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夜
绵之后,凌雪醒转时,柳镇东还在睡。
他的长手搂着她的纤
。
她凝视着他的俊颜,原来他也有长长的睫
。
她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发现有一封未读的简讯,打开来一看,简单几个字就让她的脸色苍白。
姐姐,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喔!
她没忘,只是因为他的热吻,而引起她身体上强烈的空虚与思念的共鸣,她的理智被
情引退,她的身体配合着他,让他主宰了一切。
左
口一阵剧疼传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冷酷的拧着她的心脏。
她不该因为在他怀里尝到被爱的快
,而一时忘形…
凌雪的思绪翻转,想着范爱瑄对她说过的一切,她握紧手中的铁证——手机里他对范爱瑄的爱语。
不论他是不是真的爱她,但是,她爱上了他,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在她跟范爱瑄之中来来回回,总有一天一定会有个抉择。
她千思万想,想了好多次,虽然老少配也有幸福的例子,但大都是男老女少的配对,女大男小的,离多于聚…
因此,她跟他会不会幸福一辈子?
她没有把握!
他现在思想是否够成
?对她是一时新鲜?或是习惯使然?
她不知道。
他是否移情别恋?
她也不确定。
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在年纪上,范爱瑄确实比她更适合他。
她是真的爱他,也很认真的在对他付出。
现在的她还是娇
年华,等到她迈向三十岁大关的轻
女年纪,那时他是否会嫌弃她?
痛楚张牙舞爪而来,霸住她脆弱的心房不放。
她无法想象,他嫌弃她的神情。
心宛如承受莫大痛楚一般,让她双眼滚出两行泪。
她默默地迅速擦干泪水,不敢哭号,怕惊动了他,吵醒了他。
但是,她轻轻的颤动,还是让他醒了过来,睁开了眼。
“我
痛你了吗?哪里不舒服?”他眉峰纠结,一脸困惑的坐起身,打算抚摸她的脸,温柔的擦拭她的泪痕。
“不,别碰我!”她厉声制止,忍住心中无限酸楚,就怕他的温柔会令她的泪水溃堤。
柳镇东眼里有着受伤,深忧的眸直视着她。
她的眼眶控制不住的
了…
“我…我有件事一直要跟你说…”凌雪的樱
开开阖阖,秋眸里
转着哀伤水光。
“什么事?”他沉声低问,为了她莫名发脾气,不准他碰她而在意。
“我先去冲个澡,换个衣服。”她紧揪着被单,确定把自己裹得密密牢牢了,不敢多看他一眼,武装冷硬地起身走进浴室。
因为两人共享同一条棉被,柳镇东强健的身躯被迫暴
出来,他全身紧绷,微微握拳。
浴室里的凌雪努力的清洗自己的身子,她不敢承认,但是,身体自有触觉,每走一步,他在她体内犹存的力道跟存在戚,就让她羞愧又难堪。
明明决定跟他分手,她却还跟他上
…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做事不干脆,想的跟做的不一样。
她的身体背叛了她,令她一次又一次为他敞开身心,她对这样的自己感到自责自惭。
她明明打算要跟他谈分手的事,不该谈到
上去。
是呀!分手,她答应了范爱瑄的事,她就该负责做到。
只是分手…
她的心好沉,彷佛沉进深水池里般的沉。
她悲伤的神情像是随时又有泪水要掉出来似的。
她的心好痛,痛得快不能呼吸…
不行,不能再被感情牵着鼻子走了!爱情也有现实的一面,她应该为他着想,而不是一味的自私。
最适合他的人已经出现了,而且深爱着他,她该退出了。
了
鼻子,深呼吸数十次,她好不容易才伪装成功的冷漠不可
了馅。
走出浴室的她穿着浴袍,低敛着眸,“镇东…我们分手吧!”
柳镇东已经穿上四角
,坐在
角,他惊愕得顿了一下。
下一瞬间,他眸光阴沉,“为什么?”
“我…我还是觉得你不适合我,你年纪太小了。”
“又嫌我幼稚年纪轻?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有了默契、有了共识了吗?为什么你要老调重弹?”他挑起眉梢,眸
幽黯,咬牙切齿的说。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盛怒的神情!
她把苦涩往心里
。
既然分手的话已说出来,他们之间一定得有个了断才行。
“最近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追求我的男同事中,其实也有不错的。”她试图云淡风清的讨论,努力让
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瞇着眸,滔天怒气在眉宇间酝酿。
她不爱他,打算爱上别的男人了?还当成在谈论天气般跟他讨论?
他没有多大的
襟,他无法接受。
“你昨晚躺在我身下那么
、那么媚,你不可能不爱我。”他语带讥讽,因为心受伤了,所以也想要狠狠的伤害她。
她不着痕迹的武装自己,面罩冰霜,“也许,这就是成人间的游戏吧!
归
,爱归爱,我最后还是认为,岁月是一把无形的刀,我觉得跟年纪相仿且比我大的男
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你在骗人,你不是说真的。”他宛如负伤的野兽般咆哮着。
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还是敌不过“年龄差距”这四个字吗?
说实在的,她一直旧事重提,他真的也累了…
一抹忧伤在她眸眼间挣扎,她秀眉轻锁,“我也是想了好久,才决定跟你摊牌。”
“你可以以不摊的…”他紧咬牙关,重重的
出一口鼻息。
“我也以为可以,但拖愈久,你跟我都会伤得愈重。”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镇东,我想选择年纪比我大的男生,你也可以选择跟你同龄或是年纪比你小的女孩子交往看看,比如…那个曾经跟你一起送我上火车的女孩子…叫范爱瑄是不是?”
“不要把我搪
给别人!”他受不了这一点。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口气也异常暴怒,“我爱的是你!”
“镇东,你确定吗?你对我是真爱?或是从小到大的习惯使然?”
他的心沉重无比,甚至涌现失落,黑眸里有
溢的伤痛,“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感情?”
她全身一颤,逃避的选择别开眼,“我…我觉得范爱瑄好像
喜欢你的…”
“别提她!”他郁闷至极,“我在跟你说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提其他的人。”
她心里一突,“为什么不能提她?难道你心里有鬼?”
“我能有什么鬼?”他锁眉,深睇着她,“我在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一直扯上她?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她答应过范爱瑄,不能把范爱瑄扯出来,她左思右想,才开口,“她比我适合你,我觉得她跟你很匹配。”
她的言语像大铁锤般,给他一个
头痛击,让他再度像负伤的野兽一样低吼着,“不要再说了!”
她踩到他的痛处了。
他最气别人把不要的东西硬
给他,还一副为他好的心态。
此时此刻,这个别人是她!是他最爱、最重视的女人!
因此,这伤痛更深,更血淋淋,更让他痛得体无完肤。
他气愤的从鼻孔哼气,“不要把我推给别人!”
“镇东…她真的很适…合…唔!”
他狠狠冲上前,那暴怒的神情让她微愣,但未说完的话还是自有想法的继续说出来。
他不想听,不想让她说完,于是堵住她不断惹他生气的
瓣,用他的
,狠狠的吻住她。
这个吻,不管她如何阻止,都奈何不了他。
他把她的双手放在她的头上,另一只手把她揽得牢牢的,让她无法动弹,他的
重
着她,搅得她嘴里一团混乱。
当她身上的浴袍落了地,那轻微的细响在她脑海变成警钤大作。
不能再任他为所
为了!
她狠心的咬着他的
舌,尝到了腥甜的血味。
他是如她所愿的放开她了,但是,他的
角那鲜
的红教她心惊,他眼底的怨恨更令她心痛。
“我只会这样对你!”看着她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全是他
爱一夜的杰作,他的双眸
出危险的光芒,步步朝她
近。
她吓坏了,赶紧蹲下拾起浴袍重新披上,脸
惊恐,“不…不要过来。”
她的害怕止住了他的脚步,他心如刀割。
“你对我就是这样的感觉?这才是你对我真正的感情?”他悲痛沙哑的
问。
她颤着身,抖着
,没有回话。
他向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柳镇东因为她的退后而全身剧痛。
“如果你对我的爱弃若敝屣,没关系,我走。”
他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凌雪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敢
动。
当他转身再看她一眼的时候,她眼里的惊惧仍教他心痛。
她以为他要伤害她吗?他不会的好不好!
她的表情却一脸不信。
天底下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心碎?
他已经痛得撕心裂肺。
“你真的希望我走?希望我们分手?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默然无语,低垂着头,心痛得让她的魂魄已经飞离身躯,听不太清楚他说的话了。
迟迟等不到她的话,他苦笑,“如果你希望不要再见到我,我会走得远远的。”
他要走?要走去哪里?
这些话她问不出口,她谗了一句最蠢的话,“镇东,范爱瑄比我更适合你…”
“不要提她!”他大吼一声,血
因气愤而奔腾,“我只问你,没有问她。”
凌雪被他的凶样吓到,他也意识到自己真的吓坏了她,他绷着脸,不再说话,直接开门关门离去。
他真的走了吗?
凌雪迟迟没有动作,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双脚像灌了铅般,走不动也动不了。
等到她动得了,想走出去查看时,他真的不在了。
他走了,是真的走了,不是假的。
她的话成功的伤了他,也严重的伤了他…
蓦地,热泪滑下她的丽庞,而且潸潸而落,泪
不止。
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一个半月过去了…
柳镇东无消无息,连范爱瑄也不再打手机给她,他是不是回到了范爱瑄身边了?
凌雪以为跟他分手,她就能得到平静,就能宽心的祝福他们。
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的心被撕成碎片,她的心无限难捱,她的心
夜夜、无时无刻都浸yin在凄风苦雨之中。
直到一个月又二十二天,她接到范爱瑄的来电,第一通来电她在工作,没有接听,第二通来电她在洗澡,一样没有接听,第三通来电她正好把手边的手机接起——
“凌雪,你到底是怎么跟镇东说的?今天毕业典礼完后,他就搭飞机出国了。”
他出国了?
凌雪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是因为他提过要离她远远的,所以正在履行承诺吗?
她不在乎范爱瑄连名带姓的唤她,却在意柳镇东的行踪。
凌雪心里很苦的说:“我把他还给你了。”
“你没有!他还是爱你!”范爱瑄在手机另一端叫嚣着,骄矜的真面目全都
了出来,“这些日子不论我再怎么努力,他就是不多看我一眼,从头到尾他就是爱你,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符咒?我恨死你了!”
因为他出国了,她得不到了,所以她把一肚子的怒气都朝向凌雪,打算骂凌雪骂个够本。
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爱瑄…”凌雪颤着声,
惑地轻唤她一声。
“别叫得那么亲热,我跟你不
,不要跟我攀关系。”范爱瑄冷漠的讽道。
凌雪突然觉得一阵茫然。
“凌雪,你明明说要跟他分手,明明说要把他还给我,为什么你却没有做到?”
“我做了,我跟他说分手了。”回想起来,凌雪不
泫然
泣。
“没用!一点用也没有,他还是不爱我。”范爱瑄毫不客气的骂道:“你到底有没有说?还是在敷衍我?你不要没人要就唬
我!”
凌雪从她的话里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不是跟你说过爱你吗?”
范爱瑄哈哈大笑。
凌雪不解,“你怎么突然一直笑个不停?爱瑄,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看最需要看医生的人是你,不是我!你的呆病就算足看医生,也没有人能医。”范爱瑄毫不留情的讥讽她。
凌雪不明白。
范爱瑄不想得内伤,她嗤道:“要说得让你明白也可以,你最好听仔细,我只说一次。我花钱请跟他声音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帮忙
的录音,你也信以为真,而且完全听我的话都不跟他查证,你真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
“那是假的?”凌雪愣愣的,耳边嗡嗡嗡的,无法接受她所说的话。
“本来就是假的!真的话,我还需要透过你吗?我早就跟他爱到天昏地暗了,他也不可能一直去找你…”范爱瑄愈说愈气,最后骂了一连串难听的字眼。
后面的话,凌雪没有听进去,她只听到最重要的三个字——
是假的…
凌雪的脑海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范爱瑄继续叫嚣怒骂的声音也传不进她的耳里。
是假的啊!
她的不信任与对年龄差距的自卑,最后还是重重的伤了他的心!
她真是祸从口出,自作自受…
凌雪白责不已,却已噬脐莫及,忍不住丢下手机,掩着面大哭起来。
某
一早起
,凌雪就干呕个不停,闻到腥味就想吐,不论是羊
味或是鱼味,她都一闻就想吐。
为什么会这样?上个月的月事是何时来的?
咦?她的经期好像迟了…
到底迟了多久?
她因为一直伤心着,所以没去注意。
翻了翻桌历,她一直都有在做记录,发现最后一次做的星号纪录是两个月前了。
她有可能怀孕了吗?
凌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屈臣氏去买验孕
,回家后马上试验。
两条线!她怀孕了。
是真的?还是有可能验孕
出错?
她胆战心惊,不敢高兴得太早,她向饭店请了一天假,不放心地拿了健保卡到妇产科看诊。
当医生亲口证实时,她还双脚虚浮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她照超音波,看到小小的闪点,知道那是腹中正在成形的胎儿时,她心情激动得落了泪。
“恭喜,你怀孕了,你要当妈妈了。”女医生说道,看出她是第一次当母亲,还嘱咐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你现在的状况容易食
不振,如果不想吃太多的话,不要勉强自己,但是可以多喝一些
质的汤品或是果汁,补充身体
失的水分。怀孕初期,婴胎还不稳定,尽量多休息,不要让自己太劳累。”
凌雪走出医院时,手里拿着热腾腾的妈妈手册,另一只手则轻抚着肚腹。
她有孩子了,是她跟镇东的孩子…不晓得这个孩子会像她比较多,还是像他比较多?
镇东,你知道吗?你离开了,我却怀孕了…你会想要这个孩子吗?
你出国了,你到底去哪个国家了?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好想他,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专心的待她在心里下了决定,她要生下这个孩子,她要跟孩子一起等他回来。
凌雪常常食
不振,孕吐与嗜睡让她在工作时常常出错,不是擅离工作岗位去厕所大吐特吐,就是旅客的来电询问房间
期,她因为午后的昏昏沉况而听错出了包了。
她有自知之明,这个工作她不适合做下去了,于是她主动提出辞呈。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一整天,想着要如何做对孩子才是最好的。
最后,她决定了,她要回家!
她先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妈,我想把这边的工作辞了,然后回家,可以吗?”
“说这什么话?当然可以!我们家又不缺你这笔钱花。你在饭店的工作既辛苦,工作时间又长,要不是你坚持要出去独立,我早就要你回来了。”
说穿了,凌母是不愿将来被女儿怨她,都没有让她有出去独立的机会,才忍痛让她南下就职的,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度保护,而让女儿无法独立自主。
凌雪的眼眶
热了,“妈,我明天就回去。”
“妈明天就跟司机一起南下接你。”
“妈,我会自己回去…”突然想到怀孕的她要保护腹中胎儿,搭乘大众运输工具,怕被人不小心推挤到,于是凌雪改了口,“妈,让司机下来帮我载行李就好,你在家等我回去就可以了。”
“妈会做你最爱吃的洛神
饯等你,妈也会炖一只乌骨
给你补身子,你在外头一定瘦了。”
“妈…”凌雪的泪终于坠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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