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师姐,我想吃你做的鱼粥…”
“师姐,我想睡一会儿,你陪我…”
“师姐,你的手真好摸…”
“师姐…”
耳听着一声声的“师姐”不断响起,再看看忙出忙入,整天被某个蠢货霸占住的女儿,隐忍了许久的沈云生终于爆发了——
“蠢货,你当你是皇帝老儿了吗?”一掌狠狠的往某颗欠打的脑袋瓜子揍了下去,他怒声开骂,“事事要人服侍。你是缺胳臂,还是少了腿?”
被揍得往前一栽,原本躺在客栈厢房外的院落晒暖
的华丹枫,此刻悲愤的抱着脑袋叫道:“师爹,我还伤着。还没好呢!”
“伤?”沈云生冷笑,又一掌拍了过去。
“你挨那狗贼一掌都是一个半月前的事了,这些日子在君儿的细心调养下,早就好了八、九成,你还好意思说还伤着?想伤吗?我给你!”
“哇——师爹,不要啊!”像是被鬼给踹到般,华丹枫一**跳了起来,抱着又被狠揍了一下的脑袋飞逃到院落的另一角,然后忿忿控诉。
“好了八、九成,就是还有一、两成还没好,这不是伤着是什么?”
闻言,沈云生鄙夷嗤笑,“这般娇贵,君儿嫁了也劳累,我看你们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嘿嘿…师爹,我刚刚是跟你说笑呢!”突然间猛勇起来,华丹枫打拳踢腿拍
膛。
“瞧!我伤都好了,就算想来个拳打北山猛虎,脚踢南海蛟龙也完全没问题!”
见状,一旁看戏的华妙蝶噗哧一声,哈哈大笑的猛拉身边的人,要她好好瞧瞧。
“师姐,你瞧!师兄前一刻还病歪歪的嚷嚷伤着,下一刻就可以打虎踢蛟龙了,这是什么样的神奇体质哪?照这样看来,师爹的医术才是天下第一,连你和师父都比不上了。”
愉悦的勾起嘴角,沈待君微笑不语,看着前方那活蹦
跳的身影,心中有着无限的庆幸与感激。
她庆幸,庆幸当初有找到藏宝石
,因而才能得到那颗火红丹药;她感激,感激在两百年前那位武林盟主有留下那颗丹药,这才让师弟有机会得以保住一命。
唉…看来以后得多钻研钻研治内伤的丹药,否则不知哪时又会遭人袭击,受到严重内伤,那就不好了。
“师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不
被取笑,尤其还是当着师姐的面取笑,华丹枫立刻横眉竖目的嚷嚷着。
华妙蝶才不怕他,马上扮了个鬼脸回击,揶揄之意更盛。
“实话还怕人家说吗?打你受伤转醒后,这一个半月来。你根本就是借伤霸占师姐,其心可议啊!”
这话一出,立刻惹来沈云生对某“其心可议”的蠢货不
的冷哼声,而沈待君则是酡红着脸强忍笑意。
倒是华丹枫破罐子破摔,一副无赖样,“霸占就霸占,怎么着?我还要霸占师姐一辈子呢!”完全的不知羞
,也非常大刺刺的宣示着。
这么无赖的话,沈待君听得又羞又赧,心中
是甜意;倒是华妙蝶与沈云生两人皆发出鄙夷声,不过倒是没再多况什么了。
霎时间,四个人在院落里晒着暖暖的冬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到许久后,沈云生忽地幽幽低语——
“大仇得报,也该是时候回去陪芸娘了…”
闻言,华丹枫、华妙蝶两人点头如捣蒜的表示赞同,毕竟他们离开紫云峰已有好一段日子了,还真的
想家的,“那么我们明天就启程吧!”微笑着,沈待君拍板定案。
轰隆轰隆的声响不断自滚动的轮边响起,华丹枫驾着马车在官道上奔驰,以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往紫云峰的方向而去。
然而这
正午,四人在一处竹林边停下歇息,简单用过干粮后,正待继续上路之际,一阵女子斥喝声蓦地自林内传出,并且正以极快的速度往他们歇息的地方而来。
霎时间,三个年轻人下意识的互觑一眼,由于以前曾因好管闲事而和黑风堡结了小怨,虽说后来化解了,但心知师姐不喜无端惹上麻烦,所以这回华丹枫、华妙蝶记取教训,很是安分的没敢行动。
至于沈云生则是恍若末闻般,眉头连动也不曾稍动一下,摆明了就是不想理会。
然而麻烦不是你不想惹,它就会乖乖的不来找你。
正当四人迅速整理好一切,打算上马车走人时,一抹黑影倏地从林内飞掠而出,紧随着数道身着火红罗衫,身姿姻娜曼妙的美
女子也追了出来,团团将那个面容俊美却
是孤傲
魅之
的男人给围住。
“噗——”当发现男人是谁时,华丹枫嘴里的
饯果核
出来了。
至于其余三人在瞧清男人面容后,原本往马车走去的步伐也瞬间顿住,反倒不急着走了。
在众美
女子的包围中,
魅男人——应弧鸿闻声顺势的往四人扫去,然后他笑了,笑得异常
欣愉悦。
“师叔,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真是有缘啦!”在包围中,他神色自若的打着招呼,让那几个美
女子不由得警戒的朝四人瞄去。
怎么也没料到来人会是自家师侄,而且还如此诡异的被一群美
女子团团包围,沈云生心中
是兴味,可脸上依旧波澜不兴。
“师侄,月前一别,多
不见,可别来无恙?”好吧!其实最后那句是多问的了,毕竟明眼人都看出来他如今正遭逢“女恙”
嘴角隐隐一
,应孤鸿假笑着。
“本来有恙,可遇见师叔你们,那可就无恙了。”
懊死!若不是他一时大意被下了药,何须被人追着跑?他早一剑斩了她们了!
“哪有什么恙?我瞧你
福不浅呢!”
着下巴嘿嘿贼笑,华丹枫瞧瞧他,又瞄瞄那群美
女子,不放过任何可以糗姓应的机会。
“别胡闹!”轻轻的拍了一下师弟臂膀,沈待君眼尖的察觉到应孤鸿确实有些异样。
嗯…脸色
红、额际盗汗,呼吸略显急促,和平时的他确实大不同。
应孤鸿此时可没心思与华丹枫计较,足下一个运劲,飞快跃过了那群美
女子,转瞬间落在沈云生身边,并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随即就在诡异勾起的笑容中,霍然转身迳自钻进马车内,摆明是把问题丢给沈云生处理了。
一旁,那群美
女子的头头眼见四人与应孤鸿相识,立即娇声要求,“我们宫主对应少主一见倾心,特地诚挚相邀他前去“凝月宫”作客,并无任何危害之意,还望四位莫
手拦阻,否则我们姐妹就不客气了。”
噗哧一声,华妙蝶笑了。
“原来是“窈窕君子、淑女好逑”来着,我还以为是那坏蛋干了什么欺骗良家妇女的事,让人家姐妹来追杀他呢!”
她这话让马车内的人听去了,顿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却是万分清晰的冷哼。
“这就叫作“落花有意、
水无情”吗?”悄声询问师姐,华丹枫其实很想笑。
哈哈…原来姓应的也有被人“霸王硬上弓”的一天!
只不过应孤鸿向来恣意妄为、我行我素,这群女人追着硬要“邀”他到那啥捞什子的“凝月宫”作客,依他以往的脾气,就算不杀人,也免不了要见血的,怎么这回却只顾着逃进马车呢?
闻言,沈待君只是淡觑他一眼,不轻不重的刺了一下。
“别取笑人!若真要说起“落花有意、
水无情”,以前我和你不也是可以用这句来形容吗?”
瞬间,华丹枫冒冷汗了,深怕她忆起过往情伤,当下连忙讨好叫道:“师姐,那怎么一样?以前是我迟钝不懂事,根本不识男女情爱;可现在不同了!如今我最喜欢师姐了,我对你的情意可是如那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啊!”
这明显拍马
的话,顿时让华妙蝶做出张口
呕的表情,至于沈待君虽明知他太过夸张,却也被逗笑了。
好险!终于笑了,危机总算解除了。
暗暗抹去冷汗,华丹枫这下
也不敢再吭一声,就怕不小心又捅着了马蜂窝,那就真的叫引火自焚,太不划算了!
沈云生可不管他们在一旁窃窃私语着什么,迳自哼声道:“我那师侄不愿受邀,各位请吧?”
此话一出,那群冷
女子霎时脸色一变,口气也凶狠起来。
“这么说,四位是硬要
手此事了?”
懒得与她们多废话,沈云生不耐烦的挥挥手。
“蠢货,把这群女人解决了。”
话落,仿佛此事已解决般的迳自钻进马车里。
于是华丹枫笑嘻嘻的跳上前去开打,花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将那群美
女子给点了
,随即招呼着师姐、师妹上马车,留下一句“一个时辰后,
道自解”的话,便轻松惬意的驾车走人。
哐隆哐隆的车轮滚动声再次响起,马车内,三双眼饶有兴味的皆往好似在养神的应孤鸿脸上瞄去,灼灼的目光让他纵然双目紧闭,依然可以强烈感受到那像是要把人看穿出一个
来的诡异视线,所以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睁眼瞪人。
“怎么?”冷声反问,应孤鸿的表情很难看。
“没什么!”语气轻飘瓢的,沈云生云淡风轻的使出撒手锏。
“只是想瞧瞧被个女人倾心恋慕,甚至不惜下
药,并派下属穷追不舍的强邀作客的奇男子,和我们一般人有什么不同罢了!”
好吧!他承认他是在报复,报复应孤鸿曾伤了女儿,可偏偏又因为是师兄的孩子,也不好出手教训人。
而今
,是这小子自己撞上门来,他当然就不客气的开涮了。
“噗——”华妙蝶才刚
进嘴里的柑橘
了出来。
“原来如此…”沈待君恍然大悟了,呵…难怪他今
的神色有异,与以往大不相同,原来是被下了
药啦!
“哈哈哈哈哈…”这是在前头驾车,却依然不错过马车内任何一句对话的华丹枫的疯狂笑声。
懊死!他根本不该为了得到师叔的帮助,而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
瞬间黑了脸,应孤鸿恨恨咬牙,暗自立誓待他好转后,定要踏破“凝月宫”,将那莫名其妙的凝月宫主给一掌打死。
“呃…需要我帮应师兄诊诊脉吗?或许可以帮你早些解开药
。”终究是四人中最有良心的那一个,沈待君好心询问。
“不用!”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应孤鸿再次闭目运功去了。
“别理会他!”摇了摇头,沈云生可不担心。
“只是
药而己,自行运功化去便行,先前他会被那帮女子追着不放,难以出手,只不过是因为没时间化去药
,若妄动真气与人动武,反倒
化药
,那就真的要被打包送上凝月宫宫主的
上了。”
原来如此!难怪他方才始终不动手,一点也不像他平
的个性。
恍然大悟的点头,沈待君总算明白了。
“说不得姓应的其实很想被打包送上
呢!我们不该破坏了人家一桩好姻缘的。”车头处,华丹枫揶揄笑语传了进来。
咻——
一颗柑橘其势如电的朝车头处急
而去,应孤鸿纵然在运功化解药
中,依然不吝于空出手来教训多嘴之人。
而华丹枫则是笑嘻嘻的接下“暗器”,一边驾车,一边拨开柑橘,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直到全部填进肚子里后,他才乐呵呵的开口相邀——
“姓应的,今
巧遇也算是有缘,念在你爹和我师爹是同门师兄弟,不如你就代替你爹和我们回紫云峰,参加我和师姐的婚礼吧!”
他这话一出,沈待君、华妙蝶不由得互觑一眼,皆猜测以应孤鸿的
情,肯定不会答应,哪知他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然后给予了出乎意料的回答——
“好!”
紫云峰上,雅致竹舍被妆点得喜气洋洋,各个门窗皆被贴上了大大的“喜”字,显得极为喜气。
而屋旁的枫树下,沈云生换上新衣,一脸肃穆的端坐在爱
坟旁,严厉的眼神在那个乐呵呵傻笑的新郎倌脸上转了一圈后,最后眸光漾柔,充
慈爱的落在一身红衣嫁裳的女儿身上。
是的!今
是华丹枫、沈待君两人成亲的大喜之
,不过观礼者除了身为爹亲的沈云生外,就只有华妙蝶、应孤鸿两人,若要再硬加上一个,那么坟里的华芸娘也可勉强算上。
“一拜天地——”良辰已到,兼任婚礼司仪的华妙蝶连忙拉长了噪音喊着。新郎、新娘面向天地,不疾不徐的跪拜下去。
“二拜高堂——”拉长的嗓音再起。
新郎倌小心翼翼的抉着新娘子款款站起,然后两人转身一起朝爹亲再次拜倒。
“好、好…起来…快起来…”伸手抉起女儿,沈云生在瞬间红了眼眶。
呵…芸娘,你可看见了?我们的女儿要嫁人了,我真不舍哪…
“夫
拜——”深怕师爹一时不舍,决定带着女儿悔婚,华妙蝶赶紧进行下一个礼程。很快的,新郎倌、新娘子完成对拜。
“送入
房——”最后这一声特别响亮,华妙蝶开心的直拍手,很高兴自己没有
砸任何礼程,算是成功完成任务了。
很自然的,华丹枫拉着沈待君就要往屋内的新房走去,奈何才迈开了一步,立即被一只枯瘦大手给按住肩膀。
“爹,干嘛呢?”礼仪完成,他很自动的马上改口唤爹。
“天还这么亮,用不着急着进
房,新郎倌的责任就是要陪客人喝酒!”斩钉截铁把话说完,沈云生一把将他推向应孤鸿,随即转头对华妙蝶
代,“陪你师姐进新房去!”
这、这算什么啊?
成了亲,还要被阻挠他和师姐恩爱吗?
华丹枫瞬间傻了眼,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亲亲娘子被贼笑兮兮的华妙蝶给送进屋去,差点没悲愤
泪。
“节哀!”拍拍他,应孤鸿似笑似嘲。
“要知道当爹的人,妒心是很大的。”
闻言,沈云生冷冷一笑。
“我想你会是女儿的好爹爹的。”
哼!等这小子
后成亲有女儿了,就会明白光是“妒心”两个字,是没办法形容嫁女儿的心情的。
不知为何,应孤鸿忽地浑身一寒,觉得他这句话是一种诅咒。
冷笑不已又意味深沉的看了他铁青的脸色一眼,沈云生这才转而对那正偷偷摸摸朝竹屋潜行的新郎伯厉声大喝,“蠢货,你想上哪儿去?女婿不用陪丈人喝酒的吗?给我回来!”
话落,将早已准备好的陈年好酒一字排开摆了出来,颇有要将新自眄倌当蟋蟀灌之势。
偷溜失败,华丹枫无声泪
,只能乖乖的回来陪陪丈人与宾客拼酒。
于是竹舍外,小院子里,就见三个男人你来我往,互相灌酒,其乐也算是融融;屋内,新房处,华妙蝶趴在窗边看着三人拼酒,不由得撇嘴猛摇头。
“师姐,今晚我们不会多了三个醉醺醺的酒鬼得照顾吧?”
沈待君轻轻笑了起来,迳自起身朝灶房走了去。
“咦?师姐,你要干嘛呢?”急急迫了上去,华妙蝶一脸纳闷。
“准备些醒酒汤,否则明天可有他们好受的了。”柔声解释,她动作俐落的忙了起来。
华妙蝶看着她还穿着一身的红衣嫁裳,却在灶房里忙着熬煮醒酒汤,当下不
摇头叹气。
“唉…师姐,你会宠坏师爹和师兄的。”
呜…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就算身为女人,也好想娶师姐当
子喔!
可恶!让师兄占尽便宜了啦!
是夜,凉风阵阵,玉免高悬,已经喝得脚步有些虚浮的新郎倌终于被放回新房,行使他的权利与义务,享受属于他与新娘子的
房花烛夜。
檐廊下,两男一女并排而坐,一边喝酒,一边静静的赏着天上的明月。
“那蠢货想必正在放肆了…”带着醉意,沈云生忽地有些恼、有些怒的说道。
挑起眉梢,应孤鸿嗤地一声笑了。
“若他不放肆,师叔才该担心呢!”
闻言,沈云生懊恼的往后一躺,似笑似叹的掩面喃喃自语,“醉了…我醉了…真的醉了…”
哈哈一笑,应孤鸿也跟着往后躺下,很是豪气又狂傲的对着天上的明月举杯相邀。
“我没醉,再来!”话落,一口饮下。
放肆?担心?他们是在打什么哑谜啊?
瞪着两个以大字形瘫在檐廊下的男人,华妙蝶听得
头雾水。
“师爹,你们在说什么啊?”
“呵…小丫头不懂,别
问!”捧起酒坛,他狠狠的又灌了一口。
“是啊!小丫头不懂,别
问!”眯眼
笑,应孤鸿应和的又重复了一次。
他们打哑谜似的说话,谁能听得懂呢?
没好气的嗔瞪一眼,华妙蝶觉得这两人其实都醉了,于是拍拍**起身,慢悠悠的朝灶房晃去…
醒酒汤还在灶上热着呢!是该端来让他们醒醒酒,免得醉得胡言
语,净说些莫名其妙,让人听不懂的话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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