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舍不得,也狠不下心用在自个儿身上,奢华成
她始终学不来。
“说得也对,又臭又脏的东西谁会喜欢,涂在脸上肯定生疮又长脓,本王不要一个丑王妃,我们不买了,过两天本王让皇上老爹送你外邦朝贡的香粉,这些俗不可耐的便宜货配不上本王的爱妃。”他声洪音沉,让过往百姓听得一清二楚,存心让水粉摊子摆不下去。
一抹就生疮长脓谁敢用,虽然乐王是傻子,可也是昂藏六尺的男子,他说不要丑王妃,那就说明抹了肯定出事,这下还有哪个女人敢拿自己的脸去试。
“王爷,小声点,你这样会害人做不成生意。”单无眠拉拉他袖口,不想他扰民。
他低头看了看一心为人着想的小女人,心中泛起柔情,“本王不喜欢有人欺负本王的爱妃,你是本王的,只有本王能欺负你。”
南宫夜
口中的“欺负”别有含意,他指的是专宠的欺负,夫
间的情趣唯有他能独享。
闻言,单无眠双颊酡红,有些不自在的娇羞。“王爷对妾身的好,妾身明白在心。”
除了刚进入王府那几
生疏了些,相处久了,王爷的本
并不坏,他只是娇贵些,习惯命令人,本质上并无大缺失,摸清了他的
子就会想宠他。
斌为天之骄子的他其实很寂寞,父母为天子,后妃不在他身边,手足间不常往来,朋友更是少之又少,可说是无一人,孩子心
的他等于被孤立,教人怎么不多心怜他几分。
“欺负你也算好?”她才是傻子吧!傻得他想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王爷几时欺负妾身了,嫁给王爷这段时
是妾身有生以来最快活的,妾身冷着、饿着都有人照顾,不像以前…”她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不愿提及过往。
“以前怎样?”他不爱她颦眉蹙目,指腹抚过她眉间又停住,生硬地收回。
热闹的市集中,众目睽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傻子王爷逛大街多引人注目,身侧还带着娇婉秀丽的新王妃,有谁不抢着多看一眼。
指指点点的讪笑声不绝于耳,但毕竟是寻常百姓家,不敢明目张胆议论天家是非,只能小声的
头接耳,互相笑道:傻子娶新娘,不上喜
,先钻花墙。
通常富贵人家的花墙下有狗钻过的小
,此意是取笑傻子只会玩,新婚夜不懂得抱新娘子,一上
就呼呼大睡。
“没什么,家常小事罢了,不足挂齿。”提了只会让人伤感。
“本王想听。”他固执的瞪着她。
单无眠失笑地牵着他的手,“王爷别任
了,这儿人多,别给人看笑话。”
他就像拔不起的大树,种下了,一动也不动。“不说清楚,本王不走。”
“王爷…”他这蛮
子呀!
累人的。
她不说,自有人说,有
肚子不平的冬雨哇啦哇啦地说上一大堆。
“小姐不说是太令人气愤,老爷慑于夫人yin威,从不承认小姐是单家千金,不闻不问、懒得理会,任由夫人凌
奴役,当是家里多出来的人手,每每叫她洗衣挑柴,到山里摘野菜给他们吃…”
“够了,冬雨,别说了,真的没什么。”她要是老记着这些伤心事,心
怎会开阔。
“小姐,奴婢还没说夫人罚你在下着雪的冬夜,头顶装
水的铜盆跪在院子的那件事。”那时的小姐差点冻死了,双膝麻得没了知觉,连着好些天没法走路。
“下雪的夜里跪在院子里,还顶着水盆?”南宫夜
瞳眸中的深幽沉如黑潭。
“王爷,妾身腿乏了,可否找处茶馆歇歇脚,喝口凉茶止渴?”她笑颜盈盈,明媚动人。
他在心疼她,她知不知道,竟敢转移话题。“王爷不喝茶,本王要喝酒,一大桶的酒。”
泡在酒桶里,他
口的怒气才能消散。
南宫夜
不着痕迹的弹指,一颗小石子由指间弹出,身后不远处的胭脂水粉摊子应声而倒,一
脚柱断成两截,摊上水货真如
水一般,伴随着摊子老板的惊叫声,哗啦啦地全倒了一地,粉洒胭脂碎,再也不能卖人了。
第七章
“王爷,喝多了,小心
气。”
天城第一酒楼悦宾楼,里头的藏酒不下上百种,坛坛是窖藏多年的珍膳美酒,不论汾酒、白干、女儿红,只要叫得出酒名,这里应有尽有,从没令客人失望过,名气响亮是全城皆知。
不怕喝不够,就怕你不喝。
店门口张扬的贴上一张大红字,上面字迹苍劲的书写一行字,酒客一上门哈哈大笑,吆喝着伙计上酒。
不过喝得起好酒的人并不多,悦宾楼卖的酒是酒好味醇,酒酿得纯正,价钱方面自然高了些,除了小有家底的文人雅士、达官贵人之外,一般家境尚可的小老百姓可不敢跨入一步,一口酒就是家中半个月的米钱呀!
可是楼中仍高朋
座、座无虚席,楼上楼下
是来撒银子的钱大爷,好酒一坛一坛地开,下酒菜肴是一道比一道丰盛,松子黄鱼、油辣肥鹅、酥卷凤尾虾、软烧鱼翅、九味金钱贝…
真是酒香四溢、菜
齐全,没有一样不
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分地先尝为快,让美妙的滋味从口腔里泛散开来。
“哼!这种无味的东西喝再多也没劲,倒是本王爷一肚子气,你们怎么可以让本王喝这么难喝的东西?本王要生气!”南宫夜
气恼极了,可不是装的。
“王爷,酒喝多了容易伤身,妾身认为心若平静,喝水也甘甜。”单无眠小啜了一口,面色平和。
这水是未经煮沸的山泉水,水质清澈,甘醇顺喉。
“本王想喝的是酒不是水,每天在府里喝还喝不够吗?本王的肚子快变成水桶了。”嗯!四周飘散的酒味真香,他居然一口也喝不到。
可恨!
“不一样,王爷喝的是清香的龙井,它清胃健脾,让你醒脑明神,喝得适量对你有好处,少有病痛。”茶能去油腻,不致吃多了而胃痛。
“它是涩的,本王不爱喝。”他很执拗,坚持要一尝浓香酒。
“因为你老是放凉了才喝,所以才涩。”他有
猫舌头,怕烫。
“本王不喜欢喝热的。”他的理由很充足。
她不见烦躁地指着旁桌那一壶冒烟的酒。“你看,酒也是煨热了才喝,你不爱苦和热,点了你也喝不到两口,岂不白白糟蹋酿酒师父的辛劳。”
“可是也有不烫不苦的,本王不会只喝两口。”他犹做挣扎。
水盈眸子一转,她笑容可掬,“那是给姑娘家喝的酒,你是女子吗?妾身自当唤掌柜地为你送上一壶。”
“本王…本王…”好,算她狠,竟想得到用这一招。
讨酒喝的诡计未能得逞,南宫夜
虽是暗恼在心,却也失笑王妃的蕙质兰心,为了不让他喝酒,连骗小孩的荒唐话也编得出来,面不改
地昭然说谎。
偏偏他这傻王爷不能出言反驳,由着她软言安抚,真的把她的无稽言语当真,独自生着闷气,不得承认自己是名女子。
“吃点芙蓉鱼羹,听说吃鱼会长智慧,王爷多吃一点。”她拿起汤勺舀了一勺为他布菜,细心地剔除他不爱吃的香菜。
吃鱼长智慧?她嫌他不够聪明是吧!这女人…既可爱,又可憎。“本王自个儿会吃,不用你…”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是非,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就算不主动招惹人,还是有存心挑衅的富家公子,整
游手好闲地专找人麻烦。
有一帮人就是眼睛长在头顶,张扬跋扈、不可一世,仗势着父兄在朝为官,就自以为是无人能管的土皇帝,横行霸道地将别人踩在脚底下。
其中之最,莫过于当朝宰相江通海之子江大朋,取其谐音为大鹏展翅,可见其父对他的期望有多高。
“嗟!只听过吃脑补脑、以形补形,乐王这颗傻脑袋是吃什么也没用,他一辈子是傻子,到死都是傻子,傻子吃鱼是鱼上加愚,笨到底了!”
刺耳的讽刺一起,一阵轰笑声随即张狂地响起,一群世家子弟全无礼法,咧嘴大笑,开怀无比,以此为乐搭肩搭背,眼底的快意明显可见。
“自重而后人必重,人若无知形同无脑,既痴且愚,醉生梦死一生,无疑废人。”不修口德之人也无须尊重。
不等南宫夜
发难,难得冷着张脸的单无眠抿紧
瓣,面色微愠地回以冷诮。
“好大的胆子,你敢讥讽本公子无脑,还是个废人,你活得不耐烦了吗?”江大朋朝桌上重重拍下一掌,威风十足。
她不卑不亢地抬眸轻语,“胆子是父母给的,没
切腹剖前不知大不大,不过公子的胆子显然比脑大,皇室宗亲也敢得罪。”
被指胆大脑小,同行的损友在江大朋身后窃笑,低声说道——形容得真恰当。
“皇室宗亲算什么?本公子还是皇上的小舅子呢!当朝皇后还是我亲姑姑呢!谁的地位能比我尊贵。”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土霸王,天塌下来有人替他扛着。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为免其他嫔妃分走皇上的宠爱,皇后竟将年仅十四的小侄女引进宫,姑侄共事一夫,挣得皇家半边天,一后一妃同享皇恩。
“原来灭九族的大罪还是有人抢着当,在乐王面前竟敢自称尊贵,皇上亲儿不如你一个皇亲国戚,你是仗谁的势、提谁的脑袋张狂,这天下成了你家的吗?”她言词严厉,句句锋利。
她只除了“造反”两字没说出而已,意指他有谋逆之心。
“你…你凭什么教训本公子?不过是一个傻子罢了,他还能向皇上告状不成?”他哼了一声,
不信傻子王爷有何能耐和他作对。
“王爷宅心仁厚,自是不与一般愚民计较,但我一个妇道人家心
狭窄,怕嘴上刻薄了,向皇上说两句委屈话。”左一句傻子、右一句傻子,到底傻子有何过,得这样遭人羞辱。
听得心火狂烧的单无眠无法忍受旁人对乐王的辱言,她气恼地搬出皇上来镇
,真要倚势,天子威仪岂容轻
。
“你是谁?”江大朋眯起眼。
能与皇上说上话,这名女人的地位必定不低,他这才仔细地端倪乐王身侧的女子,见她姿
普通,不若他府里的美妾娇
无双,他微生嫌恶。
他是重
之人,以容貌出众者为上选。
“她是本王的爱妃,皇上老爹的皇媳妇,你这只丑得要命的小虫子还不给王妃磕头,以为站得高就比本王高吗?”南宫夜
学他拍桌子,还不小心翻倒了一锅热汤,不偏不倚地洒向江大朋等人。
一行人飞快的闪开才没被烫着,不过仍有几滴热汤溅了出去,不少人的手背多了铜板大小的烫伤。
“快点跪下磕头呀!傍王爷、王妃赔礼,你冒犯乐王,罪不可赦!”冬雨也跳出来“仗势”,两手叉在
上大喝。
欺人不成反被欺,宰相之子恼羞成怒地推开最不起眼的丫鬟。
“谁敢叫我跪,一个傻子王爷,一个傻子王妃,你们说的话谁肯听,我爹奏书一上,你们全都得贬成庶民。”
果然无知又无脑,皇上生平只得二亲儿,宠爱都不及,怎会为老臣一句话而自断父子亲情,平常作威作福惯了的江大朋太习惯别人的奉承,因此忘了血浓于水,他把一切想得太理所当然。
宰相父亲,皇后姑姑,谨妃妹妹,他把天下看成是江家人所有,把“南宫”皇姓抛之脑后。
“你说够了没?一句又一句的傻子,傻子是踩破你家祖坟,还是偷走你家先人牌位,大仇不共戴天,你要真够胆识,这里有把刀,你一刀把他杀了了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妃…”那是卑职的佩剑呀!
没料到她动作这么快,咻地拔出他
间三尺长剑,担心她割伤自己的夏侯莱
暗自苦笑,以眼神暗示看戏看得很乐的王爷管管他的“爱妃”
“对呀!对呀!快点杀,不要装
孙子,王爷傻归傻又犯了你什么事,你不要只会嘴巴装粪,臭人一身,杀人不过头点地,很快的!”为乐王抱不平的冬雨在一旁助腔,气愤的程度不输她家小姐。
“我…我又不是傻子,杀人是犯法的,我干么没事杀他?”江大朋没胆接下长剑,气弱地涨红脸。
“那么麻烦告知你所为何事,‘没事’来晃一晃,闲聊两句吗?”剑很重,举不高的单无眠将剑尖指向他。
他当下语
,一张脸气得快滴出血来。
“本王也没事,你来陪本王玩玩吧!很久没丢盘子了…”黑瞳一闪精锐,南宫夜
笑呵呵地丢出一整盘的松子黄鱼。
“啊!住手,你在干什么…噢!红煨牛肚片、荷包豆腐、走油猪蹄…哎呀!这不是盘子,你把大碗丢到我脸上了!”可恶,全是油腻黏手的菜肴。
南宫夜
憨傻的一笑,“本王是傻子嘛!怎么分得出盘子和碗有什么不一样,哈哈哈!你比本王还傻,连丢到眼前的盘子也接不住。”
“我不是傻子!”一脸汤汤水水的江大朋快气炸了,很想拿起汤盅砸回去。
但是他不能,也不可能,耍耍嘴皮子说两句不中听的刺耳话他拿手,嘲讽、妒骂、羞辱人同样顺口得很,可跟自己过不去的事他绝对不做。
乐王是傻子众所皆知,但毕竟这天下还是南宫家的,乐王是万人之上的王爷,真要伤他分毫,别说宰相父亲护不住他,皇后姑姑出面说情恐怕也
不下去,他伤的是皇上的亲骨
呀!
包重要的是,傻子乐王身边那个侍卫站在那,他又不是瞎了眼没看到;再来,酒楼内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看热闹,此时他若有不当举动,肯定落人口实。
“傻子、傻子,我们都是傻子,本王请傻子吃果子…”一片冰镇石榴飞了出去,正好打中江大朋的左眼。
傻王爷的孩子心
又犯了,他看到什么就捉什么,两手脏兮兮地直往前头扔,他边扔边笑,大声叫好,还叫他的“爱妃”一起玩。
单无眠意思意思地只扔了两片菜叶,冬雨可就凶狠了,她连隔壁桌客人的酒菜也不放过,快手一抄就朝讨厌的人丢去。
被丢得无处可躲的江大朋等人只好落荒而逃,不想被傻子当成玩耍的目标。
m.bWO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