车门飞快钻了进来,待她一坐定,他便踩下油门,迅速驶离这个“危险地带”

 “怎么?伯父在后头追你吗?”车子一开走,他便忍不住调侃取笑。

 呵…说真的,他还喜欢江家老爸的,觉得他真的是个令人尊敬的好父亲,一个他在十岁以前,愿意付出所有来换得的好父亲。

 至于十岁以后,他认清了现实,明白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父爱的,譬如——他自己!

 江心玫先是瞪他一眼,随即又笑了出来。“那倒没有,不过我怕他不甘心,会追出来说要跟我一起去看车展。”

 闻言,修立行忍俊不笑了,表情有趣,语气却淡淡的。“其实这也没关系,我们总有一天要见面的。”

 “你们干嘛要见面?”江心玫一脸奇怪。

 横觑身旁的女人一眼,修立行为她的迟钝而暗叹一口气,随即闲聊似的微笑反问“怎么你没想过我们的关系吗?”

 他们的关系?江心玫一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待三秒钟过后,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猛然膛大眼瞪着他…

 他他他…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先前他第一次约她出去时,她也曾紧张心跳,红着脸暗自猜想他是否对她有意?

 只是这种情绪在两个双胞胎哥哥出现,并且干出一连串丢脸事迹后,便瞬间化为乌有,加上又得知他与两位兄长是同事,以至于后来两人往来更加密切的相处时,便不知不觉把他定位成另一位“哥哥级”的存在。

 可如今他却说…却说…难道她一刚开始的直觉没错,她根本没有“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江心玫倏地涨红脸,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你你…”你了个老半天,却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怎么了?”扬起眉,修立行笑了,觉得她现在惊愕又羞涩的表情实在很可爱,与她平大刺刺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从来都觉得他笑起来很是温雅好看,可如今却发现他的笑容还有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人坏意,就好像是那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感觉,让江心玫不由得又羞又窘,心跳瞬间加剧,急如擂鼓。

 可纵然如此,她向来就不是会搞暧昧逃避的人,是以有些事若不清楚,恐怕她自己会先受不了,所以该问的还是要问个明白。“你、你是我想的那个…那个意思吗?”结结巴巴,脸色通红的直问出口。

 有意捉弄人,修立行佯装不解的故意微笑反问“你是什么意思?”

 “你你你…我我我…”察觉到他的有意逗,江心玫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斯文的男人坏心眼的一面,当下不又羞又郝,急得面红耳赤、心尴尬,窘迫的说不出话来,恨不得当场跳下车去,免得丢人现眼。

 如果现在拿一火柴往她身上随便一划,应该可以点起火吧!

 看着她脸红得好像快要烧起来似的,修立行不有趣暗忖,虽然很欣赏她尴尬羞窘的可爱模样,但心知逗人适可而止是情趣,若太过而巧成拙就不好了,所以他收敛神色,轻松中不失正经的开口了——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好好考虑一下。”话完朝她出一抹诚挚微笑,神色认真而坚定。

 轰!

 臆想成真,虽然已有心理准备,江心玫还只觉得脑袋在瞬间像是被核弹轰炸过,又像是全身血一起往上窜,一时间脑中烘烘的难以思考…

 竟然是真的…她真的不是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他确实对她…

 对她有那种意思…

 觉得好像身处在梦中般的不真实,江心玫根本不记得要回答,恍恍惚惚之间把整张脸往车窗玻璃上贴去…

 她在干什么?

 乍见这怪异举动,修立行挑眉,莫名觉得很有喜感,沉默了三秒后,终于忍不住奇怪询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降温。”贴着冰凉的车窗,江心玫直觉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还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后,她懊悔的尖叫一声,整个人反直坐好,只是原本就热烫不己的脸皮,此时更是变本加厉,若是打颗蛋上去,大概都可以煎了。

 “哈哈哈…”向来就算是笑也很温雅内敛的修立行,此刻再也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与平的斯文气息别有一番朗的刚味。

 他大笑起来还真好看,不过他取笑的人是她耶

 江心玫心羞窘,觉得自己真是无脸见人,当下只能尴尬的掩面呻,简直哭无泪。

 呜…有哪个被告白的女孩子像她这么糗啦?如果此时有块豆腐,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一头撞上去自杀,死死算了。

 修立行已经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等他好不容易终于停下笑,却见她恨不得跳车逃逸的羞窘样,当下不又咧开嘴,“需要去向冷饮店讨些冰块吗?我想那会比车窗玻璃的降温效果来得强。”

 空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脑袋,清俊眼眸泛着柔光,可那张薄吐出的话却很揶揄人。

 “你很恶劣耶!”江心玫糗极了,忍不住大叫抗议。“原来我以前错看你了!”

 吼!还以为他温文儒雅,很有绅士风度,直到今天她才总算认清他性格中的恶劣因子与坏心眼。

 贝起角,修立行耸肩微笑。“我不介意你以后深入了解。”

 他这话锋一转,马上又回到了本题,让江心玫霎时又红了脸,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开车的侧脸。“我…”

 “不用急着现在回答。”轻轻的,他打断了她才刚开口的话语,视线虽盯着前方路况,可脸上的神色却是柔和中带着认真与肃穆。

 “好好想清楚了再回复我。”因为一旦答应了,那么后就算她想后悔,他也绝不会松手了。

 他就是这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就是不要,也不随便与人搞暧昧,说好听是洁身自爱,说难听就是眼高于顶;可一旦喜欢了,确定要了,那就会坚持到底,绝不中途放弃。

 这样带着固执与执拗的个性,是优点也是缺点,而他了解自己,也欣然接受这样的自己。

 似乎被他如此的神色给震摄到,江心玫怔怔的凝睇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回答很神圣,确实要考虑清楚,不能随便答复,是以她慎重的点点头,“好,我会想清楚再回答你的。”莫名的,她也庄严起来。

 闻言,修立行轻轻的笑了,修长大手往她的脑袋又拍了一下,语带戏谑道:“表情不必这么沉重,不然我会以为自己是在良娼。”

 良为娼?江心玫愣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又被调侃了,当下又好气、又好笑的往他的口送出一记功力十足的玉女神掌。“你个大头鬼啦!你以为你是老鸨喔?”

 “嘿,我在开车呢!”大笑的捂着口佯装内伤严重,修立行末了又补上几句。“你的玉女神掌这么剽悍,等一下入场可以不用买票了!”

 被说剽悍,江心玫不感到尴尬,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询问:“为什么?”

 “见掌如见票剽,你只要掌风一出,谁还敢要你买票?”修立行打趣道。

 被如此揶揄,江心玫不大笑出声,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很会“练肖话”

 一时间,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车子已来到停车场内。

 待停好车后,两人很快的下车往世贸门口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售票处前,没敢真的使出“见掌如见票”的绝招,他们迅速买了门票,正准备入场时,一名年约六十几岁,衣衫有些陈旧的老伯正发着小传单来到他们面前。

 虽然觉得拿那些传单既无用、又累赘,但本着人家也是辛苦人,年纪这么大了还靠着发小传单赚取微薄的工资,肯定日子也不会好过,若能早早发完说不定就能早早回去休息,也是从小苦过来的修立行实在无法拒绝,是以他很顺手的接过了小传单。

 而就在接过传单的那一刻,那位老伯忽地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瞬间相对…

 有点眼的面貌轮廓,莫名的令人感觉到…厌恶

 剎那间,一股没来由的嫌恶感自心头掠过,修立行还来不及细思,却见那老伯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神色迟疑——

 “立…”

 一瞬间,修立行像是忆起了什么般,脸色忽地微变,二话不说丢下手中的传单,扭头拉着江心玫直往世贸场内而去。

 而那位老伯似想追人,可又无门票而被拦下,不到几秒钟便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身影消失在人中,加上也不确定他是否就是自己以为的人,最后只能摸摸自己陈旧的衣衫,回头又到门外发起小传单。

 而另一边,突然被飞快拉进场内的江心玫因为正好低着头在研究手中的门票,恰巧错过了修立行与那位老伯的异样互动,是以如今头雾水,忙不迭连声发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确定两人已经离入口处远远的,修立行这才缓下脚步,强笑道﹕“没、没事!”

 是那个男人…

 是那个令人憎恶的男人!

 虽已多年未见,但再次相遇,那沉寂己久的厌恶感再次自他的心底最深处翻涌而上,令他忍不住作呕。

 江心玫虽然个性大而化之,但并非不会看人脸色的笨蛋,乍见他向来挂着淡淡浅笑的脸庞,如今难得的怒形于…呃,或许说怒形于太过夸张,而是透着几丝冷然的厌恶,她知道刚刚肯定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的心情在瞬间变化如此之大,但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勉强。

 于是她定定的瞅凝着他,面带笑容说道:“好,既然没事,那我们去逛逛吧!”

 对于她体贴的没有追问,修立行心中不有些感动,当下微笑的点了点头,拉着她往展场上那一辆辆线条畅、造型优美的最新车款而去。

 不一会儿,江心玫便沉浸在那些崭新湛亮的名车中,倒是修立行却始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而他这种情况,很快的便被她给察觉了。

 “我们回去吧!”蓦地,她突然开口要求。

 微微一顿,修立行猛然回过神,下意识直觉问道﹕“为什么?我们才来没多久不是吗?”

 “你今天的心情有点,与其这样心不在焉的看展,倒不如先回去休息还好些。”定定的看着他,江心玫话说得很直接。

 明白自己确实如此,修立行一时窒言,沉默了半晌,他苦笑道歉,“抱歉!因为我的关系,反而让你也没了看展的心情。”

 “别这么说!”横他一眼,江心玫微红着脸,故意责难道:“这又不是什么严重大事,你这么生疏见外,我…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意思了…”

 如果他有心想追求她,那么这种小事还需要客气吗?如果两人真要深入交往,时时体贴对方,考虑对方的情绪不是应该的吗?

 闻言,修立行眸底不漾柔,轻轻的笑开来。

 见他终于笑了,江心玫满意的点了头,拉着他往外走的同时,嘴里也不忘嘀咕,“其实你如果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不介意当垃圾桶,你想倒垃圾的时候尽管倒啊…”

 一边静静的听着她叨叨絮絮的关心话语,一边看似任由她拉着,可实际上却不动声的带着她往另一个出入口行去,修立行嘴角噙着笑,心中却隐隐有丝霾…

 那个男人…他…不愿再见!

 昏暗的光线中,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表情沉凝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啪”的一声微响,灯光瞬间大亮,他才收敛神色看向大门口。

 “立行,怎么人在却不开灯?黑的也亏你受得了。”提着大包小包进门,修秀蓉开灯乍见儿子,当下不有些惊讶。

 没有回答,修立行上前帮她把东西提放到桌上后,这才轻声问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还不是你王伯伯!”微红着脸,修秀蓉有些害臊。“我明明要他别买了,可他说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硬是买了这么一大堆要我拿回来给你吃。”

 今天他们两个老的开车到宜兰散心,她无意间说了一句儿子喜欢吃当地出产的金枣食品,老王便像不要钱似的,什么水晶金枣、金枣干、金枣茶、金枣酥的买了一堆,要她拿回来给儿子吃,根本就是企图讨好贿路。

 见母亲脸上羞涩又开心的笑容,修立行不也微微笑了起来,下心中的霾,决定不把今天的事告诉她。

 “来,快来吃吃看!”拿起一盒水晶金枣,修秀蓉笑着催促。

 顺从的接过来吃了一些,修立行见她坐在自己身边,几度张口言又缩回去,神情紧张又带着几分忐忑,心中不免奇怪。

 “妈,你想说什么吗?”下口中的金枣饯,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

 “呃…这个…那个…”紧张的摸摸自己的头发,修秀蓉语带窘迫。“你王伯伯想…想约我们两家一起…一起出去吃个饭…”

 自从她答应和老王单独去东海岸游玩回来后,两人等于是正式在交往了,尤其老王近来更是行动频频,私下向她求了好几次婚,而她总是迟疑着没答应,毕竟他们两人各有儿女,若真要步入婚姻,那可不单是他们两人的事,而是两家的事。

 而老王似乎明白她的顾虑,所以才想安排两家的儿女一起出去吃个饭,介绍彼此认识,让孩子们热络一下。

 原来如此

 修立行恍然了,心底也明白王伯伯在打什么主意,而他本就没反对的意思,是以当下笑道:“行啊!你们约个时间再告诉我,我会到的。”

 “你不反对?”修秀蓉惊中带喜。

 虽然知道儿子不反对,甚至是赞成她和老王交往,但那也只是针对老王个人,至于其他附带的,依他除非必要,否则不喜与人打交道的个性,若是拒绝的话,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好反对的?”修立行轻笑。

 事实上,他觉得吃个饭、出个面,得体的应付一下也就是了。

 如果两家的儿女因此次会面而印象大好,相处融洽,那是最好不过但若彼此不喜欢,甚至对方儿女反对王伯伯与母亲交往,那么他也想好应对措施了。

 要嘛两人在婚姻体制外继续往来,毕竟都是半百年纪了,也不在乎是否有夫之名,只要有夫之情,互相照顾也就够了要嘛如果王伯伯的儿女不赞成,但两老真想要“明媒正娶”,那么他也会衷心祝福,不过结婚归结婚,他可不会让母亲住进那个不她的家庭,免得母亲受气。

 届时,他会把这间屋子送给母亲与王伯伯,让他们安住在这里过日子,而他自己再出去买间房子就好,毕竟以他目前的经济能力负担得起,不是吗?况且再过个一、两年,也许他也会结婚生子,自组一个小家庭呢

 想到这里,修立行的脑海中不浮现江心玫的身影,嘴角的微笑也益发柔软起来。

 一旁又惊又喜的修秀蓉虽不知儿子心中在想些什么,但瞧他脸上发软漾柔的微笑,她也不跟着开心的笑了。

 呵,她心想,向来清冷的儿子会出现这么柔软的神情,也许是因为与他所属意的女进展得很顺利呢!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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