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艺廊,原艺廊。
玻璃
宫,玻璃
宫。
世界琉璃艺术展,世界琉璃艺术展。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茜希在自家客厅焦急地踱来跟去。最后,她决定这种事还是要问问师父的意见。师父在艺术圈闯
比她久,应付这种事比她更有经验。
虽然那暴躁的家伙大概又要把她骂个臭头,不过算算时间,每个月固定的请安时间也到了——好,来打电话吧!
“电话电话电话。”她开始翻箱倒柜把自己的电话找出来。
最后在一个抽屉角落,终于翻出她一个月才用一次的电话机座。
把电话线接进墙上
孔的时候,她的手心开始汗
,等电话号码拨完的那一刻,她连背心都
了。
茜希硬着头皮等那一串仿如永恒的拨通音被人接起。
“啊!糟了,忘了注意时间。”现在美国东岸是几点?
来不及了,电话那端已经被人接起来,那阵让她头皮发麻的怒吼声一路吠了过来——
“谁!”
“哈哈,师父,是我,我是茜茜。”她握着
手的冷汗,讨好地说。
“哼。”那声气
得像龙卷风一样。
完了,电话那么快就接起来,而且又是师父亲自接的,可见他一定躺在客厅沙发小歇,而她把他吵醒了。
如果要论起
气排行,她顶多算小咖,她师父才是祖师爷等级。
“那个…师父,徒儿是来跟您例行请安的。”她陪笑道。
“安!”
癘窣扑通一阵闷响,话筒换过了一手。
“茜希。”终于,话筒那端响起一个和善悦耳的女
嗓音。茜希松了口气。
“师娘,是我,我是不是吵到师父睡觉了?”她冷汗冉冉的问。
师娘柔软的嗓音轻笑起来。
“别理他,只是在睡午觉而已。不过我也该叫他起来吃晚饭了。”师娘亲切地问候:“茜希,你还好吗?台湾的一切都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她加了一句﹕“方婆婆也很好。”
“那就好。”师娘温言道,“茜希,婆婆年纪大了,我们又住得远,我哥平时也很忙,没法子常去看她,只能请你多关照一点。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打电话过来,知道吗?”
“不要这么说,师娘,应该的应该的。”
基本上,这是一种食物链的关系。师父是她的恩人,方婆婆是师父的恩人——更确切地说,是师娘的恩人,师父是爱屋及乌,把这个恩揽到自己头上来报——所以照顾方婆婆自然是她义不容辞的事。
“你可不可以改值口不要再叫我『师娘』,被你这样一叫,害我都被叫老了。”师娘轻笑。
“不行不行,一
为师娘,终身为师娘。”茜希连连摇手。“那个,咳!师娘,有件事要征询一下你和师父的意见。”
“好啊,你说。”
于是茜希
吐吐,把“玻璃
宫”和原仰的事说了出来。
当初去美国跟师父学艺时,师父原本是帮她安排好了,就留在国外发展,经纪人那些都帮她找好了,是她自己决定回台湾来的。结果现在突然冒出个程咬金,无论如何不能不跟师父他们说一声。
“玻璃
宫?原艺廊?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呀!你当然不应该错过。”顿了顿,师娘说﹕“如果你是顾忌我们的想法,你师父他一定不会有意见,至于我,你别担心,虽然我自己也在同一行,但经纪人本来就不是我的工作,你只要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就好。”
茜希松了口气。
“谢谢您。”她诚心诚意地道。
背景传来她师父暴躁的低吼:“她到底找到男人没有?我几百年前就叫她赶快找个男人
他个三天三夜,不然一辈子作品干巴巴!”
“快了,快了,请师父敬候佳音,哈哈,哈哈。”她一背心冷汗地陪笑,然后赶快挂上电话。
币了之后还盯着话筒好一会儿,好像要提防师父伸手出来揪她脖子一样。
确定世界一切平静,她终于松了口气,把电话再收回柜子里。
哎呀,差点忘了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
现在已经八点半,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不晓得那个“猛
”还在不在家。
茜希急匆匆把望远镜架好,扳好角度对准方向。
入目是一道空白的墙,她只好把焦距拉远,搜寻一下。
因为望远镜上半部有霉斑,她只有一次从镜头的边缘扫过他的脸,不过她对于这个男人的长相、住的是哪一间,又是什么身分等等的细节都不厌兴趣,所以从来没花时间在观察其他外在环境上。
她只想看他的身体,他的肌
线条,他移动的姿态和方式。
在厨房没找到,往右边移动一下,客厅也没人,再往右边移动一下,房间找找看。
轰!然后茜希整个人着火。
“…”她口干舌燥,下巴掉下来,紧紧抓住镜筒。
那个男人,在家。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
镜头里的男人侧对着窗户,跪坐在
上,一双光滑修长的玉腿架在他的肩膀。
“玉腿”,原来肤
莹润匀称的双腿,真的会有着如脂似玉的质感。
白玉
的双腿,与古铜色的雄壮男体,
映成最火辣的视觉对比。
他仰着头,
部规律地往前
动,即使距离这么远,她仿佛也能听见他微张的
间哼出舒畅的呻…
。
上的女人被窗台挡住,接着他微微往后退,将女人转了个身,让她背对着自己趴伏,自己抵在洁白的
后,
感的冲…刺再度展开。
这场完美的**之舞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茜希也呆呆看了半个多小时。
一团团混乱浓烈的色彩在她脑中纠
,
红色,浓黄
,亮橘
!全部是火一般烫到会灼人的色彩,
,扭绞,
噬,一如她方才见到的男体征服女体的影像。
全世界仿佛都着了火。
茜希的灵魂强烈爆发,一如她突如其来的
…望。
她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渴望一个男人。
原仰驶在他越来越熟悉的山路上。
发掘艺术家最真有挑战
的一段时间,就是从见面到谈好合约的这段过程。
艺术家很不可预期。艺术家很善变。艺术家总是放纵自己的情绪,而不是以理智来做判断。
艺术家经常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你必须坚定地站稳脚跟,告诉他们什么是可行的,什么是不可行的,同时说服他们以地球人的逻辑,而不是火星人的逻辑来想事情。
尽管对许多人来说,这个过程很痛苦,他却非常习价,甚至乐在其中。
这就像征服一座高山,在他们成功签下名字的那一刻,那种强烈的
足感总是让他乐此不疲。
可惜自从他决定退居管理职之后,他已经很少做第一线的经纪工作。
直到遇到山上那个女人为止。
方茜希的影像跃入脑中的那一刻,一种熟悉的热…
在他体内伏动。
他并不是没有遇过比她更美丽
感的艺术家,但她们和她不一样。
她们都非常明白自己的
感本质,而且以着艺术家的天
纵容着这份yu望,也因此,原仰一直佫守着不跟旗下艺术家牵扯的原则——任何关系都有可能结束的一天,跟懂得游戏规则的女人都有可能
到非常难看了,他完全不敢想象跟艺术家那种极度情绪化的动物会
成什么模样。
方茜希不一样的是,她对自己的
感一无所知。
她对他的yu望清清楚楚的显
她的脸上。最吸引人的是她自己发现的那一刻,从一瞬间的慌张无措,到后来的笃定,甚至带着愉悦地在品尝着自己身体内的觉醒。
这是原仰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欣赏到一段
自觉的过程,而且,那个对象是针对他。
她甚至懒得遮掩,对他隐藏自己情绪的做法甚至
出不
,那一刻他差点大笑,又想用力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吻住。
她在各方面都是一颗原始未经雕啄的钻石,而他热爱挑战的天
让他强烈地受到吸引。纯真和
感,这两个完全相反的词,却如此协调的出现在她身上。
原仰不断想着,将她雕啄成钻石,让她发光发热的那一刻,不知会是何等模样?
车子先经过“田野义式厨房”,他先弯进门口的停车位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一如以往,没有任何人接听。
懊死!等他正式代理她的那一刻,他一定要把一支手机
在她衣领上。
他烦躁地爬爬头发,看了下昂贵的腕表:十一点,他不习惯这么早吃午餐,不过,既然来了,再检查一下他的另一项投资也不错。
“田野”还未开始营业,几位年轻的服务生围坐在一起,等着吃午餐,这里是供餐的,除了午晚两餐,下班前还有宵夜。
原仰一进去,小智先看见他,主动站起来打招呼。
“原先生,您来找我们老大?他和二厨正在做我们的午餐,您也一起来吃吧。”
其他几个员工连忙挪出一个空位。
原仰道了声甜,坐下来等吃饭。
几乎是他一坐定,厨房门口便走出两道人影,手中各端着一大盘面,再加上餐桌已经做好的菜
,足以喂
一支
球队。店里的服务生年轻力壮,食量惊人,这样的分量算刚刚好而已。
“你来了。”原野坐在主位上,对堂哥点了点头。
一群人分了餐盘,气氛轻松地开始用餐。
某方面来说,原野也是个艺术家!厨房里的,所以他对餐馆的经营才如此大而化之。
原何其实好奇很久了,这间餐厅怎么还没倒?原仰从打开帐本的第一眼就头痛万分。所有的原料都是用最高级的,从国外直接进口,但价格却只订在中低价位而已。再加上堂弟让
客赊帐,结果更雪上加霜。
他堂弟实在该庆幸自己生来就含着金汤匙,不靠餐馆的收入维生,而且还有一个对赚钱驾轻就
的堂哥。
“新来的会计还可以吧?”原仰看着堂弟。
原野正在夹面的手顿了一顿,脸色莫名其妙变得有点臭。
“马马虎虎。”
“雪伦行事稳重,工作能力又强,如果你不喜欢她,等这里的帐务上了轨道,我再把她调回去。”
原仰在台湾停留的时间,不足以让他找到一个可以放心委托财务大任的人,他又不信任原野会认真看待这件事,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从伦敦总公司调了一个人过来支持。
“再说吧!”他堂弟叉起一口面放进口中。“你什么时候要回英国?”
“最多再停留三天。”
他十天的休假早就
了,虽然透过电话和网路处理了一些总公司的事,但许多工作必须亲自回去处理才行,不能再拖下去。
他忍不住又瞄了眼腕表。
“你赶时间?”他堂弟挑了挑眉。
“我等一下要上山一趟。”原仰简单地道。
“原先生,您要去找『陶璃工坊』的方小姐?”小智机灵地问道。
“你知道她还有其他的电话号码吗?”原仰问他。
“方小姐有电话?”他堂弟放下叉子。
“她的名片上有电话号码!”原仰没好气地道。
“方小姐有名片?”
连续两个问句简直教人气结。由此可见那女人都是怎么处理自己事业的!
她绝对需要他!
“老大,方小姐有放名片在我们店里的柜台上,让客人索取。”小智笑道:“不过她的电话很少在用,大部分都是要订面的时候才会接上去吧!”
“那她的客人怎么联络她?”原仰皱起眉心。
“这我就不晓得了,大概透过
人,或自己亲自上去吧!”小智耸了耸肩。
这一点原仰倒是从来没想过,她有没有可能已经有经纪人了?
“你和她很
?”他的视线对准了小智。
小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呜,虽然他们堂兄弟长得很像,可是原仰一直比他们家不苟言笑的老大和蔼可亲多了,现在他才发现,这位股东大人凌厉起来的样子,也
吓人的。
“还好,就常常帮她送面。”小智抹掉冷汗。“通常我们关店前的最后一单外送,都是她叫的,有时候也会在中午叫面——啊!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通常她吃完面就准备睡觉了,所以原先生如果要找她,最好现在赶快上去。”
“好,谢谢。”原仰拿起餐巾优雅地拭了拭
角。
想到有可能得不到她,让他的心情登时大坏。
无所谓,只要违约金适当,天下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合约。
凌志跑车再度往山上奔去,这回连排气管冒出来的烟似乎都带了点火气。
因为小智说的话,他直接上五楼找她。这种老公寓的好处,或说坏处,就是没有管理员,而且楼下大门常常就这样敞着。
叮咚。叮咚。
门铃耐心地按了几下,没人来应门。
她睡了?
“为什么要找到这女人这么困难?”原仰再度长叹,又试了一次,还是没人来应门。
他发誓,等他找到她之后,他一定要算了!还是先找到再说吧。
他转头下楼,决定到工作室试试。
到了工作室的玻璃墙外,他两手合成杯状遮在脸旁,往里头看去。
“…难以置信。”他呢喃出声。
那个让他等了好几天,拨了无数通电话,上山下海找不到人的女人,此刻正跪在她的工作室里——擦地板。
他打开门走进去,背对着他,趴跪在地上的女人,依然奋力移动手中的抹布。
“这间屋子的地板,唯一能
干净的方法是整间换掉。”他面无表情地说。
“哇!”
那娇小的人影整个弹跳起来,脚赐倒旁边的水桶,污水霎时漫了一地。
茜希怒气腾腾地转身。
“又是你!你想干嘛?”
看到她火花四冒的模样,他体内的每一丝烦躁突然都消失了。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愉快
升起。
“一年一度的大扫除?”他挑了下屑,对那一地污水示意。
她咕哝两声,咆哮了一句不知什么,用抹布尽量把污水
到水桶里,提到浴室倒掉。从浴室出来时,手上换了一条干净的
布,又忙碌地走回作品架前,一件件地擦拭。
“你到底在干嘛?”
“我看来像在干嘛?”她低吼。“倒是你到底要干嘛?”
“我还以为我已经把自己的来意说得很清楚了。”
她咕哝了一句不知道什么,体内强烈的烦躁即使隔着大半个屋子,原仰都献受得到。
“你为什么脾气永远这么坏?”他叹了口气。
茜希
出一种受辱的神情,停下来瞪住他。
他耐心地等她解释。茜希手上的抹布扬了一扬,好像有一肚子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此刻,一头
发,刘海盖住一半眼睛的她,看起来出奇可爱,她看起来永远是这样暴躁又——
感。
“发情期。”
终于,她叹了口气,挫败地说完之后,又回头去擦柜子。
“…”他没有听错吧?原仰眨了下眼睛,甚至没有发现自己感染了她的这个小习惯。
最后,他只是很谨慎地嗯了一声。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那个已经擦完柜子又回去擦地板的忙碌小身影一僵。她飞快转过身来,原仰发现自己望进一双晶光灿烂的眼睛里。
啊,她可真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打量了他一圈呢!
即使原仰有任何的不自在,外表上也绝对看不出来。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问题!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你永远看不出来。
茜希眉心一挑,突然教气腾腾地向他冲过来。
因为她的目光攻击
太强,原仰不
低头看看自己的外表有哪里不对劲。
事实证明,他不需要多此一举,方小姐已经替他决定好了他身上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同时决定动手帮他解决。
一股汗味与香味的热气刮到他鼻端前,她踮起脚,
鲁地
他伦敦名师设计的发型,用力扯下他的领带,在他开口想阻止她解开自己的钮扣时咆哮一声,然后一口气褪下三颗,两只衣袖被同样
鲁的力道卷到手肘上,皮带被
出来丢到一旁,然后在他坚定地按住
头不让她拉松后,终于退开一步,继续用那种挑剔的眼神审视他。
头发
了,衣服皱了,
松了的原仰,似乎终于让她满意了,然后——
她又发出一声那种似怒吼似抱怨的咆哮,把他往后一推,在他跌坐在地上的那一刻跳到他身上,两只强而有力的大腿夹住他的
,双手捧住他的脸,恶狠狠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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