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扑通一声。
钟静怡觉得自己掉到了一个大型木桶里,桶里蓄着
的温水,水花溅起,
了她一脸。
她来不及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记得自己本来在参加医院举办的圣诞化妆舞会现场,然后来了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神秘男子,他送了一只小摆盒子给她。
午夜十二点,在她打开那小摆盒子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
力,把她
进了盒子里。
紧接着,她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布
光芒的深渊之中。
身体不断的向下坠,深渊的另一头好像有一只巨大的魔爪拉扯着她,任她怎么努力抵抗,始终停不下来。
然后就听到扑通一声。
她以非常狼狈的姿态落入了一个大木桶中。
耳边传来房门被拉开的声音,一个梳着包包头的小丫头神色慌张的闯进来,看到她落水后的模样,不由得大惊。
“小姐,你怎么穿着衣裳就在洗澡了?”
钟静怡仔细瞧着那小丫头,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五官秀气,长得娇小玲珑。
她并不认识对方,还有,这小丫头怎么穿着古人穿的衣服?
难道化妆舞会还没结束吗?
她挣扎着从大木桶中爬出来,身上为了参加化妆舞会的衣服浸了水,
答答的紧贴在身上,难受得要死。
四下张望了会,她这才发现眼前的环境和自己应该在的圣诞舞会现场有着天壤之别。
所有的装饰摆设均古香古
,连窗子都是贴着窗纸,根本不是玻璃窗。
钟静怡觉得自己肯定是在作梦,虽然这个梦真实得可怕,她一向不信神鬼,更不相信世间会有什么奇蹟出现。
身为一名心理医生,她相信目前所看到的一切,是在没有相应的客观刺
时所出现的知觉体验,更准确一点来说,她钟静怡,出现了幻觉!
“小姐,别磨蹭了,吉时已到,二夫人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
那个被钟静怡当成幻觉的小丫头,突然开口说话,吓了她好大一跳。
“吉时?什么吉时?”
“哎呀小姐,您忘了今天是您出嫁的日子吗?”
说着,小丫头一把将她拉到浴室外的卧房里,就见那雕刻精致的木头
上摆了一套大红喜服以及一顶金光闪闪的新娘凤冠。
见她出现,外面等着的几个小丫头都围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按倒。
有几个丫头态度十分无礼,其中一个嘴里咕哝,“洗个澡怎么洗这么久?要是让二夫人知道,肯定剥了你的皮。”
另一个丫头也怒道:“误了吉时,你就别想活了,还不快把喜袍穿上?”
可怜钟静怡就这样被一群丫头强行按倒,
了身上
淋淋的衣裳,开始更衣,众人忙得
头大汗,她也被折腾得像马上就要断了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钟静怡一会儿认为自己在作梦,一会儿又觉得是哪个电视台制作的圣诞节余兴节目。
那套大红喜袍被人给强行套到了她身上,紧接着,又有人把那沉甸甸的凤冠直接扣到她的头上。
饼重的份量,让钟静怡吓了一跳。
有些重…
难道她真的不是在作梦,也不是出现幻觉?
她蓦然起身,对着那群忙忙碌碌的小丫头们大喊,“都给我住手,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似乎被她的吼声吓到了,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钟静怡一把将刚刚进浴室找自己的丫头拉了过来,“你告诉我,你是哪个制作团队的?这是什么节目?”
那小丫头眼带怯意和困惑,摆明听不懂她的话。
过了半晌,小丫头才怯怯的回道:“小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六王府里的家丁,已经派人抬轿子来接了…”
“六王府?大喜日子?我要嫁人?”
没等她一连串的疑问获得解答,外面就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嗓音︱
“还在磨蹭什么呢?王府的管家已经派人来催了,误了时辰,你们哪个小丫头担待得起?”
走进房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脸上画着浓妆,身上穿着绣有牡丹花的粉
缎袍,头上
了珠钗。
这女人眼角上斜,嘴边长了一颗红痣,说话的时候下巴高扬,以她钟静怡身为医生的阅人经历来看,这女人必是个尖酸刻薄、欺上罔下之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情况里,仅仅是在圣诞化妆舞会上接了那陌生人的一个小摆盒子,她就莫名其妙的遇上这种乌龙事件。
房间里的小丫头们见了此人,全都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嘴里唤了一声“二夫人”
那二夫人哼了一声,看着被打扮成新娘模样的钟静怡,嘴角一歪,笑了一声,“哟,环贞今天可真漂亮啊,凭着你这副模样,相信到了六王府做王妃,势必会得到王爷的宠爱,到时候如果你的日子过得好,可千万别忘了关照娘家人。”
钟静怡皱眉。如果她刚刚没听错,那二夫人好像叫自己“环贞”?
可她明明叫钟静怡,为什么到了别人的嘴里,却变成了什么“环贞”?
惫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二夫人提到六王府的时候,言语之间似乎充
了不屑。
没等她细细追究其中原因,就又听二夫人道:“你们这些丫头,还不快点拉着未来的六王妃、咱们穆府的大小姐上轿子?”
众人得令,拉着扯着的将钟静怡扯出门外。
“既然大小姐之前的使唤丫头
桃如今已经不在了,明月,就由你陪着大小姐嫁进六王府吧。”
被叫做明月的丫头,正是刚刚闯进浴室的那个小丫头。
当她从二夫人嘴里听到自己要陪小姐出阁的时候,一张小脸顿时惨白至极。
“二夫人…”她不要啊!
“罗唆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陪嫁!”
钟静怡是被人死拉硬扯,强行
到喜轿之中的。
她很想大声告诉那些人,不管这是余兴节目还是谁的恶作剧,她都没有兴趣参与,她才不想和一群发疯的人玩什么新娘子上花轿的无聊戏码!
可任她怎么怒喊制止,就是没有人肯理会她。
唢呐声和锣鼓声淹没了她的呼喊,直到喉咙喊破、体力尽失,她才老老实实的坐在轿中,静待着事态的发展。
轿子不疾不徐的一路前行,也不知道晃了多久,只觉身子一顿,喜轿停了下来。
紧接着,轿帘被掀开,还没等她开口询问,眼前就出现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身上同样穿着刺眼的大花缎袍,笑着对她说:“穆大小姐,我领着您入喜堂吧。”
说着,伸出肥嘟嘟的胖手,一把抓住钟静怡的手臂。
她的力气敌不过那胖妇人,整个身子都被她扯出了轿外,刚一
头,一块大红盖头就蒙到了她的头上。
只听那胖婆子道:“您怎么自己把红盖头给揭起来了,这可使不得啊。”
钟静怡被那红盖头一蒙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由着那喜婆扯着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耳边
烘烘的,到处都是人群的喧哗声以及唢呐锣鼓的敲打声。
她又累又饿,浑身乏力,头上的凤冠
得她脖子都坑谙掉了。
钟静怡忍不住在心底大骂,如果被她知道这是哪个制作团队搞出来的恶作剧,她一定会通过法律手段告得对方倾家
产。
就在她怒不可遏的时候,只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家王爷两个月前有事出行,来不及归来,所以今天的成亲大礼,就由王爷的蟒袍代王爷出席。”
闻言,钟静怡偷偷掀开盖头,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双手恭敬的捧着一件黑色并绣有四爪金龙的蟒袍,说明着情形。
她不由得瞪圆双眼。
这些人该不会要让她和一件袍子成亲吧?
事实验证了她的猜测。
她果然被一群人
着和那件该死的黑色蟒袍拜了天地,结为了夫
。
被送进
房的时候,她累得只剩下了一口气。
陪嫁的明月刚踏进房门,就看到自家小姐一把将红盖头扯了下去。
明月脸色一变,急忙
了上来,将地上的红盖头捡起,哭丧着脸道:“小姐,您可要小心着点,这里是六王府,一言一行都受人注意,若有什么失礼之处,我们两个的性命可都要不保啊。”
钟静怡看着明月十分恭敬的将红盖头捡回,小心翼翼的走到整整齐齐摆放着那黑色蟒袍的
头,将红盖头放在旁边。
明月还对着那蟒袍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说:“王爷莫怪,王爷恕罪…”
钟静怡觉得这一幕十分可笑,顶着沉甸甸的凤冠,一把将那黑色蟒袍抓到手里
成了一团,摔到地上。
她忍无可忍的对着明月低吼,“够了,别再演下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你是谁?还有外面那群神经病,你们究竟是哪个节目制作团队?”
明月瞪大眼瞅着那蟒袍被扔到地上,自家小姐还愤怒的上前踩了两脚,吓得她小脸惨白,哆哆嗦嗦的提醒,“小…小姐,那是九千岁的袍子,大、大不敬的后果,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钟静怡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一件戏服,你有必要吓成这副模样吗?”
明月像是看到鬼一样的看着她,“小姐,您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戏服?这是九千岁六王爷的官袍。这次与您成亲,六王爷本人虽然不在,可他的官袍却代表了他,您不能这样不敬,您现在已经是六王爷明媒正娶进门的六王妃了。”
“你叫我小姐,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明月不解的看她,理所当然的回答,“奴婢当然知道小姐是谁,您就是京城首富穆大成的独生女儿,穆环贞啊。”
“京城首富的独生女穆环贞”
钟静怡很想尖叫,她一头跑到房中的梳妆台,仔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没有错,这是她看了将近二十四年的面孔。
虽然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可她却生了一张不显老的娃娃脸,五官清秀,姿
上乘,穿上家居服或是运动服,经常会被人误以是她还只是个高中生。
这也是造成她年接邺十四,仍找不到合适男友的最大障碍之一。
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会把她当成是穆家大小姐穆环贞,就算这小丫头在演戏,就算这是一场整人节目,玩到现在,也该到收场的时候了吧…
想到这里,钟静怡的脑袋里像骤然打了一道响雷,她脸色瞬间发白。
她猛然想起圣诞舞会上,那个突然跑到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曾说过的话︱
在这世上,会有三个人的面孔,长得一模一样…
说不定哪一天,你会遇到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走进她的世界,并代替她过她的人生…
不会吧
她一把抓住脸色同样惨白的明月,小声问:“现在是西元几年?”
明月根本听不懂她的话,抖着声音反问:“什么几年?”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是什么年代?”
“天…天阙王朝,惠仁七年五月二十四
。”
随着明月的话声响起,钟静怡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这么久的交谈,足以让她判断出这丫头不是在说谎也不是在演戏,那…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痛痛痛!
也不是在作梦,这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她幻想出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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