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平之自幼未离开过家门，这次一出门就是三年，其实原北顾和郑氏夫妇俩也是颇多思念和担忧。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管自家儿子多大了，在父母的眼里，总是不够成，总是让人担心。

　而最思念原平之的是何氏太夫人。太夫人年纪更大了，耳朵聋了，眼睛也花了，说话也有些絮絮叨叨，她经常突然就问身边伺候的婆子丫鬟们：“我的小孙孙哪去了？”

　所以，原平之回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叩见祖母和父母，之后再见过兄嫂等人，等一一诉过别情，返回藤萝馆时，天色已黑了。

　顾惜恩虽然有许多话想说，却还是体贴地吩咐奴仆准备了热水，让原平之好好地泡了一个澡，洗去一路征尘和远行归家的疲惫。

　等原平之沐浴完毕，换了居家常服，重新走进内室的时候，顾惜恩缓缓站起来，看着他。

　他更高了些，也黑了，皮肤变成古铜色，原本养尊处优的凝脂白玉似的肌肤多了风霜磨砺后的几许糙，却更显男子气度了。

　他眼中的那些轻浮与戏谑不见了，眼神变得深沉，整个人宛如经过了某种胎换骨似的积淀，变成厚重沉稳起来。

　他的眼神深处有某种凝刻的伤痕。

　不知道他这三年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夫君。”三年未见，顾惜恩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这个人，乍然重逢，她却只能喊出这两个字。

　原平之微微一笑，犹如春风拂面，昔日那位优雅贵公子的感觉又恢复了几分，这让顾惜恩感到了熟悉和安心，他还是他啊。

　“惜恩，真的成大姑娘了。”原平之坐到椅子上，眼神柔和地打量着自己三年未见的小子。

　与他相比，顾惜恩的变化更大，身高更高了，身材窈窕有致了，脸上圆圆的婴儿肥不见了，清秀明丽的脸庞越发美丽动人，眼波似水，樱甜美，小丫头正逐渐蜕变成为倾城绝。

　“我已经行了及笄礼。”顾惜恩喃喃地说，说完脸就红了，因为行了及笄礼，就意味着她可以与夫君圆房了。

　原平之的眼神一暗，伸手将顾惜恩拽进自己怀里，两人面对面，鼻翼轻触，眼神融，他声音低哑地问：“可以为夫君生娃娃了？”

　顾惜恩虽然害羞得脸红如霞，却还是坚持地与他对视着，轻轻地应道：“是。”

　原平之的大手一点点将她勒紧，然后在她的惊呼声中，她被悬空拦抱起，他将她放到大上，俯下身盯着她，炽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上，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却咬牙坚持与他目光相接，不肯错开一丝。

　她明明有许多离情要诉说，也有许多话想问他，比如那个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她却不想开口了，她害怕破坏现在这种美妙的气氛。

　“小东西…这么迫不及待了吗？”原平之低头在她的樱上轻啄着，双手却利落地解开了她的衣裳，连亵衣亵也一并下，肆意地**着。

　顾惜恩咬着嘴，害羞地闭上了双眼，她想逃脱那双充魔力的大手，可是她的身体却背叛了她，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羞与快让她将身子紧紧蜷缩起来，试图保护自己。

　可是原平之的嘴又俘虏了她，他的在她的身上游移，过她身上每一寸晶莹如玉的肌肤，从未有过的强烈酥麻快瞬间席卷过顾惜恩的全身，让她不由失声惊叫，身子更是战栗起来。

　“不…不要…”顾惜恩完全没想到自家夫君是如此不客气，甚至都不等她先慢慢适应。

　…

　当情的眩晕感慢慢消散，顾惜恩才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还是不太懂，不由丢脸地哭泣出声，手忙脚地想躲起来。

　原平之长长舒了口气，伸手制止她无意识的煽风点火，虽然他火正炽，不介意做个一夜七次郎，但他的小新娘子是初夜，而且还是个刚刚及笄之年的少女，他可不舍得太辣手摧花。

　“别害羞。”他咬着小子的耳朵好心情地低语：“妳的身子很感，我可是爱死了。”

　确切地说，男人都会爱死这种尤物。

　顾惜恩羞得耳朵都红了，她埋首在原平之的怀里，恨不得挖个地钻进去，不管原平之怎么说，她仍然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最后还是原平之要了热水，亲手帮她擦拭了一番，才揽着她沉沉入睡。

　原平之结束了三年的辛苦奔波，回家后又与小娇圆房，饥渴的身心都得到了发和舒缓，尽情放松之下就是大睡特睡，一直睡到上三竿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昨夜内室里凌乱的衣衫早已不见，小娇也已穿戴整齐，正坐在花窗下绣着什么。明亮的阳光透过糊了轻纱的窗子落在她的脸上，形成柔和唯美的剪影，将她白肌肤上的纤都照得格外动人。

　原平之在上翻了个身，一路回归时的沉重心情终于变得平和。

　“夫君，你醒了？”听到声响，顾惜恩转过头来，见原平之醒了，便放下手中的绣花框，走过来，为他取了里衣外裳，亲自服侍他穿上。

　原平之也任由她帮忙，他只管伸臂抬腿做大爷，还不时地打个大大的呵欠，慵懒地道：“还是在家舒服，我啊，以后还是继续做我的纨四少爷才好。”

　顾惜恩抿嘴微笑，说：“在家千好，出门一时难，老人家们都这么说。”

　原平之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说：“是啊，出门难，世更难。”

　“夫君？”顾惜恩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其实她从昨天就感地发觉了什么，原平之的神情有些不对。

　原平之在花窗下坐下，让顾惜恩为他梳理头发，他望着窗外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道：“瑜死了。”

　顾惜恩的心一颤，手似乎扯痛了原平之的头皮，可是他动也未动，依然那么坐着。

　“冯公子？”顾惜恩难以置信地问。

　“嗯。”原平之用手了脸，说：“他是为了救我而牺牲的。”

　“怎么会？你不是说你不会遇到危险的吗？到底怎么了？”虽然原平之现在已经好端端在自己身前坐着，可顾惜恩还是着急了。

　原平之痛楚地皱了皱眉，良久，才轻声道：“说来话长，都是我的错。”

　三年前，原平之新婚之后，男人的责任感让他不再甘心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米虫，冲动之下答应了皇帝玄昱的要求奔赴远方，那时候，他才知道二哥还活着，并且在北方潜伏作战。

　原平之一行人低调地来到幽州，幸好那时候原齐之已经占据了幽州的蓟城，足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原平之为了玄昱的请托，在幽州待了三年。

　三年里他做了许多事，一直奔波忙碌，而冯瑜就是他最佳的帮手和朋友，他们理念一致，志趣相投，取长补短，让原平之大有“高山水遇知音”的畅快足感，他甚至觉得此生能拥有如此一知己，堪称此生无憾。

　原齐之的北府军南征时，建议原平之随他一起南行返家，毕竟北方战事方休，他不放心单独将幼弟放在幽州。

　当时原平之的工作还剩下一点点未完成，完美主义的他不甘心就此南归，便决定单独留下，原齐之无奈，特意给弟弟留下一队人马做保镖才先行离去。

　本来一切都很平静，就在完工收尾、大家已经收拾车马准备回家时，被原齐之打败的匈奴旧部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原平之是原齐之的亲弟弟，这些野蛮部族的残余势力便打算杀了原平之报仇雪恨。

　在返家路途之中的这场劫杀，不仅让北府军保镖损失大半，原平之的贴身御赐侍卫邵五重伤垂死，而且冯瑜也为了救原平之，替他挡了一箭，箭中心窝，一箭致命。

　原平之当时几乎痛心死，可一切都悔之晚矣。

　冯瑜就这么走了，短暂生命宛如夜空中划过的那颗最明亮流星。

　最初原平之出手救助冯瑜，还带了点“以识人”的戏谑之意，他对冯瑜仅仅是举手之劳，可是冯瑜却对他以命相酬。

　这样的深情厚谊，他怎堪承受？

　顾惜恩用手帕轻轻为原平之擦拭他脸上滚烫的泪水，她也被震撼了，同样无法言语。

　或许世上就有这样一种人，轻生死重情义，能够认识他，一定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换来的。

　“妳一定一直在怀疑我昨天抱回的孩子吧？那是瑜的儿子。”说起那个婴儿，原平之的脸色柔和了许多。“我们在幽州待了三年，期间邂逅了一位教书先生的女儿，瑜与那位姑娘彼此有了情意，就在幽州成了亲，年前还诞下了这孩儿，瑜只给他起了个名『望儿』，连正式名字都还没取…”

　说着说着，原平之的眼泪又滚落下来，他用手掩盖住双眼，极力压抑住自己的哽咽，深深了口气，又道：“孩子的母亲也遇难了，只剩下望儿一个…惜恩，我想过继望儿，将他作为自己的嫡长子培养。”

　收养一个义子无所谓，无非多花几个钱，多喂养一张口，长大以后再替他娶个媳妇，置办一份家业。但是当做嫡长子培养的意义就重大太多了，那意味着望儿将继承原平之大部分的家产，包括皇帝赏赐给他的世袭镇国将军爵位。

　当然，这件事也需要与原府众人商量，不过原平之一旦做了决定，估计众人也不会反对。

　现在原平之唯一介意的，是顾惜恩怎么想？

　将来他和顾惜恩也会生儿育女，顾惜恩的儿子本应该作为嫡长子继承一切，现在却被望儿霸占了，顾惜恩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恩情是恩情，利益是利益，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自私自利。

　顾惜恩微微一笑，笑得很是轻松，说：“这样最好了，否则我们真是要愧疚负罪一辈子，难以还冯公子的厚恩呢。”

　原平之认真盯着她的眼睛，问：“妳真这样想？”

　顾惜恩认真地点头。

　其实她昨夜一直担心望儿是夫君在外面的私生子，如今听说是冯瑜的儿子，倒真让她松了口气。至于嫡长子名分被占去的利益考虑与衡量，还真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原平之暗中松了口气，他一直很喜欢顾惜恩，小丫头从刚进门时就极为依赖他，他也愿意从此做她的依靠，所以他并不想因为望儿而与顾惜恩疏远。

　他是一定要好好抚养望儿长大的，如果顾惜恩不能对待望儿如同己出，那么他们夫之间一定会出问题。

　现在还好，顾惜恩表现相当冷静和识大体，或许是因为她还太小，还意识不到嫡长子名分的重要。

　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原平之对顾惜恩就更难以启齿了——冯瑜临死之前，将妹妹托付给了原平之。

　冯瑜也是无奈，冯婷自幼跟随哥哥识字念书，见识完全不同于乡下村姑，她心气傲眼界高，看不上无知无识的村民，迟迟定不下婚事，冯瑜原本是打算将她带到金陵再议亲，却没料到世事多变，他这个做兄长的突然逝世，只留下妹妹孤独一人。

　冯瑜当时也是出于无奈了才出此下策，他之前就知道自己妹妹暗暗钟情原平之，可是原平之已婚，他也不愿意让自己妹妹去给人做小，便对妹妹的心思故作不知，可是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把妹妹托付给原平之。

　原平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按照他的个性，自然不乐意纳妾，不管他婚前多么风纨，或许也没有人相信，其实他追求的是婚后的彼此忠贞，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白首偕老，恩爱两不渝。

　可是，他这样的完美主义和冯瑜的临死嘱托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欠冯瑜的是一条命！

　在这沉重的生命面前，他的坚持、他所谓的完美主义又算什么？

　如果不是他的完美主义作祟，如果不是他坚持完工才南归，他又怎么会连累冯瑜丧命？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就必须承担起责任。

　冯瑜临终前将妹妹的终身托付给他，他又怎么能不答应？

　可是，这话又该怎么对顾惜恩说呢？

　“夫君，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顾惜恩担心地看着原平之，关切地问。

　“惜恩，”原平之了眉心，低声道：“还有件事，是关于冯姑娘…”

　时间平缓地流逝，眨眼间，原平之回家已经十天了。

　前，原平之正式收养了望儿，原府为此举行了正式的仪式，原平之抱着望儿给祖宗们磕了头，上了香，同时由原父原北顾亲自将望儿的大名录入原氏家谱。

　望儿的大名是原平之替他取的，在原府属于“嘉”字辈，所以叫原嘉铭，铭记的铭，铭刻的铭。

　关于望儿的归属问题，冯婷有过异议，望儿是冯家唯一的血脉，她原本打算独自抚养他长大，让望儿为冯家传宗接代。

　但是她一个没有任何根基资产的未嫁闺女，有什么能力抚养一个小孩呢？就算勉强抚养，又能为他提供优渥生活和成长环境吗？

　为了望儿的将来着想，原平之也是不会答应的。

　不过原平之承诺冯婷，以后望儿的儿子里，会选择一个让他恢复冯姓，延续继承冯氏血脉。

　这是对望儿最好的安排，冯婷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姑娘，最后也就点头应允了。

　关于冯婷的安排，暂时谁也没有提。

　冯婷还沉浸在丧兄之痛里，这时候提她的婚事本是不妥，可是顾惜恩却为此焦躁不已。

　顾惜恩甚至有些恼怒自家夫君，把这种棘手的事扔给自己就不闻不问了，算什么嘛？要纳新人的是你四少爷好吧，凭什么让她烦恼？

　顾惜恩知道按照时下的规矩，丈夫纳妾娶新人都是要得到正的允许才可以的，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可是，顾惜恩宁愿丈夫做这种事来个先斩后奏，让她无奈接受事实就好了，给她这种徒有虚名的“选择权”有用吗？

　就算顾惜恩再心酸难过，也知道冯婷是不得不接纳的，这无关情爱，却关乎人情。

　在这件事情里，她甚至不能表现出嫉妒，这和普通的妾争风吃醋完全不同，如果她不能表现大方得体，不仅丈夫会讨厌她，连原府众人都会看轻她吧？

　人们或许尊重升平大长公主，但是没有人愿意娶一个这样任骄傲的儿媳妇。大长公主生前也曾不止一次地教导顾惜恩，要她为人处世再婉转一点，不要步上母亲的后尘。

　可是，又有谁乐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难道报恩就只能“以身相许”吗？

　顾惜恩在犹豫了多之后，终于决定自己先和冯婷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顾惜恩来到西厢的时候，冯婷正哄着望儿玩耍——对于这个可怜的姑娘来说，这个小侄子是她目前唯一的快乐和安慰了。

　望儿八个月大了，已经会爬，此时他正穿着连身的小老虎衣服在贵妃榻上爬来爬去，冯婷拿着一只布老虎在他前方逗着他，引得他不时伸出小手捞一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了好奇。

　看着这姑侄俩，顾惜恩的心不知为何一下子就软了。

　冯婷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并不能掩饰她的憔悴神色，她穿着颜色暗淡的素服，原本窈窕有致的身形已经消瘦了许多，衣裙穿在身上空落落的。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快请屋里坐。”冯婷先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惜恩，连忙起身施礼。

　“我过来看看。望儿一切都还好吧？可有短缺了什么？”顾惜恩微笑着走过去，伸手抱起望儿。

　“望儿很好。他刚来的时候，夜里还有点不适应会哭闹，这几住习惯了，和新找的娘也熟悉了，便吃睡都安稳了。”冯婷温和地回答道。

　顾惜恩亲了亲望儿的小脸蛋，小家伙因为而咕咕笑起来，出两颗雪白的小牙，可爱得要命。

　望儿继承了生父的俊美，再加上原府的财势，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道要招惹多少姑娘的芳心呢。

　冯婷见望儿伸手去扯顾惜恩的耳环，连忙伸手阻止，她笑着将望儿接过来，说：“小孩子最爱扯东西了，我现在都不敢戴首饰。”

　顾惜恩捏捏望儿的小胖手，说：“几个月大的宝宝最可爱了。”

　冯婷点点头，说：“是啊，再长大点，会跑了，大概就要淘气了。”

　两人坐在贵妃榻上，一起逗着望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闲话都说完了，房间里静下来，便有些尴尬。

　顾惜恩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强打精神道：“我今过来，是有事找姑娘，本来这事由我来说不是很适宜，但是几经变故，咱们原府和冯家关系不同一般，也就不做那些官样文章，我且直说了。”

　玛婷搂着望儿，神色淡然地听着。

　“令兄故世之前，将姑娘托付给了咱家四少爷，四少爷也欣赏姑娘，所以想趁着令兄百孝期时将姑娘进门，也能让令兄走得安心…”

　“少夫人。”冯婷忽然出声打断了顾惜恩的话，“我知道妳的来意了，不过话不必再往下说了。”

　顾惜恩看向冯婷，冯婷却低下了头，鬓角一绺被望儿拽散的头发遮掩了她的眉眼，看不清她的表情。

　“婷感谢四少爷和少夫人，不过…”她轻轻笑了笑，说：“如果我哥没出什么事，我或许还真的会厚着脸皮赖住四少爷了。说句不怕羞的话，我确实很心仪他，甚至为了他甘心做小。”

　顾惜恩的心一跳，心里说不清到底什么滋味。

　有个美丽的姑娘在自己面前坦言钟情自己的丈夫，这种滋味真的很微妙啊。

　最要命的是，这个姑娘她还不能排斥、不能讨厌。

　冯婷忽然仰起脸来，脸上的笑容显得清淡而缥缈，说：“可是我哥走了，而且是为了四少爷才走的，我知道他选择为四少爷挡箭的时候，一定什么也没想，只是觉得该那么做，所以就毫不犹豫地做了。他也一定不求施恩图报，那会让他看不起自己。所以，我身为他的妹妹，又怎么能让他丢脸呢？如果我真嫁给了四少爷，那会让我觉得自己的幸福是用哥哥的命换来的，我怎么能心安呢？我不能轻了他。”

　顾惜恩握住冯婷的手，第一次，她觉得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如此值得尊重。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这种取舍，尤其是富贵安逸的生活垂手可得时。

　仅仅凭借着冯瑜是原平之的救命恩人，如果冯婷嫁了原平之，以后冯婷在原府就不会受委屈，而且地位不同一般，就算是顾惜恩这个正平时也要谦让她三分。

　可是这样的优势，冯婷却说放弃就放弃了，这姑娘真的与众不同。

　顾惜恩轻声道：“我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并不希望别人来分享自己的夫君，所以我今天本来是打算试探妳的。可是听了妳的一番话，倒显得我自私了。”

　冯婷淡淡地笑了笑，其实她心底很羡慕顾惜恩。顾惜恩能够因为门当户对而顺理成章做了原平之的嫡，可是冯婷知道自己就算在原平之未婚时遇到他，也是不可能成为他的正的吧？

　而且，冯婷看得出来原平之很喜欢顾惜恩，就算他勉强纳了她，怕也只是为了偿还她兄长的恩情，那又何必呢？

　她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意，但她起码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让自己沦落成了为爱乞讨的可悲之人。 　Ｍ.ＢwＯＸs.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