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抹去眼泪。虽然完全想不起来,可她知道…那一定跟她喜欢行云公子的事有关。
就在单喜跟乔行云报告狐妖之事过后没几
,乔耆玄因为受伤而被抬回了乔府。
听说乔耆玄是在访友途中遇到强盗头子,家里的奴仆一听主人受伤,
成一团,但乔耆玄的房里除了乔行云跟乔洪,谁也不能进去,就连单喜也不行。
她一直站在门口候着,就算于事无补,也想关心乔耆玄,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是自己可以做的。
一连两天两夜,乔行云没有出过房门,只有乔洪跟乔善出来走动。第三天早上,乔行云终于出来了,但他脸色极倦,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
“小心。”单喜见他出来,连忙上去扶他。“公子,你没事吧?”他一定是不眠不休地照顾老爷,累坏了身子吧?
“我没事,喜儿。”
“公子,我扶你回房去休息一下吧?”
“不行,一个时辰后我还得进去看爹,只要在屋里稍坐就好了。”
“好,那我们进屋去坐。”于是单喜扶他进了最近的一间屋里,让他在榻上稍作休息。
然后她端来乔善准备好的
汤,挨近他身旁,一口一口喂他。“公子,乔掌柜说着汤能补元气,你喝点吧…”
让她细心喂了几口,乔行云感觉虚乏的精神好多了。“我没事了,喜儿。”
“公子,老爷他要不要紧?是不是伤得很重?”就连医术高明的乔行云都治得这般费力,她好担心。
“你不用担心,爹他没事,只是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乔耆玄是因为在山里遇到红莲,跟她都受了重伤,他已渡了自己部分功力给他,性命无碍,只是必须好好养息修炼一阵子。
最好的地方自然是灵山,但乔耆玄也不能马上离开乔府,得等他
气汇聚再说。
“那喜儿能做什么事?什么都可以,公子,请你告诉我吧!”他在单老爹临终时为她做了那么多,如今他的爹有难,她也想为他分担一点,哪怕以她的能力,真的只能是一点…
“你只要照顾自己就行了,爹我会照顾,你不要担心,记得好好吃饭睡觉。”
他知道她天天侯在门口,就算他差乔洪几番给她传讯,要她不要等了,她还是守着。
“好。”单喜连忙答应,不让他还要分心神担心自己。“喜儿知道了。”
“喜儿,我眯一下,一个时辰后务必叫醒我…”乔行云闭目养神,一边
代她。
“你睡吧,喜儿会一直在这里陪你,一定叫你起来的。”单喜帮他盖上自己的披风,挨着他,静静地守着他入睡。
她安静地伴着,什么都不想。
看着他俊逸的眉目、好看的鼻峰、让她悸动的吐息…她想,就算要她这样看他一辈子,她也看不腻。
如果这一刻能使永远,那么她愿意让时刻就停在这儿,让她一辈子这样待在他的身边…
乔行云休息了一个时辰,便进房再为乔耆玄治疗。
这次一待又是一
一夜,等他出来,只见他比前一
更虚弱了。
他一出门便闭眼站立,好似有些晕眩,有些受不了外面的光亮…
单喜赶上去扶住他手臂,他张开眼,关心地对她笑。“喜儿,你吃饭了吗?”
她没想到会被这么问,结巴了。“吃…刚吃了。”
“那乔洪准备的甜点是什么?”
“是…是莲子羹!”
“胡说,你没吃,我明明让乔洪准备了杏子酱,怎么会变成莲子羹呢…”他轻斥她,无奈又微愠。
“对不起…”
她低头认错——不对,现在不是认错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公子,我可以扶你回房休息吧?你看起来很不好,一定要躺下来睡一会儿了…”
掺着他走回梨花院落,单喜服侍他在
上躺下,动手为他解了
带跟鞋,替他盖上被子。
房里的九和香已焚了一阵子,香雾绕梁,让乔行云格外静心安神。
她侍候完了他,又取加点香料,足够他好好睡上几个时辰。
“喜儿…”
忽然听到他唤着自己,单喜立即走回他身畔。“公子,怎么了?觉得屋里太热还是太冷了?”
“都不是。”他微微睁开眼,微笑吩咐。“你别走,陪我休息会儿,就坐在我身旁。”
他疲倦不已,可是又不想一个人。为了治疗乔耆玄的伤,他已经三天没好好看看她,如今只想跟她在一起,就算他睡着了,他还是嗅得到她身上恬淡的香气,比起那九和香,更让他宁神安心。
“好,喜儿就在这,公子睡吧!我不会离开半步的。”她伸出手,牢牢握住了他的,让他既是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她的存在。
不出一刻,乔行云便气息趋稳地睡着了。
单喜暗暗数着他的鼻息,望着那让她看不腻的俊颜,不知不觉又
出了微笑,既是对他的珍惜,也是对他的爱慕。
忽然,房里未关的窗户吹进了凉风,她想起身关窗,却又想起自己的手还握着乔行云。他睡前
代过她,不要离开他半步…
她舍不得去关窗了。
幸好,公子的体质特殊,不论何时都好温暖,就算有风,只要她挨着他,也不会觉得冷了。
几刻过去,这一阵子同样心神绷紧的单喜也不免困意顿生,于是她支起手,小心地靠着他的肩膀打起盹。
嗅着九和香,单喜忽然发痴般地想,说不定,她也会与公子做同一个梦呢…
结果她梦到了小白狐。
已经好久不曾想起它,却突然梦到它。
它就在竹林里,回头瞧她,问她:“跟不跟我走?”
她想跟它走,小白狐一定有什么事要告诉她,可是乔行云站在她身后呵斥。“你不能跟它走!”
“为什么?”
“因为你是人,它是妖——”
募地,她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乔行云的
上,可是怎么会是她?公子呢?她急着坐起,慌忙找人。
“醒了?”乔行云似乎早已醒来,坐在桌前看她睡觉。
单喜小脸倏地红了,低头先理清状况。“我…睡着了?对不起,公子,我躺在你的…你的…”
他的目光放柔,很清楚她想说什么。“我的
上?”
“呃,对,我怎么躺在
上了?”
他跟她说实话,却故意语带调侃。“因为你也睡着了,小脑袋
着我的
口,我
不过气,所以醒了,顺便帮你挪个位…”
其实是他养足神,却见她累得枕在自己
上,所以动了点小法术,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睡到
上,换他好好瞧她——
这下糟了!她不但睡着,还
吃豆腐被发现了,公子会不会生她的气呀?
“喜儿真轻,抱着都没感觉,肯定是没听我的话好好吃饭睡觉…”他的口气重了起来,好像睡
了有精神,所以要跟她好好算账了。
“不是的…喜儿都有按时吃饭,也有睡觉…”
“那一定吃得不够,睡得不够。从今天起,我会要乔洪盯紧你起居,你不要在想随便轻忽身子。”
他的关心让她的心绪全
,前一秒紧张着怕他生气,下一秒又让他的温柔蚀进心窝里,这心思简直比三月的天气还磨人…
这时,乔洪冲了进来。“公子,不好啦!”
乔行云仿佛
察先机,神色立变。“说吧!”
“府外来了知县大人,要见老爷一面,说要理清长生道观的命案!”
“你没说老爷受伤了?”
“说了,可知县大人说就算受伤他也要见,因为有人密告,说凶手就是老爷!”
“怎么可能?!”一旁听着的单喜吃惊。“乔总管,你先说清楚,那长生道观的命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用担心,喜儿。”乔行云起身吩咐。“乔洪,你跟我出去见知县大人。喜儿,你待在房里不要出来,懂吗?”
说完,他和乔洪随即离开房间。
两人来到乔府前院,之间院里都是衙役,百姓则在门外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写
困惑,只知道这里出了大事。
“知县大人,我爹有伤在身,正在休息疗养,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行云公子,我知道乔老爷受了伤,不过此案是有人密报,而且证据历历,本官不能不办,还请让我看过一眼乔老爷,也让本官略尽慰问之责吧?”
“知县大人亲自前来慰问,乔某不胜感激。”乔行云微笑。“不过还请先让乔某知道命案的始末,还有,有何证据说是我爹犯的案?”
“昨
有人在城外长生道观发现尸首共十具,死状皆惨,推测死期已有几
,道观内有一张道人死前留下的绝笔血字,是个‘乔’字。现场还留有一枚碎玉,似乎是乔老爷的随身玉佩。”濮城知县随即出示那枚玉佩让乔行云辨认。
乔行云看了玉佩后,莞尔一笑。“这是我爹的玉佩没错,不过
前我爹在山里遭遇强盗,贵重财物悉被洗劫一空,这玉佩亦在当时遭劫了。”
言下之意是光凭此物不能论断乔耆玄便是凶手。
“何况知县大人所说之血字,单凭一字断案,好像也太过马虎了吧?”
乔家虽是濮州大户,但全濮州姓乔的人家也不只是他们一家而已。
“行云公子,此案尚有人证。”
“谁?”
濮城知县于是让开身,让身后的证人上前。“谢小姐,说出你看到的事吧。”
谢家小姐盈盈步出,当她抬头看向乔行云时,眼里也瞬间闪过红色妖光,冷魅地盯住他。
她就是红莲!
乔行云马上察觉她并非谢家小姐。她的眼里有妖光,而且他也能嗅得到她的妖气,她跟自己一样,却是一只不受乔耆玄教化的狐妖。
她绝对是红莲,她一定也知道他认得出来,因为不论化成谁,妖物之间光凭气味便能识得彼此。
“回知县大人,小女子几
前上山到长生道观找张道人降妖除魔,那时候张道人不在道观,于是我与观里道姑相谈一刻便告辞离开,回途上,小女子遇到乔老爷只身一人往道观上去,本没多心,后来听说道观发生惨案,这才觉得有异,所以赶紧跟大人禀报。”
“行云公子,照谢小姐的说法,那天跟我们推估命案发生的日子正是同一天,事发也在乔老爷遇劫受伤之前,敢问乔老爷那天是独自出门吗?”
乔行云双瞳藏锋地盯着红莲,本来他们已经看穿对手面目,他该立即为替乔耆玄收了她,可坏就坏在周围百姓众多,他不可能自曝身份,当着众人面前施展妖力法术。
他暗自琢磨,红莲若是要去乔耆玄的余命,大有更直接的办法前来,如此迂回又劳师动众地出现在他面前,究竟是何目的?
他沉下气。“我爹从不单独出府,那
定是带上乔洪出门。乔洪?”
乔洪立即上前解释。“是,回禀大人,我一直跟在老爷左右,那天我家老爷却实没去长生道观。”
“可小女子亲眼见到了!知县大人,我谢女与乔老爷无冤无仇,凭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开口无赖他老人家?”
乔行云开口。“谢小姐,就算我爹真去了,那道观可是有十条人命,你说我爹一人之力,杀得了这么多人吗?”
“他当然杀得了。”她冷魅地昂起下巴微笑。“因为那
道观道姑告诉我,乔老爷其实不是人,而是狐妖——”
语出瞬间,只见众人屏息错愕,接着便一片哗然。
乔老爷是狐妖?
他不是大善人吗?怎么会是狐妖?
原来他是狐妖,所以才杀得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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